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火车站!”屈广全拉起黄新东就跑。
“哎,屈广全咱还没吃早饭呢,什么事吃了早饭再说。”黄新东溜了一大圈,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了!
“九点十分去芦城的火车,咱们无论如何得赶上。”屈广全拔腿就跑。
黄新东只好跟上,急切地问:“咱去芦城干什么,又不是当官的,到省城有什么事?”
“上车再说!”屈广全不理会。
还别说,这几天的锻炼,明显出效果,跑到没有围墙的火车站,看到还有15分钟才发车的火车,屈广全表现的比一直拿自己体质开心的黄新东还要好:居然黄新东气喘吁吁,屈广全气定神闲。
补票的列车员就站在空旷的站台上,那个时候桥州人去省城芦城,很少有人去车站窗口去买票,都是在发车前在站台上补票,车上的座位一般都坐不满,还不收补票费。
“买两张去簪城的车票。”屈广全掏出10元钱。
“簪城啊,一个人3.5元,两个人7元,找你3块钱,这是票。”手脚麻利的票立即递过来。
“包子,混沌,有买的吗,没有就下去了!”那个时代和车站熟悉的卖小吃的都是开车了才会从火车上蹦下来。
“给我来两份混沌,十个包子”屈广全拉住黄新东上了火车。
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喝着混沌,黄新东才感到浑身上下来了气力。“屈广全,现在可以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了吧。簪城是哪,我们去干啥?”
“我听我一个同学说簪城的药材收购站存了大批药材!你知道我们要干嘛了吧。”屈广全说的没错,就是听同学说的,不过这个同学就是黄新东,而且很可惜是上一世说的——黄新东的舅舅在簪城买货可是很发了一笔。
“簪城不属于咱桥州吧,好像是属于淮北的?你有那边的同学?”黄新东奇了怪了。
“我们可是奥赛班,好成绩的多,外地的也不少,就说我吧,不是也不是桥州的吗,而且报的是咱淮上一中,不照样进去了吗。”屈广全敷衍着好朋友,知道这是个老实人,你说什么都会信的。
果然,黄新东一脸敬仰:“是,你们那班太牛B了!我就说你屈广全绝对是我最羡慕的人!”
2个小时的火车,11点15,两个人下车,沿淮大镇簪城就在眼前。
簪城位于淮HB岸,好几座低矮的小山衬托出淮北大平原少见的起伏地貌,土层深厚、疏松肥沃、湿润、排水良好,种植杜仲的历史一直可以追溯到明清。
沿着火车站去镇子上的路两边,杜仲树随处可见。“黄新东,认识这叫什么树吗?”
“不认识?”黄新东真不知道眼前这树就是涨价涨疯了的杜仲。
“杜仲啊!”屈广全拉住黄新东到跟前,“你看这皮,是不是你们经常卖的杜仲皮?”
“真是啊!”黄新东立即惊叹了:“屈广全,你太神了哎!”
“加速,抓紧时间去镇上的供销社收购站!”屈广全撒腿又跑上了。
今天办完事,晚上得回桥州,明天还要上课呢。
簪城供销社正在簪城镇大街的正中央,一长排门面中间开了一个大门,大门上挂了几个牌子,其中一个就是“簪城供销社收购站。”
进了大院,一连串有四个门洞,屈广全打听了一下,最里面的就是收购站的,抬脚就走了进去。
收购站的地方真不小,联排是三个大仓,大仓的前面是几间办公室,每个办公室都没有人,空着的,只不过写着“站长室”那间,屋里面四个人正在打扑克,外圈还有看热闹的。打牌的每个人脸上都贴了纸条,只不过有的帖的多,有的贴的少。
屈广全整整衣服,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更成熟一些,敲敲门:“同志,请问咱们的站长在吗?”
“啥事?”纸条贴的最少的一个放下手中的扑克,盯着屈广全。
“额,我是路过的。听说咱们采购站要往外卖杜仲,我来看看。”屈广全不动声色。
“听你口音不是我们簪城的吧,你听谁说的?”看样子是站长了,他一说话,其他人都不在出声。
“我是桥州的,来这边走亲戚,在街上吃饭的时候,听人家说的。”屈广全知道这个时代像簪城供销社储存了那么多杜仲,一定是急着卖的,不会死盯着消息怎么传出去的。
果然,站长站起身来,“小王,大仓的钥匙在你那里吧,让这俩年轻人看看。”
一个梳着长辫子的女人站起来,一张粉脸看起来还算标致,拿起一长串钥匙,“走吧,我带你们看看。”
黄新东差一点能高兴地跳起来,屈广全一拍黄新东的肩膀:“咋,不是买,咱就看看。”
黄新东还算有点点机灵:“咱是来走亲戚的,你可别想啥是啥啊!”
站长的脸色立即有点不悦,但是还算有城府,没有表现出来。倒是屋里的其他人就盯着看,一直用目光直送到大仓门被打开。
大仓很高,通风透气采光都很好,但是里面的药材堆得可是五花八门。
屈广全一眼看见仓库后面码的杜仲,还算整齐的编织袋,层层叠叠一直堆到了房梁上。
“看吧,这些杜仲质量可是最好的,你瞧瞧,皮很厚实,而且都是主干的皮,我们不收枝条的皮。”小王一甩辫子,很好看。
撕开一个包装袋的口,屈广全心里不由得一喜,好货啊!
也就是那个计划经济年代才可以按照这么严苛的标准收,后世的市场经济大潮中,国营的收购站不存在了,私人的收购站可是什么货都往一起掺的。
这货买回家就赚钱啊!黄新东又要按耐不住了,生怕屈广全不明白,不停使眼色!
傻瓜,这事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还需要做的那么明显。屈广全一瞪黄新东:“你又想回家了?”
“我,我。。。。。。”黄新东赶紧又使眼色,那意思,货这么好,无论如何得买。
屈广全终于明白上一世黄新东一直只能够当劳力用的原因了,不再理睬黄新东,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哎,你这人,要买杜仲,专门给你开仓了,你二话不说就走,拿我们开涮是不是?”长辫子有点情绪了,明显看黄新东是想买,好了,主事的你又不想了。
“我没有说买也没有说不买。”屈广全表情沉稳,看不出什么心思:“关键是你们啥价能卖,要是便宜了,就买,不便宜,就算了。”
“我们是国营的收购站,买和卖那都是国家的牌价!”长辫子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屈广全一听有门,那个年代只要是国家定的有牌价,那可都是超低价啊!
“那也得有个价是不是?”屈广全继续往前走。
“站长。”长辫子站到站长室门口喊到:“这俩人问咱杜仲什么价钱可以卖?”
“你能出多少?要是要的少的话,给多少钱我们可都是不卖的,不够费事!”站长毕竟是站长,不会主动亮出自己的底牌,领导已经多次开会了,供销社要搞承包,这俩人又不是上级派来的,哪还能按国家的牌价,卖的越贵当然越好。
“我们只是看看,合适就买,不合适就不买,要的话,这点货还真不够我们要的。今年我们公司光出口合同就定了三千吨。”屈广全风轻云淡地说。
“站长。”一个头伸到站长的耳边,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分钟。
站长抬起头看着屈广全,“这样吧,我先听听你的报价。”
屈广全知道供销社收购点那绝对是真按照国家的标准收的,国营的这个时候当然是是国家制定的标准,那是多少呢?
黄新东说原来杜仲是卖2.2元,那是加了收购成本的,而且还要有点利润的,收购价即使后来涨了,但是供销社在农村那可是老爷衙门,怎么可能会因为市场价涨价给农户涨价,不压价就算够义气的,那也就是说不会超过2元的。
“我们要呀,最多2元一公斤。”屈广全拿出一副可买可不买的样子。
“2元一公斤,我们肯定不卖!我可是听人家说了,杜仲涨价。”站长头摇的拨浪鼓一样。
“涨价,杜仲啥时候涨的价?”长辫子不相信国家的牌价哪能够随随便便涨的。
“涨价的事上机安排不许传,我才没有给大家开会。”站长脸子一撂,“2元一公斤不可能的。”
“那你要多少钱一公斤?”黄新东沉不住气。
“多少钱一公斤关键看你们怎么出价?”站长就是不亮底牌。
“那既然他们不想卖,我们就走吧。”屈广全支起架子就要走。
黄新东却迈不开步了。“屈广全,要不,再给他们加点儿?”
屈广全摇摇头:“加多少,再加五毛钱,回家还有利吗?”
“小伙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价钱,我听说杜仲都涨一倍多了!”站长振振有词。
屈广全腹黑一笑,用眼睛给站长传递了一个信息,大声说:“黄新东,我看供销社对面有个餐馆,咱先去吃饭。”
黄新东万般不愿,还是被屈广全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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