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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5】上等厅堂,下得厨房的男人

    买完马,云沫带几人到街边小摊吃早饭。

    “老板,上五碗阳春面。”云沫走到面摊前,挑了张桌子,牵着云晓童坐下。

    “这家面摊的味道不错,我和秋月赶集的时候吃过。”

    云夜盯着简陋的桌椅看了一眼,然后倾身坐在了云沫的身旁。

    无忌,无念见他们英明神武的王,毫不嫌弃的坐下,惊得互相对望了一眼。

    这还是他们英明神武,极度挑剔的王吗?

    无忌盯着面前的桌椅看,像这种简陋的桌椅,就算将整个摄政王府翻过来,也找不见,因为王根本不允许自己的府邸有如此简陋,难看的东西。

    “站着做什么,赶紧坐下。”两人正愣杵杵的站着,云夜清淡的话音响起。

    无念扬着眉,将云夜盯着,有些欣喜云夜让他们坐下。

    看来,王对他们六煞还是有印象的。

    “是。”她应了一声,和无忌一起坐下。

    “阳春面来啰,热乎乎的阳春面。”不多时,老板将热乎乎的阳春面端上了桌。

    无忌盯着粗碗里的阳春面,微微拧了拧眉。

    他只听说过阳春面,还没吃过,这么简单的东西,好吃吗?他没有动筷子,轻轻扬起眸子,朝云夜看去。

    这一看,只见云夜垂着一双清辉月冷般的眸子,正动作优雅的吃着碗里的面条,一丝一毫都不见嫌弃,见云夜吃得如此香,无忌动了动嘴,有些咽口水。

    他们英明神武的王,口味是极为挑剔的,难道这阳春面真的很好吃,所以,王才吃得这么香。

    “无念,这面好吃吗?”他从云夜身上收回视线,扭头一看,只见无念也正吃着碗里的面。

    无念赏了他一个大白眼,“好不好吃,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家伙还当自己在摄政王府,每天山珍海味。

    无忌碰了一鼻子灰,很没趣的从无念身上收回视线,拿筷子夹起自己碗里的面,尝试着吃了一口。

    面条入口,细滑又有嚼劲,汤汁浓香,鲜美无比,他刚吃了一口,眸子顿时发亮。

    “这面条真好吃。”

    难怪王和无念都吃得这么香。

    尝到了面条的美味,他大口大口的吃着,吃得酣畅淋漓,一碗面,才片刻功夫就没了。

    “夫人,那个,我能不能再要一碗。”吃完整整一碗,无忌感觉没够,嘿嘿笑了笑,将云沫盯着。

    无念瞪了他一眼,小声骂道:“你饿死鬼投胎的。”

    无忌没管她,只盯着云沫,“这面条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

    云沫瞧他意犹未尽的模样,微微笑了笑。

    “老板,再煮一碗来。”

    一碗阳春面,十几文钱,她还是请得起,只要无忌对她衷心,什么都好说。

    “多谢夫人。”无忌笑道。

    他现在觉得,云沫真的很好,为人大方,又有魄力,难怪能入王的眼。

    要是云沫知道,自己用两碗阳春面就收买了摄政王府六煞之一的无忌大侠,估计会大笑三天。

    “你们二人叫我东家吧。”云沫看了无忌,无念一眼,淡淡道。

    毕竟她还未嫁,叫夫人有些不太妥当,再者,她听着有些变扭。

    “是,东家。”无念点头。

    几人吃过早饭,便准备回阳雀村。

    枣红马因为得到了自由,一路上,奔跑得像风一样。

    云沫瞧它的兴奋劲儿,也没有束缚着它,好在枣红马通人性,跑出去很远后,又会折回来,不怕它跑丢了。

    “童童,想不想骑马。”云夜见枣红马又折回到了身边,敛下眸子,将云晓童盯着。

    云晓童眼睛亮了亮,盯着枣红马,有些神往。

    他还没坐过马呢。

    云夜盯着他的小脸,见他一脸神往的模样,温和的笑了笑,紧接着,大手一捞,将云晓童抱进了怀里,“夜叔叔带你骑。”

    “谢谢夜叔叔。”云晓童兴奋得咧开嘴角。

    云夜抱着他,翻身坐上马背。

    “嘶。”

    两人刚坐上去,枣红马就一声长嘶,高高扬起前蹄,情绪躁动,十分抵触云夜。

    云沫见马蹄子扬得老高,有些心惊,“云夜,小心。”

    毕竟,汗血宝马不是普通的马,性子刚烈,一旦认了主,其他人就很难驾驭,何况,枣红马还是一匹野生野长的汗血宝马。

    云夜一手将云晓童护稳,一手抓紧缰绳,修长的双腿夹紧马腹,沉着眉峰,一身冷肃之气从骨子里透出,压得空气都沉沉的。

    枣红马长嘶了几声,迫于云夜霸凌厉的气息,最终安静下来。

    云沫松了一口气,靠向枣红马,伸手摸了摸它的马鬃,“乖马儿,云夜和童童都是我的家人,你就让他们骑一下,嗯。”

    “嘶。”

    在云夜的压迫下,枣红马原本还有些惊慌,感觉到云沫对它的安抚,它嘶叫了一声,抖了抖马鬃,彻底安静下来。

    “家人?”云夜听到家人二字,心颤了一下。

    云晓童道:“夜叔叔,你,娘亲,我,我们三个是一家人。”

    “对,我们是一家人。”

    云夜眸子一暖,定定的将云沫看着,熊骨面具下,一双清辉般的眸子大放异彩,旋即,长臂一展,将云沫也拉上了马背。

    一阵天旋地转后,云沫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云夜的后背上。

    “抱稳了。”云夜清淡的话音从前面传来,声线带着好听的磁性。

    云沫伸了伸手,指尖刚触碰到云夜的腰,心一颤,感觉触电一般,赶紧缩了回来。

    云夜感觉到她的手伸出来,又退了回去,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双腿用力夹了夹马腹,“驾。”

    他一声呵斥,枣红马轻跑了起来。

    “啊。”

    突然的移动,吓得云沫惊叫了一声,身子顿时随着马奔跑的速度向前倾,结结实实撞在了云夜的后背上,鼻尖正顶上了云夜的背脊,一股淡淡的白檀香灌入鼻中。

    云晓童听到云沫惊叫,赶紧从云夜的怀中探出头,“娘亲,你将夜叔叔抱稳了,不然会摔下去。”

    稚嫩的童音入耳,云沫老脸有些发热,碍于枣红马跑得有些快,她赶紧伸手搂住了云夜的腰,然后顺势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这人一定是故意怎她的。

    云夜感觉腰间一痛,非但没吭声,反而觉得心情大好。

    “云儿,抱紧了。”这回,他轻轻提醒了云沫一句,然后,驾着枣红马飞速前行。

    就算托着三个人,枣红马依旧跑得风驰电掣一般,片刻功夫就跑了四里路,云沫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总算见识到了汗血宝马的速度。

    云夜瞧此地离阳雀村不远了,牵了牵缰绳,轻呵一声,让马停下来。

    他与云沫并非夫妻,这般同乘一匹马回去,让村民撞见了,难免会在背后说云沫的闲话,虽然他知道,云沫并未将那些闲话放在心上,但是,他在乎她,就不允许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是名誉上的,也不行。

    云沫见云夜将马停下,对着他的后背道:“怎么停下了?”

    “此处离村子不远了,我走着回去。”云夜一边说话,一边跳下马背。

    “你是怕别人说闲话?”

    “我是怕别人说你闲话。”云夜认真的对上云沫的眸子,“虽然你不在乎,但是,我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议论你。”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把羽扇,轻轻的撩动着云沫的心弦。

    云沫被这样简单,却又很撩情的话感动,她动了动唇,不知道说啥,一时间,两人对望着,气氛有些尴尬。

    虽然她不在乎名声,但是,她又不犯贱,喜欢被别人骂,云夜能这样维护着她的名节,她很高兴。

    “咳。”云夜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咳了一声,“我牵着马走,你将童童抱稳了。”

    云沫将他盯着,“嗯?”

    “你昨夜没休息好,自己骑马累。”云夜淡淡的说了一句,没再看云沫母子,转身牵起缰绳,往前走。

    云沫抱着云晓童坐在马背上,盯着云夜挺拔的背影,淡淡反问:“昨夜,你不也没休息好。”

    昨夜,小豆丁被掳,他和她一样担心,大半夜,潜入县衙府,又急急赶去袁金铃的别院,一定很累吧。

    “我是男人。”他继续牵着马往前走,头也没回的回答云沫。

    云沫听到这句话,微怔了一下,目光定定的落在云夜挺拔的后背上,笑了笑,道:“云夜,你知道吗?其实你是一个暖男。”

    “暖男?”云夜不解,依旧不快不慢的牵着马前行。

    云晓童听到云夜充满疑惑的话音,帮着他娘亲解释,“夜叔叔,暖男就是很温暖的男子。”

    “娘亲,你说是不是?”他说完,侧着脸将云沫盯着。

    “额,是吧。”云沫笑道,很温暖的男子,这解释倒也贴切。

    云夜听到云沫这般夸自己,不禁勾了勾唇角,心情美如夏花盛放。

    秭归县,袁金铃的县郊别院。

    因为被云沫扇了两巴掌,脸肿成了馒头,袁金铃暂时没敢回县衙府,怕路上,被人将她此时的模样瞧了去。

    她是秭归县,所有年轻男子心中的女神,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形象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害。

    别院的花厅里,袁金铃戴着一张白色面纱,沉脸坐在一把梨花椅上,她脚下,跪着别院的一众下人。

    “一群没用的狗奴才,连一个小孩,一只狐狸都看不住。”她目光淬毒,狠狠的盯着面前的一众下人。

    真是气死她了,昨夜,不但没能收拾云晓童跟那只死狐狸,还赔了自己的养颜灵药,更可恶的是,云沫那卑贱的村姑,竟然敢打她,都是这群没用的东西,连一个小孩,一只狐狸都看不住,才害了她。

    花厅里的空气沉闷得慌,一众下人感觉到袁金铃滔天的怒火,吓得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尤其是那两个护院,因为他们大意失职,袁金铃才丢了那些养颜灵药。

    慧珍伺候在袁金铃的身旁,瞧袁金铃气得脸色忽青忽红,她壮着胆子,小声道:“小姐,这群狗奴才太无法无天了,就因为小姐您偶尔才过来住几天,他们就懒懒散散,不管事,这才让那个小杂种跟那只死狐狸逃了出来,偷吃了小姐您的养颜灵药,小姐,您若不严惩,日后,恐怕他们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提到那些养颜灵药,袁金铃恨得牙根疼。

    那些东西有多贵,有多难弄到手,她费尽心思,才弄到这么一点点,最后,竟然全进了小孩跟狐狸的肚子,真是气死她了。

    袁金铃怒瞪着一众下人,慧珍话落,她动了动一双猩红的眸子,将视线挪到那两名护院的身上。

    两名护院觉察到袁金铃燃烧的目光,吓得身子同时哆嗦了一下。

    “将这两个人的手臂给我砍下来,埋了当化肥。”袁金铃怒瞪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冷冷吩咐。

    她一声令下,两名护院吓得脸色煞白,顿时瘫软在地。

    “小姐,小姐,奴才知错了,求小姐恕罪。”两人瘫在地上,目光渴切的将袁金铃盯着,歇斯底里的求饶。

    袁金铃冷瞥了两人一眼,收回视线,丝毫不为所动。

    慧珍见两人吵闹得慌,怕再次惹恼袁金铃,赶紧对着其他下人怒呵,“还杵着作甚,难道要小姐亲自动手吗?”

    听到慧珍的怒呵声,其他下人这才回过神来,害怕袁金铃再次震怒,殃及自身,便赶紧将那两名护院拖了出去,不久,便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外面传来。

    袁金铃坐在梨花椅上,听到外面传来的惨叫声,她吸了一口气,微微瞌上双眼,这才觉得心里的怒火稍熄了些。

    云沫,我跟你没完……

    阳雀村这边。

    云沫母子俩坐着枣红马回村,刚到村口,就吸引了不少村民的注意,其中有眼红的,有羡慕的。

    “云沫丫头,你买马了呀。”大早上,村长田双喜正在村"kou huo"动胳膊,见云沫母子坐着枣红马回来,好奇的走了过去。

    云沫见是田双喜,笑了笑,回道:“是啊,每天要接送童童上学,买匹马方便一些,村长叔,你腿脚最近灵便些没?”

    自打上次驱鬼被吓瘫坐在地上,近来,田双喜的腿脚都不是很灵便,所以,每天早晨,他都会在村子里活动活动。

    云沫话落,田双喜老脸有些发热,尴尬道:“多谢云沫丫头惦记,我这腿好多了。”

    他这是自作自受,要不是贪那只大公鸡,也不会害了自己。

    两人随便聊着,不多时,村口就围了好些人,这些村民都是来看云沫买的枣红马。

    阳雀村穷人多,能买得起马的没几家,见云沫骑着枣红马回来,一个个好奇得不得了。

    “呀,沫子姐,你真的买马了。”秋月闻讯,牵着马芝莲跑来。

    云沫知道,秋月性子活泼,哪有热闹,都少不了她,“是啊,童童要上学,买匹马方便一些。”

    “秋月姑姑,娘亲买的马儿可乖了,你嫁给青山叔叔时,马儿可以给你托嫁妆。”云晓童靠在云沫怀里,乐滋滋的将秋月盯着。

    云晓童稚嫩的童音入耳,刷!的一下,秋月的脸红到了耳根子。

    她轻轻赏了云晓童一个脑瓜崩,“你小屁孩懂什么,人小鬼大。”

    “呀,沫子姐,这马咋流血汗?”秋月弹了云晓童脑瓜崩后,顺手摸了摸枣红马的头。

    云沫盯着秋月手上的红色马汗,装得一脸茫然,“这个,我也不清楚。”

    她总不能当众告诉秋月,她五十两银子买了一匹汗血宝马吧,虽然在场的人估计都不懂如何相马,但是,难保没有眼红的人,将此事传出去,若此事再传到贩马的老板耳中,估计又得生出许多麻烦。

    秋月方才的话,众人都听见了。

    人群最边上,苏采莲瞪着一对眼珠子,一脸嫉妒的将云沫盯着。

    见云沫母子高高跨坐在枣红马上,云夜帮他们牵着马,模样耐心又周到,她就嫉妒得心里直泛酸。

    “呸,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买了一匹马吗,有啥好招摇的,指不定是买的一匹瘟马。”想起那日,她辛辛苦苦的追云夜,云夜却对她不削于顾,她就恨得牙痒痒,所以,见云沫母子骑在马上,云夜耐心周到的帮他们牵着马,她就左右看不顺眼,背着云沫,轻轻的咒骂出气。

    田家的儿媳陈金巧正好站在她的身旁,陈氏听她咬牙切齿的咒骂云沫买了一匹瘟马,拉了拉她的胳膊,随口问道:“初十家的,你咋知道人家买的是匹瘟马。”

    苏采莲见陈氏与她搭讪,很不削的瞥了一眼,云沫骑着的枣红马,翻着白眼道:“常庆媳妇,你听说过马流血汗吗?”

    陈氏顺着她的话,摇了摇头。

    “这不就得了。”苏采莲高扬着脸,觉得自己很懂相马,“都流血汗了,能不是瘟马吗?”

    陈氏静静的听她说,没有做声。

    毕竟云沫买了他们田家的宅子,碍于这事,她不好跟着苏采莲议论。

    苏采莲见陈氏不吭声,用手拐了拐她的胳膊,道:“嘿,常庆媳妇,听说你家那三进的祖宅,一百三十两就卖给了云沫那贱人。”

    “嗯。”陈氏点点头,“本来是要一百五十两的,但是童童娘说,她手头上钱不多,所以,我公爹跟常庆就给她减了二十两。”

    “哎哟,常庆媳妇,你们一家可上了云沫那贱人的当?”苏采莲拍了拍大腿,一脸惋惜的盯着陈氏。

    当初卖宅子时,陈氏也觉得卖得太便宜了,少赚了二十两,她心里一直有些不舒服。

    “初十家的,这话咋说?”

    苏采莲摸准了陈氏的心思,又道:“云沫那贱人咋可能会没钱,天天吃香喝辣的,像没钱的人么,你瞧瞧,这连马都买上了,常庆媳妇,咱们村,有几家人能买得起马,你们被云沫那贱人骗了,这贱人,惯会耍手段骗人,哎呦,可惜了你们田家那三进的大宅院了。”

    陈氏原本只有一点点介意自家那祖宅卖便宜了,但是,听了苏采莲一番话后,觉得他们田家真被云沫给骗了,觉得那宅子卖得太便宜了,想到这些,她狠狠的瞪着云沫,心里的怒火也噼里啪啦烧了起来。

    “童童娘,你个大骗子,你咋能骗我们田家。”她气得烧心,用双手扒开前面的人,怒气汹汹的朝云沫走去。

    苏采莲见陈氏怒气汹汹找云沫算账,嘴角勾了勾,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云夜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云沫那贱人好过。

    云沫见陈氏怒气汹汹的朝自己冲来,碍于田双喜在场,她没在意陈氏此刻的怒气,笑了笑,客气道:“嫂子,你此话怎讲?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田家了。”

    陈氏盯着云沫脸上的笑容,怒气一分未消。

    因为受了苏采莲的挑拨,她在心里认定了云沫是个骗子,此刻,就算云沫对她笑,对她客客气气的,她也认为云沫是在装模作样,耍心机。

    “你上我们田家买宅子时,说自己没钱,我们田家才一百三十两将三进的大宅卖给了你,你分明有钱,却还故意在我们面前哭穷,这不是欺骗我们,是什么。”

    “嫂子,我当时确实没钱。”云沫见陈氏没有口出污言,而且自己一百三十两买了田家的祖宅,确实也是赚了,便耐着性子道。

    “哼,谁相信呢。”陈氏冷哼一声,继续用眼睛恨着云沫,“你能买得起马,难道付不起那二十两银子。”

    云夜见陈氏对着云沫大吼小叫,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

    “买卖之事,你情我愿,是你们田家自己要卖那宅子,怪谁,当初,你们若是觉得一百三十两卖掉,吃亏,云儿也不会强迫你们。”

    因为云沫的一句交待,不可伤害阳雀村的人,云夜皱了皱眉,虽然心里很不悦,却耐着性子与陈氏理论。

    无忌跟无念急急赶来,正好看见自家王在跟一个泼妇讲道理,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王真的改变了很多。

    若换作以前的王,早就一掌将眼前的妇人拍飞了。

    云夜话落,云沫侧脸将他盯着。

    这些日子,她发现,云夜真的改变了许多,而且,这些改变全都是为了她。

    “你一个家丁多什么嘴,我现在是和童童娘理论,轮不到你说话。”云夜的话,令陈氏很不高兴,陈氏不知道云夜的厉害,直接对他大呼小叫。

    “大胆。”

    无忌见一个卑贱的村妇,竟然敢对着他们高高在上的王大呼小叫,习惯性的怒呵出声,然后扒开人群,朝中间走去。

    云沫循声而望,见无忌,无念大步走来,狐疑的扫了二人一眼。

    无忌刚才的举动,让她觉得,他们应该认识云夜,而且与云夜关系匪浅。

    觉察到云沫审视的目光,无忌惊了一下,知道自己可能露出马脚了,赶紧道:“东家,我是觉得这妇人太不讲道理了,自己同意将房子卖给你,事后,又觉得卖便宜了,找你麻烦,买卖之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哪有事后觉得吃亏,再找麻烦的。”

    云沫感觉出无忌刻意在遮掩什么,但是,她没从他身上觉察到一丝敌意,扫了他一眼,便收回了审视的目光。

    无忌,无念见云沫收回了审视的目光,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沫收回视线,转眸将陈氏盯着,“嫂子,云夜是我家的家丁,同时,也是我的家人,关于买宅子的事,他有权带我说话,而且,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当初,我上你们田家买宅子时,并没有逼迫你们,是你们心甘情愿卖给我的。”

    陈氏刚才的话,本来令云夜很不悦,虽然他答应过云儿,不会随便伤害阳雀村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一个小小的村妇可以对他大呼小叫,甚至言语羞辱,那与身俱来的尊贵,不允许人对他这般无礼,他本来已经沉下了脸,白玉般的熊骨面具已经蒙上了一层薄冰,正要发作的时候,云沫方才的话,落入了他耳,瞬间灭了他心里的怒气。

    “那……那都是你骗我们说,没钱,我们才便宜卖给你的。”陈氏也觉得自己这般闹,有些没有道理,但是心里又不服气。

    “那也是你们愿意的。”云沫耐心用光,冷声回道。

    陈氏方才言语轻视云夜,这令她挺生气的,若云夜不是顾及她的交待,凭他孤冷,霸道的性子,这女人方才如此言语轻视,估计一早就见阎王了。

    “你……”陈氏伸手指着云沫,咬着唇,气得说不出话来。

    云沫懒得再看她,直接将视线移到田家一家之主田双喜的身上。

    “村长叔,宅子的事,你可有意见?当初,我买你家宅子的时候,手上确实没钱,今日这买马的银子,是云夜猎熊才赚的。”

    云夜猎熊的事情,阳雀村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云沫说买马的钱,是猎熊赚的,他没有怀疑啥,再者,除了云沫,没人敢买他家那宅子,那宅子能卖一百三十两,总比放烂了,一文不值强。

    “云沫丫头,我没意见。”田双喜回答云沫,瞪了陈氏一眼,“闹啥闹,赶紧回家看孩子去,咱们田家的颜面都给你丢光了。”

    陈氏没讨到好,又被田双喜当众责骂,捂着脸,一脸委屈的离开,同时,心里恨极了云沫。

    苏采莲见陈氏没能将事情闹大,心里很失望。

    她目光毒辣,狠狠的盯着云沫,哼,这贱人的运气真好。

    众人看完热闹,逐渐散去,云沫也让云夜牵着马回家,离开的时候,云沫往苏采莲的方向瞟了一眼。

    刚才,这个女人和陈氏嘀嘀咕咕说的话,她听了个大概,陈氏若不是受这个女人挑拨,也不会找她麻烦。

    云春生家的几个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厌,要不是怕给田双喜这个村长添麻烦,方才,她早跳下马,撕了那女人的破嘴。

    云夜见云沫从苏采莲身上收回视线,熊骨面具下,好看的浓眉皱了皱。

    苏采莲挑拨陈氏找云沫麻烦的那些话,他也听见了。

    他见云沫眉头轻微的皱了皱,隐藏在袖下的手,对着苏采莲的方向一点,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无形的气波直击在苏采莲的哑穴上。

    “啊,唔,咳。”

    苏采莲感觉身上某处麻痛,本能想出声,却发现嗓子哑了,啊唔也几下,也没喊出来。

    “初十媳妇,你咋了?”

    旁边的人见苏采莲抠着嗓子,啊唔不停,便将她盯着。

    “唔,我……”苏采莲使劲抠了几下嗓子,还是没法说话,憋得一张脸通红,模样像吃了大便一样。

    “云夜,你点了苏采莲的哑穴。”

    云沫抱着云晓童坐在枣红马上,苏采莲啊唔不清的话音传进耳,她就知道这女人一定被人点了哑穴,此处,能勾隔空点穴,又嫌苏采莲刮躁的人,恐怕就属云夜了。

    “这女人太刮躁了,我不喜欢。”云夜淡淡道。

    “这女人像乌鸦一样,我也不喜欢。”云沫盯着云夜挺拔的后背笑了笑,“那穴道多久能够自动解开。”

    “用不了多久,五天。”云夜回答得云淡风轻。

    五天……呵呵,确实不久。

    云沫在心里替苏采莲默哀,就苏采莲那刮躁的性子,一天不能说话,就好比杀了她,五天不能说话,估计那女人会活活被憋死。

    不过,就苏采莲那张臭嘴,说出来的话,没一句讨喜,封她几天也好。

    无忌,无念见自家王给人封了五天的哑穴,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王就算失忆了,惩罚人的手段还是没改变,依王的性格,只封那妇人五天哑穴,已经网开一面了。

    回到宅子,云沫吩咐无忌将马栓好,便让他和无念选房间。

    她看了一眼无忌跟无念,淡淡道:“左右两边的厢房都空左的,你们想住哪一间自己去挑。”

    “多谢东家。”能自己选房间,无忌心里欢喜,当即露了个笑脸给云沫。

    无念不挑剔,随便选了间房,将自己的东西放了进去。

    “东家,我就住这间了。”无忌看了半天,顺手指向左边的一间厢房,“这间房通风好,采光好,住着应该不错。”

    “随你。”云沫道。

    “不行。”云夜盯着无忌选的房子,古井般幽深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薄霜。

    云沫不明白云夜为何会反对,而且,好像他还有些生气了,“为什么不让无忌住那间房。”

    无忌也是一脸茫然的将云夜盯着,不过,身为属下,他可不敢像云沫那样问为什么,虽然王失忆了,但是威慑力还在。

    “那间房离你跟童童的房间太近了。”云夜冷声道,说完,杀伐般的视线挪到无忌的身上,带着命令的口吻道:“重新选一间,否则,你就去住猪圈。”

    噗!睡猪圈。

    无忌内心喷了一口老血。

    王竟然让他睡猪圈,好狠心,要是让他知道,他家高大威武的王,曾经住过驴棚,估计会仰天大喊几声,天啦,这不是真的。

    “是,我马上换。”

    无忌半刻也不敢耽搁,赶紧挑了一间离云沫母子俩卧房最远的厢房,因为他隐隐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酸酸的味道,经验告诉他,他家高大威武的王好像是吃醋了,被自家高大威武的王当成了假想情敌,无忌内心是奔溃的,他发誓,他绝对不敢跟王抢女人。

    “夜叔叔,无忌叔叔,无念姑姑好像很怕你。”云晓童见无忌重新选了房间,拎着自己的东西,溜得比兔子还快。

    “有吗?”云夜敛眸将云晓童盯着。

    “有。”云沫也很赞同自家儿子刚才说的话。

    云夜见云沫母子,一个说有,一个重重点头,也点觉得,无忌,无念对他的态度好像很恭敬,而且,他也对两人有种是曾相识的感觉。

    云沫将无忌,无念二人安顿好,便牵了云晓童回房休息。

    昨夜小豆丁被掳,她因太过操心,费了心神,此刻回到家,确实有些疲乏,小豆丁跟银子在袁金铃的别院大闹了一番,也是一脸困倦。

    母子二人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了去。

    云夜也回自己房间休息了片刻,午饭时间,见云沫母子还未起床,不忍心打搅,便走去厢房叫了无忌跟无念。

    “你们,会做饭吗?”他盯着无忌,无念,淡淡的问。

    “不会。”无忌,无念微愣,然后同时摇头。

    “会烧火吗?”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会。”无忌,无念盯着自家王,一脸不解的摇头。

    王关心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做什么,在他们眼里,王可是高高在上的,天生适合运筹帷幄,指点江山。

    “会切洗菜,切菜吗?”

    “不会。”

    云夜见二人什么都不会,扶着脸上的面具,沉默了片刻,“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做。”说完,便转身朝灶房走去。

    无忌,无念盯着自家王离开的背影,同时傻了。

    “无忌,刚才,王说要去做……什么?”

    “做饭。”无忌傻傻接过无念的话。

    “啥,王,做饭。”他回答完无念的话,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念儿,咱们赶紧去瞧瞧。”

    且不说,王会不会做饭,就算王将饭做好了,他们身为下属的,也不敢吃啊。

    两人见了鬼一般,急急跑到灶房。

    灶房里,云夜已经将煮饭的水倒进了锅,两人冲到灶房时,他正蹲在灶膛前烧火。

    王……他竟然真在做饭,哦,天啦。

    无忌,无念见云夜有条不紊的往灶膛里添加柴火,惊得张大了嘴,差点跌破了眼珠子。

    这……是他们高大威武的王吗?

    两人盯着云夜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对,没错,这就是他们高大威武的摄政王,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我……我来烧火吧。”无忌晕乎乎的走到灶膛前,伸了伸手,想从云夜手里接过火钳。

    云夜侧脸,轻睨了无忌一眼。

    “你不是不会吗?”

    无忌咽了一口唾沫,“不……会,我可以……学。”

    让王做饭给他们吃,他们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云夜将火钳递到无忌手中,然后起身去水缸旁,准备打水洗菜。

    无念见他拎着瓢瓜,也赶紧走上前,“我来洗菜吧,我也可以学。”

    眼睁睁看着王洗菜,她的心脏没那么强大。

    云夜将瓢瓜递到无念手中,然后走到灶膛背后,准备等水开后,将米下锅,只是,他等了半天,锅里的水也没开。

    “咳咳。”

    无忌蹲在灶膛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尽各种办法,也没能将火烧燃,满屋子的烟,呛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还是我来吧。”云夜等了半天,不见水开,重新走到灶膛前,垂眸将无忌盯着。

    无忌见自家王伸手来拿火钳,有些尴尬。

    想他堂堂六煞,竟然被烧火这样的小事给难住了。

    云夜接过火钳,团了团灶膛里的木柴,没多久,火就燃了。

    无忌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同时,心里对云夜的崇拜,也向上攀升了一截。

    王,你真是个全能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云夜将火烧燃,走到水缸边一看,只见无念将盆里的青菜捏得稀烂,这哪里是洗菜,分明是糟蹋菜。

    “别洗了,还是我来吧。”

    这些菜是云沫辛辛苦苦赚钱买的,被无念这般糟蹋,他觉得挺可惜的。

    无念盯着被自己捏碎的青菜,也是一脸尴尬。

    “我第一次洗菜,所以……”

    云夜没太在意她脸上的尴尬之色,重新洗了菜,然后准备做饭。

    一段时间后,灶房里就响起了哆哆哆的切菜声。

    无念,无忌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一旁盯着自家王切菜,听着音律整齐的切菜声,他们对自家王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

    虽然云夜刚学做饭不久,不会做什么花样复查的菜式,但是,几道家常菜还是会的,尤其是云沫最喜欢吃的那几道菜,他最拿手。

    在无忌,无念惊诧的目光下,他烧了一盘红烧土豆,炒了一盘青菜跟干椒烩熊肉,另外,还煎了蒜苗鸡蛋饼,四个菜香喷喷的出锅,无忌,无念闻着菜香味,互相对看了一眼。

    这些菜,真的是王做的?无念在心里问无忌。

    无忌知道她在想什么,冲她点了点头,没错,这些菜是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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