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子曾叮咛蓝阳说:仔细看着我的作战方式。
林羽不懂砂子有何用意,恐怕蓝阳自己也是想不透吧。
但是蓝阳依然忠实地遵照吩咐,看得目不转睛。
和林羽两人一样站得远远地观战。
这时,秋吟此时开口说道:“看来南宫你是输定啰。”
她的表情就像十分快活、又彷佛满不在乎似的。
“南宫,我建议你还是早点溜之大吉吧?我就直言好了,你根本毫无胜算不是吗?”
“……你给我闭嘴!”
朝背后大喝一声,南宫攻势再起。
只见砂子配合南宫的行动随手挥下武器,刀刃穿越空间出现在她的眼前。
尽管抵挡住了,但南宫的脚步也随之停下。
砂子施展了连续攻击。
南宫拼命承受自四方八方袭来的白刃。
感觉有如在与看不见的敌人交手一般。
林羽和蓝阳专心地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
然而却有人不安分。
那个人就是秋吟。
她离开先前所站的地点,朝林羽走去。
林羽释放出杀气,挂在手上的铁爪直指着依纱子。
但秋吟丝毫不引以为意。露出一副彷佛开心到忍不住要哼起鼻歌来的模样,无视林羽的牵制,一路靠近到只剩五公尺的距离才停下脚步。
「你好啊,林羽妹妹。」
见秋吟示好得很唐突,林羽自然而然地露出凶狠的表情。
「……我跟你可没有熟到允许你叫我妹妹。」
「哎呀,又有什么关系。」
「你再靠近一步,别怪我不留情了。」
「哎呀,又有什么关系。」
笑咪咪的秋吟令林羽无所适从。这是一种让人完全无法洞悉她有何目的、貌似故作玄虚却又捉摸不定态度。也或者这个没有防备的模样是在诱使林羽攻击的陷阱。林羽即便脸上写满了焦虑,也只能伸出铁爪牵制、无法轻举妄动。
秋吟再次开口说道:「上次见面时没有机会好好跟你聊聊嘛,稍微谈一下没有关系吧?」
「我没有跟你交谈的理由,你若那么想对话,不如我们以刀剑交心如何?」
「不要,因为我是和平主义者。」
「……你哪里配称得上!」
秋吟的恶劣行径,早已透过夏景这个管道被林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杀人不眨眼地夺走三个人的性命,还把其中一人送给了阿代——其卑劣的行径可谓将鹿族的名声败坏到了谷底。
「那就可惜了。本来想说我跟你应该很合得来的呢。」
「如果你真的这么以为,那表示你的脑袋有问题。」
「真的是这样吗?……你不是很讨厌人类吗?」
秋吟说得对,林羽是憎恨人类没错。那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但—
「我是鹿族。纵使我再怎么憎恨人,我也不会抛弃鹿族的荣耀。」
「哦,是这样啊。」
秋吟像是深感佩服似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荣耀吗?荣耀啊~」
话中有话的语调,令林羽不禁眉头紧皱。
「你想说什么?」
见状,秋吟笑了。
「……什……」
林羽被她的模样吓得无意间往后倒退了一步。
秋吟脸上所挂的笑容,跟先前她所展露的——看不出有任何情感、想法让人捉摸不清的微笑全然不同。
那个上扬的嘴角若要打个比方来形容,就好比饱餐一顿的猎食者碰上猎物时脸上所浮现的表情,又好比偶然发现一排蚂蚁军队的小孩子,从容不迫的气息里夹带着一股一时兴起的破坏冲动。
那是掌握他人的生杀予夺之权时,才会流露出的喜悦表情。
秋吟向林羽露出那样的笑容——
「……弱小的。」
然后喃喃地如此说道。
「咦?」
那个字眼。
「你、你说什……」
型羽一时之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茫然不知所措,林羽确实知道这个字眼。
但——
那不应该会是在这个场合出自这个家伙口中的字眼才是。
秋吟开口说:「荣耀……吗?那就是你的理由?」
紧接着她说:「这么说来,当时你一个人也没杀就回来啰?」
她又开口说:「你没有对杀了你妹妹的人复仇吗?」
「你……」
林羽的嘴唇直打颤,两只脚不听使唤地颤着,牙关也在喀喀作响。
秋吟慢条斯理的态度让惊愕的林羽更加动摇。
「你妹妹本来是住在阳光洒落之家那里对吧——虽说她只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为……」
「你妹妹在美化设施被那里的小孩欺负。不对,不光只有小孩喔。连大人也是帮凶。别说无亲无故的外人了,连在美化设施工作的亲生父亲也不例外。」
「为什……」
「这种生物呢,会对团体中最弱小的一只群起围攻。团体就是像这样透过向弱者排解压力的方式才得以维持正常。而你妹妹所扮演的,就是那个角色。不……说是你妹妹好像也不太对喔?因为……」
「为什么?」
「因为你妹妹已经变成你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
身体之所以会不停抖,是因为没预期这段往事会被挖出来吗?
或是因为身体回想起当年的恐怖记忆呢?
「林羽妹妹,不对……林雨。」
秋吟以怀念的语气呼唤了林羽仪式的对象——同父异母的妹妹的名字。
「刚才我不就说了吗?我有话想跟你谈谈。」
林羽神情恍惚,一动也不动。
原本直指敌人的铁爪,也在不知不觉间颓然垂下。
面对安野的母亲,阿夜和阿代分别亮出了武器。
然而,面对长辈,她们的能力还是在安野母亲安丽之下。
她到底在盘算什么呢?
夏景心中非常的不安,仔细一看,安野和叶亚同样是面露担心。
只有一个人显得泰然自若,那个人就是安野的父亲安慎。
“大婶,靠那种玩意儿要跟我们斗吗?”
阿代脸上露出了游刃有余的表情,笑的讽刺。
“还是说,你打算自爆,把自己的女儿也拖下水?”
安丽没回答,只是面朝前方,向身后的女儿说道:“安野……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咦?”
“魔琴要像我这样用。”
话一脱口。
毫无预警地,安丽轻率地将弓弦拉到了最满。
夏景倒抽了一口气。
“喂,你这死老太婆该不会当真……!”
无视乱了阵脚的阿代,安丽兀自从弓弦放开指头。
夏景根本来不及反应,这么一来她自己不是也会受伤吗——这一类的问题也无暇思考。他只是连忙想牢牢捂住耳朵。
其他人也是一样。唯独安野的父母亲例外。
可是没有人来得及捂住自己的耳朵。
被拉到满弦的魔琴强劲地弹放,如雷的轰声响彻于现场——
“……咦?”
没有响起。
明明有拨动,却没发出声音。
怎么会没有声音?
安丽进了满脑子这个疑问而楞住的阿夜怀里。
那是彷佛企图一口气重创对手的冲撞。
临去前,安丽向阿夜的心窝施以猛烈的肘击。
阿夜毫无反击之力地被应声击飞。
“刚才那是……?”
阿代连想都没想到自己该攻击或防御。
安丽回头一笑。
“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呜。”
当着往后退开一步的阿代的面,安丽再一次随手拉起了魔琴的弦。
拉到约三分之一的程度便松开指头。
阿代浑身都僵直住了。但——依然没有声音。
“……是假的?”
阿代一面大喊,一面连忙向上挥起武器。
但说时迟那时快,安丽早已窜进了阿代的怀里。
她将魔琴连弓带弦只手提握,然后将拳头举到了阿代的耳畔。
食指轻轻地拨动弓弦。
“不,这可是真的……”
“……呃!?啊!”
魔琴貌似发出了音量小到不足以让夏景等人听见的声响。
啪叽。
只闻轻脆一声,阿代的左脚踝部位应声折弯。
“莫非……”
叶亚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喃喃说道:“弦的振动可以中断?那是如何办到的……”
“部分是依靠拿捏握力和手指的技术。”
朝失去平衡的阿代脸部赏以回旋踢、一脚踢得她在地上翻滚的同时,安丽一边回答道:“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必须了。”
“……了解?”
“该怎么弹音量才能变大,又该怎么弹才能弹得小声。要怎么弹才能弹出空气传导效率良好的音色。魔琴它是有脾气的。一旦摸熟了这一点,想要在发出难以听见的音色之后尽量抑制振动消除声音……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话说到一半,解释的对象从叶亚变成了安野。
“骗人,我完全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谁教你那么排斥练习。”
虽然安丽说得倒简单,但只要思考一下练习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也难怪安野会敬而远之。即便是夏景也能想像那个画面。要熟知如何才能弹出想要的音色,这也就是表示——必须不断重复聆听那个光听就会使自己受皮肉伤的声音。
不晓得安野的母亲是受过几万回的伤害,才成了能将弦音收放自如的高手呢?纵使她是能瞬间治愈伤口的鹿族,身体感受到的痛楚应该与一般人无异才对。
想必她是切身体会何谓呕心沥血的努力与觉悟后,才把技术提升到这个境界的吧。
“……呜。”
阿夜和阿代代两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不过,安丽却依然背对着她们。
“总之第一课结束了。紧接着要上的是第二课。”
她向夏景身后的丈夫露出了微笑。
于是——
本日最大的震撼弹,投向了从刚刚就一直惊愕连连的夏景等人。
「孩子的爹,跟女儿同龄的女孩对打,是不是会让你放不开身手?」
丈夫——安慎一听到妻子向自己丢出这样的问题。
他开口回答了妻子。
「嗯,就交给我吧。」
「咦、啥?等、等一下,没……没搞错吧,咦?爸爸你要上场?」
安野陷入一团混乱,整个人狼狈不堪。可以体会她的心情。因为夏景的心情就跟她一样。
毕竟他是一般人类,这么说虽然很失礼,但左看右看都不觉得他有过人之处。
他在街上被小混混抢走皮包的画面反而还比较容易想像得出来……虽说对朋友的父亲怀抱着这种印象实在非常的无礼。
——他该不会随身携带着手枪吧。
心怀远超过「一身冷汗心跳加速」这种层级的不安,夏景紧盯着慎一慢吞吞地朝阿代走去的身影。
「嗯~对手是跟女儿同龄的小女生,真的很难下手耶。」
他一边叽叽咕咕地说道,一边扭腰拉筋。实在很难不让人产生一股想呛他「现在做什么屁广播体操啊」的冲动。连夏景都快看不下去了,即将与他交手的阿代自是早已讶异到哑口无言亦不足以形容的地步。
「……喂,我是不是被瞧不起了?」
阿代无视眼前的中年老头,向叶亚问道。
「这问题我也很难……」
叶亚也同感困惑。
看来,现在不分敌我,都抱着同样心情的样子。
「你叫阿代是吧,先用不着那么愤慨。」
安慎一毫不把现场的气氛放在心上,露出了业务性的微笑。
「用不着手下留情。尽管放马过来杀我吧。」
「喂喂,你是想用中年老头油腻腻的血来弄脏我的武器吗?恶作剧也要适可而止。我没兴趣奉陪老伯的无聊玩笑。」
「被跟女儿同龄的小女孩这么说,我的心被刺得好痛呢。可是你搞错了一件事。」
「啥?我搞错了什么?」
「我的血不可能溅上你的武器。」
「你少嚣张了!」
阿代的怒火一下子就冲到了沸点。
被火气冲昏了头,她二话不说自斜上挥下武器。鞭子的前端更迅于音速,撕裂声咻咻地响。朝安慎一袭去作势将他的胸膛斜劈成两半。
然而——
「啊,我还没做自我介绍是吧?」
安慎一垂下了头配合鞭子的攻击。
乍看之下就像在弯腰敬礼般。
那只是十分平凡无奇的动作。可是鞭子却连他身上皱巴巴的衣服也没摸到。
这说明他闪过了刚才的攻击。
「幸会。我是天方制药经理安慎,年四十二岁。兴趣是围棋。特技是模仿声音,这招可是我参加宴会时的压箱宝喔。附带一提,今天请的是有薪假。」
「……唔!」
阿代脸上挂着「一定是我一时失误而已」的表情重新挥下武器,然而结局还是一样。安慎这回轻轻向后仰起身子,一如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般朝阿代步步逼近。
「言归正传,你应该知道前族长在十七年前掀起叛乱的历史吧?」
阿代不予以理会,展开第三度的攻击。
安慎堂而皇之地向前跨出一步。鞭子没有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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