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饭菜香味,盖过了梨花香。
云晓童,燕子翎兄妹俩盯着一桌子饭菜,努嘴咽口水。
六煞盯着一桌子饭菜咽口水。
风晚盯着一桌子饭菜咽口水,咋呼着感叹,“今早上的早饭真丰盛。”
风族之人的生活向来朴素,包括风筱,风晚,风族族长都过着朴素的生活,像今早这样大吃大喝,一年到头,难得有一次。
云沫将最后一道汤菜搁在桌上,淡笑看了金子一眼,“今早这顿饭,是为了庆祝金子苏醒。”
“原来如此。”风晚离金子很近,伸手出去揉了揉它头顶金灿灿的毛发,戏言道:“多亏了金子苏醒,我们才有好吃好喝的。”
当风晚的手,触碰到金子头时,金子那一双琉璃珠似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一丝冷意,除了云沫,这一丝冷意在场的人都没看见。
“大家都坐吧,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云沫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坐下。
木桌很大,众人围着坐下来,云沫给燕子翎,云晓童兄妹俩分别夹了烤鸡腿,然后自己端了一碗粥在喝。
“风哥哥,娘亲烤的鸡腿好吃,你吃鸡腿。”燕子翎从鸡腿上撕下肉,将一半的鸡腿肉夹到风筱碗里。
风筱盯着碗里的鸡肉,那双空洞洞的眸子里浮现一丝温柔。
桌上的饭菜实在诱人,云晓童,六煞,风晚吃相如风卷残云,耳边咀嚼声不断,除了燕子翎时不时关照风筱几句,满院梨花的小院里,静得只能听见咀嚼东西的声音。
至始至终,云沫没吃其他东西,只端了一碗药粥在手里,在她喝粥时,眼角余光不时落在金子的身上。
燕璃见云沫眼角的余光时不时落在金子的身上,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金子几眼,纵使他对金子的了解不如云沫多,这一次也发现了金子身上的异样。
此刻在饭桌上,金子化作了人形,正捧着一只素包子在吃,一只包子吃完,他又端起了面前的粥碗,慢条斯理地喝着药粥,至始至终,他都未曾看盘子里的烤肉一眼。
“你不是金子,你是谁?”云沫忽然放下碗,眼神犀利地盯着正在喝粥的少年。
金子正埋头喝着碗里的粥,云沫的话响在耳边,他阴霾的眼神倒映在了粥碗中。
燕璃感觉到一股杀气正从眼前少年的身上升起,旋即起了防备之心,将燕子翎,云晓童护在翼下,风晚觉察到情况不对,立即丢了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将风筱护着。
六煞皆随燕璃,云沫夫妇俩,用审视的目光盯着金子,被云沫一番提醒,六人才发现,金子至始至终只吃了素包与药粥。
这家伙可是一头狮子,天生食肉动物,在满桌子肉食的引诱之下,如何只会吃包子,太不正常了。
“金子最爱吃娘亲烤的猪蹄,你只吃素包与药粥,你不是金子。”云晓童小脸冷峻地将少年盯着。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附着在金子的身上?”云沫脸上的肌肉紧绷,出现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深怕附着在金子身上的灵魂,毁坏金子的肉身。
不等少年回答,燕璃凝眉盯着少年,率先开了口,“没想到,堂堂风族大长老竟然会附着在一头灵兽的身上。”
“风书尘!”六煞,风晚,包括云沫齐齐震惊。
燕璃将头略点,沉声道:“若是我没猜错,金子根本未苏醒,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是风族大长老风书尘。”
“哈哈哈……”燕璃话落,少年接连冷笑,“果然是大燕摄政王,慧眼如炬。”
说话的是少年,但是从少年嘴里发出来的,却是一个无比苍老的声音,这个苍老的声音,在场的人都无比熟悉。
“风书尘,果然是你。”风晚紧皱眉头,“揭穿你阴谋的是我们,不关金子的事,你赶紧离开金子的身体,要报仇,冲着我们来,别再残害无辜。”
“离开,哈哈……”风书尘将视线移到风晚那边,对着风晚冷笑,“我可没这么傻,我失去了肉身,需要附着在这头狮子的身上,现在这头狮子就是我的护身符,想要这头狮子无恙,我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否则,我就毁了这头狮子的肉身。”
说话间,他右手成鹰爪,动作快猛地对着自己的左胸抓去,在距离自己的左胸只有毫发距离之时,他忽然停下来,“只要我这一爪子下去,这头狮子的心脏就会碎成肉泥。”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云沫冷道,如炬的目光紧锁在了少年的身上。
少年朝云沫看过来,刀削般的薄唇一开一合,自唇齿之间吐出无比苍老的话音,听上去十分诡异。
“我想做什么,我想报仇,我被你们杀死,我好恨,好恨。”随着苍老的声音自少年唇齿之间吐出来,少年年轻英俊的脸庞变得扭曲,琉璃般明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恨意,“我要你们死,你们全死了,我才能解恨。”
少年眸子里闪烁的恨意,令在场所有人都心生忌惮。
“风书尘,你不要乱来,毁了金子的肉身,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燕璃见云沫脸上的表情凝重,伸手出去,在袖子下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冰得浸人,燕璃将她握着,能明显得感觉到她在颤抖。
“夫君,怎么办?”此时此刻,云沫太过在乎金子的安危,显得有些无措。
燕璃听她传音入密给自己,也传音入密回答,“不要担心,风书尘想报仇,想保住自己,就不敢轻易毁坏金子的肉身,咱们只要想办法,将他的魂魄从金子体内逼出来就可以了。”
云沫微不可见地点头,挑眉与少年对视,“风书尘,是不是我们都死了,你就肯放过金子?”
“没错。”少年嘴角浮出嗜血的笑容,“只要你们都死了,我就离开这头狮子的身体。”
“成交。”云沫爽快地答应,“风书尘,希望你信守你的承诺。”
少年与云沫眼神交汇,嘴角处浮出的嗜血笑容加深了弧度,“我与这头狮子无冤无仇,只要你们都死了,我自然会放过它。”
一道苍老的声音落下,云沫抬起右手,二指并拢,一道白光忽然自她指尖迸发,白光飞快聚拢成利剑的模样,以极快的速度飞射向风晚。
噗!风晚被幻剑刺中胸口,一口热血上涌,自她口中喷出,染红了地上的一朵梨花。
“风晚姑姑。”燕子翎惊呼,亲眼目睹风晚身子一软,缓缓地倒在了一地白色的落英之上,一动不动。
恰时,一阵轻风拂过院子,白色的梨花纷纷落下,又有几朵梨花被鲜血染红,异常刺目。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除了燕璃以外,在场之人都震惊了,一时之间,院中寂静如死。
“娘亲,娘亲,你杀了风晚姑姑。”燕子翎久久晃过神来,一双紫眸如泉眼一样,不断地冒着泪花。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风晚姑姑。”她盯着云沫,一脸的不敢置信。
云晓童将眉毛拧成了两条蚯蚓,也是一脸悲伤的表情。
燕璃没作声,眼神有些深沉,六煞齐齐沉默,风筱无心无情,看见风晚倒在一地落英之中,没什么反应。
云沫一脸平静,转动一双秋水剪眸,视线从云晓童,燕子翎兄妹俩的身上扫过,见一双儿女表情悲痛,她淡淡道:“翎儿,童童,为了救金子,娘亲不得不这么做。”
燕子翎,云晓童尚未从悲痛中缓过神来,她右手的二指再次并拢,又一道白光在她指尖一闪,形成一柄利剑,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了风筱的胸口。
噗!风筱喷了一口血,如风晚一般,倒在了一地梨花之上。
“不!”燕子翎听到动静,扭头一看,正好见她娘亲的幻剑穿过风筱的胸口,在风筱的白衣之上,留下了一朵绚丽的血花。
风筱身子一软,在她的眼前缓缓地倒下,“翎……儿。”
“风哥哥,风哥哥。”燕子翎一扑上前,在风筱身子落地的前一秒,伸手出去试图将他扶住,只是风筱身材修长,小丫头分本扶不住,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翎……儿。”风筱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双空洞洞的眸子将燕子翎盯着,奄奄一息地抬起右手,试图要去触碰燕子翎的小脸。
燕子翎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顺着她的小脸往下流,滴落在了风筱的嘴里。
风筱藏到眼泪的咸味,没有心的心口,忽然如针扎一般痛,“翎……儿!”
他几番努力,可是最终,还是未能触碰到燕子翎的小脸,未能将她脸上的泪痕拭去。
“风哥哥,风哥哥,你醒醒……”燕子翎将风筱紧紧的箍在怀里,见他的手软软地下垂,顷刻间崩溃。
“风哥哥,你不要死,你不要丢下翎儿。”见风筱缓缓闭上了眸子,她急得去抓住他的手,使劲摇晃他的身子,“我不要你死,就算你没有心,我也愿意跟在你身边。”
她喊了半天,摇了半天,风筱依旧没有反应,洁白的梨花纷纷扬扬的下,落在他那一袭白袍之上。
“娘亲,为什么?”燕子翎捂住胸口,转眸过来,伤心欲绝地看向云沫,“你明知道,我喜欢风哥哥,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娘亲……”云晓童紧皱眉头,欲言又止。
这一次,他也觉得,娘亲的做法不对。
风族大长老阴邪狡诈,就算杀了风叔叔,风晚姑姑,也未必能救得了金子。
六煞依旧处在沉默之中,其实,六人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念听到无邪长长叹气,传音入密到:“王妃一向足智多谋,她这么做,或许有她的用意,咱们先看着。”
听了无念的话,无邪最终是选择继续沉默。
云沫感觉到一双儿女的悲伤,长吸了一口气,将眼眸闭上,一脸心痛。
“翎儿,童童,不要怪娘亲,除了这么做,你们的娘亲别无选择。”燕璃一边对儿女说话,一边握着云沫的左手,感觉到她左手比之前还冰浸,将一股热流输送到了她的手心里。
“哈哈哈……”少年目睹风筱,风晚兄妹俩倒在一地梨花之上,脸色煞白,纹丝不动,忽然无比张狂地大笑出声。
“死了,终于死了,终于死了。”他笑得仰头朝天,身子颤抖,无比疯狂。
“夫君,是时候了。”云沫盯着他对天大笑,眼神忽地一冷,飞快对燕璃道。
燕璃一直明白她的意思,她话音尚未落下,他忽然出手,两道赤色光波飞出去,砰砰打在了少年的身上。
赤色光波一闪,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只见少年依旧保持着仰头朝天的姿势,无法动弹。
“一起动手,将风书尘的魂魄从金子体内逼出来。”燕璃一边将赤色光波打出去,一边吩咐六煞。
云沫,六煞齐齐动手,一时之间,八道无比强悍的力量落在了少年的身上。
“啊!”少年脸上的表情扭曲,自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惨叫声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在院中,“你们以为,点了这具身体的穴道,就能将我从这具身体里逼出吗?”
“行不行,待会儿不就知道了。”云沫冷声回答。
从满院梨树的茅屋中传出去的惨叫声,很快惊动了风族族人。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渐行渐近,风族族长走在前面,在他身后,跟着一群风族族人。
“燕先生,燕夫人,发生何事了。”风族族长走进茅屋,往地上一扫,见风筱,风晚兄妹俩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脸色陡然巨变。
此刻不宜解释,云沫快速扫向风族族长,将长话短说,“族长,你来得正好,风书尘的魂魄附着在了金子的身上。”
听了这话,风族族长脸色再一次巨变,快速将视线移到了少年的身上,“风书尘,没想到,你如此冥顽不灵,死了都不知悔改。”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听到风族族长的声音,风书尘无比地激动,借少年的嘴,说出无比狠毒的话。
“我才是风族族长,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无药可救。”风族族长叹息一口气,走上前,“风书尘,想将我碎尸万段,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引魂诀。”风族族长走上前,随着他嘴唇间一张一合,叨叨有词,一串金色的符咒自他口中流出来。
金色的符咒飞向少年,逐渐形成漩涡状,将少年包裹起来。
“啊!”少年在符咒形成的漩涡中,发出厉鬼一般的惨叫,“你竟然会引魂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
燕璃,云沫夫妇俩也没料到,风族族长还懂引魂之术。
风族现任的族长,原先的二长老是一位醉心于医术之人,这引魂诀属于风族医术的一种,可以超度怨气深重的亡魂,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用场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在金色符咒的作用之下,风书尘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只是声音越来越微弱,一炷香后,那声音已经微弱到听不见。
两柱香时间,一道略带着红色的轻烟被逼出了金子的肉身,红色轻烟漂浮在半空之上,在轻烟里面,隐隐可以看见一张表情狰狞的人脸。
狰狞恐怖的人脸垂眸盯着下方,恨意森森。
风族族长的嘴唇继续一张一合,金色符咒离开金子的肉身,飞向半空,继续以漩涡的形状将那红色的轻烟包裹着。
那轻烟挣扎着,欲逃离,只是无论它如何努力,也逃脱不了金色符咒的束缚,最终颜色越来越浅,淡到透明,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书尘的魂魄消散后,风族族长的嘴唇这才停下来,见他双手合十,长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
“风哥哥,你醒醒,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燕子翎蹲在风筱身边,仿若无人地大哭,哭得伤心欲绝。
云沫见小闺女哭成了,心如刀绞,赶紧对风族族长道:“族长,劳烦你给风筱,风晚看看。”
其实,她并未杀死风筱,风晚兄妹二人,刚才的幻剑看似厉害,其实只伤了他们兄妹二人,她若不这么做,就无法取得风书尘的信任,风书尘也就不会放松警惕,他们也无法将他擒获,将他的魂魄逼离金子的肉身。
听了云沫的话,燕子翎的哭声戛然而止,抬起头来,眼泪婆娑地看向她娘亲,“娘亲,你是说,你是说,风哥哥,风晚姑姑并没有死,你并没有杀死他们?”
“嗯。”云沫将头一点,用最温柔的声音回答,“翎儿,你那么喜欢风叔叔,娘亲怎么可能杀了他,你放心,风叔叔,风晚姑姑只是受伤了,他们并没有死,娘亲刚才这么做,是迫不得已的。”
“娘亲,对不起。”燕子翎心中愧疚。
刚才,她以为娘亲杀死了风哥哥,风晚姑姑,还在心里责怪了娘亲。
云沫走到她身边去,帮她擦了擦泪,拥她入怀,“傻闺女,你是娘亲的女儿,娘亲怎么可能怪你。”
风族族人将风筱,风晚抬进了屋,风族族长给二人做了一番检查,确定二人只是受伤,性命无忧之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虚惊一场啊!”无忌拍着胸口感叹。
无邪摇了摇随身携带的扇子,道:“我就说吗嘛,夫人一向足智多谋。”
无念赏赐他一个白眼,“这句话,好像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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