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等我说完情况之后,秦沛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
毕竟这等于是风水祭坛的幕后组织再次现身,我们现在要抓的就是他们现身的机会。
饶是如此,这家伙还是抱怨了两句,说他刚到局里准备跟老丁办交接,但还是立马掉转车头,前来驰援。
嗅过淬火莲的种子过后,我现在浑身都充满了力量,那药效比古一道长的药丸要高出数倍。
即使如此,此时握着方向盘的我,也一阵一阵的头皮发麻,并不是药效消退,而是瓜皮帽在挂掉电话时说的话。
阳光大厦的坠亡案件,陈半仙,现在轮到陈琦了。
虽说陈半仙的死跟我应该没多大关系,但他说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人会因为我不放手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无疑是在跟我示威,无疑是在说阳光大厦的坠亡案应由我买单,也无疑是在抓着陈琦的脖子跟我说,她就是下一个。
我感觉自己抓着方向盘的手开始颤抖,甚至连车身都有些不稳定起来。
这个幕后组织的残暴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很快,我就赶到了陈半仙家楼下。
这是一栋危楼,墙壁上已经画上了拆字,别看陈半仙在黑市寒酸的很,连个像样的摊位都没有,但他手里握着不少钱,几百万资产总还是有的,住在这样的地方未免有些出入。
而楼下还停着另一辆车,秦沛的座驾。
我们局离这比较近,他比我先过来也算正常,而我电话里就已经告诉了他地址。
看样子车在这里已经停一会了,他还没下来是在楼上找到陈琦了吗?
我赶紧爬上楼梯,来到了陈半仙家,按理说现在该是陈琦家了。
门是打开的,房间里面很乱,有些占卜的东西,还有不少小摆件。
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烟味,定是秦沛没错了。
他客厅的窗台上,而陈琦这个时候就坐在沙发上,卷着身子瑟瑟发抖,像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
看到她没事,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前有阳光大厦坠亡案,后有陈半仙惨死,要是陈琦也命丧黑手,那我真的会崩溃。
秦沛看了我一眼,摇摇头,继续吸着他的眼。
我皱了皱眉头,又用眼神示意了他一眼陈琦,这家伙才极其不情愿的把烟掐灭。
不得不说,借调过后,秦沛成了我顶头上司,我很不喜欢他流里流气跟街头流氓似的,一点都不像个正经办案人员,但他很少摆官架子,就像刚刚我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很不爽的掐灭烟头,换其他上级试试,恐怕早就给我小鞋穿了。
陈琦也发现我来了,但她没说话,只是窝在那里,像是受惊的小鸟,连翅膀都忘记了怎么打开。
我上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
“不要怕,这是我同事,秦沛,秦组长。”
“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不会让那个人再伤害你的。”
“一定要撑住,不要让他们小瞧了你。”
无论是询问,还是心灵鸡汤,对此时的陈琦似乎都没什么用。
我无奈站起身,给秦沛丢了一个眼神,和他一起来到了卧室。
卧室也一副乱糟糟的样子,这种乱不是日常生活的那种乱,倒像是有人在刻意翻找什么东西。
“你什么时候来的?”
问的同时,我随意在卧室里翻找了一下,试图找到更多的线索,比如说瓜皮帽把房间收拾的这么乱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一直以为他杀陈半仙是为了灭口,但现在看来不仅仅是为了灭口,还为了找到某种东西。
“不用找了。”秦沛有些不耐烦的说:“我们又不知道人家里有什么,只有等那个女娃娃愿意说话了之后,才能确定。”
其实秦沛说的很对,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原来有什么,所以也不可能知道丢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但还是忍不住左右张望,试图发现一些细节来填充瓜皮帽出现的线索。
秦沛又从怀里抽出一根烟,打火机都掏出来了,但想了想,又给放了回去。
“没多久。”他说:“我来的时候,这小姑娘正窝在楼下的垃圾堆旁边,直觉告诉我,她就是受害人,我上前询问,在取得了她的信任之后,才把她带上来。”
“你还知道先取得信任呢?”我笑了笑,调侃说:“还以为你直接把人家姑娘拖上来了呢。”
“瞎说。”秦沛翻了个白眼:“老子是那样的人吗?”
“是。”
“嗨你小子,跟谁说话呢,我是你组长知道不?”
秦沛摆了两下官架子,又换回痞气的流氓派头:“话说回来,这女娃娃挺俊俏啊,有男朋友没?”
“……”
“我说秦组长,是不是在你眼里就没有能让人认真起来的事?”
这家伙,顾曼在的时候调戏顾曼,现在陈琦正伤心呢,他又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这种人在我们体制内,早就被揪过去上思想课了。
秦沛咳了两声,又换了一副语气接着说:“好好,认真点行吧,那你说现在怎么才能让那姑奶奶开口说话,我刚刚可就差跪地上求她了,问题是姑奶奶也不理我啊。”
从女娃娃变成了姑奶奶,我相信秦沛真的已经尽力了。
只是此时的陈琦,不可能向任何人打开心扉。
本来是愉快的回家探望父亲,结果父亲被杀,现在连她都差点被凶手伤害,这些都超过了她这个年龄应该承受的极限。
但现在的问题是,瓜皮帽来把陈琦家翻了个底朝天,还抓住了陈琦,他为什么不动手?
我不是说希望陈琦出事,只是一条人命在瓜皮帽的眼里不算什么吧?陈琦看见了他的脸,他更应该杀人灭口才是。
再者,他这番举动,以及他说的那些话,等于坐实了他杀害陈半仙的事实。
我的手机已经录音,只是以后制裁他的时候,这个录音能不能用上,还得另说。
我把自己的猜测跟秦沛沟通了一番,他表示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这个瓜皮帽肯定是从陈琦家里带走了什么,不然的话没必要白跑一趟。
我点点头,的确如此,但这样一来,我们就要把目光锁定在陈琦身上了。
只有她的配合,才能帮助我们找到更多的线索。
可问题是现在,陈琦不会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我们的同志,说起来也怪我,昨天晚上就不应该让陈琦回来,把她安排在局里的招待所也就不会有这档子事发生了。
“我去试试吧。”
我让秦沛先别出来,他一副流氓派头,只可能加深陈琦对他不好的印象。
来到客厅之后,陈琦整个人依旧缩在沙发上瑟瑟发抖,没了父亲的保护,她现在显的特别无助。
我轻轻的走上去,靠着沙发坐在了地上,背对着她,以防出现眼神的对视让她感到紧张。
“找个时间跟妈妈说一声吧。”
其实我是猜的,根据她现在的精神状况,我猜她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母亲,她在自己一个人扛着这血淋淋的事实打击。
否则,她不会这么脆弱。
说完这句话我也就没有说别的,要是像秦沛这样劈里啪啦问一大堆,那此时的陈琦根本处理不来那么多的文字信息。
现在对她,就要跟对待牙牙学语的小婴儿一样,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让她处理这些文字细节。
果然,过了好一会,就在我以为这个法子没什么用的时候,陈琦给出了反应。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的声音很轻,将那种担惊受怕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愿意开口就是一件好事,当下没有做出再多的反应,只是静静等待她再次开口。
“或许在她眼中,爸爸早就是个死人了,我不知道她听说这件事之后反应如何。”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缓缓开口,接着说:“更何况他们还有你这么个女儿,你明白我意思吧?”
过了好一会,陈琦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客厅里一时陷入比较尴尬的境地,陈琦缩在沙发上,我就坐在旁边的地上,两个人就这样默不作声。
我在等着她开口,她或许也在等着我先开口。
这并不是僵持,只是对于互相的尊重。
“那个人很可怕。”
陈琦忽然开口,说实话吓了我一跳,但也很兴奋,她终于肯主动提起来了,看来我没有步步紧逼的追问,暂时取得了她的信任。
“你说,我在听。”
“他就是个畜生……”
只说了一句,陈琦就忽然放声哭了出来。
我还以为她的身子被玷污了,正犹豫要不要起身安慰一下,但又怕她受到更多的惊吓。毕竟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这个时候应该会见到男人就害怕,紧张。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那么短的时间,瓜皮帽应该做不出这种事吧?更何况秦沛还比我早到,要是她的身子被玷污了,秦沛应该会发现才对。
但很快,陈琦就用一字一句颤抖的语言,告诉了我血淋淋的事实,那比玷污了她还要痛苦。
“他在…我耳边,把杀…杀害我爸爸的过程,一点…一点复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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