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江分局,刑侦大队办公室。
杜峰双眼枯槁的坐在办公桌后面,手边放着一摞刚拿到的材料,表情愁眉不展。
见罗锐和蔡晓静进来,他精神一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们可算回来了。”
看见他的样子,罗锐却是眉头一皱,有些不好的预感:“有大案子?”
“算是吧。”杜峰从办公桌绕出来,用手指弹了弹手里的一摞资料。
“不就是去年,部里和各地省厅联合发布的A级通缉令吗?一共54名A级通缉要犯,其中有六名逃犯是部里督办的。
一周前,有一伙人出现在咱们广兴市了。”
“一伙人?”罗锐坐在沙发里,很疑惑的问道,杜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个团伙?
“没错。”杜峰叹了一口气,走到办公桌后面,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副扑克牌,抽出一张纸牌递给罗锐。
“就这个人,名叫何天祥,川省人,今年38岁,以前是混社会的,前年,他持枪闯入夜总会,打死了夜总会的经理和秘书。”
罗锐拿着扑克牌一瞧,这是一张大鬼,也就是大王,纸牌上印有逃犯的照片和具体信息,并且警方还向社会各界征集线索,悬赏二十万人民币。
这个何天祥一脸的凶悍,平头,小眼睛,眼神锐利。
“你的意思这个何天祥在广兴市纠集了一个团伙?”
“没错。”杜峰有些头疼。
“还没抓到人?”
“人倒是抓到了。”
“那你还愁个屁啊。”罗锐把扑克牌往茶几上一扔,后面又跟了一句:“是咱们抓捕的?还是市局?”
杜峰回答道:“三天前,陈支队带着市刑警支队,联合我们分局一起行动,在四水桥那边,把这个何天祥给逮住了。”
“陈浩?”罗锐睁大了眼睛:“还是他厉害,不愧是老刑侦了。这个何天祥是大鬼,能抓到他,这是给市局争了多大的脸面。”
“话是没错,但我听说市局对这个何天祥审了三天三夜,就是问不出其他犯罪分子的下落,他嘴硬的很,态度很嚣张。”
蔡晓静在一旁问道:“既然是逃犯,那么罪名这些都是坐实的,通缉令都发出来了,这个何天祥不跑,竟然敢在我们这儿露面,还纠集一批同伙,他是想干什么?”
杜峰抬起手指,点了点:“看看,还是蔡队思维能力强,这就问到点上了。我们就是不知道这伙人到底想干什么。”
罗锐耸了耸肩,再次拿起茶几上的照片,盯着何天祥的照片仔细端详,一边问道:“青鬼也没办法让他开口?”
“陈支队审了两天一夜,人差点给熬废了,这个何天祥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撬不开他的嘴。
现在我们各分局的任务,就是找出这伙人的窝点,准备把他们一网打尽。
而且我们在抓捕何天祥时,从他身上搜出了手枪,可以推测这伙人都携带着枪支。
这么说吧,这些人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要是在咱们广兴市犯事儿,那后果不堪想象。
现在市局和省厅都在为这个事儿犯愁,每天都在开会研究追捕方案。”
罗锐沉吟道:“犯罪事实确定无疑,这个何天祥不跑,竟然还纠集了一伙人,这人胆子太大了。
咱们广兴市的水路、陆路都比内陆发达,而且离着香江也不远,我觉得这伙人肯定是想捞一笔钱,拿到钱再逃出去。”
杜峰颔首:“市局成立了专案组,专门负责对付这帮人。陈浩他们也认为是这个意思,但奇怪的是,我们调查了最近半个月内的犯罪事件,并没有银行、珠宝店、或者是富商遭到抢劫和绑架。”
“你怎么知道就没有呢?”罗锐反问:“那些做生意的,哪个屁股是干净的,就算挨了宰,损失一大笔钱,只要人没出事儿,不一定会告诉咱们警方。”
“这……”
“你们有没有详细调查过广兴市的富商?他们之中,有没有最近从银行提取过大额现金,或者是向某个海外账户转了一大笔钱?”
杜峰皱着眉:“不是,你怎么就认为何天祥这帮人就是专门搞富商的钱?”
“我也只是猜测,毕竟你刚都说了,银行和珠宝店这些都没发现被抢,而且这些人还有枪,实力强悍,但再强悍,也不敢顶风作案,和咱们警方对着干。
那么他们对富商下手,是最好的办法,神不知鬼不觉,有钱人都很惜命。
当然,除了他们这类人之外,还有很多种渠道能弄来钱,比如黑吃黑?我觉得这帮人走的不是寻常路。”
杜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照你这么一分析,确实打开了一条思路,走,咱们现在就去市局。”
罗锐屁股坐在沙发纹丝不动。
“走啊,你还愣着干嘛?”
“不是啊,老杜,魏局刚批准了,我明后两天休假,总不能我一回来,你就给上强度吧?
再说,这个案子有陈浩在跟,有他就行了。”
“那不成,我这就去找魏局,让他把假给你取消了。”杜峰一本正经的道:“这个案子随时都会引发不好的后果,有你和青鬼一起调查,咱们专案组才能事半功倍,早日抓到这伙人。”
……
……
广兴市,市局。
除了田光汉之外,刑事小组的人都跟来了。
这家伙回到局里,向领导打了一声招呼,便马不停蹄的回家了,至于为什么不等晚上才回去?
懂的都懂,这个时间,老婆还在家,孩子还没放学,正是交公粮的好时机。
省城市局的办公大楼,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就单单刑侦支队,就是一栋单独的办公大楼。
杨波是小地方来的,以前是在沙河县下辖的派出所上班,就一个片警,他跟着罗锐这两年,见惯了各地县市单位,这还是头一次来到这儿。
不仅是他,就是方永辉也跟着睁大眼睛,看着大院里的来往的民警,个个的都是精气神十足,一副精英的派头。
就算是他们身上穿着的制服,那也熨烫的笔直,走路的姿势都让人觉得帅的一批。
罗锐上次来广兴市市局,支队长还是伍达豪,副支队长是康柏林,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支队长的办公室在三楼,他们一行人刚上去,罗锐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看见他,眼神一愣:“罗组长!”
“哎呀,吴磊,好久不见,你这调到省市来,精气神就不一样了。”
“那倒是。”吴磊挠了挠后脑勺,向蔡晓静招呼道:“蔡队。”
蔡晓静点点头:“怎么样?小蕊还好吗?”
“还在休产假呢,下半年才能上班。”
“诶,时间过得真快,你和小蕊都当爸妈了。”
“我们这不是没办法吗,家里催得急,想着反正以后肯定是结婚,早结婚和晚结婚都一样。”
罗锐翻了一个白眼:“是这个原因吗?难道你们不是先上车,后补票?”
吴磊老脸一红,赶紧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杜峰懒得听他们寒暄,插话道:“陈支呢?”
“还能在哪儿,他早上一来就提审了何天祥……”吴磊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这到现在,已经审了整整八个小时了。我正要给他送材料去,你们随我一起吧。”
“行。”杜峰答应一声,一行人跟着吴磊来到审讯室。
审讯室的走廊静悄悄的,打开铁门后,也没听见任何声音。
但前方的一号审讯室亮着灯,表示里面正在提审。
罗锐和杜峰跟着吴磊走进隔壁的观察室,便看见胡长羽坐在椅子里。
“胡局。”两个人齐声招呼。
胡长羽的面容比以前还要苍老,在省市这段时间,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罗锐,你来了。”胡长羽笑着站起身,指向单向玻璃:“看看,这就是何天祥,一个死硬分子。”
对于案件的信息,他没有多讲,毕竟罗锐能来这个地方,肯定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了解过。
罗锐向审讯室看去,陈浩和一个老刑警坐在椅子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桌子对面的犯罪嫌疑人。
说是嫌疑人不准确,何天祥在川省的犯罪事实很准确,只不过眼下吃不准他在广兴市搞什么名堂。
何天祥双手被铐在桌面上,因为身体受到束缚,所以他只能直起腰。
虽然审了三天,但这何天祥的精神头依旧很足,一双眼睛狡黠、狠辣,时不时地望向单方玻璃这边。
面对陈浩的眼神,他不对视,也不回避。
胡长羽道:“审了他三天,陈浩也拿他没办法了。”
因为对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还不甚了解,所以罗锐也不敢多说什么。
倒是杜峰赶紧把他俩的推测详细的给胡长羽说了一遍。
胡长羽倒是没着急下结论,而是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罗锐这个方向我们还没侦查,不过不排除何天祥这伙人是这样的目的,想要搞一笔钱,逃出去,这说的通。”
说着,胡长羽走到桌前,按下麦克风,向正在审讯的陈浩传达:“陈浩,审讯暂停。”
罗锐看见陈浩明显舒了一口气,他对何天祥什么也没说,站起身出了审讯室。
观察室的人也开始往外走,但罗锐驻足在单向玻璃前,他发现何天祥的眼睛又望了过来。
这眼里有戏谑、狠毒,以及挑衅!
很屌啊你!
罗锐不禁心里腹诽,总感觉这不是一般犯罪份子抵抗的表情,就像是有恃无恐,留有后手的样子。
一般被抓的嫌疑人,就算是敢和警方对抗,可自己已经落网,眼里多少藏着恐惧和提心吊胆的神色,但这个何天祥并不是这样的。
“走啊,还愣着干嘛?”杜峰招呼道。
罗锐回过头,满腹狐疑的走出观察室。
陈浩见到他,像之前杜峰看见他一样,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罗锐,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到。怎么,想请我吃饭啊?”
“行啊。”陈浩笑道:“等晚上下班,你上我家里去,让你嫂子炒两个菜,对了,蔡队也在,你俩一起。”
杜峰撇撇嘴:“那我呢?”
陈浩笑骂道:“你还有脸让我请?上次出任务时,你讹了我多少顿饭?”
“那不一样,去你家里去吃,和在外面吃,那是两个意思。”
“行,行,算你一个。”陈浩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自己老婆。
胡长羽道:“时间紧急,咱们先去楼上开会。”
“好的。”陈浩放下手机,只是发了一条短信出去,叫陈淑慧买些好菜,晚上家里要来客人。
说是开会,并不正式,只是案件的侦办人聚集在一起,开一个碰头会,这样的会议每天的早晚都会进行,都是对案情的梳理和分析、以及汇总新调查到的线索。
陈浩站在白板前,手里拿着马克笔,在白板上圈起何天祥的照片。
“一周前,也就是六月十号,何天祥出现在我们市内。至于我们是怎么发现他的,那是因为交警在当天处理一起交通意外事故,在调取道路监控过程中,在监控里发现他的身影……”
说着,陈浩身后的大屏幕出现一张从监控里截取的照片。
左上角的时间显示是六月十号的晚上七点三十分,地点是在将军路和堰塘路的十字路口。
照片上,两辆轿车在路面上追尾,恰在这个时候,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从人行道走过。
因为追尾发生的那一刹那,这个男人往路面上瞧了一眼,道路监控正好拍到他的正脸。
这张脸就是A级通缉要犯何天祥!
什么叫A级?
公安部认为应重点通缉的在逃人员而发布的命令,主要适用于情况紧急、案情重大或突发恶性案件。
A级通缉令的嫌疑人一般是犯了严重的罪行,并且全国联网追逃,各地县局和市局都得密切注意这个犯罪分子。
交警当即对这张脸进行面部识别和对比,确定无疑是何天祥后,交警支队立刻上报给了市局。
这之后,陈浩带队追捕,在观看了大量的道路监控、寻找目击证人后,最后锁定何天祥经常出没的地方是在四水桥一带。
当即,陈浩实施了抓捕任务,在特警和分局刑警的配合下,最终在四水桥的桥洞里抓获何天祥。
随即,大屏幕上出现桥洞内的照片。
陈浩道:“大家可以看见,这个何天祥长期居住在这个四水桥的五号桥洞,除了他之外,还有三个流浪汉。
我们抓他的时候,他身上携带了一把手枪,并且还有二十三发子弹,这个手枪就是在去年,他在川省枪击两名被害人所使用的,是同一把手枪。”
这时,罗锐举起手:“怎么确定这何天祥是有一个团伙的?”
陈浩回答:“这是三个住在桥洞里的流浪汉提供的线索,他们说,何天祥是在抓捕他的十天前,来到的桥洞。
当时,只有何天祥一个人,流浪汉们把他也当做了一类人,还找他聊过天,但他没搭理对方。
这之后,何天祥白天睡觉,晚上出去,并且有一个晚上,也就是六月十五号的深夜,有一伙人来到了桥洞,这伙人从流浪汉睡的三号桥洞路过。
当时有一个姓金的流浪汉被吵醒,他看见了这些人,而且还很好奇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于是他就悄悄的跨过四号桥洞,往五号桥洞偷看。
这一看,他就发现这伙人起码有五个人,而且其中还有人拿着枪。
加上何天祥一起,这伙人一共六个人,在桥洞内商量什么,但是因为这个流浪汉被吓着了,没敢偷听。”
罗锐向其他人看了看,见他们没有发言的冲动,应该是大家都已经了解案件,就自己和蔡晓静等人还不知晓。
“一句半句都没听见?”
陈浩点头:“我们仔细问过了,这个金姓流浪汉确实没听见,这伙人商谈的声音很小,再加上当时桥面上有汽车路过。”
“那可不一定……”
“我去实验过。”
陈浩这句话马上打消了罗锐的疑虑:“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方,我模拟了当时的场景,不说当时有汽车从桥面上路过,就算没有轮胎碾压桥面的声音,站在四号桥洞里,也听不见五号桥洞内的声音。”
“那这个流浪汉有没有看清楚这伙人的脸?”
陈浩摇头:“没有,他说当天是大半夜,光线太暗,而且他不敢仔细看。”
“监控呢?这泗水桥周边的监控,应该查过吧?”
“只有桥面上有监控,桥底下没有,而且我们模拟了这伙人的路线,以此来查找道路监控,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
而且,现在何天祥死不开口,所以案子就走到死胡同。”
罗锐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以为能找出破绽,但又想着,青鬼陈浩又不是平庸之辈,他该调查的都已经调查过了。
现在的方法就是跟何天祥死耗,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要不然,陈浩也不会审了他好几天。
陈浩叹了一口气,摸出烟盒,想要抽一支,但看见胡长羽在,所以他还是忍住了。
“这个怪我,要是我当时不急着抓捕何天祥,先搞清楚状况,其实可以把这伙人一网打尽的。
抓了何天祥,并且通过金姓流浪汉的口供,我们马上就在四水桥布置了眼线,但这伙人这几天都没再出现过。”
“这不能怪你。”胡长羽道:“谁都不知道何天祥竟然纠集了一伙人。要不是你提前动手,如果让何天祥跑了,咱们这才要担责呢。
别的不说,现在川省那边听见抓到人了,已经派人过来,准备把何天祥转回去。”
陈浩马上道:“那可不行,他还什么都没撂,要是藏在市里的这五个歹徒,持枪行凶,我们怎么对得起老百姓。”
胡长羽点头,转动着手里的笔:“我来应付他们……”
说着,他看向罗锐:“既然罗锐能参与这个案子,想必抓到这些人是迟早的事儿。”
“胡局,您可别捧杀我。”罗锐心里一惊。
“你们在临江市侦破那个间谍案,大家都听说了,别的不说,就你的能力,肯定能行的,更何况我当年在临江市时,不就是你和陈浩一起抓捕的X,这次,也要拜托你们了。”
见胡长羽情真意切,而且眼里透着的那份炙热,罗锐怎么能拒绝呢?
这可是曾经一同战斗过的老领导,说句话实话,比之魏群山,胡长羽更像他的老师。
“胡局,我尽力而为吧。”
“那好。”魏群山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七点。“时间不早了,大家今天就下个早班。
你们休息好,明天一早开始追捕这帮人,把这伙人给我抓了!”
“是!”众人回答,目送胡长羽离去。
……
……
晚上七点半,陈浩的车里。
罗锐坐在副座上,蔡晓静坐在后座,而杜峰说要来,但并没来。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个案子有些头疼?”陈浩一边开车,一边看向罗锐。
“下班了,就别聊工作,行不行?”
“行,你说了算。”
“对了,嫂子和我小侄子最近好吗?”
“还就那样,不好不坏。”
蔡晓静笑道:“听你这个口气,那就是不好。”
陈浩拍了一下方向盘:“怎么说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这儿子,你们以前见过的,叫陈马。儿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不太好管教。”
罗锐道:“你管教他干啥,人有自己的成长方式,就算是错了,只要他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以后会自我矫正的。”
“纠正个屁!”陈浩骂道:“就今天早上,我送他去学校,他还和我闹别扭。”
“你这是和他有代沟,没事儿,你放心。”罗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他年龄相仿,都是十六七岁,我一会儿和他好好聊一聊。”
“屁!”陈浩笑骂道:“你还十六七岁,那你岂不是得叫我一声叔,叫蔡队一声阿姨?”
一听这话,蔡晓静也跟着笑了起来。
罗锐道:“对了,你老是板着一张脸,没事儿多笑笑。”
“这话好多年前你都和我说过。”陈浩叹了一口气:“家庭、工作都是一团乱麻,我也只有等以后退休了,再多笑一笑。”
“别忘了你自个儿,要让自己开心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是,你说的没错。”陈浩点点头。
接近八点的时候,陈浩把车停在小区里。
罗锐和蔡晓静下车后,仔细打量着小区。
陈浩锁了车门,向前带路:“我这里可没法和你海边的别墅相比。”
“那是,有几个做警察的像我这样有钱?”罗锐自我调侃,而后正色道:“咱们刚进来时,我看小区的保安不是很多,这里面的监控也少,不太安全。”
“房价便宜,物业费也少,能买到这地方不错了。”陈浩走进楼道里。
罗锐抬头看了看周边,也没看见监控。
来到四楼的402号房,陈浩掏出钥匙:“这就是我家。”
“你嫂子肯定做了一大桌菜,今天晚上咱们好好喝几杯。”陈浩一边开门,一边开口道。
门刚一打开,陈浩的脸色一滞。
罗锐从门外看去,只见斜对面的卧室房门被打开了,一个老太太趴在地上,双手前倾。
“妈!”陈浩咽了一口唾沫,跑进了屋内。
蔡晓静也想赶紧跟着进去,却被罗锐给拽住了。
“怎么了?”她转头看他。
罗锐指着门房下面:“这里。”
蔡晓静低头一看,她的脚边竟然躺着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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