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公子!”古今雨一声斥喝,横跨两步挡在了牛大娃前面,同时一掌拍出,击散了射来的风箭。
邵永昌被古今雨喝的心头一震,顿时冷静下来,连忙向古今雨施礼道歉:“是在下鲁莽,险些坏了剑阁的规矩,乞望姑娘莫要怪罪。”
古今雨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向牛大娃和周剑来说道:“万剑阁有不准酒客私斗的规矩,望两位公子能够遵守。”
“自然。”牛大娃笑着点头,并正气凛然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最是讨厌那些动口不过,接着就恼羞成怒动手的人,实是没品。”
“哼!”邵永昌听了差点没气的吐血,阴沉着脸朝牛大娃拱拱手,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然后看向古今雨说道:“劳烦古姑娘派人把剑梅酒送到三十六号阁楼。”
说完拂袖转身即走。
邵永昌一走,霍兴武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气撒不出,只能鼓胀着肚子跟在邵永昌后面,灰溜溜地离开,倒是没忘记撂几句狠话。
“小子,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有种你就躲在万剑阁别出来,否则,哼哼,有你好受的!”
望着邵永昌负气离去的背影,古今雨不禁哑然失笑,心说:“同龄人中能让邵永昌吃哑巴亏的可没几个,可偏偏今天就遇到一个。”
当下对牛大娃和周剑来的身份愈加好奇起来,看着二人说道:“二位初到帝都就得罪了这几位小爷,可非明智之举。”
牛大娃耸耸肩,无所谓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爱谁谁,随他去吧。”
古今雨愣了愣,没听明白。
牛大娃的意思是皇子公主都已经被他们得罪了个遍,不差这几个。
古今雨自然是听不明白。
但牛大娃所要表达的意思她听懂了,不禁兀自心惊,忍不住猜测牛大娃和周剑来究竟招惹了怎样的人物,竟然连邵永昌这种级别的人物都排不上号。
远去的邵永昌猛地顿住脚步,因为他远远听见牛大娃竟然把他比作虱子,气得他青筋暴起,心肝欲裂,真恨不得掉头回去和牛大娃干一架,奈何万剑阁的规矩坏不得,也只能强忍心头怒火,暗暗撂下狠话,只要牛大娃一从万剑阁出去就要让他好看。
就在这时,四个持剑的黑衣男子快步而来。他们的目光锁定位置,以及脚下的行径方向,似乎是直冲周剑来和牛大娃所在的亭子。
酒客们的心情尚未从邵永昌和牛大娃对峙交锋的好戏中平复下来,甫一见到这四位黑衣来客,顿时又激荡起来。
常来万剑阁的人都知道,黑衣执剑人乃是万剑阁的执法者,他们一般不出现,可一旦出现必然是有人坏了万剑阁的规矩。
也就是说,黑衣执法者一出现,那便代表有好戏看了,故而酒客们立马精神抖擞起来。
邵永昌发现黑衣执法者似乎是冲着牛大娃二人来的,当即也停下脚步。
四名黑衣执法者确实是冲着周剑来和牛大娃来的,径直走到亭子跟前停下,先朝古今雨施礼:“大人。”
“何事?”古今雨微皱眉头,以为是先前牛大娃对霍兴武几人出手引来了执法者。
“禀告大人,这二人在外面闯了祸事,武卫营的官爷拿了通缉画像找来,眼下正在剑阁门外等着拿人。”一黑衣执法者讲道,并把手中两张画像递给古今雨。
古今雨接过画像,抖开看了看,又瞧了瞧周剑来和牛大娃的面容,当即确定没有错,画像上的两人正是眼前这二位。
古今雨脸上忽然绽出一丝笑意,她明白了牛大娃先前那句“虱子多了不痒”的意思了,感情是招惹了太子殿下,难怪不把邵永昌放在眼里。
“武卫营乃是太子殿下的亲卫军,敢问二位这是犯了何等祸事,竟让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这般震怒,不惜出动武卫营捉拿二位?”古今雨忍不住好奇问道。
牛大娃却是不紧不慢,还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咯吱咯吱吃下肚,这才漫不经心地应道:“也没做啥,就是把一家五福酒楼给砸了。”
此言一出,全场惊愕。
他们都知道,五福酒楼乃是九皇子苏浅的产业,并且口碑一向极好。心说这二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打砸五福酒楼,难怪太子殿下震怒。
邵永昌在远处听了后却是冷笑连连,觉得牛大娃无知透顶,竟以为得罪一个没有实权的九皇子,就可以不把他邵永昌放眼里,却不知他邵永昌虽不是皇子,但远不是那些没有实权的皇子能比的,得罪他可比得罪九皇子严重得多。
“五福酒楼乃是九皇子殿下名下的产业,且向来口碑极好,二位是何缘由,竟要砸了它?”古今雨不解问道。
“他家厨子做饭忒难吃。”牛大娃应道。
“——”古今雨愕然无语,因为五福酒楼的饭菜是出了名的好吃,怎么会难吃呢?退一步讲,就算饭菜难吃,那也不能把人家酒楼砸了啊。
古今雨觉着牛大娃和周剑来不似蛮不讲理的暴徒,便猜测这其中定有不为人知的缘由。
酒客们没想这么多,胆大的已经冲牛大娃骂骂咧咧叫嚷起来,替五福酒楼抱不平。
古今雨看向黑衣执法者,问道:“此事禀告执事大人了吗?”
黑衣执法者答道:“太子殿下亲笔书信知会的执事大人。”
古今雨闻言直皱眉头,心说若单单打砸酒楼,虽冒犯了皇家威仪,但远不至于让太子亲笔书信,所以绝非打砸酒楼这么简单。
“执事大人怎么说?”古今雨又问道。
“执事大人让您全权做主。”黑衣执法者答道。
古今雨知道这是要考校她的处事能力,却也不怵,思忖片刻,开口道:“万剑阁开门做生意,只要客人没有触犯剑阁规矩,就没有哄客人走的道理。去回禀武卫营的官爷,剑阁今日依然下午六时打烊,但今日不会留客人住宿。”
言下之意是不会立刻把人交出去,但会在下午打烊时把人驱出剑阁。
“是。”黑衣执法者领命而去。
远处一座山巅之上,剑阁四执事朱舜捋着白须,满意地点点头。
他耳力甚好,虽相隔甚远,但耳力甚好,听到了古今雨的决断。
如此决断虽有挑衅官家权威之嫌,但是在官家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同时又能彰显万剑阁的强势地位。
所要传达的意思很简单,万剑阁既受帝国管辖,但又不隶属于帝国下属,有什么事只能商量,不能凌驾于剑阁之上发号施令。
酒客们听了古今雨的决断后先是惊讶,但很快便就释然,可见万剑阁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是可以和帝国权威相抗衡的。
牛大娃倒是颇为惊讶,他还以为古今雨会立刻命人把他二人拿下,然后交给太子的人处置,万没料到古今雨竟然置太子的人不理。
不过牛大娃欣喜之余却又暗暗皱眉,在他的理念里应该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万剑阁于众目睽睽下公然忤逆皇室权威,有违国之一统。
不过这并不是他操心的事,故而念头只在脑海里闪了一下便就抛诸脑后了。
他笑着朝古今雨拱拱手,谢道:“多谢姑娘护佑。”
古今雨颔首一笑。
她忽然发现许久都没有出声的周剑来,依然在举着筷子望着桌上的四个菜,似乎当中没有一个符合他胃口的,以致下筷艰难。于是问道:“周公子,这几样小菜都不对你胃口么?”
周剑来举着筷子没有回应。
“周公子?”古今雨略微提高了音调。
“啊?”周剑来这才有了回应,转头看向古今雨,一脸茫然之色。
“——”古今雨哑然无语,周剑来眼神里的茫然告诉她,这人压根不是在为没有可口的菜肴而下筷艰难,而是神游天外去了,只能无奈重新问道:“奴家问菜肴是否合公子胃口?”
“挺好。挺好。”周剑来忙不迭点头,而后说道:“劳烦姑娘给上一坛百年剑梅酒。老二,付钱。”
“干!很贵的!”牛大娃当即瞪起眼珠子。
“我有用处。”周剑来道。
他的元始金丹都在万剑匣里,而万剑匣背在背上,众目之下不方便往外取,故而只好让牛大娃支付酒钱。
牛大娃听周剑来语气认真,就没再废话,向古今雨问道:“一坛百年剑梅酒,多少粒金丹?”
“公子不会又拿假丹戏耍奴家吧?”古今雨审视着牛大娃的目光,神色狐疑地问道。
牛大娃摆手道:“假丹也就能骗骗愚笨之人,似姑娘这般聪明伶俐的,慧目金睛,真假一眼就能辨得,如何哄骗得了?”
“哼!”邵永昌远远的听见,气得冷哼一声。
“古仙子切莫听他花言巧语,这黑厮阴险狡诈的狠。”霍兴武叫道。
古今雨展颜一笑,朝牛大娃伸出一根葱白玉指,道:“一坛百年份的剑梅酒需一百粒元始金丹方能购得。”
“可有优惠?”牛大娃问道。
“没有。”古今雨笑答。
“忒不大气。”牛大娃摇摇头,但抱怨归抱怨,手却伸进了怀里,由须弥芥子里往外取元始金丹。
一连取了四把,堆在面前石桌上,一颗不多一颗不少,正好一百粒。
金光流转,丹香扑鼻。
酒客们震惊无比,万没想到牛大娃真能拿出一百粒元始金丹。
望着灿灿金丹,闻着诱人丹香,他们知道这一次牛大娃拿出来的极可能是真丹。
古今雨已然看出金丹是真非假,当即朝一旁的剑奴使了个眼色,道:“给二位公子上酒,再添几个像样的下酒菜。”
剑奴领命,收了金丹,取酒去了。
“奴家腿都站酸了,二位公子就不请奴家坐下歇歇吗?”古今雨做样捶打腿侧,半分幽怨半分娇嗔道。
“荣幸之至,姑娘快快请坐。”牛大娃笑应道。
古今雨朝牛大娃福了福身,顺势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可她屁股刚沾石凳,周剑来却站了起来。
古今雨的脸色刷的冷了下来,以为周剑来不愿与她同坐,一时间又尴尬又脑羞。
铮——
古今雨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一道铮鸣声打断,顺声看去,只见周剑来背上的漆黑剑匣不知为何,竟兀自震颤不止。
古今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周剑来目绽精光,抬步走离座位,跨出凉亭,停立在悬崖边边上,双目俯视崖下翻腾云海,眼瞳里显现出金色真龙剑意,两道目光似乎已经穿透云海,直透崖底剑冢。
蓦然间,周剑来的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气势节节攀升,剑气流转,包裹全身,剑匣铮铮作响,好似请战一般。
古今雨大惊失色,因为她被周剑来霸烈无比气势逼迫的近乎不能呼吸,祭出了自身全部气势,才勉强与之抗衡。
“好可怕的剑气!”古今雨望着周剑来临崖而立的背影,心中惊叹不已,并暗暗摇头:“此人战力远胜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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