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黎国风的尸体被杨凤所盗,其父母被尸变的黎国风害死,后者被斩妖剑所诛的事情,简略地和二爷说了一遍。
二爷从衣袖内抽出一根烟杆,吸了一口烟雾幽幽说道:“天道轮回,终是邪不胜正啊。”
我摇头,不置可否道:“与其相信天道轮回这种虚无的东西,我更相信事在人为。”
二爷哈哈一笑,开口问:“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尴尬道:“巡山太忘怀了,没想到天已经黑下来,刚好离您老家不远,所以便过来蹭一顿饭,顺便借宿一晚。”
“真是年轻有为,若老鬼知道他的继承人这么努力,想来也很开心吧?”
二爷笑着又吐了一口烟雾道:“你能来,我可是非常欢迎的,只是没有好菜招待,只有粗茶淡饭,将就一下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领我进屋子。
我看二爷的屋子冷冷清清的,便问:“二爷你自己一个人住吗?”
“不然呢?你二爷一辈子都没娶媳妇,倒是有个大哥,但他儿子发了财搬到城里面住去了,看不上我这个穷二叔啊。”
二叔笑呵呵的,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情绪没有丝毫变动。
我心中感慨,不知道自己老了以后,是否也能像他老人家这般开怀阔达?
我说:“那可是他们有眼无珠啦,像二爷您这般有身份有名望的人,若他们能学到喃么法师的本事……”
我话还没有说完,二爷便摆了摆手道:“我能有什么本事?糟老头子一个,死后能有个人给我挖个坑埋掉就算不错了。”
我撇了撇嘴,想起之前在天堂秘境内,在大树之巅遇到的那个喃么法师,他祭出那杆招魂幡,其恐怖的威势,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心惊胆战。
眼前的二爷虽然看起来老迈龙钟,但我可不敢小看他。
他绝对有不弱于招魂幡的手段。
见二爷不想提及喃么法师的事情,我也识趣的没再说下去,和他拉起了家常,聊聊见闻,谈谈地理。
吃饱喝足,两人来到屋外,坐在不远处一棵荔枝树下乘凉。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山那边出现了一轮弯月,繁星点缀,隐隐可见四周围绕的山脉轮廓。
二爷告诉我,他们所在的村子之所以叫做龙逸村,那可是有来头的。
我好奇心起来,问道:“有什么来头?”
然后二爷就指着村后面两条山脉说:“你看到村子背后枕着的那两条山脉了吗?那是两条龙脉,在后山聚头,聚头处有一条数十丈的山瀑垂落而下。”
“双龙聚头,龙口溢水,依风水格局上来说,这是典型的龙涎水。”
二爷抽着旱烟,接着道:“村口那条河便是以此命名,叫做龙涎河,我们村子叫做龙逸村。”
我对风水一窍不懂,不过黑暗中看那两条山脉的轮廓,还真像是两条龙,笑道:“这里风水格局如此好,定能出大富大贵之人吧,就如二爷你这般。”
我悄无声息的拍了一个马屁,没料二爷却是摇了摇头道:“双龙聚头可不是什么好的风水格局,若是一公一母还好,但若是……同性,怕是会多灾多难啊。”
不过我们村子定居在此数十年,倒没有大灾大难发生,算是平安的了。
我不太相信什么风水格局,所以不敢发表什么言论,二爷说了,我听着便是。
两人谈论间,一个妇女突然嘀嘀咕咕地从另外一座屋子内走出来。
她看到我们便喊道:“哟,二爷家里来客人啦……对了,你看没看见咱家那个死鬼?他说去接女儿,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饭菜都等凉了!”
二爷摇了摇头道:“驼子不是刚出去没多久吗,再等等吧。”
“你老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怕他又去那帮老伙计家喝酒,根本就没有去接女儿……”
我插口说自己刚刚看到他过石桥,是真的去接女儿,她若真着急,为什么不打电话问问?
妇人想想也对,便转身回屋去打电话。
二爷看着她的背影,对我轻声道:“这家人平时间相处不太和睦,玲儿小时候可遭他们厌了,没少挨打,现在长大,考上大学有出息啦,他们对玲儿的态度也就好了许多。但夫妻两还是经常吵架。”
我诧异地看了二爷一眼,笑道:“想不到您老看起来这么古板的一个人,也这么八卦呀。”
二爷哈哈一笑道:“老人么,总是八卦些的,年轻人应该多体谅啊。”
“时间不早了,咱家也没有电视看,洗个冷水澡,早点休息吧。”
二爷一边说着,一边领我进了屋。
大男人的也不在乎洗冷水还是热水,况且现在天气也不冷。
洗完澡,二爷便给我安排进了一个房间,房间很简陋,里面堆放着许多杂物,阴暗且有一股霉味。
人在屋檐下,有个地方下榻就知足了,况且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不过……不得不说,二爷他还真是节俭,电视机都没舍得买,就连用的手机也是破旧的老式诺基亚。
照道理说,他是一个班底的头头,平常给人做一场法事,少说也得有千来块。
那么多钱,他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疑惑归疑惑,但这终究是人家的私事,也不好过问。
农村人都有早睡早起的习惯,我爬山涉水一天了,此时筋骨劳累,躺在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过去。
等待下半夜,忽听到吵闹声从隔壁屋传来,声音很大,特别是女人咒骂声。
“喝酒!喝酒!天天就知道喝,怎么不喝死在外头算了?让你去接女儿,女儿没接回来你回来干什么?”
“臭婆娘,一天到晚就知道耍泼,老子没嫌弃你,你倒是嫌疑老子来了!”
“你说你嫁给我多少年了?连个蛋都没生下一个,女儿都是从别人家捡来的,你他娘的还好意思骂我……”
“……”
吵闹声在黑夜中远远传开。
最后对方好像动起了手,女人的尖叫声、哭声,男人的怒喝声,摔东西的声音响成一片。
我被吵得全无睡意,开了灯走出门去。
二爷显然也被吵醒了,此刻从房间里面出来,看着我苦笑道:“一直都是这样,习惯了就好!”
我奇怪道:“他们夫妻俩好像打起来啦,您老不过去劝劝吗?万一出事怎么办?”
“出不了事,那驼子知道分寸的。况且过去劝也没有用,还是回去睡觉吧。”
在农村,夫妻吵架可是家常便饭。
我摇了摇头,也没再理会。
这一觉睡得并不是太好,隔壁屋的吵闹声一连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总算停歇。
次日六点多就醒转过来,起床时发现二爷比我醒得还早,正在灶房里面煲粥。
喝了两碗稀粥,我便向二爷告辞,折返回山。
这时天才蒙蒙亮,笼罩在山谷间的白雾还未曾完全散去,村民们也大多数没有起来,我出村子倒是没有人发现。
只是不知道为何,在踏出村子的那一刻,我心中就升起了一种不好预感。
这种预感在接近那条龙涎河时越来越强烈,似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感觉,当下全身紧绷,警惕了起来。
然而直至踏上石桥,都没有事情发生,这令我很疑惑,自己为何突然出现这种奇妙的感觉?
“呼呼——”
走下石桥时,忽有一股强烈的冷风从河中吹来,令我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没来由的,我全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今已是三月天,刮的风怎还这么阴寒?
这太不正常了……
“救……救命……”
这时又有一股冷风从河中刮来,风声中隐隐传来一个女人带着哭泣的呼救声,可当我屏息细听时,却又什么也听不到。
想起刚才那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我心中不由得一沉,扭头朝石桥之下看去。
那个地方传来一种令我不安的气息。
想起昨晚抬棺匠驼子跟我说的话,他说自己吃饭的家伙就挂在这石桥之下,莫非那种令我不安的感觉与驼子有关?
“管它有什么怪异,下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自经历地葬湖和天堂秘境等事情后,我的胆子已经大了许多,略微犹豫,便扒开芦苇荒草,下到桥墩下面。
刚下到桥墩下,我就看到一根大腿粗的圆木打横悬挂在桥底下。那圆木被削了皮,看起来很是光滑,但光滑的表面却沾染着如血一般的油漆。
这应该就是驼子所说“吃饭的家伙”。
抬棺木,那木上沾染的应是棺材的油漆。
我皱眉,这根棺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怪异的啊?
石桥下,河两侧较高,是沙地碎石,我巡视一圈,目光立即就定在石桥下另一端。
在另一端的桥梁下的碎石沙地上,我看到一个女人背朝天面朝下,半浸泡在水中。
她的脚在岸边,上半身浸泡在水中,满头黑发被河水冲刷着,一动也不动。
“不好,有人溺水!”
我心中大惊,急忙跳入水中,朝对面溺水的女人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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