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见杜奇从温文雅身上收回目光神色惨然地盯着她们,竟不由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看着众女的模样,杜奇不由心碎,无奈地叹道:“玉如意!”
玉如意见马雨筱横死,黄金花、黄银花和温文雅相继离去,本已料到会有这一刻,但她听到杜奇的呼喊仍不由一惊,似是觉得心中有愧,她竟然不敢面对杜奇,更不敢回话,只是怯怯地望向别处。
众人正不明所以时,道德真人却突然叹道:“既然杜公子已经查觉,你再留在杜公子身边已毫无意义,回来吧!”
玉如意应道:“是,真人!”语毕,玉如意却转眼深深地盯着杜奇,眼中尽是不舍之意,似欲离去却又似心有不甘,似欲留下却又担心杜奇不容,更似不敢违抗道德真人之命,但她仍在原地趑趄良久,鼓起勇气道:“公子怎会疑心我呢?”
杜奇道:“说实话,当初我并未怀疑任何人,只是在暗中提防鲁妙儿,在离京途中思索为何会有人跟踪我们时才感到你的出现有些蹊跷,后来经过再三推敲方能确定,只不知你来自何处。”想起鲁妙儿,杜奇又不由一阵惨然,心中感到更加难过。
玉如意迟迟地道:“感谢公子没有为难如意,此情如意唯有铭记于心,如果公子能与真人合作,如意定当全心以报!”
杜奇叹道:“此事能否成功,并不在我而在真人,你去吧,唉!”玉如意自不便再多言,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杜奇,回到真君门的阵宫之中。
众人见杜奇身边居然有那么多奸细,而且是与他年龄相当的美貌女子,皆不由大感讶异,更不由深感杜奇沉得住气,明明早有所觉,却直到现在才一一揭穿,不由又将杜奇看高了几分,与杜奇合作的愿望不由更为强烈,正在他们各自盘算时,却听杜奇又叫道:“常落叶、常飘飘!”
常落叶默然,常飘飘却惊异地道:“公子怀疑我们?”
杜奇奇道:“难道我不应该怀疑你们吗?”
常飘飘道:“公子怀疑任何人都应该,只不知公子为何要怀疑我们?”
杜奇道:“韦陀寺既然是德宏的老巢,当代地佛又欲将之作为落脚之地,他们必不会事到临头才来收拾,所以,这只能说明韦陀寺他们随时都可以启用,而韦陀寺却在落叶会的控制之中,这不难说明,落叶会与他们必有深厚渊源,即使不是同路人,也当有所往来。表面看来,我虽然有恩于你们,你们又慑于风火道长之威,但你们作为落叶会的当家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草草地便跟着我远离京城,接下来的事还要我多说么?”
常飘飘黯然道:“公子心细如,洞察秋毫,飘飘心服口服,无话可说!”语毕,常落叶和常飘飘无可奈何地跃下高台,不知她们是何感受,以她们的武功,跃下丈余高台似是用尽了浑身的力量,竟然差点摔倒在地,相扶着踉踉跄跄地归入小乘教的阵营。
见杜奇回过头来,不等杜奇开口,齐飞舞忽然叫道:“你不用喊叫,我明白,现在该轮到我了,你什么也不要说,我承认,我坦白,我是奸细!”
杜奇苦涩地笑道:“为了跟到我身边来,当初那个局布得真好,如果不是你主动承认,我真不敢冒然揭穿。”
齐飞舞狞笑道:“反正今日都要有一个了断,被你揭穿和我主动承认又有何区别呢?重要的是我的目的已经达到!”
杜奇闻言不由一惊,疑惑地道:“哦?你就那么自信?”
齐飞舞笑道:“因为我和她们不一样,她们是想打探你的底细,促成你与她们的主子合作,我们却并不想与你合作,只是要几件东西而已。”
杜奇不解地道:“现在你的身份已明,动机已泄,在众目睽睽之下,你能取何物?怎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呢?”
齐飞舞一脸得色尚未及回话,许秋婵却突然惊叫道:“有人下毒!”
许秋婵的话犹如一方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众人闻之皆不由大惊,忙运功试之,却现体内空空如也再无一点真元劲气,就连道德真人、独孤问道等顶尖高手也不能例外,只觉浑身软弱,众人突遇此意外变故,毫无应对之力,唯有暗自叹息。独孤问道怒叫道:“是谁下的毒?给我站出来!”
齐飞舞狞笑道:“除了本姑娘还会有谁?哈!大家不要担心,我无意与大家为敌,绝不会为难大家,更不会伤害大家!”
许秋婵疑惑地道:“你?你会用毒?”
齐飞舞笑道:“奇怪吗?哈!难道世上只准你毒手观音一人会用毒?”
许秋婵忙陪笑道:“小妹并没有那个意思,好姐姐,快给小妹一点解药吧!”
齐飞舞笑道:“枉你是用毒之人,说起话来怎么那么天真?假如是你,好不容易才让人上当,你会立即把解药给别人吗?再说我根本没有解药,又拿什么给你呢?哈!”
许秋婵惊异地道:“是锁功散!”
对锁功散,杜奇自然不陌生,当日他们被花蕊假扮花常艳骗进铁血大厅所中之毒不正是锁功散么?这锁功散虽然无色,但却有淡淡的辛辣之味,众人之中又不泛用毒的高手,在这空气清新的山野居然无人觉,等到许秋婵有所觉时,众人皆已中毒全身功力被锁。这锁功散虽无解药,但药效却只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锁功散之毒无药自解,而且对人体并无太大的伤害,只是在这两个时辰之中却只能任人宰割。
众人大多深知锁功散的功效,听得许秋婵之言后皆不由暗惊,虽然齐飞舞有言在先,但他们仍难免有些担心,毕竟受制于人的滋味并不好受!众人正惊疑间,只听齐飞舞笑道:“果然不愧毒手观音之称,连锁功散也分辨得出,只是大家所中不只是锁功散,还有十毒软筋散,这两样药虽然都有异味,但混合后却只有极为微弱的味道,而毒性却更猛烈,若不细查,根本觉不了,哈!想来你这个毒手观音也不知其中的诀窍吧?哈!”
许秋婵道:“十毒软筋散毒性强烈,而且遗害甚巨,你既然不愿伤害大家,为何还要用这歹毒之药呢?”
齐飞舞气愤地道:“要你个死丫头多嘴?锁功散只能制住大家两个时辰,两个时辰我能跑多远?所以,我只好再加点十毒软筋散让大家多在此呆个一天两天的,反正无人敢来此伤害大家,好了,不和你说了,如果你留得命在,尽管来找我报仇好了,哈!能否找得到便要看你的本事和运气了,哈!”说着,齐飞舞竟然向杜奇走来,但她却似有些惧怕杜奇,又似觉得今日之事有些对不住杜奇,刚刚起步便又改变方向,跃下高台抱起温文雅的古琴,取走玉如意从不离身的笛子,从常飘飘身上搜出一个小盒,复又跃上高台,似对杜奇,又似自言自语地道:“费了那么多药,却只得到三件,真有点得不偿失,早知如此还不如早点动手,就不会便宜了黄家姐妹,好在马家的还在!”只是她不知道章家的弓在鲁妙儿手上,否则她更要后悔莫及,她更不知黄家的鞭也在杜奇身上,黄金花和黄银花身上的只是赝品。
众人虽然未失去行动之能,但此时却不敢开罪齐飞舞,就连温文雅、玉如意和常飘飘也不敢反抗,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齐飞舞为所欲为。
听齐飞舞言下之意,杜奇自然知道她想得到的乃是十二名家之物。杜奇不明白的是,齐飞舞既然不想与他合作,显是她的主子并无意天下甚或是江湖,那她收集十二名家的宝物又有何用呢?见齐飞舞正向他走来,显是欲从他那里取得马家的宝刀,杜奇自然不愿让她得逞,正在考虑是否制住她时,突然灵机一动,不动声色地道:“你是千秋会之人?”
齐飞舞闻言不由一怔,讶异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杜奇笑道:“小雅曾说锁功散是风云会长老花常艳的独门毒药,想来此药并不易制,可当日用它者却是千秋会的花蕊,而今你又用此药,使我不得不想到千秋会,此药必是千秋会独有之物,花常艳也是通过花蕊得之,而你,自然便是千秋会之人!”
齐飞舞赞许地道:“虽然有些牵强,但总算是蒙对了,也难为你了!”
杜奇道:“这些玩意虽然不凡,但却只有纪念意义,并无实用价值,不知你为何费尽心机欲得此物呢?”
齐飞舞笑道:“说实话,我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何用处,说句不该说的话,现在我们的任务差不多,何不通力合作呢?”
杜奇讶异地道:“你们有何任务?我们又怎么合作呢?”
似是意识到自己失言,齐飞舞笑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如果公子有意,我定当设法促成,现在我只好得罪公子了!”说着,齐飞舞毫不犹豫地探手伸入杜奇袖中,显是欲取马家宝刀。
杜奇本欲立即制住齐飞舞,但一转念又改变了主意,只是面带冷笑不屑地看着齐飞舞。齐飞舞却不未在意杜奇的神色,尚以为杜奇与其他人一样已经中毒反抗不动,此时只是心有不甘而已,她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快意,一股能主宰如此多的英雄豪杰,包括杜奇在内的生死的快意。正高兴间,突觉触手冰凉滑腻,而且还是活物,齐飞舞不由一怔,猛地想起娇娇来,当下不由大惊,尖叫一声急忙退开,娇娇却趁机将头伸出杜奇的袖口外,冲着齐飞舞呲牙咧嘴,似欲狠狠地咬她一口,又似不敢离开杜奇的衣袖,饶是如此,齐飞舞仍然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她深知娇娇之毒除了杜奇才是真的无药可救。
许秋婵见状不由大感快意,笑道:“叫你们当奸细,活该!娇娇,她是坏蛋,咬她,咬死她,咬死她!”
齐飞舞虽然惊魂未定,但仍然不愿示弱,狞笑道:“我的好妹妹,你就省省吧,要是它听得懂你的话,你就可以称霸江湖了,哈!”她和许秋婵都不知道娇娇不但听得懂人话,而且还会人言,否则,齐飞舞绝不敢如此嚣张,许秋婵也不会如此绝望,只是娇娇未得杜奇之令,并不敢胡乱伤人。
杜奇盯着许秋婵,忽然道:“秋婵,对不起!”
许秋婵不解地道:“公子何出此言?”
杜奇苦涩地笑道:“因为我曾经怀疑过你。”
许秋婵释然道:“无论是谁身边有这么多奸细,也会怀疑身边每一个人,只要公子不再怀疑我,我就很高兴了!”
齐飞舞突然恨恨地道:“我们都是奸细,都不是好人,就你一个是好人,哼!我本来不想杀人的,但今天却要杀死你,看你还如何高兴?”
明知齐飞舞要杀她,但许秋婵却毫不在意,竟然开心地笑道:“两月前我就该死了,公子让我多活了两个多月,我很高兴,也很感激公子,即使你杀了我,公子也会永远记得我的,不比你活在世上被公子憎恨强么?哈!要动手就快点,看我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齐飞舞恨声道:“死到临头还要嘴硬,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杀你了吗?”
许秋婵毫无畏惧地笑道:“多说无益,动手吧,即使活着,我也会为你感到心痛一辈子,还不如死了干净,哈!”
齐飞舞恨恨地道:“好,我就成全你!”
齐飞舞正欲出手杀害许秋婵时,突听杜奇淡淡地道:“秋婵放心,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得到你!”
齐飞舞闻言不由一怔,似是有些顾忌杜奇,禁不住回过头来一瞬不瞬地盯着杜奇,不屑地道:“你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真不明白你凭什么说此大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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