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说,您一会儿见了二格格就明白了。()”红晴忍不住掩唇而笑。半挽半拖着,将怀袖带到了朱赫塔娜的正厅。
今天府里的小子丫头都特赦了节假,放出去街上瞧热闹去了,马大人早早便进了宫,今日文武百官要在奉天门前侍驾,此时的兵部尚书府内,只剩下朱赫塔娜一个主子守在正厅,虽然也同样张灯结彩,却反而显出几分清寂。
“二姐,你找我?”怀袖一跨进厅堂门槛,只见只朱赫塔娜一人端坐在正面的花梨木软榻上,端着汝窑盖碗品茶。
怀袖径直朝向朱赫塔娜的木榻行去,转过身已在二姐身旁坐下,无意间抬眸,才发现旁边的木椅上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怀袖先是一惊,接着脸倏地红至耳根,赶忙将脸垂了下去。
朱赫塔娜面含浅笑,握住怀袖有些冰凉的手说:“我先前是说过,不让你今晚来找我,也算是禁了你的足,可如今,有人亲自寻上门来替你求情,这下我也没了主意,所以叫你来问问。”
怀袖原本早已羞得脸上灿若云霞,听闻姐姐这么一问更无以应对,只诺诺应道:“姐姐不准我出去,我自然听话就是,何以还要姐姐跟我商量呢。”
“我知道你是听话的。”朱赫塔娜笑了笑,继续道:“不过有人为你作保,这个保人又极稳妥,所以我叫你来问问,你愿不愿意随他去呢?”
此时,怀袖才听出来,二姐是故意这么问,这话里有话,一语双关。
抬起眼,看着二姐美丽的眼眸,朱赫塔娜此时的眼神明亮而清透,无比宁和,含笑凝视着她,那通透的眼眸仿佛能看进怀袖的心里去。怀袖明白,朱赫塔娜这是想跟她要个明白话。
而此时坐在旁边的容若,也正殷殷望着怀袖美丽的侧颜,多日不见,心内沉积的思念早已如一湖春水,在眼波中泛滥成灾。
怀袖略想了片刻,坐直了身子,手紧紧握住二姐略有些薄凉的手,语气恳切道:“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愿意随他去!”
朱赫塔娜静静地望了望怀袖的眼睛,脸上渐渐露出慈爱温婉的笑靥,轻轻点头,站起身,牵着怀袖的手缓步走到容若面前。
容若缓缓起身,与怀袖和朱赫塔娜相对而立。
朱赫塔娜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颜凝肃,目光定定注视着容若,略略迟疑了片刻,开口说道:“容大人,怀袖的意思我问明白了,我相信我这个妹子虽然年龄小,思虑还算缜密,她既然想清楚愿意与你去,我也不想阻拦,今日,我就把她托付于你,你可要像你刚才答应过我的,用你全力,护她安好!”
朱赫塔娜最后几个字,说的铿锵有力,字字如钉,仿佛要将它们篆刻在容若的心上一样。
容若笃定点头回道:“堂堂七尺男儿行走天地间,说过的话当誓死秉持!”
此刻,站在一旁的怀袖,望着朱赫塔娜和容若同样肃然的两张脸孔,突感亦悲亦喜,纷繁缭绕的情绪向自己袭来。
眼前的朱赫塔娜和容若,庄重凝沉的神情全都因对她的深爱而起,突然间,怀袖发现她一己之身的安好,竟然深深牵系着这么多人的喜乐,让她不自觉有一份凝重附身的感觉。
眼前的两个人,她,都绝不能辜负!可是,她,真的能全部担当得起吗……
想到这,“入宫”一词突然在怀袖脑中一闪而过,刚才笃定的心思,竟莫名生出一丝踌躇。
然而她刚才已经亲口做了选择,此时容若已经带着她出了兵部尚书府的门槛。
灯烛华灿的正厅内,只剩下朱赫塔娜一人,静静倚在门边,望着消失在夜色中容若与怀袖的背影,原本不安的心绪渐渐生出一份释然,仿佛获得自由的怀袖,也同样带去了她那颗深深囚禁在这深宅府邸的心,唇边不禁勾出浅笑。
怀儿,无论你今晚做出怎样的抉择,姐姐都站在你这边,即便为了你而背叛所有人,姐也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你!
“最近身体好些了吗?”容若关切的目光搜寻在怀袖脸上。
“嗯,好了”怀袖轻轻点头,美如蝶翼的眼睫闪了闪,停驻在远处人头攒动的街边。
“怎么了?”容若轻磕了下马镫,催马靠近怀袖的马儿,伸手握住了怀袖牵着缰绳的手。
容若的手温暖而有力量,严严实实将怀袖冰凉的小手包裹在厚实的掌心里,就如同他对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