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是夏日,可山间犹然清凉。
又逢山雨,一时间风声竹声疏雨声,寂寥非常。
随着玉液奔走,丹田乃至全身天翻地覆。
孟渊好似能看清自身所有的细微变化,筋骨有细微裂缝,脏腑有撕裂的伤口。
丹田巨变,涌入许多血气,其中锁链霎时间成为粉尘。
石门之中,有点点光芒,应是被种下的些微念头。可血气一荡,随即扫空。
上中下三天彼此相应,皆是轰然震颤,其中秘藏之机好似要脱体而出。
相隔三十步,气机已被锁定,孟渊提刀往前急奔。
即便玉液所剩不多,但筋骨之力便已足够。
细腰奴眼见孟渊如风一般穿过雨帘,浑身激荡出强大血气,还未接战便有鲜血从衣衫中渗出。
“这是强逼潜力,已浑身气血为代价!”细腰奴见识不差,知晓武人一途有登天三阶,可登天三阶不过是摸一摸天的门槛。
“武人越阶强杀的习惯与我佛门立宏愿的习惯一样,都是自上而下,入高品时传下来的。武人真正想要迈入上三品,需得历绝境,度天门,以四品之躯,越阶强杀高品……”
这般想着,细腰奴便觉得眼前之人分明未曾修习过与天同寿的天机法,但就是走出了同归于尽的路子。
相距太近,逃是来不及了,细腰奴心念一动,隐入一颗树中。
可陡然间,细腰奴便觉对方气机之线远胜同阶,一时间根本挣不脱气机锁定。
细腰奴六神通皆开,可种念之法已然无用,对方血气外涌,像是用不完一般,犹如天机神通天神下凡。
“之前还一钩就上,分明深怀情欲之心。”细腰奴暗骂一声,当即欢喜相成诸相。
孟渊急奔向前,转瞬间便到了十步之内,只见眼前哪里还有细腰奴的身影,分明是姜棠。
那姜棠瘫坐地上,抱着个棕皮白腹的黄鼠狼,正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
孟渊脑中凌乱,正要收刀,便觉浑身刺痛,乃是血肉崩塌之感。
当此之际,孟渊又复清醒。
只见那细腰奴浑身佛光笼罩,似有金刚之相。可面上惊骇无比,好似在后悔。
孟渊不管不顾,当即挥刀。
所剩玉液周转在窍穴之中,浮光洞天再出。
一时间,丹田似被万般揉捏搓扁,挤出些许玉液。浑身骨头似被压碎,血肉似被磨尽,又榨出汹涌血气。
雨水淋漓,孟渊身周有血红浮光闪动,刀下似劈斩出一血色洞天。
洞天之中,千万细微红色,好似飞絮一般,尽数向气机锁定之处涌去。
随着万千血色浮光奔出,孟渊只觉丹田被捏碎了一半,浑身似承载高山一般,血肉与筋骨如同置身磨盘之中,被细细磨为齑粉。
手中刀已成粉尘,孟渊气血大亏,比跟聂青青胡闹十天还要疲累。
身上衣衫上不断渗出鲜血,竟似止不住了一般。
全身筋骨剧痛无比,似已寸寸断绝。
七窍往外涌着血,孟渊浑身剧痛无比,当即趴在地上。
稍一存想,圆满的汹涌精火迅速回退,开始反哺自身。
再看前方,血色浮光已然退去。
细腰奴身上的素白孝服早已碎成粉尘,两臂皆已不见,大腿只剩个根,两肩塌陷,脑袋被削去天灵盖,脸上只剩独目。
胸腹破开,破破烂烂好似下水的脏腑全数露了出来,肋骨全数断折。
她所修法相擅术,而非修体魄皮囊,但入六品多年,修习诸般神通,此番硬抗血色浮光,只紧紧护住身子的紧要处。
孟渊不待细想,连滚带爬,摸到细腰奴身前。
细腰奴只剩独眼,她耳鼻已然不见,皮肤也不存,头骨轮廓显现出来。
只见细腰奴睁着一只眼,看了眼胸腹,又看向孟渊,骇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咬住仅剩的几颗牙,淋满血的眼中有光芒出现。
孟渊不管不顾,伸出满是血的的手,直接插到细腰奴眼中,一把给扣了出来。
“女菩萨,你不是讽我善心,问我后不后悔杀你?哈哈哈,我不后悔,因为我还能再杀你一次!”孟渊半边身子趴在细腰奴身上,手中扣着眼珠,而后手往下移,按在细腰奴肚子上,继而手探入胸腹,细腰奴本就破烂的脏腑当即层层碎裂。
“啊啊!我的眼睛!我的身体!”细腰奴声音再不复娇媚诱惑,反而惊恐之极。
孟渊口中吐着血,犹不忘讥讽,“你们佛家不是将身体看作皮囊么?怎么我看你好似很看重这副皮囊?”
“你……”细腰奴浑身震颤不停,“你何必拼个同归于尽呢?你……”
“我让你放了我,你不放,又来怪我?”孟渊想贴到细腰奴耳边说话,却找不到耳朵,只能一手在她肚子里慢慢搅和。
“解开屏在哪里?”孟渊语声颤颤。
“反正都是死,我何必说。”细腰奴语声像是个没牙的老婆子。
“我只问几个问题,事后你再度我一次。你若能活,就让你走。”孟渊道。
细腰奴两眼空洞,胳膊腿都无,脏腑碎裂,“度……度你?”
“是,我欢喜的很。”孟渊贴到她耳洞边,一字一句,血都喷上去了。
“孔雀在……往西翻过七个山头,他才会露头,我不知道具体住处。”细腰奴道。
“念珠请帖的道会在何处、何时?”孟渊又问。
“七月七,在望江崖后面的山里。”细腰奴回。
“道会是谁开的?与青光子是何关系?”孟渊追问。
“是上师的俗家弟弟。”细腰奴回。
“哈!也是臭老鼠!”
孟渊满面鲜血,内外是伤,可随着精火迅速反哺,便越觉体内又有生机。
细腰奴不语。
“可有宝贝?”孟渊说着话,觉出手上渐渐有了气力,就去细腰奴肚子里翻找。
“有……”细腰奴忍住痛,道:“我伞里有一副天机图,是我佛家武僧的天机法。”
她说完这话,似又做出柔媚之音,“能放我走了?”
“你跟大尾尊者和白猿长老不太像,他们都不怕死。再说,你都没手没脚了,怎么走?”孟渊愈发想笑,“女菩萨,你是欢喜佛,你不是一直想度我么?我命火将尽,伤势太重,须得你来度我,才能欢喜。”
细腰奴想要说话,却已不可得。她只觉自身佛缘已尽,好似有无数细微火线自那人手中钻出,继而自己浑身染火,终成灰烬。
孟渊气色眼见的变好。
“我这是又有一个杀手锏了。以浑身血气、身受重伤替代玉液而出,威力似乎更甚。不过需得精火盈满,及时反哺我的伤势。”
“来日能否能以寿元来换?”
孟渊气喘吁吁,浑身伤痛之感未退,便干脆躺了下来。
山雨清凉,耳听穿林打叶之声,孟渊有心吟啸唱和,却已无有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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