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西五所二所
弘历想明白后,当即放松下来。
坐在华贵的太师椅上,端起华丽的茶盏,大口喝了一盏茶后,嘴里才消了渴。
实在是方才太过烦躁,加之嘴里不停说着话,废了不少口水,以至于口都干了。
待消了渴后,弘历便缓下动作,优雅的继续端着华丽的茶盏,再次押了一口茶水进嘴里,才放下茶盏。
重新将扇子刚拿回手上,就听见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然后,就见屏风后身影一闪而过,高雅匆匆走了进来。
“爷,您这是怎么了,听前院的奴才们说您怒气冲冲的回来,究竟是谁惹您发这么大的脾气?”
询问着,非常会察言观色的高雅见弘历脸上已经不见了怒容,当即明白这件事要么已经被想通了,要么是被隐藏在心底里自己才窥不见。
于是,一口气都不停歇的继续开口试探:“唉,爷您可为着那些个事情生气,都说怒气伤身,婢妾自是希望爷您一直好好的才好。”
弘历见高氏急匆匆进来,一脸替自己忧心的模样,分外受用。
若是他正烦着的时候,即使再觉得高氏能红袖添香,也烦,甚至可能会迁怒她。
可谁让弘历现在想明白了呢。
这不,弘历此刻还有心情和高氏演戏一二。
“唉”,弘历叹气,皱眉道:“爷也不想生气,但实在是此次皇阿玛跟前的苏培盛来阿哥所这边送赏竟是没有爷的份。这前所未有,爷实在担忧与不甘。”
“什么!”高氏震惊了,“您说皇上赏赐了五阿哥,但却没有赏赐爷您?”
弘历点头,依旧皱着眉。
心想爱妾待会肯定柔声安慰自己,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到高氏略带迟疑的柔声劝慰:“或许是最近五阿哥哪里做的很好,所以……”
“不可能,就弘昼那顽劣模样,那一样能做的比爷好?”弘历依旧皱着眉否定道。
心里则非常期待着待会爱妾以什么的方式劝慰自己。
被骗了的高氏皱眉沉吟:“也是,所以,为什么……啊,爷,婢妾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弘历挑眉,这可有些出乎他的意外啊。
“这会不会是皇上故意漏过您的,就是为了以此试探爷您?或者,是故意将五阿哥提起来,将其当做爷您的磨刀石。”
弘历眼冒精光,一把搂住高氏,赞赏道:“不愧是爷的贤内助。”
“爷您这话说的,贤内助只能是爷您的福晋。”高氏酸溜溜道。
“唉,是爷对不起你,可惜爷是皇子,不然一定娶你为妻。”
高氏表情一僵:若爷您不是皇子,说不定我们压根见不着一面呢!
她阿玛高斌虽然包衣出身,却非常得皇上看重,是非常受重用的治水能臣。
以她嫡长女的身份,注定了她只会进入皇家,成为皇子的女人,所以从十岁开始就受到有关朝廷方面的外事培养。
所以,她方才才会有那么一番见解。
其实,若是皇上若再年轻个七八岁,她更加可能会进入后宫,成为后妃的一员,而不是皇子后院。
但是相比起进入后宫,进入皇子后院对她来说更合算。
进入后宫,以皇帝冷淡女色的性子,一生能到达嫔的份位就很不错了。
而成为准继承人皇子后院的女人,虽然她现在还是个最最低级的使女,但这只是暂时的。
等四阿哥福晋进门后,她就可以晋升为格格,再过几年,侧福晋的位置必将有她一席。
心里想着有的没的,嘴上却娇嗔道:“爷您别说这样的话,妾不在乎地位,只在乎您。妾能服侍您,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妾很感激有这样的机会,爷您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不然,福晋姐姐进门后,可饶不了妾。”
“不会的,听说富察氏温柔大度,不会为难你的。”弘历想起御花园中的惊鸿一瞥,那么温柔美好的女子,怎么可能不贤惠温柔大度。
温柔大度!!!
没进门之前温柔大度估计有几分可信度,但进门后,再温柔贤惠的人,也会面目全非。
这是家里给她请的教养嬷嬷提醒她的话。
女人未成人妇前,和成为人妇后,是不一样的。
基本上所有的女人,都会因为男人而改变。
她才不相信富察氏进门后能一直维持住贤惠大度,相信了这话的人,绝不会笑到最后。
但话不能这么说。
“妾相信皇上给爷您挑的福晋一定是最好的。”
“毕竟,皇上那么看重您!”
也是,弘历一想到未来福晋富察氏,以及她的家世背景,登时得意自信起来。
哼,就算这次皇阿玛单独赏赐了弘昼又如何,富察氏是他未来福晋足以说明皇阿玛对他的重视与厚爱。
哈哈,嘿嘿,开心!
高氏:爷怎么总是失神嘿嘿的傻笑,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不过,不可能吧!
几乎满朝皆知,皇上虽然建立了秘密立储的制度,但四皇子弘历最最最受皇上看重,同时也是皇上稀少子嗣中最出色的一位,而且比之其他皇子高出不止一截。
如果四阿哥弘历真有毛病,那皇上怎么可能这么平静,后宫早就布满莺莺燕燕了。
即使皇上不爱女色,但为了继承人,绝对不爱女色也会变成爱女色,就为了生出一个健康没毛病的皇子当继承人。
养心殿
苏培盛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来养心殿回话。
雍正一点不给他歇息的时间,知道他回来后,便立马找他询问去阿哥所那边送赏赐后一切细节。
苏培盛不敢隐瞒,也不敢添油加醋,只一切都很客观的、不带任何评价的将当时他看到的两位阿哥的表情、举止等等说与皇帝听。
雍正一听弘历见没有自己的赏赐,只有给弘昼的赏赐,脸就变了。
对弘昼的态度也变了。
他是个对自己很严格的人,从他还是一个光头阿哥开始,就是如此严格要求自己的人。
他还是皇子的时候,还曾被先帝评价过“喜怒不定”。
这对当时的他本人产生了极大的心理压力,但他是个对自己很严格的人,有则改之。
为此,他敬书于居室之所,观瞻自警。
康熙四十一年,他恳切请求,能否将这一评语收回:“今臣年逾三十,居心行事大概已定,请将谕旨内此四字,恩免记载。”
雍正对自己严格,当然也对自己的儿子严格。
他眼里揉不进砂子,看不惯八旗子弟的纨绔堕落,当然更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也如此。
更何况,四阿哥弘历是他最为看好的继承人,为此,对他的要求,比之只是寄希望对方做个贤王的弘昼高多了。
君子慎独。
四爷曾经喜怒不定不能控制自己,为此他经常在屋里反省,告诉自己即使在自己府上也不能失态。
只有独处的时候也做到毫无破绽,在皇阿玛跟前才能过关,最终他做到了。
那弘历,他也应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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