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死了一个姬权,撵走一个姬宏,汴都城太平了一些日子。
京城的事,差不多告一段落,云沫安排好凌兰阁与玲珑阁的生意,准备启程返回秭归县的事宜。
原本打算一两天之内动身,却不料秭归县那边先传来了消息。
八百里加急传入京中,火烧眉毛。
小明子公公疾步带着信使入御书房,“皇上,秭归县出大事了。”
燕恪停下手中笔,眼神一挑,信使扑通跪在御前,行礼之后,禀道:“皇上,秭归县大地震,民房尽毁,死伤无数。”
小明子闻之,脸色一变,“皇上,秭归县不是……”
他想说的是,秭归县不是摄政王妃发家的地方吗?
“秭归县县令,王权安是如何应对灾情的?可有安排人抗震救灾?”燕恪脸色冷峻,肌肉绷紧。
信使回答:“启禀皇上,灾情太严重,秭归县县令王权安已经六神无主。”
“没用的东西。”燕恪沉了一下眉,“小明子,你去摄政王府宣摄政王进宫,与朕商量抗震救灾的事情。”
“是。”事情急迫,小明子公公领命,速速出宫。
摄政王府,云沫正在给未出生的小闺女做衣裳,燕璃在一旁陪着,帮忙穿针引线。
虽然她针脚不够细密,做出来的东西不好看,但是,自己亲手做,对小闺女来说,总归是一点心意。
“啊!”正缝着,一不小心,扎了手指头,轻微的疼痛令她皱眉。
燕璃见她扎了手,沉下脸,夺了她手里的针,将她的手牵到自己的面前,一看,指腹上冒出一滴圆溜溜的血珠,“叫你别做这些,你非要做,这下扎到手了吧。”
“没事,扎了一下手而已,你别大惊小怪的。”云沫笑了笑,想缩回手。
“别动。”燕璃将她的手,死紧的握着,皱了皱眉,将她被扎伤的手指含在了自己的嘴里。
“王,王妃,不好了,秭归县出事了。”无忌领着小明子公公赶来,恰巧碰上这一暧昧的一幕,“咳咳……王,秭归县出事了。”
云沫尴尬的抽回自己手,端端坐正,一本正经的看向无忌与小明子。
“无忌,你说秭归县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云沫问了,燕璃便没再开口,等着听答案,无忌往旁边挪了挪步子,让小明子说,小明子行了礼后,道:“摄政王,王妃,今日皇上收到八百里加急,说,秭归县大地震了,民房尽数被毁,灾民无数,县太爷王权安已经六神无主了。”
“干娘,秋月妹子,秋实大哥!”云沫听得脸色一变,首先想到秋家人的安危,“小明子,阳雀村,阳雀村的情况可还好?”
“这个,王妃,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小明子回答。
燕璃怕云沫急上火,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赶紧安抚:“云儿,别着急,阳雀村不会有事的。”
“摄政王,事情急迫,皇上让奴才来请您进宫商量赈灾之事。”小明子公公催促。
云沫心神不宁,从椅子上站起来,“燕璃,我同你一起进宫,行不行?”
秭归县有不少她与小豆丁的回忆,与燕璃的相识,也是在秭归县,她对秭归县的感情,比对京城的还深。
“行。”燕璃毫不迟疑的点头,“无忌,去准备马车。”
“是。”无忌点头出去。
很快,夫妇二人随小明子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云沫停下了脚步,看了燕璃一眼,“你们商量国事,我真的可以进去吗?”
她刚才太着急,忘了,这个时代,女子是不可以干政的。
“皇叔,让皇婶进来。”燕璃还没说话,燕恪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小太监将御书房的门打开,云沫这才随燕璃入内。
燕恪见燕璃,云沫进来,扫了一眼身旁的小太监,吩咐给两人看座,等燕璃,云沫坐下之后,才道:“皇叔,皇婶,你们可算来了,秭归县大地震了。”
燕璃知道,燕恪宣自己进宫,无非就是商量,派哪个官员去秭归县赈灾之事。
“皇上,这次秭归县灾情严重,我亲自前去吧。”
秭归县出事,依云儿的个性,定是不能安安心心待在京城的,左右,他都得去秭归县跑一趟。
燕璃琢磨了一下,“那,就辛苦皇叔跑一趟,侄儿再派一个官员从旁协助你?”
“嗯。”燕璃点头,“恪儿,派高进吧。”
这想法与燕恪倒是不谋而合,燕恪看了燕璃一眼,道:“侄儿正有此意。”
姬权自杀于天牢之中,至今,户部尚书一职还空悬着,想到此,他问了问,燕璃的意思,“皇叔,你可是建议高进顶任户部尚书的空缺。”
“没错。”燕璃回答,“高进此人入仕短,在朝中的党羽不多,应该不会变成第二个姬权,且,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办事能力高,最适合提任为户部尚书,只是,他入仕时间不过短短两年,若直接将他从钱监一职提升为户部尚书,恐有朝中官员不服,这次让他去秭归县赈灾,立一个功勋,正好可以借此,提升他的职位。”
“皇叔顾虑周全。”燕恪道,吩咐太监去高府传旨。
燕璃,云沫回摄政王府准备了一番,当天下午,与高进一道,动身往秭归县去。
因为灾情紧急,路上赶得急,吃吃睡睡都是在马车上解决,好在,燕璃让人准备的马车,宽敞舒服,一路上,云沫并无太多不适。
“娘亲,你说,贺婆婆,秋月姑姑,秋实叔叔会不会有事?我好担心。”云晓童年纪小,没经历过地震,但是,看父母凝重的脸色,他大约能够想象地震的危害。
被他被触不及防的一问,云沫心口一紧,默了默,回答:“不会有事的,童童,贺婆婆,秋月姑姑,秋实叔叔一定不会有事的。”
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到底,贺九娘,秋月,秋实他们还好不好,有没有出事?毕竟天灾无情,生病太过脆弱。
“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燕璃见他们母子俩都拉耸着脸,一手揽一个,将两人抱在怀里。
车马日夜兼程,接近秭归县的时候,因为受大地震的影响,还未入秭归县,道路已经有些不通了,改了好多次道,到达秭归县已经是第五天了。
入城,云沫看到的便是一片凋零的景象,震源不在县城,县城的情况还算好的,但是,也有不少危房被震倒塌,青砖铺就的地面从中间断裂,街上行人很少,街道两旁的商铺都关门闭户的。
燕璃吩咐高进先去县衙府与县太爷王权安交涉抗争救灾的事情,自己陪云沫去闻香楼,万里飘香楼,无心,无念分头去云记作坊,蔬菜豆腐铺查看情况,约定半个时辰后,在城门处结合,一起前往阳雀村。
到闻香楼一看,这家秭归县最大的酒楼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个吃饭的客人,别说客人了,连伙计都没有一个,诺大的酒楼,只有何向前一个人守着,云沫在燕璃的陪同之下,进去与何向前打招呼,何向前说,酒楼已经歇业好多天了,因为地震,那些个伙计担心家里的情况,全都请假回家了,索性,这段时间也没人吃饭,他便放了那些伙计长假,云沫了解了闻香楼的情况,简单与何向前聊了几句,便急急赶去万里飘香楼。
万里飘香楼的情况与闻香楼一样,冷冷清清。
云沫与燕璃到的时候,酒楼的门是开着的,老远看见曹兴一人在擦拭桌椅。
“这该死的地震,都这么久了,一天还要晃几次。”
“哎,云沫那死丫头,都去京城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哎!没回来也好,不然,就赶上这次地震了。”
云沫没出声,不声不响的走进去,正听见曹兴在骂自己,不过,听到他后面的一句话,心里瞬间一暖。
没想到,这个死人妖还挺关心她的。
原本摄政王千岁听到自己的王妃被人骂,是很不高兴的,但是,好在曹兴说了后面那句话,免去了一场灾难。
惹怒了摄政王千岁,那是比发生大地震还要恐怖的。
“曹姐姐,我回来了。”云沫对着曹兴的后背,淡淡道。
曹兴拿着抹布的手,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旋即,猛地转过身来,看清背后之人是云沫后,几乎是喜极而泣,张开双臂就要扑上来,“云妹妹,你可算回来了,想死姐姐了,你说,你去了京城这么久不回来,难道就不惦记姐姐吗?”
他本来是想给云沫一个热情的拥抱的,不料,人还没到云沫的身边,就被一只修长的铁壁拦了下来。
“熏死了。”摄政王千岁闻到曹兴身上浓浓的脂粉味,不悦的皱了皱眉。
云沫也被曹兴身上的脂粉味给熏得够呛,好在,燕璃及时挡在了她面前,“曹姐姐,这都大地震了,你还有心思涂脂抹粉。”
“云妹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女人暧昧,要随时随地,不分天气,发生大地震了又怎样,只要活着,就一定要打扮得美美的。”曹兴倒是义正言辞。
听他这套理论,燕璃,云沫夫妇俩不约而同抽了抽嘴角。
燕璃挑了挑眉,像看怪兽似的,多盯了曹兴两眼,这人分明是个男人……
“哎哟,云妹妹,这人是谁啊,干嘛老盯着人家看?”在燕璃的目光下,曹兴觉得浑身不自在,取下挂于腰间的手绢,半遮住自己的脸。
觉得摄政王千岁英俊得人神共愤,他又将手绢拿开一些,眼角一抽,一脸娇羞的对着摄政王千岁抛了一个媚眼,“公子,莫非你是看上奴家了?”
“呕,呕!”饶是摄政王千岁再镇定,此刻,收到曹兴抛来的眉眼,也忍不住犯起恶心。
这男人疯了吧。
云沫这才想起,曹兴好像是第一次见到燕璃,见曹兴打起了燕璃的主意,她一把将燕璃拉到自己身后,然后侧着身子,将头靠在燕璃的胸前,做出亲密无间的举动,警告曹兴,“曹姐姐,这男人是我的,被我睡过了,是我孩子的爹,你可别乱打主意。”
她这宣誓,**裸的。
燕璃听到那句“被我睡过了。”不禁,嘴角的肌肉狠狠的抽动了两下。
这女人……。
不过,对他的占有欲这么强,他喜欢。
曹兴一脸失望,将遮脸的手绢拿开,“哎哟,原来是妹夫啊,幸会幸会。”
燕璃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曹兴变成这样,还是他的杰作,只是,他没想到,小小的一颗软筋散,能将曹兴一个大男人变成这样。
“曹姐姐,酒楼里没什么生意,你干嘛不回家?发生地震了,你家里应该有很多事情要打点才对?”言归正传,云沫淡淡问曹兴。
曹兴是笑非笑的回答:“嗨,我家那几个婆娘见我这样,早就跟着野男人跑了,索性回家也是冷冷清清的,还不如待在酒楼里。”
云沫听得心里有几分愧疚,若不是因为她,燕璃也不会让人给曹兴灌软筋散,他也不会失了人道,被人戴绿帽子。
“对不起,曹姐姐。”
“云妹妹,怎么突然给我说对不起,你脑袋没坏吧?”曹兴真拿自己当了女人,说话,伸手去摸云沫的脑门。
只是,在燕璃心里,他还是货真价实的男人,瞧他的咸猪爪伸向云沫,燕璃皱了皱眉,将他的手打开,警告一番,“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燕璃严肃了些,曹兴怯怯的缩回手,“云妹妹,你嫁的什么男人,怎么这幅凶巴巴的模样?”
“对我好不就行了。”云沫勾唇一笑。
了解了万里飘香楼的情况,云沫与曹兴聊了片刻,因为心里记挂着阳雀村,便急急告辞,去城门口与无念,无心他们汇合。
城门口,无心,无念已经等候多时了,见云沫回来,赶紧向她禀报情况。
“王妃,云记作坊,蔬菜豆腐铺都没做生意,两间铺子都是关着的,孙青,田小草他们都回家了,只有铁牛,江小翠无亲无故,还在作坊。”
这个,云沫早就预料到了,余震还没过,人心惶惶的,开着铺子也没生意可做,关门就关门吧,“蔬菜豆腐铺与作坊没塌吧?”
她让无心,无念去查看,就是想知道,铺子有没有没这次的地震震塌。
“没有。”无心禀道:“好在,当初咱们卖铺子的时候,挑得仔细。”
云沫这便放心了,吩咐赶路,朝阳雀村去。
一路上,马车难行,原本就不宽敞的黄泥道被坍塌的泥巴,石头埋了不少,走一段路,又要停下来,搬一下石头,短短的五里路,走了足足一个半时辰,还没见到村庄。
云沫坐在车上,撩起车帘,瞧沿路的农田毁得严重,周围的山体也滑坡厉害,心里急得上火,考虑了一下,与燕璃商量,“夫君,要不,咱们下车,御风而行。”
坐马车,一会儿走,一会儿停,何时才能到。
燕璃是担心云沫累着,毕竟,她已经怀胎近七个月了,身子沉得不行,晚上翻身都要他从旁帮忙,云沫说御风而行,他凝着眉头在考虑。
“放心吧,我没事。”云沫递上一个信心满满的眼神。
“好吧。”燕璃最终点头,“不过,我要带着你。”
“嗯。”云沫顺着他的话点头,商量妥,两人叫了云晓童也下车,燕璃吩咐摄政王府的侍卫押着马车,随后赶到,自己带了云沫母子俩,六煞御风朝阳雀村赶。
御风速度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行人就到了阳雀村村口。
才到村口,众人就见凋零一片,云沫往村子里忘去,房屋坍塌了不少,村口附近的空地上,多出了十多座新坟。
“娘亲……”云晓童在阳雀村长到五岁,瞧此刻眼前凋零一片,忍不住想哭,眼眶都红了。
云沫看见那十几座新坟,呼吸瞬间一滞,眼眶也有些发红,生怕死的是她想见的人,“干娘,秋月妹子,秋实大哥。”
被村口的情景震惊了,云沫从新坟上收回视线,缓了一口气,拔腿就往秋家的方向跑,一边跑,心里一边念叨着。
干娘,秋月妹子,秋实大哥,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云儿,你慢点跑。”燕璃瞧她拔腿就跑,心里一急,赶紧追上去,生怕她被地上的乱石给绊倒。
云晓童也赶紧跟上,“呜呜……贺婆婆,秋月姑姑,秋实叔叔。”
小家伙一边跑,一边哭,在他的心里,除父母外,秋家是他最亲最亲的人。
三人赶到秋家,放眼看去,秋家那简陋的小院坍塌了一半,只有旁边的小棚子还在支撑着,云沫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住,好在燕璃在旁边扶着她。
“干娘,秋月妹子,秋实大哥……”她盯着坍塌的小院,眼眶红得厉害,站在外面大喊了两声。
秋家小院里,那摇摇欲坠的棚子下,贺九娘,秋实,马芝莲正在收拾几个裹满了泥巴的红薯。
听到有声音从外面传来,马芝莲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抬起头来仔细听了听,对贺九娘,秋实道:“娘,秋实哥,我好像听见沫子姐在喊,莫不是我幻听了?”
听她这么说,贺九娘,秋实也赶紧停下来,仔细听了听,秋实年轻,比贺九娘耳力好,稍微一听,就辨别出了云沫的声音,“娘,阿莲,好像真是沫子在喊。”
贺九娘心里一喜,这笑容还没落下去,眉头上愁容又上来了,“云沫这丫头,这时候回来干啥,秋实,你赶紧出去看看,这地震还没过,外面可不安全。”
“诶。”秋实重重点头,找了个东西,将手上的泥巴擦了擦,麻利的从棚子底下钻出来,出去门口看,见,真是云沫母子俩,“沫子,童童,你们咋这个时候回来?妹夫,你也是,秭归县刚发生的地震,你咋同意沫子与童童回来?”
他心里着急,连着燕璃一块儿给训斥了。
谁敢训斥摄政王千岁,除了云沫外,恐怕就秋实了。
燕璃被一个农村汉训斥,一脸平静,脸上没有要发火的迹象,连云沫都担心他发怒,心里替秋实捏了一把冷汗,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态平和,这才松了一口气。
秋实大哥真是急上火,连胆儿也大了,竟然连燕璃也训斥了。
燕璃等秋实说完,这才温声回答:“大哥,云儿的个性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想拦,那也得拦得住,她放心不下你们,我只能顺从她的意思,陪她回秭归县。”
秋实训斥完燕璃,这才觉得自己太激动了,听闻燕璃唤自己大哥,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转而,训斥云沫,“沫子,你这丫头,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如此胡闹,地震还没过,你又怀着孩子,回来做什么?”
“回来看你们啊。”云沫见秋实好好的,心里欣慰,对着他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往秋实刚才出来的小棚子里看了一眼,问道:“秋实大哥,干娘,秋月妹子呢?”
“秋月没事,她怀着孩子,在老莫家,青山妹夫在照顾她。”秋实回答。
云沫听了,往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下,瞧她什么记性,竟然忘了秋月已经嫁去了莫家。
“娘,阿莲,是沫子回来了,你们赶紧出来。”秋实扭头对着里面的小棚子喊了一嗓子,“前几日发生地震,主屋被震坍塌了,这小棚子是我刚支起的,暂时住一下。”
云沫,燕璃,云晓童随他走进院子,他一嗓子落下,马芝莲搀扶着贺九娘从小棚子里钻出来,“云沫丫头,童童,我说你们娘俩,这时候回来做啥。”贺九娘对自己还活着,能再次见到云沫母子俩,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嘴上责怪着,双腿已经不受控制的朝云沫母子俩走去,“丫头,童童……”
云沫母子俩迎上去,一左一右,将贺九娘抱住。
“干娘,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云沫将头搁在贺九娘的肩上,这一路上,她的心一直悬着,此刻,见到贺九娘没事,终于可以安心了。
云晓童抱着贺九娘的一条腿,已经哭得稀里哗啦,“贺婆婆,爹爹,娘亲说家里发生大地震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你了,哇……”
贺九娘松开云沫,双手将云晓童抱起来,用自己的袖子帮他擦了擦眼泪,“傻孩子,哭什么,贺婆婆不好好的吗,不哭了,嗯?”
云晓童抽搭了几下鼻头,勉强收住眼泪,破涕为笑。
“沫子姐,童童,你们回来了。”马芝莲站在秋实身旁,低着头,羞涩的看了云沫一眼,说话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云沫这才注意到马芝莲,带着打趣的口吻道:“嫂子,你怎么还叫我沫子姐,你现在该改口唤我妹子,我该叫你嫂子了。”
马芝莲一时不习惯改口,羞红了脸颊,将头垂得更低。
秋实心疼媳妇儿,赶紧给她解围,“沫子,你就别打趣你嫂子了?”
“哟,大哥,你这就护媳妇了。”云沫一脸羡慕,“嫂子能嫁给你这么个知冷知热的人,还真是幸福。”
马芝莲听她这么说,咬了咬唇,将头稍微抬起一些,“妹夫不也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吗?”
云沫没想到,羞答答的马芝莲也会拿人打趣,愣了一下。
摄政王千岁对马芝莲的评价很满意,伸手将云沫往身边一揽,勾唇微微笑起来。
确定秋家没事,云沫这才放心离开,去了老莫家,老马家,田家看了看,三家的情况,都是房屋在地震中崩塌了,人没事。
“云儿,他们都没事,现在,你该回宅子歇息一下了吧?”走完三家,燕璃在她耳边催促。
“好吧。”云沫终于肯点头。
踏进阳雀村民,先是到秋家,然后是老莫家,老马家,最后又去了田家,还没回宅子看一眼呢,是该听燕璃的话,回宅子看看了。
林庚,周香玉早接到消息,说,云沫母子要俩回来,宅子里的一切早就打点好了。
燕璃携云沫,云晓童到大门,看见林庚,周香玉正侯在门口。
“老爷,夫人,少爷,你们回来了。”周香玉往燕璃,云沫,云晓童身上看了一眼,像仆人一样恭敬的打招呼。
林庚知道燕璃的身份,比周香玉更加敬畏,“主子,夫人,小公子,家里一切安好,只是……”
燕璃知道,林庚定是准备向云沫禀报灾情,出言将他打断,“其他事,待会儿再说,夫人赶了几天路,十分疲惫,需要休息一下。”
“是。”林庚应了一身,站到一边去,将路让出来。
燕璃搀扶着云沫入内,在路过周香玉身边时,云沫看了她一眼。
这婆娘被自己妹妹抢了男人后,确实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后,跟林叔一样,唤童童爹主子,唤老爷,有些显老。”
主要是,在云沫的意识里,“老爷”,那是对四五十岁男子的称呼。
“是。”周香玉顺话点头。
回到一手操办起来的家,云沫觉得心里特踏实,让燕璃搀扶着,四处走了走,检查了一番,发现,只有院墙某些地方及堆放柴火的偏棚在此次地震中,崩塌了,主屋还好。
这几日,云沫都是在马车里度过的,虽然那马车铺得很软,但是,也不及床睡着舒服,回到宅子,燕璃将她带回房间,强制要求她先睡一觉,其他事情,容后再说。
燕璃态度强硬,云沫只好听他的话,躺在了床上,想是太疲倦了,这身子沾到床,竟然真睡着了,再次睁眼,已经是下午。
“夫人,你醒了吗?晚上要吃什么?您吩咐一声,我好准备。”云沫刚刚醒来,林庚的话,就从门缝里传了进来。
云沫琢磨了一下,对着门口回答:“林叔,有什么就做什么吧,灾难未过,无需太讲究,对了,你多做一些,待会儿将秋家,老莫家,老马家,田家叫来,一起吃晚饭,你一人若是忙不过来,便叫上周大婶,心儿,念儿帮忙。”
“是。”林庚在外面应了一声,离开。
今天瞧了四家的情况,四家都遭了灾,粮食存在库里,发生地震时,给埋了,现在,没什么可吃的,尤其,秋月还怀着孩子,云沫担心她营养不良,田家的情况稍微好一点,房子没被地震震得崩塌,还能勉强住人,秋家,老莫家,老马家的房子就塌成了一堆烂土,而,这时候,有银子,也请不到工匠修房,粮食紧缺,有银子也买不到。
炊烟升起,晚饭在准备中……
到了饭时,周香玉麻利的出门,去将四家人请了来。
“沫子姐,你一回来,我们就来麻烦你。”秋月大腹便便的到云沫面前,拉过云沫的手。
虽然她怀的月份比云沫小一些,但是,可能是上怀,肚子显得与云沫一般大,走起路来,十分笨重,还好莫青山在一旁搀扶着。
云沫笑了笑,道:“秋月妹子,瞧你说的什么话,我回来,请大家吃顿便饭,没什么好麻烦的,再说了,做饭的是林叔,辛苦的是林叔,你要感谢,就去感谢林叔好了。”
一群人说叨说叨进了饭厅。
因为人多,云沫吩咐林庚做了三桌饭菜,可是,三张桌子也没够坐的,摄政王府那些护卫都是各自端了个碗,夹了点菜,去一边吃。
用完饭,云沫留了四家人聊天,顺便打听一下灾情。
田双喜是村长,叹了一口气,首先道:“云沫丫头,这次的地震太严重了,阳雀村八成的房屋都在地震中崩塌了,田里的庄稼全被山泥埋了,今年,大伙儿怕是要饿饭咯,到处缺粮食,有银子也买不到,哎!”
“谁说不是呢。”马成子也是一脸的愁容,“原本想着这日子渐渐好了,我和芝莲她娘,还筹划着,准备再过阵子,把房子翻建一下,这下……哎!”
“昨儿,我去了一趟雾峰堰,发现,雾峰山整座山体往后挪了三丈多,雾峰堰的堤坝也在此次地震中遭到了损坏,真担心。”秋实眉头皱得死紧,“若再下雨,雾峰堰的堤坝崩了,阳雀村就完了。”
听了秋实这话,云沫心里一紧,比他还担心。
地震后,余震不断,若再下雨,极容易发生泥石流,泥石流从雾峰山上冲下来,雾峰堰堤坝承受不住压力,再崩塌,届时,整个阳雀村都会被洪水淹没。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绝不能让雾峰堰堤坝崩塌。
燕璃在一旁听着,云沫想到的,他也想到了,秋实说的情况,不止阳雀村有,其他地方定然也有。
余震,下雨,泥石流,这些,若是不处理好,定会民不聊生。
考虑这些事,他眉宇间的褶痕深得可以夹住筷子,这次的大地震,怕是与大楚的那次洪灾有得一拼。
夜逐渐深,田家的人先离开宅子,云沫多留了秋家,老莫家,老马家人一些时间,有件事,她不放心,还要与三家人商量一下。
“干娘,秋实大哥,芝莲妹子,你们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搬到宅子里来住。”云沫转了转眸子,首先看向秋家的人。
“莫叔,婶子,秋月妹子,妹夫,你们也回去准备一下,明天一起搬过来,还有马大叔,桂香婶子。”
“现在余震时不时的发生,你们住的房子,太过危险了,搬到宅子里来,大家挤一挤,能够住下。”
受灾的人太多,她帮不完,但是,她在乎的这几家人,定是要帮的。
贺九娘,莫青山,马成子等人没有立即答应云沫,全都扭转眼神,齐齐看向燕璃。
燕璃被看得愣了一下,道:“都搬过来吧,我没什么意见。”
对他来说,云沫在乎的人,就是他要守护的人,他自然不会反对。
云晓童咧嘴一笑,“贺婆婆,秋月姑姑,马爷爷你们都搬过来吧,大家一起住,热闹。”
他这一笑,所有人才都点头。
秋家,老莫家,老马家的人离开,燕璃才严肃起来,招了摄政王府的护卫到身边,沉声吩咐:“马上去找工匠,用最快的速度去查,秭归县哪些地方有河道,堤坝可能坍塌,带人去赶紧修,不管用什么办法,用对快的速度挽救。”
“是。”他一声吩咐,摄政王府的人齐刷刷点头,旋即,一道道影子如流星一般,奔出了宅子。
子时末,钱监高进急火火赶到阳雀村。
“摄政王与王妃呢?”他进了宅子,没喘上一口气,就心急要见燕璃与云沫。
无心担心他搅了云沫休息,将他拦在了门外,“高大人,现在夜已深了,王与王妃已经歇下了,王妃怀着身子,不宜被打搅,有什么事,请高大人明天再报。”
“无心姑娘,此事紧迫,关系到民生,你赶紧去禀报一声,多拖一些时间,就会多死一些人。”高进急得额头上汗。
见无心仍就不动,他干脆将心一横,站在茶厅里,扯开嗓子大喊,“摄政王千岁,王妃,下官高进求见。”
“事情紧迫,请摄政王千岁见下官。”
无心火大,叉腰瞪了他一眼,“喂,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了,王妃怀着孩子,又接连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不宜打搅,天大的事,都得等明天再说。”
高进倔脾气起来,瞟了无心一眼,没有要停下喊的意思。
“你再喊,你再喊,信不信我点了你的哑穴。”无心磨了磨牙,怒指着高进威胁。
茶厅里,倔官遇上火辣女,怒火烧起几尺……
高进大人一片爱国之心,终于,将燕璃,云沫从梦中吵醒。
云沫翻了个身,揉揉眼,推了燕璃一把,道:“好像是钱监高进在喊。”
燕璃皱了皱眉,有些生气,高进将云沫给吵醒了,“来人,去将高进的嘴巴封了。”
“别啊。”云沫赶紧阻止,“这么做,会寒了高大人的心。”
“算了。”燕璃这才对着门外吩咐一声。
云沫从床上坐起来,道:“他这么晚来打搅,多半是有急事,燕璃,你赶紧去掌灯,我们还是起床去看看。”
“好。”燕璃掀开身上的薄被,下床,将烛台上的蜡烛点亮。
云沫挺着大肚子下床,两人动作麻利地穿了衣服,这才循着声音,到了茶厅。
茶厅里,无心还在与高进争执不休。
无心小妮子像只炸毛的斗鸡,“姓高的,你别以为你是王信任的人,我就不敢将你怎样。”
“泼妇,不可理喻。”高进红着脖子,怒不可抑。
燕璃,云沫夫妇俩到的时候,就看见这幅场景,两人皆是一愣。
这两人怎么有种冤家聚头的感觉……
云沫心里臆想着,有种想乱点鸳鸯的感觉,高进马上要被提任为户部尚书了,将无心小妮子许配给他,做个一品夫人,好像也不错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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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拙敛锋,她只想修身养性,顺便养个儿子好防老。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千防万防,都没有防到有人会偷她的儿子,让双胞手足分离,母子相见不相识。
姑娘,抢男人可以,渣男你若稀罕,姐可以送你一打。可是,偷本姑娘的宝贝儿子,送你两个字――找死
他是暨墨国国君唯一宠爱的幼弟,权倾天下,武功无敌,人人对他敬畏有加,唯独对她没有任何办法。
女人,你私藏本王的儿子本王既往不咎,你弄丢本王的儿子,本王也不予计较。但是,污了本王的清白,还妄想不负责?
笑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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