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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五十八 惊鸿一瞥

    天,逐渐黑了下来,众女见杜奇只顾带着她们急匆匆地穿街过巷,皆不由有些紧张,马雨筱的话正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但杜奇却并不没有回答,仍然默默无声地向前奔去,刚从一条大街转进一条横街,下一刻又折进一条小巷,不等众女完全跟进来,杜奇又飞身跃入一道矮墙后。

    墙内是一个小院坝,四周靠墙竖立着一捆捆干树枝,石板地面上散乱地铺盖着厚厚一层枯枝败叶,显是久无人收拾打扫。小院并无门通向他们刚才进来的小巷,只有一条窄窄的甬道穿过房舍地通往前方。

    杜奇在甬道入口处微微一顿,向紧跟在他身后的马雨筱和苟香茗等人一挥手,示意她们跟上,便毫不犹预地钻入甬道。

    甬道内死气沉沉,两旁的房屋内也静寂无声漆黑一片,一张张蛛网迎面罩来,一股股霉腐之气直冲鼻内,黑暗中,众女隐隐约约地现甬道两旁的墙壁几乎尽皆颓倒倾塌,只剩下光秃秃的木架,看情形,此地显是久无人居,身处其间,有一种被黑暗吞噬的压抑感觉,众女皆不知杜奇为何将她们带来此处,马雨筱忍不住正待问时,却见杜奇一折身钻入一道门内。

    众女别无选择,唯有一个拉着一个跟着杜奇钻进门来,杜奇返身掩上尚算完好的房门,亮起火折子,众女见这是一间颇为宽敞的房间,房间内较为整洁,里端右面的角落里还铺着一方稻草凉席,显是有人在此居住。

    杜奇灭掉手中的火折子,轻笑道:“这是我和贵叔的一个秘密据点,今天带大家来认认门,往后有事没事都可以到此来玩耍,但却不要被别人现了。”

    马雨筱惊异地道:“你就是为了带我们来这里便搞得如此神神秘秘的么?”

    鲁妙儿笑道:“筱妹妹错怪公子了,刚才有人跟踪我们,公子才改变前进方向的,这里也不错啊,正好休息休息。”

    马雨筱恍然道:“原来如此!”接着她又惊呼道:“什么?有人跟踪我们,我怎么没有觉呢?”

    鲁妙儿笑道:“筱妹妹不要惊慌,那跟踪之人已被我们甩掉了。”

    马雨筱似有些担忧地道:“但愿他们不要找过来才好,唉!谁叫我们本事低微,有事时不但帮不上公子的忙,反而还要公子分神照顾呢?”

    常落叶接着道:“马姐姐说的没错,自从我们跟随公子后,确实不曾做过半点事情,反而事事要公子担心,我们心中确实感到过意不去。”

    诚然,温文雅、玉如意、常落叶,常飘飘、齐飞舞、许秋婵等女子不是一会之主便是独当一面的巾帼,在京城中可说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在江湖中也并非默默无闻;黄金花、黄银花出自名门,事无巨细皆有担当;马雨筱出自将门,更曾亲率官兵冲锋陷阵阻击倭寇;即使是苟香茗,虽然刚刚涉足江湖,但一身本事也不让须眉,如今她们跟在杜奇身边,平时连说上话的机会都很少,遇事时更用不着她们出手,特别是常落叶和常飘飘,以前在落叶会中呼风唤雨是何等快意,可现在她们就象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摆设般毫不引人注意,她们的心中难免有失落之感,只是杜奇在她们的心目中重于一切,才将自己的感受深埋在心底,方有拖累了杜奇之言。

    鲁妙儿似是并不知道她们的感受,仍然笑道:“妹妹们不用自责,往后只要听从公子的安排,便绝不会成为公子的累赘,刚才,我们并不是怕了那两个跟踪之人,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要去何处,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现了他们才不经意地甩掉他们的。”

    杜奇却深有感触,似有些无奈地道:“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让大家跟着我,虽说事出有因,但多半却是私心作祟,自以为能保大家平安,可现在看来,我的处境似乎越来越不妙,自保尚且困难重重,又怎能再护卫大家周全?”

    马雨筱惊异地道:“你现在说这些,不是想把我们这些没用的人都扔在此地吧?你如此做,叫我们怎么办,你又于心何忍呢?”

    杜奇苦笑道:“我只是有感而言而已,并无此意!”

    马雨筱嗔怪道:“那你说这些废话干什么?还不赶快带我们回去!”

    杜奇道:“我本以为定下中秋之约后会平静许多,可今日出来一看,方知江湖中并不会为哪一人哪一事平静下来,更不会让江湖中人安静下来,今日我们所见的百花宫和万品堂之争不正是一个很好的例证么?”

    苟香茗忽然恨恨地道:“百花宫的人实在可恶,哪里都有他们的魔影,公子为何不帮助万品堂的人将百花宫的人铲除呢?”

    杜奇心知苟香茗对百花宫的人恨之入骨,时时都想找百花宫的人报仇雪恨,刚才在聚英酒楼内,百花宫的实力并不弱,若杜奇等人硬要与他们动手,根本讨不了好去,百花宫的人若不是顾忌万品堂的人,杜奇等人绝不可能轻易离开,想起方才的情景,杜奇兀自暗责一时冲动强自出头击伤华润春,于是道:“百花宫与万品堂都是一丘之貉,他们以前当是盟友,只不知为何翻脸成仇,在他们相抗之时,我们何必枉作好人阻止他们狗咬狗呢?”

    马雨筱道:“百花宫作恶多端自是无疑,万品堂与他们为敌,想是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我们何不利用万品堂来对付百花宫呢?”

    杜奇道:“我们现在已是众所瞩目之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我们一旦与万品堂共同对付百花宫,不管我们对万品堂的态度如何,都将引来无尽的麻烦,说不定还会引起大乱,更何况万品堂的德行与百花宫差不了多少,他们反目必是利益所驱,我们不知究里冒然闯入他们之间确实不值。”

    鲁妙儿道:“公子所言有理,不管百花宫和万品的关系如何,我们都没必要卷入他们的争斗中去,公子见机而退确是明智之举。”

    苟香茗道:“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应该放过百花宫的贼子!”

    鲁妙儿道:“不说其它,只是百花宫强拐强卖良家女子便使天人共愤,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但我们现在强敌环伺,实不宜轻举妄动,就象刚才,公子本欲立即退去,谁知还是有人不识好歹跟踪我们。”

    铁花道:“其实,公子应该将那跟踪我们的人除去,那样不但少去许多麻烦,还可警告他人。”

    鲁妙儿道:“不到万不得已,公子岂会随便杀人?”

    铁花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江湖中只有以杀才能止杀!”

    鲁妙儿笑道:“铁花妹妹之言深合吾意,我喜欢,哈!”

    看着鲁妙儿,铁花忽然退往杜奇身旁以期远离鲁妙儿,同时略显腼腆地道:“铁花薄柳之姿,怎敢劳驾鲁大侠挂怀?况且,铁*中只有,只有……”

    鲁妙儿大笑道:“只有公子是不是?这更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呀,哈哈!”

    铁花本对鲁妙儿深具戒心,此时听到鲁妙儿之言,心中不期然地一阵突兀,正不知如何应对时,突听杜奇道:“我始终觉得刚才跟踪我们那两人有些熟悉,只是思想良久,仍不知他们是哪路人马。”

    鲁妙儿道:“刚才偶尔回头观望,惊鸿一瞥间,觉那两人的身影确实有些熟悉,我还以为是错觉呢,哪知公子也有此感觉,看来那两人必是我们熟悉之人无疑!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他们到底是谁罢了。”

    杜奇道:“既然不知道他们是谁,我们何必在此多想?他们此时必已远去,我们没有再呆在此地的必要,前面是一所废弃的道观,那里住着不少的穷苦人家,我们不便去打扰他们,大家跟我来!”

    语毕,杜奇仍是一马当先地跨出门去,沿着刚才那条甬道继续前行,众人见前面横亘着一堵围墙,想是杜奇所说那废弃道观的后墙,他们现在所在的甬道似是不通外路,那间房屋实是一间任何人也想不到的秘室,众人正思量间,杜奇已然跃起,从头顶的一处破洞穿出,众女急忙纷纷从那破洞中跃出落在屋面,借着暗淡的星光,只见身侧便是一条屋脊,杜奇正蹲在那里向外观望。

    众女急忙飘到杜奇身侧,学着杜奇的样子向前看去,突见一条淡淡的人影从前方屋脊掠过,瞬即隐没在远处黑暗中的屋宇间,铁花骇然道:“那人的身法迅捷如电,着实大不简单,只不知她是何来路?”惊鸿一瞥间,众人皆已看清那人是一位年轻姑娘,所以铁花才有此感慨之言。

    鲁妙儿道:“是否跟上去看看?”

    杜奇虽然心动,但看那姑娘的身法,他与鲁妙儿、铁花和圆慧也根本追之不及,更何况还有马雨筱等诸女拖累呢?所以,杜奇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忽地心中一动,忙道:“跟我来!”

    杜奇领着众人一路窜高伏低,在一条小巷中跃落在地,来到一扇门前,杜奇上前敲了敲门,门内却毫无动静,杜奇接连敲了几次,门内依然毫无动静,杜奇不由心中一紧,急忙改敲为推,同时叫道:“大婶……”

    门是虚掩着的,杜奇一推便开,他功聚双目跨进门去,只见屋内蛛网密布,积灰累累,显是久未打扫,杜奇见状不由大急,忙奔到里屋房门前,推开门向里观望,只见里屋的情况与刚才所见一般无二,但屋内家具什物却毫无凌乱之象,显是未经强人洗掠,杜奇不由放下心来。

    原来此处正是谢相法的住所,杜奇念及百花宫的人既然已经知道谢桂香与他的关系,别的人也同样会知道,那些人为了拉拢或对付他,极有可能象百花宫那样从谢桂香下手,用谢桂香来要胁他就范,因而杜奇便欲先那些人一步来将谢桂香母女接到安全的地方,谁知她们已人去屋空,万长青等人既然能想到去保护贵叔,也必不会忽略谢桂香母女,想来万长青对她们必有妥善的安排。

    思念及此,杜奇毫不留恋地转身而出,正欲带领众女离去时,突然心中又是一动,急忙与众女退回屋中,掩上房门,躲到谢相法生前所住的那间耳房内,杜奇方低声道:“有人来了,若他们要进来,便由妙儿和铁花前去应付,其他人不得出声!”在这等非常时刻,众女自不会违逆杜奇之意,急忙退往里侧,鲁妙儿和铁花依言站到门前,准备随时出去迎接不之客。

    众女刚刚稳住身形,只听“呀!”地一声轻响,外间门已被人推开,瞬即又是一声轻响,想是那门已被关闭,稍倾,只听一个年轻男子在他们门外轻声道:“我们白天已经来看过,此处已久无人居,我们现在回来又有何用呢?”

    一个年轻女子同样轻声道:“正因此处久无人居,我才要回来好好地利用利用此处啊。”

    年轻男子高兴地道:“师妹的意思是我们今晚便住在这里?”

    年轻女子道:“不是住在这里,而是等在这里!”

    年轻男子不解地道:“这有区别吗?”

    年轻女子道:“当然有区别!住在这里乃是无所事事而为之,等在这里却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特意为之。”

    年轻男子道:“愚兄愚鲁,哪及师妹万一?师妹说是便是吧!”

    年轻女子轻笑道:“你是损我呢还是夸我呢?好了,我们到里面那间屋去等着,说不定今晚便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年轻男子仍然不解地道:“此处已是死域,我们会有什么收获呢?”

    年轻女子娇笑道:“我刚才已打听过了,此处并非死域,只是这附近的人月前不知何故全都搬走了,而且没有谁知道他们搬到什么地方去了,此事江湖中人大多不知,肯定会有人前来找此间主人,即使别人不来,有一个人必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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