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媛如同被抽去魂魄了一般自机场回来就浸在缸里一声不出。
直到何祺华的电话打过来她也是有气无力。
“怎么不高兴。”
“没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
“何必不高兴卓正扬今日回国第一个见的可是你。”
辛媛坐直了身体觉得的皮肤一阵紧似一阵的寒冷。
她冷冷地想沈玉龙真是体贴过了头――也是如今他的外甥钓上了卓正扬自然是要盯紧些。
“不错他第一个见我。而我立刻向他求婚。”
话筒那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不知道你会这般任――不过他一定会答应你。”
“叮他一点也不犹豫。他说既然在一起十年了再生活五十年应富问题。他还说明天就去登记。”
辛媛还记得在机场咖啡厅里卓正扬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和十年前如出一辙冷淡而又疏远。
她才知道原来她和他的距离十年来没有变过不曾远也不曾近。
“我就知道。”
“可您不知道的是今天早上卓正扬的人约我见面了。她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何祺华略感好奇。
“呵她主动约你。”
辛媛一开始也想不通为什么薛葵要主动约她。她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白这个小姑娘想通了就应该乖乖地躲角落里哭去。但没有想到她只是十分平静地约她出来坐在她的对面说了这么一段话。
“请问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你想要卓正扬。很简单去告诉他你喜欢他向他求婚。你们在一起十年了再生活五十年应富问题。新世纪追男不可笑你在怕什么。你说得对没有人能回到过去陪伴二十岁一无所有的卓正扬。那好只要你觉得是卓正扬有负于你你有资格叫他用一辈子来还。”
“哈哈”何祺华觉得这卓正扬的人真是辛辣得一塌糊涂“辛媛你我心知肚明。卓正扬从阑是一无所有你对他也从阑是一心一意。她这样说你怎么还不死心。”
辛媛咬着牙。想起薛葵后来又拿出纸笔写了一行字折起来交给她。
“这会是卓正扬的回答。哦对了你上次购物还有几张票在我这里我会直接交给沈玉龙不必担心报销的问题。再见。”
她这一天也是惊吓连连。傍晚的时候展开突然来接她去机场她莫名其妙展开只说是卓正扬要一下飞机就看见她。她问起展开卓正扬是不是在追薛葵展开看上去比她更惊恐几乎把车开上隔离带。
但他很快就恢复平静冷笑着同辛媛讲起另外一件事情。
“卓正扬拿到了新型重卡自主开权。”
“恭喜。”
“我听说他在今天早上的最后一轮谈判里是这样说的:‘这是最后一次。无论谈不谈得拢。我已经订了傍晚的飞机票我一定要回去见一个人。卓开的未来还有很多可能但是如果错过了这个人我再也没有任何选择。’”
“辛媛你说这个人是谁。我这人没信仰但因果这一说实在太强悍。如果不是你拿走大力神的图纸背叛卓开卓正扬不会遇到薛葵;如果我***不认识薛海光不和他们一起吃饭不去作弄薛葵卓正扬也不会变成了现在的非她不可。”
“你在他身边十年他有没有背叛过你?没有。是你选择了走卓正扬无义务在原地等你回来。”
可是尽管这样她在机场见到卓正扬的时候想到薛葵的字条还在她的手袋里她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卓正扬我们结婚吧。”
她就是想看看卓正扬的反应到底会是怎样。机场的咖啡厅里卓正扬也坐在她的对面。她总觉得薛葵就在他旁边如影随形。
卓正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答应了。
“好。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既然在一起十年了再生活五十年应富问题。明天我们就去登记。我只有一个条件:婚后你不得再参与卓开的任何事务。”
她立刻翻包找薛葵写给她的纸条找到了打开来看。
他会和你结婚。但我不打算祝你们幸福――反正你只是想要挑衅――引火去吧。
她一语道破天机。辛媛灰心丧气。这的确就是她的目的她来格陵的目的。
在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边继续蹉跎五十年想起来就可怕――放手才是正解。
何祺华听到这里简直想要鼓掌。
“辛媛你总算对卓正扬死心了。做完手头的事情就乖乖回来吧。”
“这个叫薛葵的人实在是……”
话筒那边霎时没了动静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
“那个孩子叫什么。”
“薛葵。沈玉龙的外甥――需要看紧姬水玉龙同卓开的联系么?沈玉龙利用远星的资源私下接活可不是一次两次。”
“我暂时不想谈这个。”
良久何祺华低沉而悠远的声音传了过来。
“辛媛。你可还记得我们什么时候达成协议陪伴彼此。”
她当然记得但她以为何祺华绝对不会再提。
那是一场没有主角的订婚宴男主角是何祺华。她同卓正扬也出席了那天的盛宴。
卓正扬在那天终于对一直倒追他的辛媛产生了厌烦直截了当地说他根本不爱她。也不想去爱什么人。
她知道他身世背景知道他身边除了展开没有人于是死缠烂打要跟他在一起。她在树后面踮起脚吻他的嘴唇紧紧地抱着他可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威胁因为这个吻她会到处去说她是卓正扬的朋友。
“随便。”他无动于郑有没有友在身边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是走到离人群稍远的地方去辛媛知道他只是要去抽支烟而不是特意避开她。
她十分气馁。而何祺华突然走出来宣布订婚宴由于主角身体欠安而取消宴会变成了和谐的聚餐。但她看见了何祺华私底下暴怒的面孔他走到湖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是因为太失落所以才呆呆地站在何祺华身边一动不动――若是平时谁也不敢太过靠近何祺华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只能仰望――不知道站了多久何祺华现了她。
何祺华当时只觉得她长得不错主要是一直默默站着不哭不闹听话乖巧。
于是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叫辛媛。”
后来生的事情太过顺理成章。辛媛从阑问何祺华那个未婚的事情她只觉得那个神秘的孩子实在走宝。何祺华对情人都这样体贴更何况是子。
错位了。一切都错位了。
他那个自暴自弃的未婚居然和卓正扬走到一起。十年的时间本足以使他忘了这一切。他老了未必可以从头来过;可他不理解没法理解。
他不愿再在辛媛面前回忆柔声道:“我十分想你你几时回来。”
“我也是。哦对了下个月是您的生日呢您想怎么庆祝?”
何祺华又说了间挂上电话。想了想――他才五十岁么?所有人都叫他何老他也觉得自己很老了。
原琅是知天命的岁数啊。
“同其它四十岁的老人家相比你有头没肚腩长得也算英气。我当然喜欢你。”
噢关于她他的确一张照片一封信都没有留下来。
他与薛葵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三十五岁。那个时候人他还不仅仅因为钱而已。他年青又有魄力只身南下考察格陵地区的汽车工业。当时尚未有人棵格陵的展他算是眼光独到决定做一些长线建设姬水二汽的薛海光在行内小有名气于是便应他邀请前往姬水当时还有沈玉龙作陪。
他在姬水二汽转了一圈断定这国营企业弊病太多迟早要被淘汰并不值得注入资金他又有内部消息知道格陵要建全亚洲最大的汽车科技园所以就不想在姬水这块浪费时间。
他去意已决薛海光极力挽留请他到家中吃个便饭。
姬水是乡下地方地广人稀薛海光这样置了田地建起两层别墅的人家非常多。他们一行人坐在一楼大厅里聊天冯慧珍和沈玉一起在厨房里忙活薛海光唤儿下楼来见何先生她只扬声拒绝粗暴无比显然是被宠坏了。
快开饭了沈玉龙的儿子沈乐乐急吼吼地从门外冲进来脚边上跟着的一只小土狗见家里来了陌生人吓得躲在沙底下汪汪大叫突然蹬蹬蹬从楼上冲下来一团雪白的娇小身影蓬着头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抱住一身泥水的小狗就亲。
他还记得那只小土狗叫乖梗薛海光的儿把小狗裹在自己雪白的睡袍里一个劲儿地安慰它乖乖不怕乖乖不怕对其他人类正眼都不瞧径自上楼去了。
薛海光一脸尴尬。
“都被她妈妈宠坏了。见笑见笑。”
他倒是从那一刻开始觉得姬水这个地方很有意思。吃饭的时候薛葵也怎么请都请不下来头顶上的预制板隔音效果很差他听见她蹦蹦跳跳一会倒在上一会又拉开椅子哎呦一声大概是摔倒了。静一会又咯咯咯地笑起来。
觥筹交错笑语喧哗的饭桌上他就只听到这些。大概也只有他能听到这些。
他后来几次到姬水都没淤见到薛葵。来得勤了成了姬水二汽生死存亡的关键人物薛葵才渐渐露面穿着校服从水果盘里拿苹果丢向空中又接住哼哼唧唧地说“何先生好”。
他便轻佻地笑。
“薛好。”
她总是趁薛海光炕见的时候朝他翻白眼。在她心里父亲应当是无所不能的怎么还要仰他人鼻息。他不在意这个他只在意她的卧室里到底有些什么她总是窝在里面藏一些三十五岁男人不会明白的十五岁小孩的秘密。
薛海光是个很絮叨的人许多关于薛葵的事情他都是从他口中得知。慢慢地他知道薛葵的成绩不错知道她的脾气相当差知道她动不动对父母颐指气使。薛海光气极了也会扇她两巴掌。打完了又后悔的不得了。
没办法计划生育只有这一个。偏偏又长得十分漂亮实在太疼爱。她骨子里的恶魔脾十分对何祺华的胃口被沈玉龙看出来了于是起哄说不如认个干爹吧差二十岁呢。倒杯茶就成。
她也不管大家下不下的来台直接恶毒地拒绝。
“电视剧里面的干爹都不是好东西。”
薛海光气得扬起手来她示威般地把脸凑上去薛海光真要打他赶紧制止。
“小孩子嘛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他想他的确不是个好东西。
后来姬水二汽在他的策划下申请破产改革重组大幅度裁员那时候民怨极重全部冲着保不住他们的薛海光。乖乖被吊死在薛葵的窗前她怕极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都觉得自己疯了以融资方的身份千里迢迢地从北京赶过来只是想要安慰一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绝对不会漂亮的孩子。
而他压根儿没见到她她被送去外婆家里避风头――有人写匿名信恐吓要毁掉薛海光的儿。
他动用了几处关系处理了这件事情。
她那个时候眼泪真是多。多到让他再也想不起来她一脸骄纵的样子。耿直的薛海光和圆滑的沈玉龙相比他更喜欢后者所以他做出了对自己生意有利的选择而把薛海光彻底地忘在了脑后。
后来在格陵见面是他没有想到的。那时候很作兴应酬里面加两三个大学生充充场面她带了几个同学出现在沈玉龙的应酬里她年满十八普通的大学新鲜人面带公式化的微笑;沈玉龙叫她敬酒她就敬;叫她唱歌她就唱。沈玉龙还开玩笑当年何老多喜欢葵葵。葵葵你也该意思一下吧?
她便嘴角带一丝冷笑坐到他身边甜甜地叫干爹。
他十分兴奋。第二天叫司机去接她以干爹名义接她出来玩――他想她会把司机骂个狗血淋头但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她那时候真是古怪又乖戾。高兴的时候勾着他的头亲他脸颊又或者王般地把额头凑过来说我允许你吻我这里;不高兴的时候把他桌上的玉貔貅狠狠地摔个粉碎又或者擅自从他的办公室打出去说取消掉上一笔交易――诬你上一笔交易是什么!
他喜欢看见她的拜金什么都想要简直可以吞下整个世界。她又回到了十五岁无忧无虑野疯狂漫涨。她只害怕一件事她害怕让父亲知道她和何祺华――薛海光会先打死她然后自杀;他搂住她说不必担心。果然她在他的公寓里住了一年没有让任何姬水玉龙的人知道这件事情。连他身边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姑娘存在。
他对她百依百顺一心只等她到了适婚年龄变成何夫人。他可一力撑起她的世界。
她十九岁生日他送她婚纱她吓傻了又很快地高兴起来主动地亲亲他的嘴唇。
他心里觉得好笑谁会相信他何祺华有一个人交往了一年亲密程度仅此而已。他把她接到北京家中举行了一个盛大的订婚宴一点都不用她操心她只管穿着婚纱盘腿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吃冰淇淋。融化了的冰淇淋滴在奶白的缀蓓蕾上她大惊小怪地叫他拿纸巾懒。
他对她一向纵容溺爱堂堂北方汽车集团的主席抽了纸巾乖乖地帮未婚擦婚纱上的奶油。
她化了浓妆比她实际年龄看起来成熟许多。
“那么沈玉龙会来么?”她问带点神经质的兴奋。
“当然。有很多人。”
“很好。”她咯咯地笑着“他肯定想不到您的未婚会是我。我要成为何夫人。我会比他更有钱……你比他有钱对吧?”
他笑着点点头。他知道沈玉龙对她有过怎样的精神虐待而她要一并还回来。他不在乎用整个姬水玉龙来换取人一笑。
她看着自己的订婚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光三克拉的白钻衬着她纤细的手指还嫌不够大。
“我要比这更大的结婚戒指。更大更好看的那种。粉红的!”
他真的就细细问了她对结婚戒指的要求她一边舔手指一边天马行空地描述于是他出去打电话给设计师而她居然打破窗户跑掉了。
等手下把哭哭啼啼的她带回他面前的时候她说她错了她害怕怕得要死害怕嫁给他。她害怕面对观礼的宾客她怕得要死――最关键的是她不愿意看见自己的亲人真的因为她而伤心绝望。
他恨她如此的坦白――她哭着大叫说自从决定订婚以来他的每个吻都让她作呕;他是一手毁掉姬水二汽的人她怎么会忘记。她一开始接近他只是为了报仇后来是为了金钱但她对金钱的最终没能战胜她对他的厌恶。
他在她身上用掉许多时间不愿再去耗费精力打造一个何夫人所以坚决不肯取消订婚头一次对她大雷霆;她尖叫哭泣颤抖求饶他心软了――订婚宴可以取消但是婚约不能取消。她可以回格陵继续求学二十岁必须结婚。
他怕她再哭再哀求所以一年之内都没有去见她反正他不愁人投怀送抱。但等他再次踏上格陵的土地要带走自己的小子时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保姆一直不敢告诉他她得了暴食症。她在他面前也不停止一口气吃下六人份的牛排外加十八个鸡蛋两升牛奶。她不停地吃糖吃巧克力只要他炕见她就抓住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吃下去做梦都在咬单。
他强行带她去看心理医生没有用。不让她吃她就狂躁无比打人摔东西犹如困兽一般嚎叫。
他知道怎样她才会好起来。他取消了婚约――他不能带着一个两百磅的人在身边对他那个圈子里的人介绍这是我的太太。
好在他身边还有辛媛他很快就过去了。上帝造人总有失败的时候他权当薛葵是一摊烂泥丢弃在格陵任她自生自灭。从此他再也不去想她。他只当作没有过这么一个人。
他想他是对她溺爱过了头。今时今日他倒要看看这个薛葵如何幸福满地和卓正扬生活下去。
展开本来真的打算把薛葵送回宿舍但在大田他接到一个电话是卓正扬打来。
“……嗯。你和她谈过了?……哈哈哈哈哈!”
展开突然爆出一阵笑声他看看还在一旁摸着脸的薛葵转头对电话那头的卓正扬小声道:“那个劝辛媛向你求婚的人才在我这里。她刚刚被人打了一巴掌。你快来我们去揍那个臭小子。”
“展开你在和谁通电话?”薛葵警觉地盯住他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你和谁通电话?”
展开吞了一口口水非常无辜地看着她。
“人。”
薛葵听他这样回答就知道是卓正扬了。她心慌意乱围上围巾同展开招招手。
“我先走了。再见。”
“叫她在门口等着我。”卓正扬厉声道“我已经看见你们了。”
他的车硬生生地在新视听的门口来了个飘移停住。气势如此磅礴全场目光唰唰唰地全投向那个从车上跳下来的男子――比较破坏气氛的是卓正扬刚下车就打了个喷嚏。
薛葵一言不立刻从另外一侧实行突袭撒腿就跑展开一把拽住了她的衣领。
“薛葵你真当我是小朋友啊?乖乖站着。”
薛葵抓住展开的胳膊眼里全是惶恐和哀求。
“我害怕。求求你……”
“给锡来。”
不等展开有所心软卓正扬已经一把捉住了薛葵展开立刻松手十分得意地看着卓正扬把薛葵塞进车里――就如同当初薛海光把他们两个塞上车一样今天可算报仇了――薛葵拼命挣扎卓正扬从车窗外帮她把安全带系上绕到另一边上车薛葵还想跑卓正扬立刻锁住车门动引擎扬长而去。
他引颈望了半天也没看见如他期望的那般薛葵强行跳车在马路上翻滚几道的画面。觉得有点失望。
不对啊他一直都不希望卓正扬和薛葵在一起的嘛怎么现在又轻易让他和薛葵单独走了呢――他应该扒住车顶跟上去的嘛!
想来想去都觉得失算。
“算了。展开对你而言才是珍爱生命远离薛葵!”
没想到你对我的认识如此深刻。
卓正扬把车停在了郊外荒无人烟的地方薛葵张皇四望开始从口袋里拿手机卓正扬眼疾手快一把抢走。
“你在怕什么。”
薛葵倾身想要抢回来卓正扬捉住了她的下巴。薛葵浑身一激灵哀求地看着他。
他仔细看她的脸颊果然肿调害。
“是谁打你。”
“这只是一个意外。”
她重新坐回去心里十分烦躁。她不喜欢这种任人宰割的处境脸便僵了下来。
“卓正扬要杀要剐请给个痛快。”
卓正扬点燃了一支烟。反正在这里薛葵是跑不掉的他就是要慢慢地说。
“没想到你对我的认识如此深刻。”
他一边说一边止不住地咳嗽薛葵才觉得不对劲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烫的惊人。
“你在烧。”
“我知道。”
他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伸手去握住她的左手薛葵原本以为他是不喜欢她碰他额头没想到他抓住了就不放。她努力地攥紧拳头不让他得逞但卓正扬犟起来也十分可怕硬是把薛葵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两人十指紧扣。
卓正扬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气愤不已的薛葵。薛葵被他盯得毛只好往车外看。
“是你叫辛媛向我求婚。”
“叮”薛葵冷冷道“她不亲自试过怎会死心还会来纠缠我。”
卓正扬轻笑一声。
“我坐了十二个钟头的飞机回来收到这样一份大礼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感谢?”
薛葵心里咯噔一下但已经阑及了卓正扬突然捧住她的双颊大概是烧得糊涂了居然一下子咬住了她的鼻尖唔了一声以后移下去吮住她的嘴唇。
他的嘴唇太烫了薛葵晕乎乎地想哈一支烟灰缸同一支啤酒瓶在接吻真可笑。
很快她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她没舌吻的经验不知道怎么回应亦或者根本不应该回应眩晕里卓正扬握着她的手贴近自己的胸腔他的心亦跳得十分激烈等他意乱情迷地放过她的嘴唇她立刻转头到另一边喘了半天。
“以后不许喝这个牌子的啤酒。”偏偏卓正扬又非常冷静地来了一句“我不喜欢。”
她想她得找点什么来说。
“……卓正扬你在烧!”
他就开始耍无赖。
“叮我存心的我要传染给你。你得和我一起生病。”
那她还能怎么说卓正扬一横起来她就没辙。她叹了一口气。
“辛媛怎么样了?”
“你这种置诸死地而后生的方法她十分受用。”卓正扬道“好了我们可以不必再提到她。”
薛葵冷静下来。处理完这件事情她还有一件事情要解决。
“卓正扬我帮你处理掉辛媛你是不是也可以帮我一个忙。”
卓正扬看着她决绝的侧脸突然意识到她将要说什么。断然拒绝。
“不。绝不。”
薛葵才不管他的断然拒绝多么具有威胁她总要把她想说的说完。
“卓正扬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而我根本只想过平凡的生活。所以我们应该放过彼此。”
“辛媛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你我的过去不应当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十年前我曾不择手段勾引远星的何祺华又不择手段同他解除婚约。”
她双手直抖。她从来没有想过何祺华这三个字会再次从她口中说出远星的何祺华凡是做汽改的人都应该认识。
本来她觉得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可以潇洒抛诸脑后;现在却如同天堑一般横在她和卓正扬之间。这件事何祺华曾经亲口答应她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但是她现在选择对卓正扬坦白以坦白来换他放手。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我并不能否认这件事情生过。卓正扬现在的我只是在压抑爱慕虚荣反复无常的天。如果和你在一起我迟早会被打回原形。”
卓正扬本来完全不在意。但她的描述勾起了他心底某个模糊的回忆。
原来是她。
那么她并没有认出他来。
他突然头痛裂几乎不能思考。薛葵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又打了个喷嚏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太冷了我先送你回去。”
薛葵吁了一口气。如此果断真是个明白人。
“多谢。”
一路两人无言薛葵开了车窗吹着冷风卓正扬专心开车将她一直私宿舍楼下薛葵下车冲他挥挥手微微一笑隐没在黑漆漆的楼洞中。
他知道她这个意思是再也不要见面了。他想他不能停在这里于是机械地动了车子――但并不知道要开向哪里去。
十年前在何祺华位于北京的家中举办过一场订婚宴据说未婚是不满二十岁的娇憨少但最终谁也没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甚至有人怀疑她是否真的存在过。
大概只有他看见了。辛媛拉着他到草坪上硬要和他确立关系他狠狠地拒绝了她然后想去停车场抽支烟那里人比较少。就在他刚刚拿出烟的时候她穿着婚纱跑过来一张浓妆漾开的脸根本无法分辨五她扯着他的衣服――他大概是她逃出荔见到的第一个人――一对纤细的胳膊直抖。
“我不想嫁给何祺华。我不想嫁给何祺华。我怕!我怕!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这样了……你可不可以帮我离开这里。求求你。求求你。”
他觉得很厌烦――她不想嫁给何祺华关他什么事情。为什么今天所有的麻烦事都找他。
于是他十分粗暴地甩开了她的胳膊大步走开。
那个小姑娘吓傻了眼泪汪汪地四下看了一圈决定横穿停车场到湖的那一边去。但是她的婚纱目标太大很快就被何祺华的手下抓住了她嚎啕大哭被赏了好几个耳光。他亿车边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展开过来找他看见了十分稀奇地问他生了什么。
他不想凭着一点捕风捉影就乱下结论。
“不清楚。不过今天的应酬大概可以早一点结束。”
果然没一会儿何祺华就出来宣布主角不舒服订婚宴取消。他没多呆和展开一起走了辛媛叫他他也不听。
他那个时候就是这种别扭脾气。
后来的一年里他青云直上进入远星核心渐渐地也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那个孩子不自爱得了暴食症何祺华把她扔在格陵再也不提结婚的事情。
他想她一定是毁了。
卓正扬突然一阵心悸。他靠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依然无法呼吸。他闭紧双眼那个孩子痛哭失声的模样从未如此清晰过。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我要去找我爸爸。”
薛葵回到宿舍室友已经睡下她十分轻手轻脚但还是出了少许声响。
“……薛葵你回来啦。”
“嗯。”她轻轻回答“对不住吵醒你啦。”
她和衣躺下扯过被子盖住身体。还是觉得很冷很冷于是蜷缩成一团止不住地抖。
“没事儿……你那边散场了?”室友睡梦中又追问了一句“怎么样?唉我那帮师弟师有什事从阑预我一份。还是你人缘好。”
“就是凑个人数。谈不上什么人缘好不好。”薛葵轻轻答道“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室友翻了一个身沉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里传来一阵阵压抑着的抽泣声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她迷迷糊糊地嚷了声“谁?谁?嗯嗯睡快睡。”
于是又睡着了――当然不是薛葵。怎么会是她她只会笑从阑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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