“妈,这不关百慕伶的事!”许霆坚先是冲郭洁大吼一句,紧接着。【风云阅读网.】又低声在百慕伶的耳边哑语:“不是,你不是何璐,不是………”
百慕伶的脸蹭在他的黑色西装上,有些不舒服,但她不想移开一分一毫,不是没有气力。而是因为没有那份心思。
“别怕,不要害怕。你听我说,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也不是帮他们争夺遗产的帮凶,你是你,只是你。独一无二的你………我们不想这些,不想………”
不想这些?
这些,他指的又是哪些?
百慕伶不知道,被众人瞩目,她觉得应该要推开他,至少,要表现得很坚强才对。可,被许霆坚揽在胸前的她,却带着莫名的哭腔。甚至语气间还带着莫名的娇嗔:“我头痛,头很痛………”
“哪里痛?”许霆坚拥抱的大手一松,紧跟着扶在她的额头,紧张的问:“这里吗?”
她摇头,眼里满是水雾:“不知道………”
“好了,有我在,别怕。遗嘱的事情跟你无关。我们都知道。”许霆坚的拇指试过她眼角的泪水,虽然隔着淡淡的雾气,但百慕伶却看见了他眼底的焦急,不安,害怕。
他在害怕,他在不安。
可,他却叫她不怕,叫她冷静。
“夫君,我要你………护我周全。”
百慕伶心里依旧害怕,拽着许霆坚的衣服的手很紧,嘴里,也没头没脑的吐出这句话。
许霆坚竟然为了这句话,愣了两秒,“你刚才说什么?”
“夫君,我要你,护我周全。”百慕伶又重复了一句,她心里害怕,但看见许霆坚的那神色似乎很是惊喜,她不知道他在惊喜什么?
许霆坚显然怔住了,先是松开百慕伶,然后抹了一把脸,接着双手又扣在她的双肩上,深邃的眸子满是不确定,“告诉我,我是谁?”
他的力道很大,百慕伶想去推开,可他就像一尊雕像,任凭她又推又捶,他的眼神亮如夜空中的星星,还是那句话:“告诉我,我是谁?”
“许霆坚,你是我夫君。”
抵不过,百慕伶只得又重复,她鼻子酸酸地,拼命忍住不哭,她紧闭着双唇,可,还是跟个孩子似的呜咽出声,终究,眼泪还是涌上来,亮晶晶地挤在眼圈边上,一忽儿功夫两颗大泪珠离开眼睛,慢慢地顺着两颊流了下来。
百慕伶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害怕,也是头一次渴求除聂安东之外的男人的保护。
是,百慕伶习过武功,确实可以保护自己,但,相比于明抢明刀的决斗,她更怕人们那种咄咄逼人的目光,似乎,郭洁和许霆坚的不幸都是拜自己所赐………似乎,她真的就是他们口中的克星。她怕漫天的口水,怕漫天的舆论。
“你爸的财产都被人霸占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谈情说爱?!阿坚,你是不是也想让妈跟你爸一块死!”
百慕伶是怎么再一次落进许霆坚怀中的,她不知道,可郭洁的声音却让她越发的贴紧了许霆坚,似乎下意识的就知道,有他在,那可怕的郭洁就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此情此景,郭洁整个人却像崩溃了似的,手脚相加的想要过来抓百慕伶:“你还我财产!还我儿子!”
“老爷啊………老爷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们母子啊………”
就在郭洁鬼哭狼吼时,医生护士等人把许泰华从病房里推出去,看到门关的那刻,郭洁好像才突然反应过来,疯了似地跑出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死死地搂着那病床,大喊大叫:“不行!你们不能把老爷带走!老爷还没有死!还没有死!”
一直看着扣着百慕伶的许霆坚,像是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上前将郭洁扣在了胸前,出声安慰:“妈,你冷静,你冷静啊!”
“老爷啊………老爷………”
郭洁在儿子的怀中,还是不停的伸手,拍着已经关闭了的房门。
心力衰竭的百慕伶无力的靠在墙上,许是医院里的人,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的。
忽然一下,郭洁转过身来,挣开了许霆坚的手臂,冲到百慕伶面前,揪着百慕伶胸前的衣服,疯了似地揪住:“是你!都是你!你说啊!为什么要帮那些人!为什么!他们是不是给了你好处!是不是!”
郭洁就这么一直捉着百慕伶不停的摇晃,不停的质问。
百慕伶的头,被郭洁摇得很晕,很想吐。
刚才那种幻觉又再次出现,还有那种透凉心底的惊悚感,她觉得很疼,甚至感觉连耳朵都是痛的:
“你哑巴了吗!你说啊!说啊!”
叫她说什么呢?
说是许老爷让她这么做的?
说,这是许老爷的意思?
还是说,许老爷压根就不承认许霆坚这个儿子?
此时此刻,百慕伶觉得万分的无力,她挣不开郭洁拉扯着的手臂,只能顺着郭洁手臂起伏的动作而一下又一下的撞在墙面上。
背部,硬生生的就这样一下接一下的推耸,一开始就直不起来的腰,此刻更是因为这样的撞击而酸痛起来。
医生说,她的颈椎受了重伤,不能动武,不能使力,否则,这辈子算是残废了。按理说自小习武,也走将南北闯荡过,这点痛没什么。可,百慕伶现在就觉得疼得喘不过来。
眼睛,晃了一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摇晃着她的人变成了许霆坚,他大声咆哮:“你傻了是吗!怎么就不懂得推开她!”
什么?
什么意思?
百慕伶一时之间不明白,许霆坚这是什么话?
“妈----”
扣着百慕伶的许霆坚那一声“妈”喊得那么有力,百慕伶几乎都被他胸腔的气流震得疼痛,抓着他衣服的指尖,不免又不安地握紧。
眼角,看到郭洁怒不可恕的样子,再一次从侧面将她扯着,“都是你!都是你!”
“妈!!!”
许霆坚正拦在百慕伶和郭洁之间的手臂,象征性的晃了一下,力道不大,但站在外侧的郭洁却结结实实的被他那一晃,推得跌坐在地上。
“妈-----”许霆坚吓了一跳,连忙松开了百慕伶,蹲下来,扶住摔在地上的郭洁。
“阿坚………”郭洁像是真的崩溃了,一脸不信的冲许霆坚喊着,她手臂一挥,将蹲在地上的许霆坚推倒在地上,完全不受控制的指着百慕伶,尖声怒吼:
“你帮她?阿坚,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推你妈?!”
“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你忘了妈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吗?妈生你的时候难产,恰好邬慈那狐狸精也生产,她就一小三,可你爸却选择陪在她身边………妈生你的时候不光身体痛,连心里也痛………”
先前是尖叫,可说着说着,一连串泪水从郭洁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她无奈地嚎啕大哭:
“好不容易你两岁了,比阿瀚聪明,你爸这才开始把目光放你身上………你爸说他亏欠我们俩母子,说要把公司一半的股份写我们母子的名字,可是到头来,这都是一场谎言啊阿坚………你爸他心里只有阿瀚,只有他们母子………妈的命好苦,好苦………”
“妈巴望着你能够坐上许氏CEO的位置,可是,阿坚啊,妈错了,妈真的错了………妈不该为了这个而让你随意接受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都是妈的错,是妈亲手把你推进了火坑,是妈害你一无所有,都是妈的错………”
“可是阿坚,妈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怎可为了这个女人而这么对妈?妈这心里好痛,好痛啊阿坚………”
就在郭洁喘口气之间,许霆坚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直直的跪在了她的面前。
许霆坚伸手将母亲拥在了怀中,死死的紧扣着双臂,无论母亲怎么挣扎,他都没有放开。
整个病房里散发出诡异的气息,空气中也弥漫着压抑的感觉,那感觉,能让人窒息。
百慕伶知道,此刻的郭洁整片天空都是灰色的,迷茫的,阴霾的。郭洁衣服是皱巴巴的,头发是乱糟糟的,整个人狼狈极了,可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在这昏暗的房间中清晰可见,那陷下去的眼窝,一双灰白色的眼眸,在诉说着现实的残酷。
对于这个一个老人,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刻,百慕伶感到心很痛,为郭洁感到心疼。
缓了缓,百慕伶慢慢扶着墙面,站了起来。
腰,在直起来的时候依旧很疼,蚀心入骨的疼痛。
“………那份遗嘱,对于你们来说,已经是许老爷最好的施舍。”
百慕伶不知道正在哭泣的郭洁是否听到了,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第二遍。百慕伶越过他们,慢慢的扶墙壁走出去,走到门口,回头一看,许霆坚还是紧紧地抱住郭洁,可,他却看着她,那样深沉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把她身上戳出几个洞。
估计,他也想不到她会说出这句话吧?
最好的施舍?
她是在说,那百分之30的股份,事实上不属于他,而是父亲出于怜悯同情或积德思想,对他施以援助?
许霆坚不敢想象从百慕伶口中会说出这句话,就像百慕伶也不敢想象会用这个词来形容那份遗嘱一样。
可,不相信又怎样?
事实,是这样的。
许霆坚是许泰华的长子,却得不到庞大的家产。
许霆瀚是二房所生,对管理公司等事项一无所知,却拥有了老爷子的继承权。
所有人那么认定许霆坚,就仿佛坚信许氏集团没有许霆坚就一夜倒闭一样。
可结局呢?
百慕伶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扮演着一个小偷的角色。偷走了许霆坚的东西,送给了许霆瀚。
几乎所有人,甚至许霆坚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她希望许霆坚能够信她。
可,在这一刻,她也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卑鄙的人。
许老爷说许霆坚会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叫她无论如何都要守护许霆坚,帮他,可,她真能做到吗?才一个遗嘱的公布,就弄得心好累………只怕,会半途而废。
百慕伶回转身,不再去看这一幕,越是看,越是内疚到恨不得自己从来不曾遇到许霆坚。
耳边,却依然传来郭洁那撕心裂肺般的痛哭,明明不想听下去,可,她的脚步却一步也迈不动。
“百慕伶………”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的邬贤胜,站在她身边,他风尘仆仆的,一身黑色西装,那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那乌黑深邃的眼眸满满都是担忧………
“妈!”
忽而身后传来响彻整个房间的凄惨呼喊,百慕伶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只见郭洁闭着眼睛已陷入昏迷中,而许霆坚则一把抱起了郭洁,起身,疾步冲出房外,当经过百慕伶和邬贤胜身边时,他还是停了一步,朝百慕伶看了过去,嘴角噙着那抹让惊心的冷酷令百慕伶完全怔住了。
“医生!医生!”
许霆坚抱着母亲,边走边大喊,在这样的奔跑中,郭洁似乎清醒了过来,伸出的手掌扶了扶许霆坚的脸颊,低低唤道:“阿坚………阿坚………你可别气妈了………”
许霆坚紧张地点了点头。幸好走廊尽头就有医生,听到许霆坚的喊声,他们全部跑了过来,慌乱又有条不絮地把郭洁推进了急症室。
望着许霆坚的身子也闪进急症室,邬贤胜似乎也感受到了百慕伶的慌乱,便伸出手,握了握她凉透了的指尖:“没事了,不会有事的。”
百慕伶机械的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落在许霆坚消失的位置。
“哼!也不瞧瞧平常老爷最喜欢去的是哪个的房间!就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女人,也妄想获得老爷的宠爱?简直是天方夜谭!”邬慈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俨然没有丈夫过世后的那种伤心欲绝。
“姐!”一旁的邬贤胜出了声,阻止了邬慈的口无遮拦。
邬慈抬头,看了邬贤胜一眼,狡辩道:“这是事实嘛,我又没有说错。”
见邬贤胜脸色不好,邬慈便收敛了过度惊喜的情绪,冲站在几米之外的福叔招呼:“福叔,你过来。”
“二夫人。”
“老爷的后事,就交给你管理了。”
“这………”
“这什么这?!许霆坚现在照顾他妈都来不及,哪有这闲工夫来操办老爷的后事?而其,这阿瀚也不赶紧回来……….”邬慈嚷嚷着,也掏出手机再次拨号,岂料对方已进入关机状态。
虽然觉得蹊跷,但邬慈也没有在乎那么多,毕竟这遗产落入自己手中,以目前来看,没有什么比遗产更重要的了。
“姐。”邬贤胜再次打断邬慈的话,邬慈抬头,瞧见弟弟一脸的黑沉,便抿了抿嘴,把快涌出口的话又咽下肚里去。
“我们旁边说话。”邬贤胜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邬慈和他到一旁去,而百慕伶却不由得伸手,捉住了他的衣角。
邬贤胜身子一紧,低头看了一眼百慕伶握着衣角的那只手,眼神里有意味不明的深沉,他像知道她在紧张什么,弯身,扶在她冰凉的指尖上,安抚道:
“我和我姐说几句话,没事的,他们不会动你。”
百慕伶不信的看了他一眼,又稍稍的抬头,看向围在周边的许家人,轻轻地摇头。
站在身边的邬贤胜,也随着她的方向望过去,像是明白了她如此反常的原因,挥了挥手,只见紧随的保镖把许家人都挡开两米之外。
邬贤胜将百慕伶捉着他的指尖,掰了开来。
可,不管怎样,他还是不放心。
哪怕一句话,他还是不放心。
于是,在转身之时,对众人说道:“所有人,不许靠近百慕伶!”
这样还不算,临走时,邬贤胜又把她的双臂交叉,让她抱着自己。然后,才和邬慈一起走到走廊尽头,背着众人,在低语着什么。
许家人大多数是许霆坚的忠实追随者,这份遗嘱无疑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打击,不但郭洁疯了似地要找她麻烦,连他们也不打算放过这个害坚哥一无所有的女人。
百慕伶不敢去看其他注视的目光,低了头,却想知道邬贤胜和邬慈正在说什么?可,他们把声音压得很低,又隔得远,终究一句也听不清。
一会,邬贤胜走了过来,在她面前蹲下,对上了她低着的眼眸,低哑道:“刚才他们欺负你了?”
“没有的事。”
“那怎么哭了?”
这么一说,百慕伶才恍然在不知不觉间又流了泪,她急忙背转身,擦去眼泪。
邬贤胜拉她起来,眼神复杂地瞅着,“听说,姐夫走的时候把你叫过去,他都对你说了什么?”
百慕伶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姐夫一向疼爱阿坚,难不成,临死了才发现亏欠阿瀚,所以把百分之70的股权给阿瀚?”
“别这么说。”邬贤胜那视线令百慕伶有种无所遁形感,她急忙避开他的眼睛,边吸鼻子边道:“死者已矣,不管这个宣布怎样,但我还是相信许老爷是想周全你们所有人。”
“呵,周全。”邬贤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随后又点了点头,那语气像似自己对自己说话:“是,是挺周全的。很好,很周全。”
他说的话,百慕伶听不懂,但隐约能察觉跟许霆坚有关,便想也不想地开口问:“邬贤胜,许霆坚这样,你还会针对他吗?”
“你认为,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在针对许霆坚?”邬贤胜的神色清冷,语气不屑。
“所以呢?”
邬贤胜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静静的盯着百慕伶渐渐平静的脸,淡道:“离开许霆坚吧,他不值得你留恋。”
“为什么?”
“难道许霆婷的事情,你还没有看清他的为人?”
“他和许霆婷没什么。”这句话终于让百慕伶平静的心又是一惊,竟莫名慌乱,好像被人说中心事般难堪。
“你就这么认定?”邬贤胜端睨她的脸:“告诉我,那小子给你吃了过定心丸,让你如此不离不弃?”
百慕伶抬头,正眼看着对面的邬贤胜,一字一句问:“你知道什么叫从一而终吗?”
“从一而终?好,说得好。”邬贤胜一双眼睛盯着她,那眼眸有些幽深晦暗,他薄唇微微上扬,慢悠悠地道:“可是百慕伶,我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你毁约的那天呢……….”
百慕伶心里咯噔一下,神色紧张地瞅着邬贤胜:“你什么意思?”
“娘子,过来!”
听到喊声,回头,百慕伶看到许霆坚站在急症室门口等她…………
邬贤胜没回答,百慕伶也没追问,她转身的时候,分明看到了邬贤胜眼里那一闪而逝的冷漠。她很自然的走过去,牵起许霆坚伸出去的手,一起进入急症室。
然而,刚进去,许霆坚便甩开了她的手。
床上的郭洁还在打点滴,许霆坚一声不吭,黑着脸,走过去轻轻把母亲的手往被子里头塞去。
“夫君,我………”知道他在生气,可,百慕伶还是觉得要说点什么,至少也应该要解释一下自己的清白。
“记得你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图的就是我能够护你周全。可如今我一无所有,你可以选择离开。”许霆坚虽然抬眸看着百慕伶,但那目光却毫无焦点。
“夫君,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女人吗?”第一次,百慕伶觉得许霆坚的声音里,透出了疲惫和倦意,这种感觉让她的心一阵一阵的发酸,发痛,“我说过,你是我的夫君,不管发生什么,我也不会离开你。”
许霆坚刻意回避了她的目光,不语,低头瞧着脸色苍白的母亲。
百慕伶走过去,战战兢兢地伸出手,犹豫一下,终究还是放在许霆坚的肩膀上,那纤细的指尖轻轻搓揉,替他按摩,语气也很柔软:“累了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我来看着,明天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不用。”他没有拒绝她的按摩,但脸色依旧淡漠。
“那………我坐在这里陪你,待会伯母醒过来了,我再避开。”百慕伶试探的道。
许霆坚并未回应,房间内很静,静得让人心慌,过了半响,他才类似回忆的道来,“早在妍妍肾脏出问题的时候,爸和妈就检查过了,那时医生说爸的心脏不好,如果可以的话必须要换一颗健康的心脏,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拖着,没能找到适合的心脏。看着爸这几年也挺好的,没见心脏出过任何毛病,我一直觉得没事。其实昨晚在H市时,接到家里的电话我就有些担忧,但还是存着侥幸心里,觉得不会出事,谁知……….”
百慕伶轻轻的靠过去,和他依偎在一起,她知道,此刻许霆坚最需要安慰。
许霆坚转过来,双手环住她的腰肢,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好奇,“告诉我,爸把你留在病房,究竟说了些什么?”
百慕伶心又开始慌了。
“他说让其他人都出去,说想和你单独谈,我知道,你才见过他不出2次,除了遗嘱,肯定还有其他要说的。”
每个人都有探究秘密的好奇心,许霆坚也是。
可,一旦真相公开,受伤最深的无疑是许霆坚。这样,她还会不顾及地说出来吗?不,她做不到。只要一想到许霆坚会被这秘密伤害,她就揪心的痛。或许,这也是许老爷为什么会告诉她真相的原因,让她守护许霆坚的理由。如果可以,她宁愿把这秘密隐藏在心底,直至腐烂。
“阿瀚虽然学识渊博,但对管理公司方面不及你,再加上许霆瀚性格温和,没有你那么出色,虽然你手中只有百分之30的股权,但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定能够赶上他。夫君,你爸是爱你的。”
“爱我?”许霆坚冷哼一声,神色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他打小就说阿瀚没有那底子经验公司,说我才是继承者,在所有人都认定这是事实的时候,他却当头一棒打碎这一切,难道他就没有料到伤害最深的是我吗?这也是爱?”
“阿坚………你并未一无所有,你还有妈,还有许家上下的支持……….”郭洁呻吟着,那修剪整齐的眉毛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在郭洁睁开眼之前,百慕伶率先走出去,许霆坚也凑到郭洁跟前,“妈,您醒了。”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郭洁挣扎着坐起来,当看清百慕伶的身影时,那好不容易降下去的血压又噌地上升,“这个女人怎么在这里?阿坚,快把这个女人赶走,快!”
郭洁急得双眼都红了,挣扎着要下床,要去拽百慕伶,这么一乱动便扯到了手上的针管,那鲜红的血液一下子从血管里倒流进管子内,可,她却毫无感觉,依旧嘶声裂肺地嚷嚷叫百慕伶走。
“妈。”
“这个女人是你的克星!快让她走!”
“好好好,妈您别急。”
郭洁一直焦急的喊着,直到护士拿着针管冲进来,在郭洁手上打了镇定剂后,许霆坚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躲在门外的百慕伶也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消毒水的气味,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地,她觉得头晕脑玄,心跳也有些紊乱。
“我叫雯秋来接你。”
许霆坚走出来,伸出大手半拥着百慕伶,百慕伶抬眸,看清他眼里的疲惫及无言的悲凉,不忍心再给他添麻烦,便轻轻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许霆坚双臂一揽,便将她揽在怀里中,低语:“你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乖,别闹了。”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他边诱哄边掏出手机给董雯秋打电话,说让董雯秋来医院接百慕伶。
百慕伶努力的想要说出些什么,可所有的话又都堵在胸口说不出来,病房内的郭洁虽然不乱动了,可口中还在痛彻心扉的叫唤,“阿坚………阿坚啊……….”
许霆坚又冲百慕伶嘱咐了几句,然后才放了她,三两步跑进病房内,揽着母亲,隔绝了护士的身影,也隔绝了母亲的身影,“妈,我在这里,别急,我在这里。”
好久,许霆坚都一直抚着母亲的背,轻轻的拍着,像哄着孩子。
“阿坚,我刚才梦见你爸了,他还是那个臭脾气,在打你,妈上去抱着他的腿,说不要打了,说会出事的,可是你爸偏偏不听……….”
百慕伶掩起房门,突然听到里头传来迸发的哭声。
“阿坚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百慕伶伸手抹去眼泪,转身离开。
许家陷入昏暗,就连老天也压抑了,原先还晴朗的天气,才一会儿便是乌云舞蹈,徐徐微风也变得肆涌起来,看样子,早已按耐不住的想释放出情绪。
医院外面有个大型花园,原本还散步或闲坐的人们,也因为天气的变暗而相续归家,天要下雨,人们都回家了,可,她的家在哪里?
阴天,那种失落感不言而喻,百慕伶的心情也随之下沉。
医院外面围着好多记者,尽管她穿着朴素,头发也被剪短,但还是被认出来。
“快看!是许霆坚的老婆!”
蹲在地上的八卦记者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百慕伶,旁边的摄影师们听了更不得了,按快门键的声音就没停过,八卦记者们也充分发挥了职业精神,举着话筒,狂奔着冲百慕伶跑过来。
“许夫人,外传你丈夫失势是你致使的,真的是这样吗?有什么话要为自己澄清的吗?”
“许夫人,请问邬贤胜在外包养的情人是你吗?”
“据说,你是被邬家指使才接近许霆坚的,为的就是邬家能够获得许老爷的遗产,是这样吗?”
“请问,你为什么要让你丈夫失势,你丈夫现在是不是很痛苦?”
“………”
记者们轮番轰炸,几乎令人没有还嘴的能力,一时间,场面陷入僵持。
百慕伶烦躁地拧紧了眉头,脸色极差,低着头想冲出包围圈,可,记者们好不容易才堵着当事人,哪里肯轻易放过?围堵间,百慕伶很快便被逼到了墙角。
“你丈夫为了一博红颜笑,教训了孟老板,致使孟老板跳楼身亡,可见你丈夫对你用情极深,既便是这样,你还是和邬家站在一起,请问,你丈夫是不是很恨你?”
记者们充分发挥了职业精神,每个问题都带着刺,只等着她神经松懈时好不留神刺进肉里。
天上的乌云更浓密,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预示着就要下雨了。
百慕伶紧紧地抿着嘴角,一张小脸苍白极了,直觉太阳穴的血管也要快跳出来了,此刻她的身体实在很难受,忍耐性已到了极点,倘若这帮人再继续无休止的纠缠,只怕,她真的会克制不住的挥拳揍人。
就在百慕伶打算用武力冲出包围之时,不知脚下攀到了什么东西,眼看着就要栽倒,千钧一发一双铁臂伸过来,揽住了她的腰。
“没事吧?”
“谢谢,没事。”
百慕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邬贤胜那张漂亮的俊脸:浅褐的浓发,如剑的浓眉,弯成温润柔和的双眼,嘴角挂着笑,那笑似春风。
百慕伶想推开,显然邬贤胜不给她这个机会,搂着她腰肢的大手反而越收越紧。
邬贤胜把百慕伶扣在胸怀,十几个话筒蜂拥凑过来……….
“请问你和许夫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传言都是真的吗?许夫人是你们获得遗产的关键人物,是吗?”
邬贤胜侧过脸,瞧了一眼百慕伶,不痛不痒地道:“无可奉告。”
“那么请问,你跟许夫人是什么关系?有知情人告知,许夫人和当年死去的何璐小姐长相酷似,请问是这样吗?可否让我们瞧一瞧何璐的照片呢?”
“抱歉,拒绝回答。”邬贤胜脸色陡然下沉,样子极为不耐烦。
“请问,当年为什么不让公布何璐的死因呢?真如外面传言,何璐是被强/奸致死,真相真的是这样吗?请问强奸犯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可否偷漏当年事件的详细细节呢?”
百慕伶心里极为震惊,微微抬起了下颚,轻扬的角度看到了邬贤胜冷毅的嘴角。
“请问………..”
“嘭!”
“啊------”
随着一声尖叫,那名站在跟前的女记者被揍了,晃荡一声连人带话筒倒在地上。在场的人,包括百慕伶也被吓到了,邬贤胜出拳之快出乎人意料,那女记者捂着脸蛋,嘴角都是血迹。
这还不算,随着一个长腿扫出去,某个记者的摄影机便被邬贤胜踩在脚底,他瞪着众人,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谁他妈的再啰嗦一句,老子让他躺着进医院!”
“走!”
杨贺的车子停在几米之外,百慕伶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邬贤胜给塞入后座,直到车窗拉起来,还有大批记者拍着车窗拍照。
不用说都知道,邬贤胜这次是真的惹上大麻烦了!
“我说邬贤胜,你身为一个公众人物!一个全能优质偶像,怎么能动手打人了呢!知不知道那些记者又要……….”
“闭嘴!”
“喂!我是你的经纪人,我有权……….”
“开车!”
杨贺愤愤地望了一眼如寒冰的邬贤胜,到嘴角的话又咽了下去,咬着牙,发动引擎。
恍然过来的百慕伶要下车,可邬贤胜却不依,他修长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搂住她的肩膀,薄唇挨到她颈间:“没吓到你吧?”
“放我下去!”
百慕伶伸手去推,可邬贤胜的长臂依旧环在她肩头,不明所以的人一眼瞥过去,决对是一对恩爱璧人。
“我要下去!”百慕伶的眼神犀利而寒冷。
“还愣着干什么?开车!”嘴角勾起一冷笑,邬贤胜冲杨贺吩咐。车子如剑一般驶出去,透过后车窗,百慕伶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朝这边望过来,眸底复杂无比,深邃的黑色令人无处遁逃……….
天空刚刚的灰白渐渐沉下来,被沉重的灰黑取代,车窗是打开着的,那调皮的风四处流窜进车内,百慕伶觉得不光是身子冷,连心也是异常的冷,她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推开邬贤胜,那双清澈的美眸愤愤地瞪着他:“你究竟想干嘛!”
“你还看不出来吗?许霆坚根本保护不了你。”邬贤胜那浅褐的短发在风中飞扬,那完美的五官没有任何表情,虽然说出的话听似生气,但眼底却是波澜不惊。
“那跟你也没关系!”百慕伶讨厌邬贤胜这个样子,表面温润如谦谦君子,实际上是个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男人,许霆坚有时候虽然令人捉摸不透,但他没有邬贤胜这般心机,她讨厌这种男人,很讨厌。
眼见邬贤胜跟没事人似得,而杨贺也视线直视前方道路,百慕伶急了,那倔脾气呼地蹿上来,硬生生去推车门:“你快停车!”
推了几下发现是锁着的,百慕伶干脆伸手去前座位,上次和许霆坚坐车时,她有见许霆坚按哪个按钮开车门,于是,百慕伶毫不迟疑地按了下去。
许是邬贤胜也没料到这女人会这么死心眼,才几秒钟功夫便见她去推门,而其门也被推开了,邬贤胜吓得脸都黑了,猛地伸出去揽她的腰:“你不要命了!”
“停车!”
邬贤胜死死地搂着百慕伶的肩膀,生怕她硬着跳下去:“杨贺!”
“嗝-----”
汽车轮胎和路面接触的胎噪声贯响半空。
邬贤胜有火,而其非常大!
这女人,八成是不想要命了!
“百慕伶!”
邬贤胜那薄如刀刃的唇贴近百慕伶的耳畔怒吼,震得百慕伶的耳膜嗡嗡作响,同时,那随话而流溢出的热气直惹得她生厌,于是又运用武力推了他一把:“你别跟着我!”
晃荡一声推开车门,百慕伶才走几步,身子被陡然拉回去,邬贤胜眉眼都是隐忍的怒火:“百慕伶-------”
“你的行为让我觉得恶心!”百慕伶再次抬手运用武力撞开邬贤胜,生平第一次被人惹了气到想杀了对方的冲动:“放开!”
“你刚才说什么?”邬贤胜高挑的身影定在百慕伶的跟前,愣是不让她走,车上的杨贺显然也被这俩人的争吵吓傻眼了,愣愣地也不敢出来解围。
“听不明白吗?”百慕伶简直怒不可恕,尖声地喊:“我烦你!烦你得很!拜托你别再出现了好吗!我看到你就恶心!恶心!”一想到许霆坚那深邃的黑色令人无处遁逃的视线,她就觉得窒息,再一想邬贤胜车里不顾一切的揽着她,那暧昧的姿势……….
明知道她是许霆坚的老婆,还这么对她,她知道邬贤胜是故意的!
她知道邬贤胜和许霆坚因为何璐而闹僵,也知道自己是这俩男人互相报复的棋子,她心如刀割,无法忍受!
“你再说一遍!”
邬贤胜是高高在上,受万人瞩目的大明星,怎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他手指不知不觉握成拳头,冷冽的唇紧紧抿着,彻骨阴寒的眸子死死地盯着。
百慕伶不会给他机会,转身,大步离去。
“百慕伶你给我回来!!!”
走了两步,她索性用跑的,逃也似的冲出去,也听到邬贤胜在身后的怒喊,她头也不回,招了辆的士车后离开。
许霆坚接通电话时,那口气恶劣到了极点:“和谁在一起?”
“你不是都看到了?”
“别给我废话!”
“我从邬贤胜的车上下来了,在出租车上,现在去你的别墅。”
“哼?是吗?老婆,作为你法律上的合法丈夫,我是不是有权知道自己的老婆是不是已经出轨了?我警告你百慕伶,我一向是比较偏激的,倘若我不要的东西,也绝不会拱手相让!我宁愿亲手毁了她,也容不得别的男人来沾染,你明白吗?!”
许霆坚说完,啪地挂断电话。
出轨?
偏激?
呵----
百慕伶冷笑着摇头,明明很愤怒,可视线对上的那车窗上倒影的影子,为何这般凄凉?
匆匆叫司机大叔停了车,百慕伶漫无目的走,明明她是清白的,却把自己搞成人人唾弃的荡/妇,狼狈的自己都感到唏嘘。
许霆坚别墅的大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连个佣人也没有,她饿的慌,便去面包铺买了两个包子,坐在门口一个长椅上,吃完,又百无聊赖的等。天空灰沉沉的似乎马上就要下暴雨,她掏出手机想要看一看有没有许霆坚的电话,却发现已自动关机。
医院。
嚷嚷不断的郭洁终于睡着了,疲倦至极的许霆坚揉了揉眉心,许霆婷两手自身后抱住他的腰:“哥,要是累了,就躺着休息,大娘由我来照顾。”
“不用了,你身体才恢复。”
许霆婷依言松手,许霆坚喜欢她这点,乖。
许霆坚心情似乎很烦燥,不住地摆弄手机,许霆婷再度偎依上去:“哥,我不累,今晚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几点了?”
“还早呢。”
许霆坚望了望窗外,把手机丢一旁,修长挺拔的身子躺在沙发上:“那好,我休息会,傍晚了叫我。”
“好。”
百慕伶身上带的钱不多,花了十几元买了吃了,余下的又买了一盒去痛片,心想着再等等,许霆坚差不多该回来了。
夜晚已来临,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地上抽。马路上的路灯发射出昏暗的红色的电光,活像那些醉鬼醉汉的一对红眼,一闪一闪地在望着自己,百慕伶有些害怕,圈紧着双肩。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料想许霆坚是不会回来的了,许老爷过世,郭洁病危,除非他真的在乎自己……….可,他爱的是何璐,会过来吗?
许霆坚微眯着眼,睁眼时,已见窗外呼啦啦的下大雨。
“几点了?”
“呀,我忘记看时间了。”许霆婷轻呼着跑出去,在医院走廊里瞄了一眼,回头冲许霆坚柔声道:“已经23:20分了。”
许霆坚唰地从沙发上起身,拿起西装外套,许霆婷过来揽着他的手臂:“哥,这么晚要去哪呢?大娘睡得不安,万一醒过来找不到你,到时怎么办?”
“我得回去一趟。”
“哥………”呆丽沟技。
许霆坚穿上外套,头也不回的走回去,丢下一句敷衍的话:“麻烦替我照顾我妈。”
呦不过许霆坚的性子,许霆婷转身回房,去角落里摘下一把雨伞又疾步匆匆地跑出来,“哥,雨伞。”
“不用。”许霆坚已快速没入夜色中,室外的雨哗哗的,只听汽车驱动引擎声响,他人已离开医院。
深夜,狂风袭夹着暴雨肆无忌惮的砸在城市,许霆坚边开车边给百慕伶打电话,发现是关机,又给别墅去电话,佣人说没见百慕伶回来,说是今儿个别墅外面被狗仔们包围着,佣人们把大门紧关,生怕被记者们闯入。
这么晚了,她应该不会在外面吧?
也许,她对他撒谎,实际上和邬贤胜在一起。
一想起邬贤胜,许霆坚就恼火,脚下的油门也猛地加上去。在别墅周围绕了一圈依然没见到百慕伶的身影,许霆坚开始有些懊恼此刻的行为,然而在急拐弯欲返回医院时,那狭长眼眸随意一瞥,几米外被雨点打湿的梧桐树下,似有几分熟悉的身影撞入眼中,他猛踩刹车。
推开车门,轰隆隆的雷声划响天空,那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许霆坚的身上,脸上。
雷电交加,狂风暴雨,即使百慕伶双手环抱着双臂而坐,还是感觉到那种地动山摇的气势。她害怕,身子往梧桐树身上贴了贴,此刻整个身子已被湿透了,一缕缕湿漉漉的发粘在额头,很难受。她很冷,也很害怕,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具靠近自己的挺拔身姿,脚跟,还有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旁边有个白色塑料袋,袋里装着一盒被拆过的去痛片。
许霆坚的双脚就站在百慕伶的跟前,裤管已被水淋湿。
她战战兢兢地呆着,周边都是狂风吹得大树东倒西歪的声音,摇摇欲坠,震耳欲聋的雷声如在耳边。
犹记得10岁那年,父亲带她外出走镖,那天傍晚也遇到雷雨,他们躲在某个很小的茅草屋内,夜半,那闪电唰地一下从空中打下来,正好中了那小屋,一时间那火势哗哗的燃得老高,队伍中,有两个跟随父亲多年的镖师就此丧命………..
百慕伶的脑子混乱,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她便害怕雨天,这个秘密身边的每个人都是知道的,唯独………许霆坚。
呵----
许霆坚。
估计现在正睡得安好吧,或许,身边还抱着一个暖被的许霆婷。
许霆坚眼见百慕伶已成落鸡汤,却不知道躲一下,那冷毅的心有一丝动摇,手情不自禁地伸出去,语气也温和多了:“娘子。”
肩头触到一阵颤栗,百慕伶腾地站起来,像被吓到了,也像被惊到了,那目光都是警惕:“别碰我!”
“又怎么了?”
“我不是你娘子!我是百慕伶!百慕伶!”她的两眼闪着墨绿色的光芒,像一只随时攻击人的小猫。
“娘子?”
“你走吧!”
百慕伶害怕,从来没有像今晚如此害怕过。
许霆坚满是隐忍的怒气,敢情他大半夜的跑出来,就是为了跟她吵一架?
“好!你有种!有本事你坐着不动!”
话完,他转身就走。
百慕伶的双腿在发抖,口里在喘气,望着许霆坚渐渐没入夜色中的背影,她觉得胸口堵得慌。
走了几步,许霆坚那倾长挺拔的身子又折回来,那棱角分明的俊颜有一丝不耐烦:“喂,你走不走?!”
突然兜里的手机响起,那尖锐的铃声在这夜半里异常惊悚。
百慕伶没去接,她知道是谁打来的。
许霆坚眼睛微眯,盯着她兜里的手机,哼了哼:“呵,原来你的手机电量充足。”
百慕伶不语,也没搭理他,兀自走开,但那身子却是摇摇晃晃的。
许霆坚跟上去,脱下黑色的西装外套裹住她的肩膀,那西装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百慕伶一时间竟然不适应,也觉得恶心。她停步,抬头,双眸瞧着许霆坚。
“还愣着干嘛?走!”
百慕伶的眼光有剧痛,有悲怆哀戚,都是许霆坚从未见过的,他也不多追问,手臂带着她便走。
车内,许霆坚替百慕伶叩好安全带,然后发动引擎,把暖气打开。
“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
“为什么关机?”
“……….”
“你哑巴了还是咋的?”从后视镜望了眼神色呆滞的她,许霆坚眉峰轻蹙:“那才那电话是谁打来的?”
“……….”
“好,你有种!”今天经历的事情怪多的了,大半夜出来寻她,可她却给他脸色看!怒火在胸膛燃烧,许霆坚一脚油门封到底。
夜越来越深,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
“嗝-----”
紧急的刹车声划响上空,将百慕伶的思绪拉回,那巨大的惯性令她重重地往回弹去。
“妈的!”耳边传来许霆坚的怒骂。
他推开车门,那凛冽姿态尽显:“谁他妈挡老子的道!”
那对是一辆白色面包车,车门唰地一声拉开,四五个血气方刚的小青年提着钢管走下来,那气势汹涌,一看就是来找碴的。
“你睁眼看看,你是怎么开的?”
“我怎么开车的关你屁事,你那混的?”
一看气势就不对,但许霆坚依然倚在车前,两手环胸,虽然失势,但天生的尊贵与桀骜越发衬出整个人咄咄逼人之势。
“失势了还这么撗!兄弟们,上!”为首的小青年眼睛里面闪着凶光,手握一柄长刀,好像要把许霆坚开膛似地。
百慕伶透过挡风玻璃落到许霆坚的侧脸,即便是落魄了,他依然那般肆意,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儿,好像这天下都是他开辟的。
小青年轮着刀子砍过来:“我看你小子是活腻了!”
百慕伶看到小青年那穷凶极恶的样子,不寒而栗,可,许霆坚却是轻轻侧身,便躲过了那刀子,他撸起袖子,“识相点给老子滚蛋!”
甭管是经历了一天的变故,还是被百慕伶给气着了,此刻,许霆坚真想发泄发泄。
“你他妈才给老子滚!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许大少么!”小青年的刀子再次砍过来,许霆坚的嘴角扬起犀利的冷笑,他目光冰冷,正欲出招,只听晃荡一声巨响,接憧而来的痛苦的哀嚎声,以及女人的怒吼:“滚!别再我再看到你!”
许霆坚有气,百慕伶她也有气,自打收到那短信后,这心里就憋了一晚上的气,此刻,真是需要发泄之时。
两小青年嘴巴微张,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便是羞恼成怒:“臭娘们!看我不拍死你!”
“别找抽!”
许霆坚侧过头,表情灰暗,冰冷的薄唇轻抿,这女人,今晚怎么了………..
“嗤-------”俩小青年明显也被激怒了,暂时抛开许霆坚,轮着刀子超百慕伶砍过来。
关于打架二字,乍一听不是什么好词,可有时候确实也起到发泄作用。
百慕伶一个扫堂腿,一脚把那个为首的小青年踹飞到了一米之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紧接着长腿又一扫,一脚踢飞了另一个小青年,然后肘子向后一撞,后面的人被撞翻在地,弯腰低头,躲过前面的进攻,一个漂亮的旋身,连连出腿,愣是踢飞了几个人。
看到百慕伶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许霆坚彻底的不淡定了,啧啧摇头,这女人,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左一个,右一个,那动作行云流水,那姿态优美,由一个美女做来更像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舞蹈,但是显然眼前哀嚎声把大家拉入了残忍的现实。
事实上这是许霆坚第一次见百慕伶打架,虽然早就知道她有武功,但还是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女侠,女侠饶命-----”躺在淤泥里哀嚎的众人,嘴角挂着血,有的捂住腰杆,有的捂住肚子,那场面倒也凄凉。
百慕伶站在雨中,在喘着气,那豆大的雨珠砸在身上,头上,可,她却不觉得痛,反而很刺激。她需要发泄,太需要发泄了。那条短信,上面那些暧昧抚摸的照片,大胆**相拥的瞬间,都让她觉得心如刀绞般的痛。
夜空漆黑得让人压抑,地上,那泥泞浑浊的水流汇成一股股,沿着倾斜的角落往低处流去。百慕伶的身子有些摇晃,就这么踉踉跄跄地走,那身形纤瘦,那脸色苍白。
走了几步,百慕伶闭上眼睛,身子微微的向前倾去,许霆坚眼里一晃,大步跟上去,手臂及时揽住她的腰。
那腰不盈一握,极为细腻,许霆坚只需轻轻一用力,她倒在他怀里就难以再动弹。正当他有种想把她揉入血内的冲动时……….
“嘭!”
百慕伶的腿踢中许霆坚的腹部。
他痛得惊呼出口:“啊-----你做什么!”
百慕伶不语,就那么看着他,目光有憎恨,有自我嘲讽。
意识到她的变化,许霆坚也不喊疼了,慢慢直起妖肢,发现百慕伶的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总之肆意汹涌地往苍白的脖颈里流。
“喂,你怎么了?”许霆坚伸手,想去抚摸百慕伶的脸庞,却被她毫不客气地挥开。
许霆坚手臂一阵发麻,问她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盯着自己,似乎要从外到内把他的整个灵魂给看得透彻。
在这样的目光下,许霆坚竟然觉得有一丝心虚,那不耐烦的情绪也陡然消失,取而待之的是小心翼翼的语气:“娘子,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是邬贤胜那小子对吗?”
再次提及这小子,许霆坚又克制不了的爆怒,他双手拽成拳头,咬牙切齿的问:“他又动你了是不是?”
百慕伶泪流得很汹,为什么,每次他都这样,她哭了难受了,他不是第一时间检讨,而是问这和邬贤胜有没有关系?!
不用说她都知道自己是替身,何璐的替身!他和邬贤胜两人互相利用的报复对方的棋子!什么爱,什么不要离开,这些都是许霆坚精心编织的糖衣炮弹罢了。
她傻,她真傻。
明知道他是浪荡不讥的公子哥,明知道他的甜言蜜语不止她一个听过,可,她还是傻傻的陷了进去。
“喂,娘子?”瞧着她那痛彻心扉的模样,许霆坚浓眉紧蹙,越发紧张。
聂安东到达的时候,正好见雨中两人对峙的一幕,他停好车,唰地拉开车门,大步走过去,一把拽起百慕伶的手,拖着就走。
聂安东的到来到掠走百慕伶,这过程几乎只用了几秒钟,待许霆坚反应过来时,聂安东已经在驱动车子了。
许霆坚箭步冲上去,不要命的张开双臂拦在车头,聂安东也愤字当头,才不管许霆坚的死活,猛一踩油门飞也似的冲出去。
“百慕伶!你有本事别回来!”
透过后视镜,百慕伶看到了许霆坚气极败坏的大叫,百慕伶扭头,右手肘支撑着窗户,托着下巴,死死地咬着双唇,满脸都是强忍着快哭的阴翳。
聂安东瞟了她一眼,撇了撇嘴,终究没有忍住说道:“你傻了是不是?有手机不早点拨给我,偏要淋雨。我不管,以后再发生类似情况,我绝不过来接你!”
百慕伶知道聂安东在气什么,微微点头,轻声道:“好。”
“瞧你那样,真是没有骨气!”话夹子一打开,聂安东就没完没了的说教:“当初我说什么来着?他不是简单的男人,你能避就避。可你不听,偏和他在一起!好了,现在你被伤成这个样子,谁可怜你了?谁又心疼你了?百慕伶我告诉你,这个异世,除了我,没人在乎你的生死知道吗?!”
百慕伶闭着嘴巴,目光呆呆地望着窗外飘落的雨点。夜越来越深,那雨点啪打在地面发出的声响,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一点点的凄凉。但,她还是希望这雨再下大一点,因为这雨,能暂时洗净这暗沉喧嚣的世界,能安静纷扰的心。
叹了声,聂安东的声音放柔:“想哭就哭吧,别憋着,我不会笑话你。"
末了,他又补充:“不怕,你还小,将来的路还长着,此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这个男人,过了今夜,也别再想了。”
百慕伶摇了摇头,眼睫毛已经沾了泪,呆呆地问:“你说,他喜欢过我吗?”
“戈-----”
聂安东突然踩住刹车,幽深的目光一直紧盯着百慕伶,让百慕伶有种压迫感。
“那么,你喜欢他了吗?”
“……….”
“有吗?”
“……….”
聂安东那样幽深的目光盯了百慕伶很久,让她无处可逃,只得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心里无理地一阵发酸。
聂安东的眼睛微微眯起,脸色难看,百慕伶的话让他心里不舒服吧。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似乎也渐渐平静下来,脸色也恢复一如既往的淡然,车子又重新驱动。
“百慕伶,你只有记住,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人都欺骗你,抛弃你,我,一如既往的守护你身边。”他视线瞩目着前方的道路,那语气像是发誓,又像是给她安慰,“当然,谁欺负你了,我也会让他加倍偿还。”
百慕伶有片刻的微愣,她把湿漉漉的头发别到耳后,以此来掩饰内心的不安,要知道,这是聂安东第一次对她说出这种类似于霸道的话。说实话,这种话许霆坚几乎常常放在嘴边,可,她多少是有些不相信许霆坚话语中的真实性,但,聂安东不一样。
“谢谢。”百慕伶是真心实意的感谢,倘若没有遇见许霆坚,倘若没有成亲,倘若还是完璧之身,估计,她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留给聂安东的。
车子又行驶了十几分钟,最终停在某栋居民区。这里建筑物古老,环境没多好,雨天,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的臭味儿。
“这是哪里?”
“这是我租住的地。”
聂安东把百慕伶让进屋,从门背后抽出一条干毛巾递给她擦头发,接着又去浴室里放热水,热水放好了,又去厨房内抄刀子切菜,那忙碌的样子,哪里还有以往的大侠气派,倒是一名符其实的家庭男佣。
十分钟后,百慕伶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边用毛巾擦拭头发边问:
“你不是在许氏集团上班的吗?你也是许霆婷的男友,他们没有没有给你安排住所吗?”
“早在许霆婷第一次对你做出不利的事情后,我便离开了。”聂安东回答的很干脆,那嫉恶如仇的性格倒是一点也没变。
几分钟后,聂安东把下好的一碗汤面端到桌子上,招呼百慕伶过来吃,吃的时候他就坐在对面,把手杵在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把最后的一点汤水也咽下肚。
她吃得很饱,嘴边留有汤汁,聂安东几乎没做思考地就起身,伸手,弯腰去帮忙擦拭。
他动作极为自然,丝毫不觉得别扭,可,百慕伶还是心跳漏了一拍。甭管怎样,这个男人也是自己从小喜欢的,那时最希望的事就是每天都看到聂安东,想方设法的接近,可他却是个木愣子,似乎从来也没有把她的小心思当做女儿家的喜欢。
呵。
也罢。
这样相处也蛮好的,至少,一个人也不再孤单了。
“许霆婷这个女人心肠歹毒,我们定要处处小心才是。”聂安东似乎没有料到她的出神,兀自在那里说着:“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想要害你,虽然他们这个国家讲究的是法律,可我看来,那有权有势之人,法律在他们眼里轻如鸿毛。哦,对了,上次………”
“聂安东,谢谢你。”
谢谢他,谢谢他在自己伤心欲碎时出现,谢谢他在自己被伤得体无完肤,感觉下一刻便会因为心痛而死去时,出现。
聂安东微微一愣,眸底闪过一丝慌乱,相处十几年,他怎不知百慕伶在感谢什么……….倘若他说出真相,告诉她,实际上是邬贤胜让他过来,才发现她的踪迹的。那么,她感谢之人,应该是邬贤胜才对。
聂安东不是糊涂之人,怎能看不出邬贤胜对百慕伶的别样心思呢?只是……….他也有私心。
他淡淡一笑,“客气,护你是我应当做得事。”
翌日,许家大宅外面聚集大批的记者,消息在昨日已经闹便整个城市,各大电视台包括当地报纸的头条均是许泰华去世,以及许霆坚失势的消息。
追悼会设在H市最大的青山墓园内,许泰华早前已经为自己买好个双人墓穴,只待百年后葬在依山靠水的风水宝地。
追悼会的现场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圈,哀乐声连绵于耳,令人听了后令越发悲痛。
郭洁一袭黑色裙装,几乎要靠许霆坚的搀扶才能站稳,福叔和张妈在旁边答礼,由于许泰华是退伍军人,再加上名誉传千里,前来祭拜的部分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百慕伶也在场,本来聂安东是不希望她来,但百慕伶坚持参加,甭管怎样,许老爷生前对自己说了那番话,那也是信任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也要来送最后一程。
许霆坚自是名誉注意到百慕伶的到来,他把母亲搀扶到旁边,还未入座就看到邬贤胜和许霆婷一左一右搀着邬慈前来,她身着黑色套装,表情哀戚也有愤怒,站定在堂前后失声痛哭。
“老爷啊,你走了,谁给我做主啊………您疼爱的儿子阿瀚,他一天一夜未归了啊………电话打不通,人是彻底失踪了………老爷啊,这八成是有人背后捣的鬼,明摆着不服气……….老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老爷,您也把我带走得了………阿瀚找不到,我也不想活了……….”
郭洁腾地粘起来,伸出手臂,手指颤抖指向邬慈,原先静如死水的眸子迸射出入骨恨意:“你,血口喷人!”
邬贤胜摘下墨镜,一双凛冽的眸子望着许霆坚,高声道:“得知姐夫住院,阿瀚火速从美国赶回来,谁知下了飞机后便与家人失去联系。许霆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夜凌晨你驱车离开医院,直至黎明才回来。既然说我们血口喷人,那么,可否告知,昨夜你出去做什么了?”
“啊----”守候的众媒体记者们皆发出一声惊呼,要知道许老爷的葬礼,做为唯一继承人的许霆瀚竟然没有出现,这已经是一个谜了,没想到跟许霆坚有关系,这新闻可真够爆炸。
“邬贤胜!今天是你姐夫的追悼会,你想让他死不瞑目吗?!”郭洁惊声尖叫,完全不顾平时的修养与形象。
邬贤胜半拥着邬慈以示安慰,那双幽深犀利的眸子盯着郭洁,冷哼:“让他死不瞑目的人是你们,姐夫去世时把遗产留给阿瀚,可如何阿瀚下落不明………...”
“不!你胡说!”
一时间,整个追掉会烟硝弥漫,许霆婷及时出面,扶着邬慈轻声道:“妈,你冷静,我扶你去上香。”
“不许去!你们凭什么去上香!一个是捡来的女人,一个是不要脸的小三!”郭洁急红了眼,疯了似得要冲上去,却被许霆坚及时拉住:“妈,别闹了,让爸走好。”
郭洁在许霆坚的怀里挣扎,口中依然骂骂咧咧,许霆婷和邬贤胜一起扶着邬慈上前去祭拜,先是三鞠躬,再把带来的菊花放在许老爷的水晶棺上。
邬慈泪流汹涌,哭得气喘吁吁,那场景怎一个凄凉形容,前来参加追掉会的人们皆是一阵心酸,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说邬慈才是许泰华的真爱。
哭了好一会儿,许霆婷在邬贤胜的暗示下,去水晶棺旁把邬慈搀扶走:“妈,我送你回去吧。”
“滚!都给我滚!”郭洁再次冲上去试图去抓邬慈,再次被许霆坚揽住:“妈,别这样,您有高血压,急不得。”
郭洁愤怒不已,但被许霆坚困在怀里,挣扎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邬慈演完苦情戏,看着旁观的人皆是一副同情的目光睇向邬慈,郭洁更是怒不可恕,乍一晃眼,瞧见人群中百慕伶的身影,郭洁抓着儿子的手臂,右手指着百慕伶的方向,近乎哀求的道:“都是这个女人害得!这个毒蛇心肠的女人!阿坚,快,快把这个女人赶出去!”
“我看谁敢动她?!”聂安东上前一步将百慕伶拉至身后,冷冷瞥一眼众人,眉峰间尽显阴霾。
“阿坚,你看,你看………”郭洁气得手指发颤,“阿坚,我要你立刻跟她离婚,立刻!”说话间,大颗大颗的泪水已经涌出。
许霆坚怎能火上浇油?他把母亲紧楼在怀,不住的安抚:“我知道,我知道……….”
聂安东回头,瞧见百慕伶眼里有一丝哀伤,便拽着她的手臂,拖着往外走,“伶,你也累了,咱们走吧,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百慕伶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隔着百米远的距离,她看见许霆坚的眸底有一丝痛楚,还有一丝憔悴。
追掉会完毕。
许霆坚扶着郭洁出了墓园,向停靠在旁的ShelbySupercars轿车行去,迎面被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拦截。
许霆坚目光寒冰:“你们做什么?”
“坚哥,不好意思。我是邬总的律师,您这辆车子是以许氏集团名义买下的,按照遗产分配,这辆车子现在由邬总收回。”
“邬总?你说的是邬贤胜?”许霆坚视线张望,果然,不远处着一辆Maybach轿车,车内的邬贤胜戴着墨镜,手杵着窗,望向这边。
“是的。由于许二少联系不到,二夫人让邬总代理掌管公司。”
“啊------”旁边的媒体记者们又是一声惊呼,想不到许霆坚竟被赶尽杀绝到这地步。
许霆坚暗吸一口气以稳住内心的暴怒因子,冷问:“这辆车子多少钱?明日我让人打款进许氏集团,这下总可以了吧?”
“坚少,您别为难我们了。”
瞧见许霆坚暗中握紧的拳头,福叔急忙去拉住,小声道:“少爷,咱们走吧,我让小李开了一辆车在那边等着。”
谁知,刚移步,那些记者们便汹涌而至围上来,几十个话筒对着许霆坚,闪光灯不断。
“坚哥,请问这两位律师说的是真的吗?许二少失踪,许氏集团的掌控者为邬贤胜先生,是这样吗?”
“坚哥,请问您对许二少失踪的事情有何看法?”
“坚哥,有记者拍到您昨晚确实有开车出去过,邬家咬定了您和许二少的失踪有关系,请问谁可以证明您的去处?”
“坚哥………..”
福叔快速地把郭洁和许霆坚塞进小李的车内,郭洁抽出手巾擦了擦眼泪,更烟道:“这世道啊,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雄过虎。”
许霆坚不言不语,英俊的脸上如覆寒霜。
许家大宅想必也被邬贤胜收走了,众人直接去许霆坚的私人别墅,到达后,管家张妈去下厨,福叔在洗车,累了一天已经筋疲力尽的郭洁则在卧室里休息。
许霆坚去卧室里换了身衣裳,便走出门,张妈听到动静,探出头来问:“少爷,饭做好了,您要去哪?”
“我要出去一趟。”许霆坚弯腰,手指勾起茶几上的车钥匙。
“坚少,老妇人吩咐………..”福叔回头朝张妈点了点头,低声道:“少爷心情不好,就随他去吧。”
天色近晚,时至黄昏。
聂安东在附近某商场应聘了保安组长的职务,月薪倒是很丰厚,但须时刻执勤。这不,吃了晚饭,聂安东便去上班了。
从他离开后,百慕伶就开始上网找工作,也学着人家弄了个QQ邮箱什么的,可是几个小时都没收到半封邮件,自然,连电话也没有一个。
发呆的盯着电脑和电话,百慕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失败了,就连找一个最普通的工作也找不到。
“玲玲………”什么响了,她以为是门铃,可是随即一想不对,聂安东带她住进来的时候他家的门上是没门铃的,电话,一定是电话。
以为是要找她应聘,百慕伶兴奋的冲过去,一下子接起:“你好,我是百慕伶。”
“出来,2分钟之内如果看不到你,我就上去亲自接你出来。”霸道的男声,自然是许霆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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