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没有明月普照。
乌云盖顶,阴风怒号。
四周,火光摇曳,明灭不定。
借着火光可以看到阵眼中央摆放着两具水晶棺,棺壁透明,可见棺内躺着的人。
其中一具棺材内躺着的是静梅,另外一具棺材内躺着的赫然就是我自己。
正确来说,应该是我长得与棺材内的年轻道人一模一样,因为此人正是当初三大天师之一。
至于我的长相为何与他如此相似,想来是因为他的灵魂在体内休养,无形中令我的容貌向其慢慢转变。
我想要迈步,近距离观看水晶棺内的静梅,因为她的状态与那年轻道人不一样。
她看起来面色红润,仿佛熟睡。
但那年青道人却不一样,面无血色,甚至笼罩着黑气。
然而,此刻此时,我的身体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只能感知周围一切,如被一座无形的牢笼困着。
“等了五百多年,想不到我陆崖还能再次复活过来,只是以这种方法终究不完整。”
“我”喃喃自语,目光落在静梅躺着的水晶棺上。
“百越公主真乃天纵奇才,仅以一缕残魂,与活人婚约立契,竟能做到这般……或许,她能真正意义上重活一世。”
“可惜了,当年我与她有过约定,不然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不过想来也对,劳氏一族即便再衰败,也是当年跟随她的九族之一,是她的子民,自然要庇护他们。”
“算了,既是约定,现在也该离开这具躯体了。”
“我”目光转动,又落在一旁闭目盘膝而坐的陆暨身上,忽然笑了起来:“既是我的后代子孙,此时用他的鲜血再好不过。”
话毕,忽一指朝陆暨点出。
本来安静盘坐的陆暨整个人如遭雷击,最后更是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落在面前的凹槽上。
“你……”
陆暨终于苏醒,看着我,满脸惊骇和不可置信之色。
“呵呵,小辈,能为我复活出一份力是你之荣幸,放心老祖保你不死,鲜血不够,再放多些。”
陆暨神色变换,阴沉不定,最后目光在我身上和面前的水晶棺来回转动,片刻后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掌,任由鲜血落在面前的凹槽内。
“当机立断,倒算是人物,没有辱没我陆家的威风,哈哈。”
“谢……老祖夸奖……”陆暨脸色苍白,但脸上却是露出一丝喜色,似受宠若惊。
这个陆暨,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不然凭我和棺材内的道士长得一模一样,之前在树林中与之相遇时,他怎会表现得如此平静?
果然,能当上天师府掌门候选人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角色啊,单凭这份城府和沉着就令人心惊。
“孽、畜,受死!”
这时,台下忽有一人飞身而上,正是陆暨的护道人白啸,白长老。
这人刚才被老肥用枪逼得退走,此时突然冲上,恐怕老肥已经出事了。
“来得正好!”
“我”哈哈大笑,右手成爪猛然探出,速度太快了,即便是白啸也刹那间被掐住脖子,悬于空中。
他如小鸡一般,被甩进凹槽范围内。
噗!
他还没有坠地,身体便被一股无形的场域撕裂,连惨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被肢解。
鲜血从残躯流出,填入凹槽内与陆暨的鲜血混合在一起,顺着凹槽如百川汇集,朝场中心那具年轻道人所在的水晶棺涌去。
轰隆隆!
天上突然雷鸣炸响,电蛇乱舞,似要降下刑罚。
那装着道人的水晶棺被一团血雾覆盖着,显得异常妖异。
这时,从我的身体内,忽然有一道人影跨步而出,直接朝那具被血雾覆盖的水晶棺窜去,瞬间没入其中。
下一秒,我终于再次掌控了自己身体。
且这一次,是完全掌握,再也没有之前那种如鲠在喉之感。
“终于……走了吗……”
我喃喃自语,身体极度虚弱下,双腿一软,瘫痪在地。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入,本来插在一旁的招魂幡,此时有无数游魂窜出,前赴后继地朝水晶棺扑去。
随着无数游魂涌去,那具被血雾覆盖的水晶棺开始剧烈抖动起来,连着整座庄园都开始颤动,如地震一般。
青石铺砌的地面出现了一道道恐怖的裂痕。
“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这时从那水晶棺内有一个无比威严的声音传出,下一刻只见无数道黑气激射而出,钻入石台下,那些身穿道袍的石人之中。
黑气钻入石人体内,其表面的石皮开始脱落,露出一张张脸色苍白的面容。
“走,带我离开此地!”
水晶棺内再次传出无比威严宏大之声,但随即又沉寂下去,而覆盖在其表面的血雾也散去。
“刷刷!”
台下,那些身穿道袍的石人,一个个彷如复活了一般,面无表情的涌了过来。
其中有数人抬起水晶棺,踏空而去,还有两人搀扶着奄奄一息的陆暨离开。
数百身穿道袍的石人复活,如军队一般,将水晶棺和陆暨簇拥在一起,其场面无比震撼。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道庄园大门之际,门外忽然有一人无声无息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巡阳判官!”
虽然相隔有好一段距离,但我还是第一眼就将此人认了出来。
“破坏锁妖阵,行逆天之事,就想这般离去么?”巡阳判官冷喝。
随着其话音落下,其身后再次出现一人。
此人煞气滔天,正是变成白毛僵的孙濮。
巡阳判官属阴司势力,在阳间巡游,专门管理那些游荡在天地之间不落阴司的孤魂厉鬼,防止他们祸乱阳间。
而陆崖天师,虽死天师府的老祖,但他毕竟已死,潜藏在我体内,现在强行复活,自然惊动了巡阳判官。
当然,或许这个巡阳判官早在暗中将所有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其中到底有何阴谋,并不是我所能揣测的。
只是,我对这个巡阳判官没有一点好感,虽说我的赶山鞭用他的判官笔炼制而成,可他却将黄玉婷炼成了阴司傀儡。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陆暨来这里,并不是单纯地为了天师剑,还要复活曾经死去的天师老祖。
或许他早就知道我的存在,甚至知晓那陆崖的灵魂在我体内休养。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场中道门的人和孙濮还有巡阳判官已经战斗在一起。
“哼!你有道兵,难道我阴司就没有阴兵吗?”
也不知道那巡阳判官用了何种手段,竟然召唤出一队手持冷兵器,身穿黑色甲胄的士兵,这些士兵一个个全身散发着冰冷煞气,面无表情。
“去,将那两具水晶棺带回阴司!”
霎时间,无数阴兵与道兵斗成一团,还有一队阴兵脱离场中,朝我所在的高台奔袭而来,目标正是场中静梅躺着的水晶棺。
“不……”
我挣扎着朝场中心那具水晶棺爬去,但现在我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都爬都没有力气。
眼看着,一个个阴兵从身旁走过,却无能为力。
然而,偏在这个时候,场中变故再生。
一只只巴掌大的,五颜六色的灵鸟突然从天而降,如离弦之箭朝那些阴兵攻击而去。
灵鸟的数量很多,足有数千上万只,一时间竟将那些阴兵轰击得全部倒下高台。
吼!
一个煞气滔天之人从战场中脱困而出,冲了过来。
灵鸟竟阻挡不了他的步伐,刚接近便被便煞气冲击,倒在地上。
白毛僵尸——孙濮!
他冲过来了,在孙濮的身后,更是跟着巡阳判官,他如闲庭信步般走来,脸色无悲无喜,目光一直盯着水晶棺。
他们登上了石阶,所有靠近他们方圆数丈范围的灵鸟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轰击倒地。
“巡阳……判官……你想干什么……”
我努力挣扎,从地上爬坐而起,看着走上来的巡阳判官咬牙切齿问道。
“她已死,留下一缕残魂本该下、阴司审判,如今她更是逆天改命与道家相互勾结,图谋甚大,留她不行,必须带下、阴司。”
巡阳判官看了我一眼,冷冷道:“念你也是受害者,被道门天师夺了二十五年命,今天暂饶你一命。”
他说着,走在前方的孙濮已经接近水晶棺。
“等等……当初我也是借命而生……你们也曾派人来抓我……现在将我也一切抓走吧……”
巡阳判官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你之事,我早已彻查,当初你本未死,何来借命重生之说?”
“什么……你说……当初我出生的时候并没有夭折……可是……”
“此中详情,你问老鬼自然知晓,这一切皆是他玩的把戏。他企图瞒天过海,偷偷复活道家天师,殊不知一切皆在我们掌控之中。”
“胡说!”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吼道:“我家老头怎会与道门扯上关系?”
“你真正的爷爷或许与道门没有关系,但是现在的他呢?之前你曾去过地葬湖,想来应该洞悉,你真正的爷爷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不过是别人假冒的。”
“你……是说他本来就是道门中人,之所以一直守着天堂山……目的就是为了复活道门天师,而我出生时夭折,所谓借命而生,是那老头子的算计手段?”
我脑袋一片空白,喃喃自语问道。
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所有的一切,真正的幕后黑手竟然是老头子,他不但顶替了我爷爷的身份,甚至可能……连守山人的身份都是假的。
难怪……难怪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他用赶山鞭。
可是……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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