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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4】大婚之夜

    赵程来得急,而且说话时,面容一直紧绷着。

    袁无庸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赵总管,难道是查到摄政王燕璃的下落了?”

    “袁无庸,事情紧迫,你不必打听太多。”赵程不耐烦的盯着袁无庸,这个废物,让他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到摄政王燕璃的下落,还要他亲自出马。

    “姬大人已经下命了,你只管派人就好。”

    “是,赵总管。”赵程不耐烦,袁无庸不敢再多问,就算他再不想派出自己培养的亲信,也不敢顶撞赵程,只盼,此次去能损失小一些,毕竟,他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培养那些亲信可不容易。

    赵程的人马已经隐藏在了秭归县城里,他一声令下,袁无庸不敢耽搁片刻,火速将自己手下的人召集起来,然后,一大批高手不动声色的逼近阳雀村。

    阳雀村。

    吉时到,云宅内喜气连天。

    “一派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正厅里,云夜唇角漾着一抹温笑,红菱一头牵着云沫,红烛映霞帔,喜袍相映衬,款款行礼,犹如一对碧人。

    贺九娘,秋月,桂氏,马芝莲等人笑脸盈盈的盯着两人拜堂,荀澈目光追随着云沫,倾慕的爱意化成祝福,云晓童帮他娘亲牵着拽地的裙摆,咧着嘴角,很是开心。

    若是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这样喜庆的夜,再美不过……

    “送入洞房……”

    随着“送入洞房”这四个字刚落下,云夜,云沫同时觉察到了宅子周围涌来的浓浓杀气。

    不顾有人在场,云沫眸光一冷,全身戒备,扬手扯下头上的红盖头,“无念,无忌,将贺婶,桂婶,秋月他们带到最里面那间屋子里去。”

    今日,好在她请的宾客少,不然……

    云沫说话的声音从未像此刻这般冷过,贺九娘,桂氏他们听她声音冷,整张脸紧绷着,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云……云沫丫头,好好的,你干啥让我们去里面的屋子。”杀手未至,贺九娘不知所以的将云沫盯着。

    不止贺九娘,秋月,桂氏,马芝莲他们也一脸不解的将云沫望着。

    云沫感觉宅子周围的杀气越来越浓,估摸着,来人不下二三百人,时间如此紧迫,情况如此危机,她没功夫跟秋月他们细细解释。

    “贺婶,秋月妹子,桂婶,我来不及给你们解释了,赶紧,马上跟无忌,无念去最里面的屋子躲起来,关好门。”

    她话音落。

    咻!

    一支箭羽以极快的速度飞进正厅,从正厅中间穿过,猛插进厅里的囍字里。

    “啊。”

    马芝莲吓得惊叫一声,盯着囍字上的箭羽,俏脸瞬间失去了颜色,见此情况,贺九娘,桂氏,秋月,除了荀澈外,所有宾客的脸都刷的一下,白了,一个个吓得身子发抖。

    紧接着,又有几支箭羽飞射进来,云夜怕伤到人,一股强大的内力从丹田里释放出来,顷刻竖起一道屏障,将飞射来的箭羽挡下。

    “无念,无忌,赶紧将人带到里屋去。”

    “童童,你也跟无念姑姑,无忌叔叔进屋。”

    云沫紧绷着脸,几乎是厉声说话。

    云晓童能够聚集灵力,自然也感觉到了周围的杀气,他担心的看了云沫一眼,没有动,“娘亲,我不走。”

    不管再危险,他都要和娘亲在一起。

    “云晓童,你不听话,以后,就不要叫我娘亲。”云沫皱着眉,对着云晓童几乎是用吼的,自穿越过来,她还从未用如此严厉的口吻与小豆丁说话。

    “娘亲……”云晓童眨了眨眼,一双眸子立即蒙上了一层水雾。

    云沫瞧了他一眼,硬着心肠,视线瞟向无忌,“无忌,帮我把云晓童拉进去,不听话,就扛进去。”

    “是。”无忌知道情况危机,对云沫点了点头,上前一把抓起云晓童,不顾他反抗,拖着他进屋。

    “娘亲,娘亲……”

    云晓童哇的一声大哭,泪如雨下,一滴接一滴眼泪掉在地板上。

    云沫见他被强行拖走,又哭又闹,咬了咬牙,硬着心肠转过头来,不去看他。

    好在宾客不多,片刻钟,无念,无忌就将所有人护送到了最安全的内屋,无念留下保护,无忌赶紧御风而起,赶回正厅。

    正厅里,云沫挡下几支箭,扭头一看,荀澈还在。

    “阿澈,你怎么没进屋去。”刚才情势太紧迫,她实在没注意到荀澈没离开。

    两人说话间,一支箭飞来,荀澈扬起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挥,一道无形的气波打了出去,将那飞来的箭羽击落,“这么危机的关头,我如何能撇下你。”

    “放心,就算我腿残疾了,不能行走,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这话,云沫相信。

    方才,荀澈露的那一手,已经很好的证明了。

    “云儿小心。”一支箭飞向云沫,云夜大惊,长臂一展,揽在她的腰间,抱着她一个利落的回旋,堪堪避过飞来的箭。

    飞来的箭越来越多,根本没时间多说什么,云沫定了定神,瞥了夙月一眼,简单道:“夙月,保护好你家公子。”

    “放心,有我在,公子不会有事的。”夙月一边挡飞来的箭,一边回答云沫。

    “摄政王殿下,恭贺大婚之喜。”一阵箭羽后,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传了进来。

    “只可惜啊,六煞跟摄政王府的隐卫不在,今日,你是没法享受洞房花烛,新婚燕尔了。”

    摄政王殿下……

    听到这五个字,云沫,荀澈,夙月同时转眸将云夜盯着,尤其是云沫,不过,此刻情况危机,她倒是没有问一句。

    箭羽停了片刻,云沫,云夜,荀澈等人走出正厅,到院子里。

    云沫挑眉一瞧,只见自家院子里齐刷刷站满了许多黑衣人,为首的两人,一个,她认得,秭归县县太爷袁无庸。

    “王,说话这王八蛋就是姬权身边的狗腿子,赵程。”无忌冷着脸,扫了赵程一眼。

    姬府跟姬太后合谋想谋夺大燕江山的事,无忌,无念给云夜说过,还有假币案,云夜也了解了一些。

    “赵程,你这般明目张胆的来刺杀本王,胆子可真大啊。”云夜冷盯着赵程,薄唇抿出一抹嗜血的冷笑。

    就算是失忆了,也不影响骨子里透出的王者之气。

    云夜冷笑,赵程也冷笑,“燕璃,你吓唬谁呢,此刻,六煞只有两个在你身边,摄政王府的隐卫,一个不见,就你们这几个人,插翅难逃。”

    “插翅难逃,哼。”云夜冷哼,“你大可以试试,看你手下的那些酒廊饭袋,能不能将本王拿下。”

    双方对峙,就在这时……

    “谁说我们六煞不在啊,赵程,你这个犯上作乱,贼眉鼠眼的老家伙瞎了狗眼吗?”云夜话音刚落,一道极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唰,的一下,三男一女凌空而降,神一般,出现在了院子里。

    “属下救驾来迟,请王恕罪。”四人抱拳,动作一致,单膝跪在了云夜的面前。

    云夜已经知道了摄政王府六煞的存在,他冷厉的目光扫向四人,抬了抬手,“起来吧。”

    无邪,无恒,无情,无心起身,四人如铁墙一般护在了云夜跟云沫的前面。

    无邪挑眉,盯着赵程,邪魅的勾了勾唇角,“摄政王府的隐卫,何在?”

    “属下在。”

    “属下在。”

    “属下在。”

    “属下在。”

    一阵阵洪亮的声音从宅子四周传来,声音夹着强大的气波,震得地面都抖了抖。

    无邪勾了勾唇角,邪魅的笑容沉淀在嘴角,一双桃花眼轻挑着,两道视线落在赵程跟袁无庸的身上,像盯死人一样。

    “王在此,摄政王府的隐卫都给我出来,让这瞎了狗眼的赵大总管见识见识咱们摄政王府的厉害。”

    “是。”随着震耳欲聋的领命声,唰,眨眼的功夫,又有两三百名的黑衣人出现在了云沫的院子里。

    “属下救驾来迟,请王恕罪。”四面八方,两三百名黑衣隐卫齐刷刷跪在了云夜的面前,气势之宏大,云夜负手站在台阶上,凝着一双古井般幽深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盯着一众隐卫,王者之风,尽显无疑。

    原本三进的院子有那么大,可是,眼前站满了人却显得很拥挤。

    云沫盯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才知道自己挖的那个坑,究竟猎了个什么样的人。

    大燕牛逼哄哄的摄政王殿下都被她给坑到了,这该说她运气好呢,还是说她运气好呢?

    摄政王府的隐卫出现,荀澈,夙月全身神经这才松懈下来,两人与云沫一样,也感到很诧异,云夜竟然是大燕的摄政王,虽然,两人早知道云夜不是一般的普通人,但是,却依然被云夜这牛逼哄哄的身份给震惊了。

    “赵……赵总管,你……不是说,摄政王府的……六煞跟隐卫都……不在吗?”袁无庸一个地方小官,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声音,他吓得双腿直打哆嗦,侧着脸将赵程盯着。

    赵程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来之前,他分明有打探过,确定了六煞只有两煞在燕璃的身边,而摄政王府的隐卫却是一个也不见,这……这么短的时间,咋又从天而降了这么多人,他都快哭了。

    燕璃冷着脸,一挥手,盯着一众隐卫,冷冷吩咐,“将这群狗东西全都给我拿下。”冷厉的话音夹带着重重的怒气,压得周围的空气沉闷。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被搅,他心情很不爽,恨不得将眼前这群狗东西给碎尸万段了。

    燕璃一声命下,两三百名隐卫马上行动。

    摄政王府的隐卫全是金挑细选出来的,以一敌十,如铁骑一般勇猛,赵程从汴都带来的杀手,还能在这些隐卫的手下过两招,而袁无庸培养的那些亲信,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没了袁无庸这股子助力,赵程手下的人孤掌难鸣,一刻钟不到,两三百人全被拿下,包括赵程跟袁无庸。

    无邪见赵程跟袁无庸被擒住,抱拳看向燕璃,“王,如何处置这些人?”

    咻!

    他话音刚落,从院外飞进两支箭,两支箭都被灌注上了内力,以极快的速度射向赵程跟袁无庸,眨眼的功夫,两人就被那飞来的箭穿胸而过,当场死透。

    无邪想阻止,可是离两人有些远,刚想用内力将那两支箭打下来,岂料,两支箭已经穿透了赵程跟袁无庸的身子,他走过去,盯着两人的尸体,咬了咬牙,想骂人。

    娘的,姬权那老杂碎果然有后招,怕赵程,袁无庸暴露太多,干脆直接杀人灭口,这老东西,果真手脚快。

    “王,属下无能,请王责罚。”检查赵程跟袁无庸已经断气,无邪走到燕璃面前,微垂着头,主动请罪。

    “死了就死了。”燕璃冷扫了一眼赵程跟袁无庸的尸体。

    这两个人搅了他跟云儿的新婚之夜,死不足惜,就算姬权那老匹夫杀了两人,又如何?假币一案,他势必要让姬家脱一层皮。

    “王,赵程跟袁无庸死了,接下来,要如何行动?”无恒抱拳上前。

    燕璃摸着下巴想了想,吩咐道:“先让人封了县衙府,找一下,看能否找到姬权跟袁无庸来往的书信。”

    “是,属下这就去办。”无恒领命。

    “还有,让人好好看一看,县衙府后院的那块太湖麒麟石。”他总觉得那块石头很熟悉,好像曾经见过。

    “是。”无恒领了一批隐卫,押着活口离开。

    走了部分人,顷刻间,院子里空松了不少,燕璃视线一扫,见满院子的死尸,残箭,不禁皱了皱眉,心情很不爽。

    好好的新婚之夜,好好的洞房花烛,就这样没了。

    “将院子打扫干净。”他冷声吩咐。

    “是。”他话音刚出口,立即有隐卫抬了地上的死尸,御风而起,眨眼消失在了院子,分分钟时间,院子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隐卫全数退下,院子里只剩下燕璃,云沫,荀澈,夙月,跟六煞。

    “云夜,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云沫瞪着眼睛,将燕璃盯着。

    搞了半天,她嫁的竟然是个高干,而且,从眼前情况分析,这个高干好像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故意瞒着她。

    她云沫什么都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欺骗。

    某女一声呵,前刻还威风凛凛的摄政王大人,立即收敛了一身王者霸气,转动着眸子,温情款款的看向瞪眼的某女。

    “云儿,我是燕璃,我也是云夜,我是大燕的摄政王,我也是你的丈夫。”他说话的声音极致温润,声线磁性浓浓,低沉充满爱意,与前刻的他判若两人。

    无邪,无情,无心见他们高大威武的王,在新王妃面前,竟然是这副忠犬姿态,不禁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心里感叹。

    新王妃威武啊,竟然能将孤高冷傲到吊炸天的王,驯成一匹忠犬。

    对于自家王忠犬的姿态,无忌已经见惯不怪了,他真想告诉面前的三个人——这算什么,王为了讨好新王妃,连做饭,洗碗,种地都做了。

    云沫自动屏蔽掉身旁的几双眼睛,瞪着双眼,继续将云夜盯着,“你早知道你是大燕的摄政王了?”

    “嗯。”云夜点头,“无忌,无念告诉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她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我怕吓着你。”

    “我胆子有那么小吗?”

    “我还怕给你带来麻烦。”

    “你不想有用吗?麻烦还不是来了。”大晚上的,杀手临门,搞得鸡飞蛋打,这还不算麻烦吗,今晚这出,恐怕整个村子的人都吓到了。

    云沫叉着腰,看上去很生气,燕璃见她生气,伸出双手,握上她的香肩,轻轻用了用力,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压低嗓音,在她耳边轻轻道:“云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原谅我,可好?”

    他这一语出,无邪,无情,无心都愣了,包括无忌都愣了。

    他们高大威武的王竟然在向新王妃道歉,自打他们进摄政王府那天起,就从来没瞧见王对任何人低过头,能让王道歉,主动低头,新王妃可是天下第一人。

    燕璃这一拥抱,再加上道歉,云沫心里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她知道燕璃瞒着她,是为了她好,她只是不喜欢被欺骗,生气,纯属是因为燕璃欺骗了她。

    “下次,再有什么事,再也不要瞒着我了。”云沫从燕璃怀里抬起头来,神态认真的将他盯着,“我不喜欢被欺骗,哪怕,这欺骗是为了我好,如今,你我既是夫妻,有什么事,咱们一起面对。”

    “好。”燕璃笑了笑,温和的点头,用露在面具外的额头轻轻碰了碰云沫的脑门,“我答应你,再不欺骗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燕璃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云沫身子退了退,有些不自在,“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若再欺骗我,我不会再像今天这样,轻易原谅你。”

    “好。”燕璃感觉她后退,揽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我记住了。”

    “东家,不好了。”两人正说着话,无念从内屋疾步走来,一脸紧张的将云沫望着。

    云沫走出燕璃的怀抱,转而看向她,“发生何事了?”

    她心一紧,有些担心,难道是刚才箭羽乱飞时,伤到了贺九娘他们。

    “是不是刚才的飞箭伤到人了?”她凝眉将无念盯着,眸光有些紧张。

    “没伤到人,是小公子……”

    “童童怎么了?”无念话还没说完,云沫心猛揪了一下,直接绕过她,大步流星朝内屋而去。

    “童童究竟怎么了?”燕璃看出无念神色不对,赶紧问。

    无念看了自家王一眼,不敢隐瞒,“小公子,发病了,好像是寒血之症。”

    寒血之症……

    听到这四个字,无邪,无情,无忌,无心同时愣住,四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怎么可能是寒血之症?”无情狐疑的视线扫向无念。

    所谓寒血之症就是病发之时,患者全身血液如冰一样冷,全身经脉僵冻,无法动弹,痛入骨髓,生不如死,患寒血之症者,最多只能活过三十岁,三十岁前,若找不到解药,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寒血之症并非病症,而是天生自带,整个大燕,也只有王……想到这里,无情眸子睁大,莫非那孩子……

    燕璃记忆还未恢复,记不得什么寒血症,听说云晓童生病了,他跟云沫一样着急,紧随云沫脚步,快步走向内屋。

    无邪视线瞟向无情,“无情,赶紧进屋瞧瞧。”

    无情,六煞中唯一一个懂医之人,而且一身医术独步天下。

    “王十分看重那个孩子,万不能让那孩子有事。”无邪淡淡吩咐。

    “嗯。”无情点头,不敢耽搁片刻,赶紧跟上燕璃,六煞其他人,荀澈,夙月也跟了进去。

    内屋里,秋月正抱着全身僵硬的云晓童,不断的给他搓手,暖身子,听到脚步声,她扬起头一看,见是云沫,赶紧道:“沫子姐,你赶紧过来瞧瞧童童是怎么了?”她急得都快哭了。

    贺九娘也是一脸着急,用厚厚的棉被将云晓童的小身板裹了又裹,“这孩子,刚才还好好的,咋转眼就……”

    感觉云晓童的身子越来越冷,她急得六神无主。

    一旁,桂氏,马芝莲,莫家一家人都是一脸心痛,见云沫疾步走过来,赶紧让开。

    云沫抬步进房间,一眼瞧见云晓童脸色煞白的躺在秋月的怀里,赶紧加快脚步过去,伸手从秋月的怀里接过来。

    “童童,童童。”她双手刚碰到云晓童的身体,就感觉到他的小身板冰凉,心,猛揪痛了一下,纵使她再坚强,见到儿子这般模样,泪水也跟决堤了似的,汹涌从眼眶里溢出来,“童童,你不要吓娘亲,你醒醒,你不要吓娘亲。”她一边说话,一边将手掌放在云晓童的胸口上,帮他度真气。

    “娘亲,娘亲。”云晓童感觉是云沫抱着自己,长长的睫毛轻轻动了动,虚弱的唤了两声。

    云沫听到他出声,赶紧应道:“童童别怕,娘亲在,娘亲抱着你呢。”

    “娘亲,我好冷。”云晓童虚弱的往云沫的怀里缩了缩,小脸煞白。

    燕璃走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见云晓童这般模样,他的心情跟云沫是一样的,痛。

    “云儿,让我来。”他走到云沫身边,一只手轻轻碰触到云沫的肩。

    云沫知道燕璃内力深厚,更有能力救童童,赶紧起身让开,“阿夜,你一定要救救童童,你一定要救救童童。”

    她紧张的抓着燕璃的袖子,眼神渴望,像握着救命草一样。

    “云儿,童童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的。”他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给云沫,然后坐下,扶着云晓童的身子,毫无保留,将一股强大的真气灌注到云晓童的体内。

    “娘亲,夜叔叔,我好痛,我好痛。”

    随着一股强大的真气灌入体内,片刻后,云晓童脸色红润了许多,眼睛虽未睁开,但是却知道喊痛了。

    云沫站在一旁,心如刀绞,“乖儿子,你忍一忍,马上就没事了,等你病好了,娘亲带你去买冰糖葫芦,带你去买糖人,你想要什么,娘亲都买给你。”

    “唔唔。”

    云沫话落,两声狐啼响起,也不知何时,银子溜进屋来,见云夜正在给云晓童输真气,它一跃到云晓童的身边,将脑袋靠在他的脚下,小东西感觉云晓童的身子有些发冷,毛绒绒的长尾卷了卷,将云晓童的身子裹住。

    它们狐狸的毛,是最温暖的。

    燕璃帮他输了一会儿真气,感觉他身子没之前那么僵硬了,才将真气收了回来。

    “王,让我看看。”燕璃收回真气,无情走上前来。

    无邪知道自家王失忆之事,赶紧道:“王,无情懂医,而且医术很好。”

    “嗯。”听了无邪的话,燕璃这才将云晓童放躺下,起身走到云沫的身边。

    云晓童躺在床上,紧紧拧巴着眉头,虽然脸色比之前看上去好看多了,但是依旧没有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嘴巴里全是糊话。

    云沫站在床前看着,心都快碎了。

    无情走到床边坐下,抓起云晓童的一只手,开始替他诊脉。

    怎么会?他听了一会儿脉后,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沉。

    这孩子怎么也有寒血之症?而且,与王的寒血之症一模一样,难道……

    想到六年前的一些事,无情脸色变了又变。

    可是,他目前,唯一不能治的就是寒血之症了。

    “情况怎么样?”云沫瞧他眉头皱了又皱,脸色变了又变,忍不住开口问。

    除了云沫,燕璃,荀澈的目光也紧紧的定在无情的身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一脸紧张的将他盯着。

    “是,寒血之症。”无情放下云晓童的手,扭头看向云沫,燕璃。

    寒血之症?

    云沫第一次听说这种病,不解的将无情盯着,“什么是寒血之症,这病好医治吗?严不严重?”因为紧张,她接连三问。

    无情不敢欺瞒她,淡淡道:“这寒血症是打胎里带来的,发作之时,全身血液如冰冻一般,经脉僵硬,痛苦至极。”

    怕云沫接受不了,他刻意隐瞒了,身患寒毒症者,最多只能活三十岁这句话。

    听到“痛苦至极”这四个字,云沫心疼得腿发软,身子晃了晃,若不是燕璃的手从后面将她揽着,估计就坐在地上了。

    这病发作会痛苦至极,童童这么小,才哼哼了几声,这份忍耐都叫她心疼,小家伙一定是怕她担心,所以,就算痛,也咬着牙,不肯轻易叫唤。

    “童童,宝贝儿,要是痛,你就叫出来,叫出来好受一些,娘亲不会笑话你的。”云沫简直崩溃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迷迷糊糊之间,云晓童好像听到云沫在叫他。

    “娘……亲,我不痛,你……你不要担心。”

    云沫听到他艰难的咬着字,盯着他紧皱的眉头,心,感觉像被撕裂了一下,痛得呼吸都困难,“这病,如何才能治好?”

    她压下心碎的感觉,扬起眸子,视线落在无情的身上。

    无情凝着眉头,有些沉默,有些不敢看云沫的眼睛。

    目前为止,他只能控制寒血症少发作几回,想要根治,必须找到火灵芝,只有火灵芝的热属性才能解寒血症的寒毒,但是,火灵芝只在医书中记载,根本就是个传说,没有人见过。

    “但说无妨。”燕璃见无情沉默,睨了他一眼。

    无情扬眉道:“寒血之症属于寒毒,必须找到火属性的药材控制才行,赤炼蛇胆可以压制,可是赤炼蛇极少,不好找。”

    “我这里有热属性的药,不知道有没有用。”无情话落,一道清雅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荀澈。

    无情循声而望,视线落在荀澈的身上,“什么药,给我看看。”

    荀澈从怀里掏出一只白色药瓶,准备伸手递给无情。

    “公子,这药……”夙月见他拿出药瓶,想要阻止。

    这火灵丹可是公子的救命之药,而且这药炼之不易,如今,公子手上也不过就最后一颗了,若将这最后一颗也送出,那么,公子寒症发作的时候……

    想到这里,夙月脑中回放起荀澈每次寒症发作时的情形,一颗心,疼得抽了抽。

    公子五岁时,被人推进了冰湖里,最后,虽得救了,却染上了这寒症,也因这寒症太严重,双腿才不能行走,这些年,每当寒症发作的时候,全靠这火灵丹压制,不然,就得承受锥心刺骨的痛。

    “无妨。”荀澈知道夙月想说什么,赶紧打断她的话,“这火灵丹对我没有太大的作用,不吃也罢。”

    “可是…。”夙月想到荀澈每次寒毒发作,都痛得身子蜷缩,在有火灵丹缓解的作用下,还痛得身子蜷缩,这没了火灵丹,且不是……

    她有些不依,还想说什么。

    “不必多说。”荀澈沉下眉头。

    夙月这才闭上了嘴巴。

    无情走过来,荀澈将手里的药瓶递给了他。

    “火灵丹。”无情接过药,打开瓶子闻了闻,就认出是火灵丹。

    “嗯。”荀澈点点头,“这火灵丹是热属性的药,不知能否压制这寒血之症?”

    “若是普通寒症,这火灵丹确实能够压制,但是寒血之症比普通的寒症霸道许多。”无情淡淡道,“不过,这火灵丹是热属性的药,虽不能压制住寒血之症,但是能缓解一些痛苦。”说话,他将那最后一粒药丸倒了出来,走到床前,喂给了云晓童。

    云晓童吃下药,片刻后,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云沫见他睁开双眼,喜极而泣,“谢谢你,阿澈。”她视线扫到荀澈的身上,面带感激。

    云晓童醒过来,荀澈心里也高兴,勾起唇角,温润的笑了笑,“沫儿,你忘了,童童可是我的小徒弟。”

    “娘亲……”云晓童睁开双眼,首先看向云沫,虚弱的唤了一声。

    云沫赶紧走到云晓童的身边,将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娘亲在,童童别怕,还有哪里疼吗?”

    “娘亲,我不疼了。”云晓童摇了摇头,唇角咧开,勉强的对着云沫笑了笑。

    “在什么地方能够找到赤炼蛇?”燕璃见云晓童醒来,稍微松了一口气,看了他一眼后,转眸,将无情盯着。

    火灵丹只能压制几个时辰,必须尽快找到赤炼蛇胆,才能将寒血之症控制住,王身上有寒血之症,他在汴都养了许多赤炼蛇,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何是好?这穷乡僻壤,想找赤炼蛇确实有些棘手。

    “我知道什么地方有赤炼蛇。”

    无情正皱着眉头犯难,突然,马成子开口道。

    “马二叔,什么地方有赤炼蛇,你赶紧说。”云沫担心云晓童,一脸着急的看向马成子。

    马成子回道:“雾峰山,千丈崖底下。”

    马成子话落,除了云夜,荀澈跟六煞外,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包括云沫。

    雾峰山,千丈崖,她知道,据村里的老人说,千丈崖底全是毒虫毒草,没人敢下去,且不说,千丈崖底的毒虫毒草不好对付,就是那千丈高的悬崖,也不是一般人能下去的,除非有绝世的轻功,超强的内力,否则,下千丈崖,就等于自寻死路,也正是因为千丈崖无人敢去,当初,她才故意将燕璃的袍子残片丢在悬崖边上,造成他坠崖而死的假想,因为,她知道,没人敢下千丈崖去搜查,确认。

    “他爹,那千丈崖这么高,底下全是毒虫毒草,从没人敢下去,你咋知道底下有赤炼蛇?”桂氏道,“别冒着生命危险下去了,找不到赤炼蛇,那才亏大了。”

    桂氏说的,也正是云沫所顾及的。

    千丈崖这么高,下去不容易,若下面没有赤炼蛇,下去了且不是白辛苦,辛苦倒是不怕,最重要的是,还有丢掉性命的可能。

    “马二叔,你能确定千丈崖下面有赤炼蛇吗?”

    “嗯。”马成子看向云沫,很肯定的点头,“云沫丫头,我打柴的时候,从千丈崖崖顶路过,看见悬崖下有赤炼蛇蜕下的蛇皮,所以,千丈崖底有赤炼蛇,不会错的。”

    马成子说得如此肯定,云沫相信了。

    千丈崖虽名为千丈崖,实则,并非是真正的千丈深渊,蛇类属于爬行动物,攀爬能力超强,而赤炼蛇比一般的蛇类更加厉害,爬到悬崖上蜕皮,是极有可能的。

    确定千丈崖底有赤炼蛇后,燕璃的视线瞟向云沫,温声道:“云儿,你在家照顾好童童,我去千丈崖底抓赤炼蛇。”

    燕璃说要下千丈崖,无邪,无情,无心,无念,无忌同时惊了。

    “王,不可。”五人动作同步,抱拳跪在燕璃面前。

    “王,那千丈崖底全是毒蛇毒虫,你万不可去冒险,要抓那赤炼蛇,属下去。”无邪收起了平时的邪魅,神态认真的将燕璃望着。

    王记忆还未恢复,万不可再去冒险了。

    “请王三思。”无情,无念,无忌,无心异口同声。

    燕璃垂着一双古井般幽深的眸子,视线扫过五人。

    “你们去……若你们能保证带回赤炼蛇,我就让你们去。”

    燕璃话落,五人都没做声。

    虽然他们六煞也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了,但是,下这么高的悬崖,悬崖下还遍布毒虫毒草,他们还真没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将赤炼蛇带回来。

    燕璃扫了五人一眼,挑起眉,“既然没法保证,就好好待在阳雀村。”

    姬权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不放心将云沫母子独自留在这里。

    “是。”燕璃说话的口吻不容反驳,五人站起身,不敢再多说什么。

    燕璃独自下千丈崖,不止无邪他们担心,云沫也同样担心,应该说,她比无邪他们更加担心,如今,燕璃已是她的丈夫,她不希望他有任何事。

    “阿夜……”她还是习惯唤他阿夜。

    燕璃感觉到云沫担忧的目光,知道她想对自己说什么,打断她的话,反问道:“云儿,你相信我吗?”

    “自然相信。”云沫毫不犹豫的点头。

    燕璃的能力,她从未曾怀疑过。

    燕璃见她毫不犹豫的点头,勾起唇角笑了笑,“既然相信我,就等着我将赤炼蛇带回来,放心,有你和臭小子在,我不会有事的。”

    “嗯。”

    云沫轻轻的应了一声,盯着燕璃唇角的淡笑,此刻,她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就像她的一座港湾,她累了,她伤了,随时给她遮挡风雨,给她温暖。

    “早去早回。”

    “好。”

    两人很默契的相视一笑。

    云晓童听到两人说话,微微转动着眼睛,将视线移到燕璃的身上,“夜叔叔,你小心。”

    夜叔叔?

    听到这个称呼,燕璃皱眉,有些不满意。

    “臭小子,你该叫我什么?”

    “爹……爹。”

    “嗯,这还差不多。”听到爹爹两个字,燕璃这才满意,唇角的弧度加深。

    燕璃已经决定独自下千丈崖,无情劝阻不了,只好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他,“王,这是我炼制的避毒丸,你带在身上,一般的毒草毒虫是奈何不了你的。”

    “嗯。”燕璃接过药丸,大步走出屋,御风而起,朝雾峰山方向而去。

    ------题外话------

    云夜正式还原本名(燕璃)了哦,云夜=燕璃,妞们不要吐槽我主角名字混乱哈,有评价票的给我吧,五分五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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