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杜奇体内已是真气鼓荡,似有意又似无意,一缕真气沿着丝线直向马雨筱的经脉内钻去,迅快地在马雨筱体内游走一圈后又回到杜奇的体内,杜奇竟然了解到那缕真元在马雨筱体内所经处的大概情形。
有此现,杜奇不由喜出望外,立即暗运玄功,将一股先天纯阳真元沿着丝线源源不断地送入往马雨筱的体内。
一缕暖流突然由丝线传来,经腕脉涌入体内,似闪电般在体内几条经脉内掠过,马雨筱顿觉舒畅至极,那美妙的感觉差点令她呻吟出声,但只瞬间,那道令她感到畅快无比的暖流倏地消失,令她感到一片迷茫,涌起一阵渴望。
忽然,一股灼热的气息沿丝线而来透腕而入,不停地在自己的经脉内奔跃游走,所经之处灼热无比,似有些难受,又似有些惬意,就好象被人搔痒痒一样,既希望他马上停下不再搔扰,又希望他再用劲再野蛮一些,这种既抵制又渴望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另类的快意,猛烈地刺激着马雨筱的神经,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忽地娇唤起来。
听到她显得既有些厌恶又似有些兴奋的叫声,杨应龙不由紧张地问道:“马姑娘,你怎么了?”说着,他腾地站起身来,急急地往门内奔去,却被向东、东方暖玉和贺淑贞一前二后地拦住去路。
向东眼中精光一闪,紧紧地盯着杨应龙,毫不客气地道:“杨公子请回席就坐,不得冲撞小姐,更何况杜公子正在为小姐诊脉,千万打扰不得!”
杨应龙看见向东那冷峻的神情,感觉到向东那凌厉的气势,不由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气,终于不敢违逆向东的话,只好悻悻坐回桌旁,盯着杜奇和那根丝线,似陷入沉思般起呆来。
也许是听到杨应龙的话,也许是感觉到自己失态,马雨筱只呻吟了一声,便倏地住口,强忍着那钻心的狂猛刺激,欲哭不能,欲笑不得。
杜奇控制着那股真元在马雨筱的经脉内运行,对所经处的情形似是有所了解,却又似什么都不清楚,就象刚才隔着纱巾看她的脸一样,虽然看见了大概轮廓,但却并不清晰,更无明朗的感觉,象这样怎能知道她的病情呢?
马雨筱的病本是骗杨应龙装出来的一个幌子,以便往后找借口推辞他的纠缠,谁知杜奇一时玩兴大,竟当着杨应龙的面说欲为马雨筱看脉,并且是用这种玄之又玄的方法。当第一缕真元无意进入马雨筱体内后,杜奇不由大讶,他很清楚地感觉到马雨筱的身体确实虚弱已极,似重病缠身的样子,刚才的咳嗽也许并不是完全装出来的,他虽不懂医术,但仍凝聚起一股纯阳先天真元,输入马雨筱体内以探究竟。
真元进入马雨筱经脉内运行良久,杜奇仍是雾里看花一般根本不象他预期的那样能查出马雨筱的病情来,当下不由大感失望,禁不住暗暗自责不已,在昨天那么长的时间里,怎么就没有向李老哥请教一下医术上的问题呢?
正当他欲撤回那股真元之际,蓦地心念一动,意、气、神瞬间合为一体,运起内视之术,猛然现马雨筱体内各经脉的具体情况竟丝毫无遗地呈现在眼前,只见马雨筱的经脉极为细弱,内壁凹凸不平,时见红肿损伤,特别是心经,更是多处破损腐坏、淤塞纠结。真气所至,马雨筱的经脉立时微微扩张、内壁稍见平坦,破损腐坏处似乎有好转的迹象,经脉内的淤塞处更似有被冲开之势,见状,杜奇不由暗喜,忙加大真元的输入量,去冲击她经脉内阻塞之处。
正当他再次加劲欲图冲开马雨筱心经内一处被阻之处时,忽觉她的经脉猛烈地颤抖抽搐起来,对此,杜奇明显地感到一阵震颤似来自马雨筱的某项动作,蓦地忆起自己初练功时所受的苦楚,忙停止输送纯阳真元,改送一缕纯阴真元,只在马雨筱经脉内一转,便收回体内,旋即意念微动,屏气凝神,回复如初。
杜奇刚刚收功,视听回复清明的那一刹那,隐隐约约似听到马雨筱的一声叫喊,紧接又听到杨应龙惶急地叫道:“姑娘,你没事吧?”同时,又见杨应龙急急地站起身来,似欲奔进布幔内去探视马雨筱的慰问,但碍于向东,只好站在那里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而东方暖玉和贺淑贞却不顾一切地掀帘而入,几乎同时问道:“马小姐,你怎么啦?”
灼热的真元不停地经脉内冲撞奔涌,愈来愈烈,马雨筱虽极力忍耐,但终经不住那种胀、热、撞、刺等带给她的痛苦,不由自主地痛呼出声,好在那种难耐的感觉只瞬间便消失无踪,接着一丝冰凉的气息似春风般在经脉内刮过,带走了她所有的难受,带给她一种极其舒畅的感觉,此时忽然听到东方暖玉和贺淑贞的问话,想起前情,仍觉心有余悸,道:“没、没事,现在好多了。”
刚才迫于向东的威势,杨应龙很不甘心地回到座位坐下,忽然现杜奇为马雨筱诊脉的那条丝线上青烟袅袅,似欲立即着火燃烧一般,当下不由大奇,厅内其他的人也似现了这一异状,无不感到惊讶,正当他们不明所以时,又听到马雨筱痛苦的叫喊声,一时更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向东、金大钏等人格于职责,强忍住去探视马雨筱情况的冲动,见东方暖玉和贺淑贞掀帘而入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忽然间,猛见连接着杜奇和马雨筱那条悬空的丝线倏地寸寸断裂,纷纷掉落在船板上,似冰凌掉落在船板上一般叮叮当当地弹跳不休,瞬间便化为灰烬,在船板上形成一条断断续续的黑线,见此,众人无不骇然,即使是鲁妙儿和任冬明也惊异莫名不知原委,直至听到马雨筱的话,众人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杜奇施展内视术时,对外界的一切不能视听感知,此时回复视听感知,立时感到厅内的异样,略一转念便明其况,不由叹道:“马姑娘真病得不轻啊!”
杜奇的话,犹如一方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起千层巨浪,给厅内众人造成不同的冲击,鲁妙儿和任冬明、东方暖玉等骆马帮人虽为马雨筱难过,但也仅只是同情而已,因为他们与马雨筱并无深交,所以无切身之痛;马雨筱近来常感身体不适,知道自己可能染病在身,此时听到杜奇的话只是心情略为沉了一沉,并未将此事完全放在心上;当马雨筱还未上船之际,杨应龙已将一颗心完全放在了她的身上,此时听到杜奇的话,似比他自己身患绝症还要难过,惶惑地道:“贤弟,情况到底如何?有法子医治吗?”
杜奇道:“马姑娘的心经淤结损伤严重,应是由悲伤过度、担惊受怕而起,以致气血难通,奇经八脉细弱不畅,身体虚弱,再不想法医治,后果实是堪虑。”
杜奇此言一出,众人又深感讶异,马雨筱幽幽叹道:“杜公子所言甚是,小女子近来常感心痛如绞,无缘无故地觉得浑身软弱,头晕眼花,知已病魔缠身,但有家父遗命在身,实不甘就此撒手,唉!”
闻言,杨应龙急道:“贤弟,快想想办法为马姑娘治病啊!”
杜奇见杨应龙语带哭腔,这一句话确实出于至诚,显是极为担心马雨筱的身体,此时,杜奇真有点弄不懂杨应龙到底是所为何来?虽然杜奇也很在意马雨筱的身体状况,但他实在毫无把握治好马雨筱的病,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立即回航去找李时珍医治,但这只能想想,因为李时珍也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欲得之才甘心的对象,这般大模大样地去找李时珍,说不定便会给李时珍带去灭顶之灾,如此救一人害数人甚至数十人的事,杜奇是万万不肯做的。
思来想去,杜奇只好决定冒险而行,用自己的先天真气为马雨筱疏经通络,说不定既可治好她的病,还可增强她的功力,又免去找李时珍医治的诸多麻烦。在众人的期待中,杜奇道:“马姑娘的病,我并不敢说一定能治好,只能说试试看,但马姑娘在病愈之前,切忌伤心动怒、担惊受怕、郁郁寡欢、情绪大起大落,时刻保持心情轻松开朗,所以,马姑娘宜静养而戒嘈杂。”
马雨筱道:“杜公子费心了,小女子别无它求,只愿能捱到京城完成父命便已足矣。”
杨应龙情急跺脚道:“马姑娘不可自暴自弃,一定要坚强起来,一定要相信杜贤弟的能力!贤弟,你能治好马姑娘的病,是吧?”
杜奇不由苦笑,原定的一场闹剧,竟然演变成事实,看来这种苦肉计以后一定要少用,说不定哪天的事实便不可挽回,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此时只好道:“杨公子不用着急,我自幼习得家传的一门气功,这种气功用于与人拚搏或许尚有不足之处,但用于为病人减轻痛苦却是至高无尚的神功,因此,只要我每日子、午二时为马姑娘疏经通络,马姑娘的病情一定会有所好转。”
听到杜奇这番话,忆及刚才那短暂而难忘的感受,以及现在身体似比以前要舒服一些,马雨筱不由燃起一线希望,有些喜悦地道:“真的?”
杜奇再把昨晚所见的医者所用的那副奇经八脉图飞快地默记一遍,确认无误后,能治好马雨筱的信心又增加了一分,但他的心中仍有些惴惴,却硬着头皮道:“马姑娘放心,我向来不说假话!”
杨应龙也喜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请马姑娘令人将这口小箱子拿进去吧,等马姑娘病好之后,我们再来痛饮三百杯。”
马雨筱似有些无奈地道:“杨公子如此慷慨,若小女子再推辞就真是瞧不起杨公子了,小女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向大侠,请将那箱子提进来吧。”
向东应诺一声,盖上箱盖,蹲下身子,双臂一环,微一用劲,竟将那装有一千两黄金的铁皮箱抱起,似毫不费劲般放入厅前的舱房内。
看着一千两黄金被人抱走,杨应龙脸上始终带着微笑,而且是得意的微笑,好象他不是失去了一千两黄金,而是得到了一千两黄金一般感到无比的满足和自豪,兴高采烈地举起酒杯道:“贤弟,愚兄敬你一杯!”
杜奇讶道:“杨公子为何敬我的酒呢?”
杨应龙笑道:“不为别的,只是心中高兴,当可浮一大白,贤弟,干杯!”
杜奇哈哈一笑道:“杨公子说得好,只为心中高兴,便可浮一大白,干!”
看着俏丽的侍女为自己的杯中斟满美酒,杨应龙忽地浮起一股美妙的感觉,喜滋滋地抬起酒杯,正欲再邀杜奇同饮之际,忽地一声巨响,犹如九天惊雷在众人耳旁炸响,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骇然间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在这种情况下,杜奇、鲁妙儿和任冬明自是不便起身出去探望到底生了什么事端,杨应龙和他那两个跟班也同样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微一愣神,向东以眼色示意金大钏等六人坚守岗位,他却跨到杨应龙身旁的舱窗前,缓缓地推开一扇窗子,见无异样,才探头出去观望,但见江面风平浪静,只有几条大小船只错落有致地分散在江面上,显是与他们一样在赶路,远处更是帆影点点,数不胜数,这些乃是极为正常的情况,毫无异状。
向东关上窗户,又到杜奇身旁的窗前推开窗子,见江面依然平静如故,根本没有什么异常之事生过的迹象,向东只好关上窗户,回到原位。
蓦地,又一声同样的巨响传来,厅内众人皆惊怔地望着向东,向东也感莫名其妙,与大家一样不知所以。
收拾了一下心情,杜奇事不关己地笑道:“不管何事,自有骆马帮的人去料理,我们只管吃喝,杨公子,我敬你一杯!”
杨应龙也哈哈地一笑道:“好!还是贤弟有胆色,来,我们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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