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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房门突然被踹成四半,慕容夜如风般的身影就那么风驰电掣般的冲了进來,尤其是在看到沈寒脖子上涌出的血之后,他如漆如墨的眸子顿时被一把烈火所点燃,
“夜,”
奴笛哪里是慕容夜的对手,他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此时此刻还是个困惑着的孩子,
慕容夜就在他失神的瞬间便已打掉了他手上的匕首,残留的血迹深深的刺伤了他的眼,这才离开片刻,他的寒儿又受了伤,
“夜,别迁怒于他,他还只是个孩子,”沈寒被慕容夜用外袍裹着,但依旧不忘为奴笛求情道,
白色的中衣领口处已是血迹斑斑,她赶紧拿來一块干净的布止血,奴笛愤恨的样子让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实在是执着啊,
可是他在杀她之时犹豫了不是吗,
“你怎么会來,”沈寒靠在慕容夜的怀里,惊魂未定道,
“他们装的再像,也逃不过师傅的眼睛,”慕容夜瞥了眼坐在床上的奴笛,
几岁的孩子而已,那样的眼神怎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正在此时,南宫一问将两名男子扔了进來,那两人捆在一起像被缠绕的粽子,虽然脸面生的很,但是那衣服沈寒还是认得的,
是,,山大哥、山大嫂,
怪不得山大嫂摸她的手时让她有一种男人的错觉,他竟然就是一个男人扮成的,
“叔叔,信风,”奴笛赶忙从床下跳下,拦在二人面前向沈寒命令道,“快放了他们,”
沈寒瞥了那二人一眼,心下已经明白了大半,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原來这一切又是一个阴谋,好一个借刀杀人啊,
可让她措手不及的是,他们竟然利用一个孩子,
瓷婕,你真是好样的,一环接着一环,只是为了得到她的医术吗,
先是将整个村子的人毒害,再留下一个可怜的孩子让她去救,等到她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然后想着法子将她捆回去给阳宁治病,好自私的人,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将那么多条人命置若罔闻,
“瓷婕派你來是怎么说的,”
奴远一声不吭,从他下定决心跟着瓷婕离开绿谷村的时候,他的命就已经卖给了瓷婕,无论何时他绝不会背叛,
“不说是吗,”沈寒甩掉手中染上血迹的布,走到奴笛的面前,掐着他的脖子道,“你不说,我就杀了你的侄子,”
奴远冷笑一声,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寒,他连看都不看奴笛一眼,任由他人威胁他依然无动于衷,呵,他连亲哥亲嫂都可以下手,更何况是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孩子,
“奴笛,你看清楚了,这就是你的叔叔,你的仇人就是你的亲叔叔,”沈寒鄙夷的看着奴远,一手指着他向奴笛说道,
小男孩在亲叔叔冷笑的一瞬间好像被抽干了精气一般,他仅剩的唯一希望啊,就这么残忍的破灭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我的叔叔,却连我的爹娘都不放过,”奴笛惨白的小脸如那日阳光下沒有影子的鬼魅,
信风看了眼满不在乎、只求一死的奴远,他连替他回答的勇气都沒有,因为他效忠的这个主人的确连他都不明白,但是他却愿意跟在他的身边效忠至死,
“我只忠于瓷婕国师,其余人我一概不在乎,”奴远冷声道,
好果断的回答啊,
慕容夜好像见惯了这一切一般,他默默地站在沈寒的身边,冷眼看着地上躺着的二人,那冰凉刺骨的眼神已足够决定他们的命运,
“夜,你处理吧,”沈寒疲惫的打破了沉默,她只觉得很累、很累,
一次次人性的丑陋将她困在死胡同中难以走出,好几次她都恨不得下定决心做一个绝情的人,可是她真的狠不下心,狠不下心丢下瓷斌的遗愿,狠不下心不管奴笛的往生劫......
甚至她现在还对这个片刻以前要杀了她的人心存怜悯,
“奴笛,绿谷村的人不是我杀的,我确实是瓷郎中的徒弟,”
苍白无力的话语她再次重申,孩子现在的心中充满了对现实的不信任,她可怜他,同情他,想帮助他,
她转身向屋外走去,那一地的破碎她不想再见,就在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时,奴笛的小身影追了上來......
“沈寒姐姐,对不起,”
他从后面抱住了沈寒,因为身高的原因,他的两手只能环抱住她的腿,可那样大的力量还是走到了她的心里,毕竟,由始至终,他只是个孩子,一个被蒙骗的孩子,
“奴笛乖,”沈寒脖子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她握住了奴笛的小手,大手去温暖着那双寒冬中冻得发红的小手,“放下这一切,就做一个单纯的孩子,好不好,”
奴笛脸上此刻已爬满了泪水,第一次,他除去了对沈寒的戒备,露出了那双单纯的眸子,清亮宛如最时间美好的水晶,这才是孩子该有的纯净,
“可是我娘她...她,死的很惨,整个绿谷村的村民们也死的好惨,”他哭喊着,肩膀因哭泣而上下抖动,
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那几日村子里的人相继惨死的场景,满目的疮痍,漫天的血痕,怎么可能说忘便忘,
沈寒不忍的抱住了他的头,不管那盐性的眼泪掉落在她的伤口上引起的刺痛,她知道那种痛到极致的感觉,所以她不忍让所有人的体尝,
“就算你报仇了,杀光了那些人,那又会多少像你这样的孤儿继续飘零呢,”
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们忘了这些,重新过一份生活,好吗,”她轻拍他的后背,两人的心脏一左一右贴的很近,
已经千疮百孔的心魂,还能复原吗,
“我做不到,姐姐,我做不到,”奴笛摇晃着小脑袋,鼻涕眼泪流在了沈寒的肩膀上,
南宫一问见到孩子如此的哭泣,好像勾起了他沉寂多年的回忆,数年以前,他游历江湖相继收了七个弟子,每一个都是经过他的精挑细选,亲自授艺,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七个人都经历过人世间最痛的回忆,丝毫不亚于眼前这孩子,
正如眼前这个几岁的奴笛,
“奴笛,我带你回天绝楼,十年以后再谈报仇,”南宫一问陡然说道,语气中不带半分商讨的意味,
天绝楼的楼主做事就是这等霸气,
“夜儿,杀了他们,”
他扬起袖子擦去奴笛脸上的蜿蜒泪痕,转身便带走了他,留下沈寒睁大灵眸,错愕的蹲在原地,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天绝楼主,
慕容夜手起剑落,利落的解决了二人苟延残喘的生命,连求饶的机会都沒有给他们,只是捂住了沈寒瞥过來的眼睛,
“寒儿,我们走,”抱起她,他轻声道,
以后他坚决不能再离开沈寒半步,说什么也决不妥协,
信风脖子上的一剑刚好在颈动脉的位置,但却沒有割断了气管,但是奴远却是一招毙命,连铜铃般的双目还沒有合上,
“主子...主子...”信风爬到了奴远的身边,不管衣襟上顺流而下的血,他紧紧的抱着奴远的头颅,痛苦的唤着他的名字,
“这便是爱吗,为了爱可以赴汤蹈火,可以泯灭人性,可以斗天战地,这就是你对国师的爱吗,”算得上铮铮朗然的汉子的信风此刻已是泪流满面,
他还记得那年枫叶红透时他救他的场景,当时的奴远还只是个小小的统领,外出为瓷婕办事之时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遇到了家破人亡的他,也就是年纪尚小的信风,
他正面临着处以极刑的危险,因为他赌鬼的父亲欠下了许许多多的债招來了仇家,所以一家三口惨遭灭门,
院中枫叶如血,叶叶随风飘洒,漫天的红色极为美丽,甚至必过了地上血流成河的风景,就在歹人执起刀要斩杀跪在地上的他时,奴远便出现了......
天知道那个时候的他是有多感谢及时出现、并帮他报了仇的人,即便在以后了解了他的一切之后,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感激、爱慕他,
“即便知道她一直都是在利用你,你还是要如此的为她卖命,不惜背叛一切吗,”信风沉静下來,呢喃道,
面如死灰的表情中有着同情、惋惜,还有痛失恋人的绝望,
主人啊,你真的好傻,只为了当年那匆匆的一面,付上一辈子的骂名,真的值得吗,
烟雨江南、梦回恋爱之时,瓷婕与离歌还是备受瞩目的恋人,他们游山玩水、谈情说爱,度过了两人一生中最快乐、最惬意的时光,老天可真是捉弄人啊......
就在一次偶遇中,瓷婕娇美的身姿闯入了彼时还是少年的奴远眼中,只一见便倾心说的便是此了吧,
一路跟在二人的身后,他见到了许多令他心痛到窒息的场景,直到一日他见到离歌弃瓷婕离去之时,他竟多了一丝喜色......
瓷婕那般骄傲、有骨气的女子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即便是身怀六甲依然挡不住她那颗跳动的火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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