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母女俩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可自白,不约而同地表示一定要尽快将云想衣是白云兮这件事给坐实了,只要如此,那不久之后的百花盛宴,就是白云兮的加冕典礼。
正当母女二人沾沾自喜,以为即将一步登天的时候,白木槿却在里和陆青云却在茶楼的雅间里静静地听着楼下一群人捧着云想衣的诗词,七嘴八舌地品鉴着。
陆青云嗤笑一声,道:“表妹,你这一招够狠的,不过……我很疑惑,陆氏是如何找到这么有才情的人,甘愿为别人做嫁衣?”
按照此人的才华,若是男子,可以通过科举入士,不至于要靠卖诗画来挣钱,而根据那些辞赋中所流露出的淡泊名利之感,此人也不是贪财之人啊。若是女子,那就更奇怪了,有这般才华的女子,定然也是名门贵女,何必要去做这样的事情?大可以在百花盛宴上,一举成名!
至于那画,陆青云却看出了些门道,若非是他,恐怕很少人能够看出这里面的文章来,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暗,试图在白木槿脸上找出些不自在来。
可是白木槿只是一脸淡然,一点儿异样都没,反而笑着道:“陆氏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还有陆兆安帮忙呢,这有什么难的!”
她不是故意要隐瞒陆青云,只是有些事情她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之前十三年一直都表现平平,不能突然之间就拥有这一身的才华,实在有些解释不通,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陆青云的眼里分明有对自己的怀疑,不过他苦无证据,也就不会多追究,果然陆青云又笑了笑,便放过去了,道:“接下来,表妹打算如何做?若是陆氏不肯承认这云想衣的身份,你不是白费功夫了?”
白木槿摇摇头,十分肯定地道:“她不会,白云兮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们比我更着急!”
“可是……此事一旦爆发,会不会影响你?你毕竟也是宁国公的人,又是白云兮的姐姐,她名声臭了,对你可没好处啊!”陆青云不禁有些担忧,这就是身在世家的痛苦,平日里也许彼此之间和仇人无异,若有好处,自然不会轮到你,可一旦对方出了丑,却反而会连累你。
白木槿嘴角勾起一抹清浅若无的笑容,果断地摇摇头,道:“你放心,陆氏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旦事情脱离掌控,她会在第一时间求助陆兆安,将此事撇清,但白云兮的臭名声是要落实了!”
“你谋划这一切,难道就只是为了让白云兮背上恶名?”陆青云不觉得白木槿是这样小心眼的人,白云兮在全盘计划中,应该不那么重要,何必非得如此呢?
白木槿认真地看了一眼陆青云,然后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表哥在那些传言中加上一句天命之女,贵不可言?”
“你的意思是?”陆青云忍不住心惊,没想到白木槿竟然给陆兆安下了这样一个套儿。
白木槿点点头,笑得高深莫测,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无论陆兆安愿意与否,只要这几个字落实到白云兮身上,他就得赶鸭子上架,必要为了此事而奔波劳碌,然后惹祸上身!
“你不怕连累国公府和你父亲?”陆青云实在有些惊心,白木槿这个想法的确很好,但是一不小心就会搭上整个国公府,这简直就是在刀尖儿上跳舞啊!
白木槿眸光一冷,转瞬即逝,她何曾在乎过国公府和白世祖,重生一世,她从没把那里当成家,也没把白世祖当成父亲,她欠他的养育之恩,早在前世就已经两清了!
白木槿微微摇头,道:“放心,我父亲那样的人,不会牵涉进去的,他没那个野心!”
“可是在巨大的利益前面,原本没有,不代表将来不会有!”陆青云不赞同地摇摇头,觉得这个计划太过冒险,如果国公府牵连进去,对白木槿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白木槿不知不明白陆青云的担忧,可是她不在乎,白家,包括自己,对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复仇,能不能将地狱大门为那些人打开。
陆青云这一瞬间,甚至感受到了白木槿那种疯狂,她的心里有恨,那种恨意,让她连自己的前途和一生都不在乎了。
他果断地反对了这个计划,坚定地道:“槿儿,我不管你有多恨陆氏兄妹,不管你有多想将那两人击倒,但决不能因此而伤害到自己,这是我的底线,祖父和祖母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陆青云不是优柔寡断,舍不得冒险之人,但是这件事对白木槿的风险太大,一不小心,那就是一辈子都要随之毁掉,若真有那天,家里的老爷子和老太太非得把他这个长孙给撕了不可。
白木槿叹息了一声,才问道:“那表哥以为该如何?”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只要在百花宴让白云兮出丑就是,至于天命之女的事情,就算了,不必再提,咱们有的是法子让陆兆安倒台,不许冒险!”陆青云说的斩钉截铁,完全不给白木槿拒绝的机会。
此事若没有他促成,白木槿是找不到人帮她办的,所以陆青云说不行,必然就已经不行了。
白木槿有些无奈,不过有些事一旦开始,恐怕就算陆青云不去促成,那些人可未必就能不动心,不过也罢了,她不必牵涉过深,若是陆氏聪明不去做梦,那就当她网开一面,暂时放过她们。
没过几天,突然传出,云想衣和宁国公府有关,因为有人称在宁国公府丢弃的废物中寻找出与云想衣相同字迹的纸。
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一传出,宁国公府的门前便不断有人徘徊,而宁国公府每次丢弃的废物,都会被有心人翻找一番,果然不断有人找出蛛丝马迹,云想衣在宁国公府的消息不胫而走。
可是问题又来了,宁国公府有个曾经声名远播的大才女,那就是老国公夫人,公孙氏。可是那字迹并不像上了年纪的人所写,虽然字端庄秀美,但稍嫌稚嫩,不像是老太太那种洗尽铅华,历经世事的人所有的沧桑感。
所以人选便锁定了白家的两个小姐,以及刚刚成为宁国公平妻不久的穆氏,穆氏是老太太的侄女,也是书香门第出身,若说有此才华倒也可能。
可这三个人,到底谁才是云想衣呢?众人不经议论纷纷,白家也三不五时有人上门打探起来。
众人多觉得是白家的两个小姐,毕竟穆氏已作人妇,不是众家所求对象,而有些人来的目的则是为了那句“贵不可言”而来。
事情依然未有定论,坊间猜测不断,甚至有人拿此事开起了赌局,不少人都看好白家的二小姐,因为二小姐的名字里有个“云”字,而且之前常常出入各家宴会,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的十分娇美,倒是很符合云想衣的传闻。
而白家大小姐,见过的人并不多,而且之前还有传闻说白大小姐木讷呆板,整日里埋首闺房,轻易不见客,如此之人,大概也生的丑陋,怎么可能是才华横溢的云想衣呢?
于是赌白云兮的人变得多了起来。
可是又有人说了,白二小姐才不过十一岁,哪里有这样的才华,实在有些不真实,反倒是大小姐也许深藏不露,到更符合云想衣的描述,并且有声称见过白大小姐的人证明,白大小姐省得貌若天仙,举手投足都有股出尘的味道,真如传闻所说的云想衣,神妃仙子一般的人物。
这样的传言一出,风头又转向了白木槿,这下有人不乐意了。
白云兮听了小蓝的话,气的砸掉了手里的杯子,恨声道:“忙活了这么半日,怎么能便宜了白木槿,太可恶了!”
小蓝也跟着为她打抱不平的样子,愤愤地道:“小姐,奴婢也为您不值,明明那些辞赋都是小姐所作,怎么能应说是大小姐呢,您说会不会是大小姐想要冒名顶替您?”
此话一出,白云兮的双眼瞪得老大,漂亮的小脸儿上出现狰狞的笑容,道:“就她也配,哼,不过你说的有道理,肯定是她在外面找人故意误导大家,想要让我替她做嫁衣,痴人说梦!”
“小姐,那您可得先下手为强,若是被大小姐先得了别人的认可,您再站出来说您就是云想衣,那可没人会相信你,反而会笑你想抢她的风头,您可就有苦难言了!”小蓝窃窃地提醒道。
白云兮点点头,觉得小蓝说的颇有道理,这些辞赋和画都不是她自己所作,若要拿真本事让人信服,白木槿做不到,她也做不到,只能谁先得到大家的认可,谁才是云想衣。
时间不等人,白云兮焦急地跑向凝香苑,和陆氏说了自己的顾虑,没想到此时陆氏院子里却正好有客!
偏偏陆氏让人把手着门,不让人进去,就连白云兮来了,也被莹秋挡在了外面,称是二舅老爷派人来和夫人商量大事,不让人打扰。
白云兮寻思着也该是为了自己去百花宴的事情,所以就乖乖地在偏屋等候,心里却急不可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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