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你……”
话落,老太太顿时就愣住了。一时间,甚至连鬼哭狼嚎的动作都忘了做。就那样一瞬不瞬,错愕又震惊地望着这个,昔日被自己疼到了骨子的乖孙。
恍惚之间,那无比熟悉的容颜,却又觉的是那般的陌生。
然而,对于老太太那副痛苦又感伤的神色,杜佳成根本就是视而不见,阴鸷的视线,一瞬不瞬,没有任何的顾忌,就只是死死地锁定在樊逸痕的脸上。早就没有了当日被断指时的卑微与下贱。
“今天……”
没有任何的征兆,杜佳成突然张开了双臂,一脸恐怖的癫狂,大声嚷嚷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见状,樊逸痕眸光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升腾而起。
以他的聪明睿智,又怎么可能瞧不出杜佳成阴鸷的双眼里,那想要一起赴死的决绝,破罐子破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疯狂。
当即,樊逸痕心头一凛。可是,表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依旧是运筹帷幄,故意道:“你奶奶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一生都搭上了。想不到,你居然这么的畜生,居然连她的生死都不顾了。况且,你好好地想想,你这么的年轻,还有大好的生活等着你……”
“够了!”
谁知,没有任何的征兆,樊逸痕谆谆善诱的话,突然被杜佳成扯着嗓子,粗暴地打断了。
毫无防备,樊逸痕微微一怔,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冷锐的瞳孔微眯,不知是哪一点触碰到了杜佳成敏感的神经了。只见他抻着脖子,脸色涨的通红,额角青筋跳动,五官扭曲,表情悲愤。
肩膀颤抖,憋了好半天后,他这才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以后?我不会有以后了。”
嗓音低沉,异常的嘶哑,并且,还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落寞。
顿时,一言既出,立马震惊四座。包括季筱悠在内,全都夹杂着疑惑,极为不解地打量着他。
那样的眼神,刹那间交汇在了一起。可以说,足可叫一个人如坐针毡。
可是,此时的杜佳成却不管不顾,肩膀瑟瑟,整个人悲愤莫名,完完全全沉寂在自己的负面情愫之中。
下一刻,猛然抬头,他猩红了双目,抬起手,指着樊逸痕的鼻子,愤怒地大声嘶吼着:“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和卫仲林那个小子一起在纸扎店里围攻我,我又怎么会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为了逃生,身受重伤,直接……直接失去了男性……男性的功能!”
肩膀紧绷,咬牙切齿,喊的撕心裂肺。
“什么?你……你……”
顿时,樊逸痕大吃一惊,雄眉微皱间,复杂且诧异地打量着他。
下一刻,伴随着冷锐的视线下移,死死地锁定在他双腿中间之际,樊逸痕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怪不得他剑走偏锋,想要拉着自己和筱悠跟他一起陪葬。
“我的后半生毁了,彻底地毁了!凭什么?凭什么你这对狗男女就能腻腻歪歪地在一起,得享幸福?我……要拉着你们一起去下地狱。”
将真相说出来后,他突然如释重负。脸上的狰狞之色不变,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癫狂之中,透着一股恶狠狠的感觉。
与此同时,一伸手,将自己怀中的打火机拿了出来。“啪”的一声摁下开关,淡蓝色的小火苗“噌”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疏忽跳动间,阴影打在他的脸上,又平白无故,凭添了几丝可怖的气息。
随后,杜佳成举着打火机,又故意往季筱悠的身边凑了两步,盯着她满身的汽油,发出了一阵喋喋地怪笑声。
而后这才开了口,恶狠狠地道:“只要我将打火机扔在这个小贱人的身上,她立马就会变成一个大火球,痛不欲生。而这个废弃的塑料场里,到处都是易燃易爆的危险源。你们俩个,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冷冷地盯视着他,樊逸痕神色一凛,这个畜生一心求死,还想要拉着他与季筱悠俩跟他一起陪葬,如今看来,情况危急,倒是棘手的很呀!
算算时间,李胜那边也应该行动了。
而就在樊逸痕不动声色,陷入沉思之际,不知不觉手上的力道一松,杜佳成的奶奶没里力的支撑,当即“噗通”一声,整个人重重地跪坐在了地上,狼狈地来了一个华丽丽的狗吃屎。
即便是疼的呲牙咧嘴,可此时,她也顾不得这么的许多了。
艰难地抬起了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了杜佳成的方向,老太太已经是满脸的泪痕,身子直哆嗦,伤心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百汇
动了动干瘪的嘴角,半晌,她好不容易这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孙子,不要……不要啊……”
低头,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樊逸痕锐利的瞳孔危险地眯了眯。
脑中灵光一闪,他当即便有了注意。
旋即,他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她的近前,一弯腰蹲下身来,俯在她的耳边,唇角轻启,极具诱惑地道:“你孙子,这个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马上就要将亲手自己给弄死了。啧啧,你难道就忍心亲眼目睹这一切吗?生命宝贵,还不赶紧去劝劝他,去吧!去劝劝他吧!”
嗓音低沉,好似具有神秘的魔力一般,一字一句,正中老太太的心坎,叫她根本就无法拒绝。
“孙子……孙子……”
下一刻,她一边悲戚地呼唤着,一边手脚并用,艰难地在地上爬着,一点一点地凑了过去。
“你……你……奶奶,你别过来。”
见状,杜佳成身子一僵,表情看上去很复杂,夹杂着明显痛苦的感觉,愣怔地望着已经年迈的老太太。
本能地,一边摇头,一边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来。
可是,对于他的抗拒,他的拒绝,老太太根本就是置若罔闻,很快,干瘪的身子就爬到了他的脚边。
一伸手,先是拽住了他的裤脚,找好了力的支撑点后,老太太咬紧牙根儿,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颤颤巍巍,一把,死死地抓住了杜佳成紧握着打火机的手腕,哽咽地大声嚷嚷道:“孙子,不能呀,你不能想不开呀!你要是死了,那奶奶可怎么办呀?活着,只有活着人才能有希望啊!”
哀求的声音卑微,明显透着一抹低三下四的感觉。只是瞬间,又好像直接苍老了好几岁。
“活着?”
闻言,杜佳成心头一痛,恍若失神,轻声喃喃这两个字的同时,鼻子一酸,滚烫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狠狠的磅礴而下。
“活着”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可于他现如今的这种情况而言,这真要做起来的话,又谈何容易呀!
与其苟延残喘,不能堂堂正正地像一个男人那样地活着。倒不如一了百了,拉着仇人共赴黄泉来的更为痛快一些。
思及至此,杜佳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同归于尽的心意已决,如今那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奶奶,你让开,赶快离开这里,不要管我了。从今以后,你就当没我这个孙子。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拖着这对狗男女一起去下地狱。”
神色一凛,悲伤如潮水一般快速褪去之际,阴鸷的恨意,又以极快的速度死灰复燃了。
杜佳成一脸的决绝,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另一只手来,加大力度想要掰开老太太的手指,然后一把推开她。
“不行!不行呀!孙子,你听奶奶说,这根本就不算个什么事,哪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你可绝不能想不开呀!听话,听奶奶的话,啊!”
见状,老太太也急了,佝偻的身子瞬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来。一边苦口婆心的吐沫星子横飞,一边死死地加大力道攥着他的手腕就是不松手。
顿时,祖孙二人撕扯在了一起,直接扭成了一团。
这时,樊逸痕锐利的瞳孔微眯,不动声色,饶有深意地落在了杜佳成身后不远处,地上的一个通风口上。
只见微微晃动了几下之后,一个小小的脑袋悄悄从里面探了出来。定睛一瞧,不是李胜还能是谁。
他行事特别的谨慎,先是警惕着目光,四下打量上了好几眼。眼瞧着杜佳成祖孙二人扭扭打打的,根本就没有注意身后的情况,他的目光,以极快的速度与樊逸痕交流了一下之后,扭动着身子,整个人很轻而易举地从通风口里钻了出来。
紧接着,身形一闪,快速躲到了机器的后面,严阵以待,随时等候着樊逸痕发号施令。
见状,樊逸痕不动声色,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略略地沉吟了一下,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他便制定出了简单却又是最为有效的作战方案。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所以,樊逸痕当机力断,视线落在了李胜的身上后,瞳孔饶有深意地微眯,而后眼角往旁边移了移,故意朝季筱悠示意了一下。
无声的交流,那个意思所要表达的很是明确,就是等他一声令下之后,由李胜冲过去解救被绑在椅子上的季筱悠。而他自己,则准备专心致志去对付杜佳成这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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