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一辆沾满泥土的破旧面包车正在咆哮疾驰。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老肥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着车窗外，随着车载音乐，哼着古老的曲调，好不自在。
我坐在副驾驶位，听得直皱眉头，三女在身后脸色已经憋得不行，特别是刘小娇不时将头伸出车外透气。
“我说，你丫的能不能换一首歌？一路上这歌单曲循放没有一百遍也有几十遍了，听不腻的吗？”我实在忍耐不住，开口咒骂道。
“你懂啥，此时此刻，只有这首歌最是应景，老歌的味道，要慢慢去体会才能琢磨出滋味，年轻人稍安勿躁！”老肥哼哼开口。
“我受不了啦，这辆破车，又臭又没有空调，姑奶奶快要吐了，早知道我就开自己的车过来。”刘小娇崩溃开口。
“刘大小姐，你这可就不对了，虽说咱这车论价钱和外形比不上你那几十万的宝马，可这是货真价实的山地神车啊，就这种路，我敢包票，你连我的车尾灯都看不到，信不信？”
我咬牙切齿，守在忍受不住，将车载音乐关掉，骂道：“你这破车，又巅又吵，到底是从那个垃圾堆找回来的？早知道如此，就坐车去算了，这……他娘的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我觉得挺好的呀！”黄金泉在后面开口道：“在我们村子，有很多这种车子拉客呢，坐着挺舒服的。”
“还是泉妹妹有眼光，哈哈！他们这种人就是娇生惯养，吃不得苦！”老肥听到黄金泉的话，大为得意，又哼起了调儿。
然而他话音刚落，车子大灯突然闪了两下，旋即熄灭，霎时间前方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我们是在爬坡，速度不是很快，老肥急忙踩住刹车，拉紧手刹，有惊无险停下来，众人一阵后怕，皆朝老肥瞪目怒视。
“咳咳……那个车灯好像坏了！”老肥干笑，不由众人责骂，寻了手电筒下车去查看情况。
“果然，这家伙做事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众人相视苦笑，各自下车透气。
天很黑，我们此时处于半山腰位置，一旁是陡坡悬崖，另一旁荒草密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不知身处何方？
有夜虫在山下鸣叫，几人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凑到了一起。
我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多，行驶了四五个钟头，深入大山，荒郊野岭，不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夜风从悬崖峭壁之下呼呼地吹刷而上，因为黑暗，瞧不清悬崖下有多深，黑糊糊的像是无底洞。
“没多大事儿，就是车灯坏了，打个手电筒还能开。”老肥检查完车子，走回来对我们解释道。
我们听完皆是一阵无言，心力交瘁之下，也懒得埋怨他。
好在车子还能发动，我们将手电筒固定在车盖前，暂时作车灯照明用。
众人上了车，这次由我开车，因为手电筒照明有限，在晚上我的视力要比老肥好得多，为了避免意外发生，众人一致投票确定撤了老肥司机的职位。
后者自然不满，但他势单力薄，却无法改变事实。
摸索了好一阵，我才发动车辆，借着手电筒的发出的微弱亮光，缓慢地朝前路行驶而去。
山路陡峭，地上铺满落叶枯枝，坑坑洼洼，鲜有车辆行驶，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看到人烟。
翻了一座山又是另一座山，似永远都没有尽头。
越往大山中推进，温度就越低，空气湿润，不久后飘起了细雨，夜色朦胧，山路更是难行。
晚上两点多，前方雾气渐浓，晓是以我的目力，也看不清十几米开外的路况，速度放得更加慢。
有水滴从车顶上滴答滴答落下，这破车子连车顶也是漏水的，这时连黄金泉也不禁抱怨了起来。
再次行驶了半个小时，在一座山脚下平缓路段，不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车子哑火，再也无法开动，完全报废了。
众人脸色难看，从车上下来，好在外面下的只是雾雨，不然老肥估计得被我们活活给撕了。
刘小娇拿出手机查看位置，距离前方城镇还有十几公里，倒也不算远，但步行的话还是得花将近一个多小时。
没有办法，雾雨天气，周围根本没有露宿落脚的地方，车子又漏水，众人商议下决定抛弃破车，步行前往前方城镇，再做打算。
过程中，老肥一言不发，不敢有任何异议。
众人收拾了行李背在身上，几人合力将破面包车推到路旁搁置，避免阻塞交通，拦住后面车辆。
做完这些后，我们刚打算开始步行上路，黄金泉忽指着身后被雾气笼罩的路段，激动开口道：“大家快看，是车灯的亮光，有车子从后面赶来了，或许我们不用走路啦！”
既然转身看去，果然发现有车子灯光从盘山公路上驶来。
“嘿，看来我们的运气并不算太差，这灯光和发动机的声音是一辆夜班客运车，咱们不用走路了，哈哈！”老肥开口。
“就算运气好，也与你无关，跟你在一起，只有倒霉的份。”我瞪了老肥一眼，心中怨气深重，打击道。
“就算是客车，三更半夜，荒郊野岭，对方不一定会停下让我们上车。”刘小娇开口。
“没事，这世上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老肥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开口道。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刘小娇摇头，看着那渐渐驶近的车子，心有隐忧。
“那是什么问题，老子往这路中间一站，难道他还敢不停车？”老肥不以为意。
“别做傻事！”
我将老肥拦住，无语道：“深夜雾气又重，司机视线受阻，你站在这拦路，不是白白送命吗？”
“开夜车的司机心有顾忌，他们一般不会半路停车载客，特别是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刘小娇解释道。
“为什么？”黄金泉好奇问。
“怕惹上不干净的东西。”阎小莹低声说道。
说话间，后面的车子已经驶近。
我们不敢拦在路中央，站在路边晃动手电筒示意，心中忐忑。
对方司机若是心肠好的兴许会停车载我们一程；若是不停车，那也没有办法，老老实实走路呗。
来的果然是一辆长途巴士，司机看到我们打手电筒示意，速度放缓，但并没有停下。
地上泥泞，车轮碾过，溅得我们身上到处都是。
老肥是个暴脾气，当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土，捡了一块石头便砸过去，一边追，一边破口大骂：“无量他妈天尊，什么玩意，扑街仔只眼明咗，最好跌落山坑，死绝距。”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听到了老肥的叫骂声？驶出去数十米，尾灯突然大亮，旋即便是急速的刹车声响了起来。
看到对方突然停下，老肥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转身逃了回来，口中嘀咕：“叼距，帮扑街仔莫不系想落车嘞捶我，老衍快拿家伙，护驾！护驾！”
这家伙一会儿说普通话，一会儿说土白话，听我们一愣一愣的。
“你戏真多！”
阎小莹朝老肥瞪眼，鄙夷道。
“车门开了，快看，有人正在向我们招手呢，好像让我们过去！”黄金泉开口。
几人见状大喜，背着沉重的行李快步走过去，老肥和阎小莹落后几步。
下车来招呼我们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肥头大膀，长相很是凶恶，一看就不是容易相处之人。
“你们几个，三更半夜的怎么会在这里等车？”中年妇女冷声开口询问。
“我们的车子坏了，能不能找我们一程到前面的镇子去……”刘小娇开口，和对方交涉。
中年妇女朝停在路边的面包车看了一眼，有些迟疑，这时那开车的司机开口道：“算了，搭他们一程吧，刚好客人也不多。”
“要上车也可以，每人交一百块！”中年妇女伸手冷漠说道。
“什么？”
老肥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骂骂咧咧开口：“这里离前面镇子才多远，你们居然要收每人一百块，怎么不去抢？老子要投诉你们乱收费！”
中年妇女闻言，眼睛一横，冷笑道：”嫌贵？嫌贵就不要上车啊！”说着便要关车门离去。
“哎，别！有话好商量，一百就一百我们给了，载我们一程呗！”刘小娇一边开口，一边掏钱往对方手里面塞。
“行了，赶紧上车，找个位置坐好！”
中年妇女收了钱，态度顿时好转，招呼我们上车。
车子里面开车冷气，我们刚上车，不禁打起冷战，像是进入冰窖一般。
车内没开灯，隐隐约约看到里面坐着十来个人，有的抱着被子睡着，有的听到动静打量我们。
因为黑暗，看不清他们的模样，我们一直往后面走去，后面的座位都是空的。
“那个美女，你还在下面干嘛？赶紧上车，我们要出发了！”中年妇女出声催促。
原来是刚才走在后面的阎小莹迟迟没有上车，也不知道在干嘛？听到招呼，阎小莹才上了车。
几人走到车后坐定，老肥特意选了一个双人座位，将本想坐在他身边的黄金泉推开，满脸讨好的招呼刚上车的阎小莹：“那个小莹，来这里坐！”
阎小莹瞥了他一眼，没作理会，径直坐到了我身边，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老肥自讨没趣，找身后的黄金泉说话，掩饰尴尬。
可黄金泉冷哼一声，根本就不理睬他。
这时车子开始启动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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