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房中再无他人,飞飞突然扑倒在杜奇面前,感激而泣道:“公子相救大恩,小女子郭玉芳没齿难忘,请杜公子受玉芳三拜!”
杜奇不虞飞飞如此,想立即将她扶起来不是,不扶她也不是,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唯有急忙叫道:“飞、玉芳姑娘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郭玉芳坚持磕完三个响头才爬起身来,忽然有些腼腆起来,偷偷地瞄了杜奇一眼,亦嗔亦喜地道:“玉芳一时控制不住情绪,让杜公子见笑了。”
杜奇笑道:“玉芳姑娘的心情在下能理解,任谁也不愿回忆痛苦的过去,所以,玉芳姑娘尽管放心,在下已不记得以前之事了!”
听到杜奇的话,郭玉芳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嫣然道:“其实,天下最可怜的便是我们女子,幼小时为父兄而活,出嫁后为夫君而活,年老后又得为子女而活,究其一生,实则是为名节而活,根本不是为自己而活,所以,玉芳不敢让身边任何人知道曾有那么一段不幸的过去,虽然玉芳并没有去接客,但别人会怎么想书.客网呢?此事确实百口难辩!杜公子乃是信人,玉芳自然放心得很!”
杜奇道:“此事船上真的无人知道?”
郭玉芳肯定地道:“整个船上,知道此事的原来只有两人,现在加上杜公子应该也只有三人,就连爹妈也不知此事。”
杜奇奇异地道:“哦?玉芳姑娘能肯定吗?”
似是知道杜奇的心思,郭玉芳忙解释道:“玉芳在船上出生,在船上成长,很少涉足陆地,对船外的一切都有一种强烈的好奇感,所以,玉芳才不顾父母的劝诫,去年秋高气爽时,趁船泊铜陵渡休整时独个儿偷偷溜下船去玩耍,谁知却被坏人盯上,被直接带到那个地方,等明白过来时,一切都无法挽回,眼见将在耻辱中偷生,幸得杜公子及时相救,锦衣卫送玉芳回到船上,只说玉芳是被黄山三虎所掳,意在向家父索要赎金,只是黄三虎穷于躲避官府的追捕,才未及时向家父勒索,他们锦衣卫也是在庐山之旁歼灭黄山三虎后才救得玉芳,因而玉芳虽然离家将近一年,但并未有人知道玉芳的确切去处。”
杜奇正欲再问,突然响起敲门声,郭玉芳想也不想便叫道:“进来!”
舱门无声地开启,一人悄无声息地跨进门来,复又关严舱门,有些腼腆地来到杜奇身旁盈盈而礼。骤见那人,杜奇不由惊异地叫道:“扬扬?!”
进来那人正是清丽毫不比郭玉芳逊色的扬扬,看见杜奇,她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冲着杜奇深深地福了福,开心地道:“小女子郭玉菲参见杜公子!”
杜奇望望郭玉芳,又望望郭玉菲,惊异地道:“你们是亲姐妹?”
郭玉芳娇笑道:“玉芳乃是黄山人氏,坐船便是长江中有名的客船‘黄山号’,家父正是如假包换的黄山大户上郭下青山郭老爷!两月前锦衣卫同时将我们姐妹从黄山三虎的魔爪下救出,玉菲妹妹因在落难时双亲先后离世,玉芳不忍姐妹分离,才邀玉菲妹妹来此暂住,谁知家父竟然喜爱玉菲妹妹聪明伶俐,毅然收玉菲妹妹为干女儿,于是,玉芳和玉菲才免受那骨肉分离之痛!”
杜奇道:“原来如此,不知送玉芳和玉菲姑娘回来的是哪几位锦衣卫?”
郭玉芳道:“应玉芳之请,锦衣卫只有顺道公干的朱希忠朱大人送我们上船,余者皆是不知内情的扬州府公差。”
杜奇沉思道:“玉芳姑娘现在应该可以回答在下刚才那个问题了吧?”
郭玉芳不解地道:“什么问题?”但她旋即明白过来,叹道:“唉!此事真不好意思开口,大约五年前吧,行船途中突遇大水,为救一个不慎失足的客人,家父却掉入湍急的洪流中,眼见生还无望,幸被正在江边捕鱼的何大壮奋力救起。那何大壮乃是当地的名厨,性情到也鲁直豪迈,却不知为何穷困潦倒?为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家父好意请他到船上的厨房工作,谁知何大壮却挟恩要胁,先是要求主理厨房事务,接着又要家父答应他无偿使用船上厨房十年,所得自然归他何大壮所有,并不让家父插手厨房任何事宜。碍于恩情,家父只得答应何大壮的无理要求,谁叫他是家父的救命恩人呢。”
杜奇道:“令尊有恩必报,乃是真汉子!不知令尊是否身怀武功呢?”
郭玉芳道:“家父手无缚鸡之力,玉芳和玉菲到是曾在那里学过一些招式,不过,卫总管可是一个武功高手,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
杜奇诧异地道:“哦?玉芳姑娘何以有此认为呢?”
郭玉芳道:“说实话,卫总管那副德性确实让人生厌,一次趁无外人在场之际,家母又让家父随便找个茬将卫总管赶走,可家父却说我们之所以有今天,全靠卫总管有一身好武功,可能是自知说漏了嘴,家父一再叮嘱我们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卫总管身怀武功一事,因为这是一个秘密,必要时保命的秘密!”
杜奇闻言不由一怔,不解地道:“这既然是玉芳姑娘一家人保命的秘密,玉芳姑娘为何又要向在下提及呢?”
郭玉芳毫不在意地哂道:“杜公子是玉芳的恩人,是玉芳全家的救命恩人,又不是外人,如此小事玉芳怎会瞒着杜公子呢?”
杜奇又道:“船上除了卫总管,还有谁会武功呢?”
郭玉芳道:“那些护卫自不必说,即使是那些船工,多多少少也会耍几下,但却只是些花拳绣腿,自然远远比不上卫总管。”
杜奇不放心地道:“除了卫总管,船上真的再无高手了吗?”
见杜奇如此看重其事,郭玉芳不由暗感讶异,忙道:“除了卫总管、客人和杜公子之外,玉芳确实不知船上还有何武功高手?”
杜奇见郭玉芳对何大壮身边那人一无所知,想来郭玉菲更不知情,他本不想言明让她们担心,但此事实在是干系重大,不说不行,杜奇不由暗叹一声,接着道:“玉芳姑娘认识跟在何大壮身后那两人吗?”
郭玉芳疑惑地道:“那两人一个是何大壮的管家,一个是何大壮的账房先生,怎么?他们两人有问题?”
杜奇道:“看上去身形较为瘦弱那人身怀高绝武功,卫总管远非其敌,你们可要小心提防他才是!”
郭玉芳惊道:“那是何大壮刚请的账房刘先生,他真有那么厉害吗?怪不得何大壮越来越嚣张了,真恨不得立即将他赶下船去!只是他现在有刘先生那样的武功高手撑腰,我们如何敢动他呢?”
郭玉菲忽然笑道:“有杜公子在,我们还担心什么呢?”
郭玉芳忙道:“对对对,杜公子一定会帮助我们的是吧?”
杜奇道:“说实话,我真无把握稳胜那刘先生,更何况我现在身上有伤,一旦与刘先生那样的高手遭遇,自保尚且有所不及呢。”
郭玉芳惶急地道:“那该如何是好呢?”
杜奇道:“自古邪不能胜正,玉芳姑娘不必惊慌,在下现在便去疗伤,只要在下伤愈,谅那刘先生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郭玉芳诧异地道:“杜公子要离去么?”她的话音未落,突觉房屋一阵摇晃,郭玉芳不惊反喜,笑道:“起航了,杜公子还要走么?”
杜奇道:“为了尽快养好伤,在下必须离开你们一段时间!”
郭玉芳忧愁地道:“可是,一旦有事,我们怎么通知杜公子呢?”
杜奇笑道:“在下天生一对顺风耳,一旦出现变故,只要玉芳姑娘到甲板上高声叫喊,在下必定会及出现。”
郭玉菲道:“公子不能在船上疗伤么?”
杜奇道:“在下不便过早泄露行踪,船上人多眼杂,多有不便,因而在下必须离去!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在下曾经来此!两位姑娘保重,在下去也!”语毕,杜奇穿窗而出,双足仅在窗外船舷上一点,便飞身投入滚滚江水中。
江水浸体,杜奇只觉一股凉意直泄心脾,感到说不出的畅快惬意,见船体急地从眼前滑过,杜奇不敢怠慢,急忙附在船底,慢慢移往船尾,沿着舵翼浮出水面,盘腿坐在翼脊,心知时间紧迫不能耽搁,忙凝神运气,真元流动间杜奇不禁大喜,他离水上船尚不到一天,又未刻意运功疗伤,身上伤势居然大见好转,功力也恢复不少。
杜奇所练长生功法传自上古十二金仙之广成子,真元本具疗伤神效,而他一身兼具阴阳两种真元更是得天独厚,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再重的伤也会不药而愈,只是前时在水中他时喜时悲,情绪极不稳定,长时用内呼吸潜在水中本就要消耗真元,而他又极少运功疗伤,仅靠自然恢复自然难见成效,昨日离水之后,改内呼吸为自由呼吸,体内真元自然而然地按行功路线运行,因不再消耗而慢慢聚集,修复受损的经脉肌体,此时专心而为,真元凝聚更。
杜奇上船本为躲避事端,所以他才不惜屈身为厨役,无意中得知何大壮欲图谋不轨,他便有仗义伸手之意,谁知此事竟与飞飞和扬扬有关,他虽与飞飞和扬扬无甚瓜葛,飞飞又已恢复本名,扬扬也改名换姓,但终归相识,听飞飞之言,其父郭青山又是诚信重诺之人,因而他更觉责无旁贷,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何大壮的阴谋,为防疗伤时有变或是被人无辜打扰,他才躲在船尾舵翼上,在此既不虞有人现他打扰他,又可掌握船上的动静,遇事便可及时出手,谁知一天一夜下来船上竟毫无异动。
翌晨,杜奇所受之伤早已痊愈,功力已恢复十之**,他等不及功力完全恢复便收功而起,只觉精神饱满,神清气爽,不由大喜,但他仍然端坐在舵翼顶端一动不动,只是屏气凝神,默想何大壮住舱的位置,精神感知力似一张网般罩将过去,锁定何大壮时,何大壮却并不在他自己舱中,而是在隔壁刘先生的住舱中。感觉到舱内的情形,杜奇不由大感讶异,舱中只有何大壮和刘先生两人,奇怪的是刘先生端然而坐,何大壮却恭恭敬敬地站在刘先生的对面,那情形就象奴才在主子面前一般。
杜奇明明感觉到他们在说话,但却什么也听不到,杜奇不由深感遗憾,心想可能是此处水流声太响,于是悄悄地滑入水中,沿船底来到刘先生住舱之下,因担心被刘先生觉,他不敢沿船体爬到窗下,只是将头露出水面功聚双耳仔细倾听,但仍然什么也听不到。
刘先生的住舱位于甲板下一层,只在顶部甲板下方开有一个桶口大小的洞透光换气,如果舱内人小声说话,声音根本不会外泄,再加水冲击在身上哗哗作响,所以,杜奇以为听不到何大壮和刘先生说话十分正常,就在他准备放弃时,刘先生的声音突然传来,只是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杜奇闻声不由大喜,忙用心聆听,刘先生的声音顿时清晰起来,只听他说道:“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何大壮道:“刘先生的感觉铁定错不了,我们要不要去查查呢?”
刘先生笑道:“不管他,如果有人想管闲事,即使他有通天之能,我们也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杜奇闻言不由暗惊,原来刚才他用精神感知力探测何大壮的位置时,刘先生竟然已有所觉,却因他潜入水中才侥幸躲过刘先生的探查,刚才没有听到他们说话,是因为刘先生在用神探查情况并未说话。于是,杜奇不由更加小心在意,生怕一个不慎被刘先生觉行藏,到时不但不能阻止何大壮的阴谋,自己反而落入刘先生的算计之中遭遇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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