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水!”这三个字在我脑海中嗡嗡炸响。
过了许久我才回神,瞥了二爷一眼道:“二爷你别欺负咱俩后辈啥也不懂,这世间真有黄泉水这东西吗?如果真有的话,那奈何桥和孟婆汤是否也存在?”
“当然,不然你以为老头子我在跟你开玩笑?”
“之前你不是遇到过阴司的勾魂使者和巡阳判官吗?这世上既存在阴司,自然有黄泉!”二爷冷冷道。
“就算有,那黄泉不是在阴司之下吗?怎么在阳间呢?”我狐疑道。
“我说你小子实在是太年轻了,你以为阴司是怎么形成的?那下面的鬼王、鬼将、判官其最初还不是人类?你以为那黄泉的诞生之地是阴司吗?那你可就错了。”
“事实上,黄泉水是在我们阳间诞生的,传说它是尸体腐烂之后产生的尸水,最后流到阴司汇集成的黄泉。”
“尸水就是黄泉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你这种说法对但也不对。”二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解释道:“普通尸体腐烂而出的尸水只能称之为黄水,真正的黄泉水,是黄水之中的精髓,需要特殊情况才能形成,黄水和黄泉水虽只是一字之差,但却不可同日而语。”
二爷顿了顿,接着道:“还记得之前你来我们村子的时候,我跟你说龙涎水的事吗?”
“记得,那不是一条从两头龙脉口中流出来的唾液吗,当初你还说这是绝佳的风水格局呢。照你这么说,龙涎水是灵泉,又怎么可能诞生出黄泉水呢,这和你之前的言论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错,龙涎河的确是从两条龙脉口中流出来的一条灵泉,但刚才我仔细打量后山的风水布局,发现两条龙脉之间的后方还有一条山岭,那条山岭名为蜈蚣岭。此山岭看似与两条龙脉格局无关,但实际上山岭的一端却是与两条龙头之间的坳口连在一起。”
“蜈蚣岭?”
我被二爷说得越来越糊涂,这时阎小莹在旁插话道:“蜈蚣岭当初我和阿婆曾经去过,传说那山上面生存着许多蜈蚣,每当阴天下雨之时,蜈蚣岭上便雷声不断。听人们说,那是因为蜈蚣为妖物,为世间不容,所以要遭雷劈。听说,那蜈蚣岭上还有一座寺庙,叫做雷音寺呢。”
“雷音寺?”
我闻言下巴没差点掉在地上,好笑道:“还雷音寺,你不说那寺庙内还有如来佛祖和十八罗汉住着?唐代的三藏法师去西天取经,其实就是来我们这里取经?这不是扯淡吗?”
“严肃点,我们所说的此雷音寺非彼雷音寺,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二爷用烟杆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哼声道:“刚才小莹不是说了吗,因为刮风下雨的时候,山上雷声不断,所以才被人称之为雷音寺。更何况那并不是一座真正的寺庙,而是一座被人遗弃的房子。”
我摸了摸被二爷敲痛的脑袋,撇嘴道:“咱们是不是扯远了,不是说女尸吗?怎么扯到雷音寺去了?就算你们说的为真,那与目前这事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
“我所说的黄泉水就是从那蜈蚣岭流出来的。”二爷说道。
“蜈蚣岭上怎会有黄泉水?”我不解问。
二爷告诉我们,传说蜈蚣岭上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山墓,几十年前有一伙盗墓贼盯上了那座山墓,因为那古墓机关重重,难以掘盗,短时间内难以得手,盗墓贼便在那墓地入口处居住了下来。
明面上他们与常人一样在山上生活,但暗地里却在开挖古墓。
直到有一天,所有盗墓贼突然一夜间全部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自那时起,山上的蜈蚣便多了起来,常遭雷击。
人们都说,山上的那些蜈蚣是从古墓中逃出来的妖物,所以久而久之,那条山岭便有了蜈蚣岭这个名字,而盗墓贼们曾经居住过的房子,则被人们修缮成了一座庙宇。
“那伙盗墓贼进古墓后全都死了吗?还是得手后离开了?”我被二爷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
“不知道!”
二爷摇头说:“自他们消失后,人们便将进古墓的入口封了起来,没有人进去过。”
“即便蜈蚣岭上真有古墓,那与黄泉水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黄泉水便是从古墓中流出来的,与龙涎水连通。你要知道,凡是大型的古墓,必有殉葬之人,数量多的,甚至达到成千上万之数,如此多的尸体,足以形成一捧黄泉水。”
“本来一般妖物和尸鬼是无法吞噬黄泉水的,因为黄泉水太霸道了,活人只要沾染上便会立即被腐蚀得剩下骨头。即便妖物邪物没有足够的实力也不敢轻易触碰,但小玲不一样,她的怨念实在太重了,若是让她找到黄泉水,并且成功与黄泉水融合变成水魃,后果不堪想象。”
听了二爷的话,我倒是长松了一口气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二爷你的猜测,那龙涎河中有没有黄泉水你自己还不确定呢……”
“你小子说得轻巧,这事可不是儿戏,千万不能大意。就算没有黄泉水,小玲的变成尸鬼也极难对付。”
二爷说着,忽然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最近一直都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没料到会是小玲她……”
见二爷如此伤感,我和阎小莹一阵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这个空巢老人。
“我们现在该如何做?”最后我问。
“等天黑,去打捞尸体。”
二爷说完这句话,便回房间去了。
看着他的鞠褛的背影,我和阎小莹相视一眼,不禁露出苦笑。
我总觉得刚才老人说的话有些天方夜谭,但他既然如此担心,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打算怎么办?”也不知道多久,阎小莹突然这样问我。
“还能怎么办?都已经被牵扯进来了,自然得跟着二爷他老人家干,只是又连累你了。”
阎小莹摇了摇头,忽又问:“要不要叫林淼下山帮忙?还有老肥……那家伙天天打电话给我,吵嚷嚷着要出院呢。”
“不用了吧,林淼如果下山,那山上就没有人守着了。至于老肥,那家伙来了只会添乱,哪指望他能帮上忙啊?就让他在医院待着呗。”
说完,我和阎小莹都不禁相视而笑。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傍晚,刘小娇带去打捞尸体的队伍返回了村子,其中驼子夫妻两人也在。
村民们看到我,皆是板着脸,有的甚至低声骂杀人凶手、畜生、禽兽等恶毒的话语,对于这些,我假装听不见。
如我们所料的一样,他们顺着河流打捞了一整天,除了找到那些被阎小莹拆散的棺材板,根本没有任何收获。
刘小娇和她带来的手下自昨晚一直忙碌到现在,除了吃饭的时间,一直都没有休息。
这时趁着天还没有黑,那两员警跟前者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了村子。
我见刘小娇没有离开的打算,便问:“怎么?你不打算跟他们回去休息?想在村子在里面过夜?”
“回去?案子还没有破,怎么回去?”
或许忙了一整天没有收获,这女人明显憋着一肚子火气,此时说话的态度非常恶劣。
我摊了摊手,转身离开,免得触霉头。
等到晚上九点多时,二爷背上了一个黄布包,拿了桃木剑,罗盘等平时做法事所用之物,招呼和我阎小莹一声便要出门。
没料刚踏出门口,便见刘小娇拦在门外,阴沉着脸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刘大警官,两条腿长在我们身上,我们要去哪里,难不成还要跟你打报告不成?”我真的有些无语了。
“当然,你现在是头号嫌疑人,一切行动都必须记录在案。”刘小娇冷哼道。
“一天一夜都没休息了,你难道就不累吗?”我好奇问。
“用你管?”
刘小娇朝我瞪眼,忽问:“你们去打捞尸体?”
“不然你以为我们去哪里?”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虽然我们不情愿,但刘小娇还是跟着我们出了村子。
来到河边石桥旁,二爷一言不发,开始忙碌了起来。
因为先前我跟他提及过,且刘小娇也跟二爷说了她是事务所的管理员,所以有些事情也不用躲躲藏藏。
只见二爷从包内拿出纸、香、墨、铜钱剑等,在石桥上铺了一个小道场,焚了香、烧了纸钱、念了一段我们听不懂的经文后。
又从包内拿出一只皱皱巴巴的折纸鹤出来,摆在身前。
见二爷拿出纸鹤,我就想起在天堂秘境内遇到的那个神秘扎纸匠,心中惊讶,小声问旁边的阎小莹:“二爷他不是喃么法师吗?怎么还会扎纸匠那一套?”
阎小莹摇头还没有说话,二爷听到了,便转头对我们解释说:“这个纸鹤不是我折的,而是我六十岁那天,小玲送给我的礼物。”
“小玲的东西?有什么用吗?”
刘小娇在旁边一脸好奇,她虽说是事务所的人,但估计还是第一次看到阴人的手段,此时早已经没有那种高傲之色。
“你们看着便是。”
二爷说着,又从包内拿出一物。
此物一出,我的瞳孔顿时收缩,全身肌肉紧绷,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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