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早已认定杜奇既不懂医更不知毒,所以对杜奇这个外行得似乎有些愚蠢的问题毫不为异,不由苦笑着道:“此类毒药除按方解之绝无他法,这正是此毒的绝绝之处,否则,此毒又如何能令江湖中人闻之色变?公子约老朽独谈,难道只是为了探讨此事?”
杜奇笑道:“老爷子莫怪!小可确实想多了解一些有关九虫九花散之事,欲助老爷子*出此毒,不知老爷子是否愿意一试?”
白璧疑笑道:“说了这许多,公子还不知道这九虫九花散的霸道和厉害吗?此类毒药一经入体,便与中毒者本身的血肉相融,慢慢浸入骨质,只有按方用药物慢慢拔除,并无其它任何方法,所以,自从此类毒药出现以来,从未有人不知配方而能解除此毒,老朽自决定不向那些人屈服之时,便未存解除此毒之念,公子好意,老朽心领!不过,公子为何有此提议呢?”
杜奇道:“小可并不懂医,更不识毒,只是小可本身真元有点与众不同,曾为数名身中奇毒者祛毒,所以才有此念。”
白璧沉吟道:“公子有几成把握?”
杜奇苦涩地笑道:“正因毫无把握,所以才欲妄图一试。”
白璧本欲拒绝杜奇,但念及自己的性命可以说是鲁妙儿所救,从而拯救了整个白云山庄,更使白云山庄不致蒙羞,更何况杜奇此议又并无恶意,于是道:“只要公子愿意出手,老朽定当全力配合!”
杜奇以为要说动白璧同意自己为他*毒定会费一番口舌,谁知白璧竟爽快地答应下来,杜奇不由大喜,忙道:“若*毒失败,还望老爷子莫怪。”
白璧笑道:“公子尽管放心施为,反正老朽此毒也无法可解,若公子能够成功,便是老朽之福,如若失败,就当并无此事,不过是提前毒而已。”
杜奇道:“既然如此,请老爷子全力护住心脉,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
白璧不再言语,只是按杜奇的要求盘膝而坐。杜奇则盘膝坐在白璧身侧,右手按住白璧的丹田穴,左手覆盖在白璧头顶的百汇穴上,留下一缕意识留意外界,展开内视之术,凝聚起本身真元,费了好大的劲才破除阻力将真元缓缓地输入白璧的丹田穴内。
杜奇的真元刚进入白璧的丹田穴内,便立即被白璧的真元同化吸收,无论杜奇如何加大真元输入量,其结果并无二致,见此,杜奇不由暗惊,象这样下去,恐怕还没有查清白璧体内的情况,自己的真元便会被白璧吸收得干干净净,更不用说为白璧解毒了。
情况还不止此,杜奇的真元刚刚输入白璧的体内,白璧便浑身一震,脸上满是痛苦这色,杜奇更感觉到白璧丹田内的真元根本不受控制,毫无规律地翻腾旋动,似是九虫九花散即刻作的征兆,杜奇大惊之下急忙停止输送真元,他的右手立即被白璧丹田内产生的一股力量弹开,而白璧却似劫后重生般舒了一口气,但他的脸上仍然残存着浓浓的惧意。
面对此情此景,杜奇措手无策,既不愿意就此放弃,又不敢重新尝试,反是白璧轻松地笑道:“这九虫九花散确实厉害,差点就要毒,不过,公子的真元确实怪异,九虫九花散竟似有些惧怕般退避不迭。”
回想刚才真元进入白璧丹田内的情况,果如白璧所言,只是白璧并未觉,杜奇的真元有吞噬毒素之能,否则,白璧会更感惊奇。杜奇的真元虽然也能吞噬九虫九花散,但杜奇的真元消耗十成,还吞噬不到一成的九虫九花散,照此下去,即使有十个杜奇,也不一定能解除白璧所中之毒。
杜奇自练功之初便同具阴阳之气,又吸收了家传玉佩中的异能,再加上他所修长生功法乃上古十二金仙之广成子的修练之法,他的真气才有吞噬毒素的异能,世上有这样一个杜奇已是夺天地之造化,又怎会有十个身具这种异能真元的人呢?否则,玉露宫也不会巴巴地找上他。即使世上有十个象杜奇这样的人,一时之间也无法找到他们来为白璧解毒。
杜奇自然深明其理,可不将白璧所中的九虫九花散解除,白璧的性命终将难保,白云山庄的实力将因此而大折扣,更有甚者,白璧一旦不能忍受九虫九花散毒时的痛苦,再也鼓不起勇气自尽,反而向那些人屈服,从而危害江湖,这些都大违杜奇令鲁妙儿阻止白璧自尽的本意,但面对如此奇毒,杜奇确实力有不逮,即使免强而为,也只能使白璧提前毒。
杜奇当然不愿白璧提前毒,无奈之下唯有黯然收手。
骤然收手,杜奇不由大惊!
杜奇的右手已被白璧丹田之内的反震之力弹回,但他的左手仍然覆盖在白璧的百汇穴上,此时正欲收回左手,谁知左手却似沾在白璧的头顶,微微用力之下左手竟然纹丝不动,而他手上的真元却忽地钻入白璧头顶。
原来,杜奇的右手被弹回,无意之中已功聚左手,只是他在思考问题没有查觉而已,此时突然用力,无意中凝聚在左手上的真元竟然毫无阻碍地涌入白璧的百汇穴内,仓促用力之下竟然没有将左手移开。
杜奇大惊之下急忙卸去左手上的真元,正欲将左手从白璧头顶移开时,忽然心中一动,功聚左手微微一按,果然,白璧的真元在他用劲下按之际似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他的手心,杜奇急忙凝住劲势不再下按,白璧的真元也随之而止,不再钻入杜奇的手心;用力将左手往外提起时,杜奇的真元又往白璧的头顶钻去,杜奇停止用劲,他的真元也随之而止。有此现,杜奇不惊反喜,不但未移开左手,反将右手又按向白璧的丹田。
白璧并不知杜奇已走过这么远的心路历程,更不知杜奇曾打算放弃为他解毒,以为头顶的异象乃是杜奇运功试探时所生的感应,在他的感觉中,杜奇的右手被弹开后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按了过来,因而他连忙收摄心神,准备全力配合杜奇行功。
杜奇功聚双手凝而不,右手微往外提,同时,左手微微下按,顿时,杜奇的真元竟然毫无阻碍地输入白璧的丹田,而白璧的真元却猛地涌入杜奇的左手,冲入杜奇的经脉。
只是微微一动,杜奇急忙停止用力,两人的真元也立即恢复如常,不再互输。杜奇输过去的真元犹如一滴清澈的水珠滴入一大缸墨汁中,毫无反应便立即被白璧的真元吸收,而白璧的真元却似一滴浓浓的墨汁滴入一缸清水中,那醒目的黑色立即丝丝缕缕地扩散开来,竟使整缸清水微微变色,良久才慢慢恢复清澈。
在杜奇的感觉中却并不象这样简单,当白璧的真元进入他的经永时,杜奇顿觉经脉一痛,继而浑身有如万蚁噬心、万蛆附骨般痛苦难受,同时,眼前仿佛有无数毒虫猛兽和奇花异草接连飘起,那些毒虫猛兽刚一出现,便猛地扑向杜奇,狂野地撕扯噬咬,令杜奇痛苦不堪,惊恐万状,而那些奇花异草却姿态婀娜,妙态毕现,又似鲜花般不断绽放美艳无方,给人一种完美无瑕的奇妙感受,使杜奇感到心旷神怡,享受无限。
当杜奇觉得不能忍受那些毒虫猛兽撕咬所带来的痛苦时,那些奇花异草的美妙感受便立即占据他的整个感观,可当他还来不及享受时,那些毒虫猛兽撕咬的痛苦又至,当享受过那美感再堕入痛苦的深渊时,那种撕心裂肺、蚀魂噬骨的痛苦就犹为令人难受,犹为让人刻骨铭心。
如此一轮接着一轮,痛苦和美感交替出现,无情地冲击着杜奇感观,冲击杜奇的意志,冲击着杜奇的毅力,冲击着杜奇的灵魂,而杜奇又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他的身体更是欲动不能,连抬抬手、运动真元都这么简单的事也办不到,只能眼睁睁地干受折磨而无法自制。
好在这种感受稍现即逝,杜奇心知这便是九虫九花散毒时的症状,只是从白璧体内传入他手心的毒素并不多,只有那么一丁点,饶是如此,也令杜奇大感吃不消,想想便后怕不已,根本不愿再重履那种经历。
反观白璧,却并无异状,好似没有任何感觉一般,杜奇将精神集中在留意外界那一缕意识上,问道:“老爷子感觉如何?”
白璧似无事人般轻松地笑道:“公子此法甚妙,公子的真元从丹田输入老朽体内克制九虫九花散之毒,又将老朽的真元从百汇穴吸过去,这样,既可免去老朽因体内真元过量而难受,公子又无真元枯竭之虞,只是……”白璧接着有些担忧地道:“只是如此一来,九虫九花散便会趁机浸入公子体内,若公子因此中毒,纵然老朽之毒能解,又如何能心安?”
杜奇心道:“算你还没有老糊涂,只是老子是故意将九虫九花散吸入体内吞噬的,免得让你知道老子真元的秘密。”杜奇想虽如此想,但他却不露声色,笑道:“老爷子尽管放心,小可正是趁九虫九花散欲进入体内时将其炼化的,老爷子只管全力护住心脉,其它的什么也不用管。”
白璧又道:“既然如此,请公子放心施为,不要顾及老朽的感受。”
杜奇唯有苦笑,如若仍象刚才那样微动即止,不但感觉难受至极,吞噬的九虫九花散也极为有限,要完全清除白璧体内的九虫九花散,不知要花费多长时间,为尽快解决此事,杜奇决定孤注一掷,当下顾不得再与白璧言语,精神重新集中,展开内视之术,默运无上神道心法,运劲于手,左手用力下按,右手猛往外提,任由真元涌入泄出,其劲始终不减。
白璧只觉丹田一热,杜奇的真元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的九虫九花散急退让,毒素奔涌翻腾间,白璧只觉心中一阵难受,以为即将毒,当下不敢大意,忙静心祛虑,全力护住心脉,正在这时,突觉头顶一凉,他体内的真元似决堤的洪水,猛地狂泄而出,带着刚刚升腾起来的那股难受,一古脑地涌入杜奇的手心,白璧顿觉浑身舒畅,心知杜奇为他*毒已初见成效,当下不由喜出望外,意念一动,一边将杜奇的真元由丹田吸入,一边将自己的真元由百汇输向杜奇的手心。
白璧的真元以比刚才强猛百倍之势源源不绝地涌入体内,那强劲的冲击力已使杜奇的经脉痛苦万分,九虫九花散给他带来的痛苦感受根本无法用言语表其万一,与刚才相比,那痛苦难受的程度也无法用百倍、千倍、甚至是万倍来衡量,现在杜奇唯一想做的便是死。
在九虫九花散的折磨下,死,确实是最好的解脱之道。
但此刻杜奇连自尽的能力都没有,或许他尚有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力量,但现在他却不敢妄动,唯有端坐在那里强忍那难言的痛苦、惊吓等诸多折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杜奇的感觉中仿佛有几生几世般漫长。
终于,杜奇终于觉得不再那么难受,虽然九虫九花散之毒尚未完全清除,但已稀薄之极,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真元还在缓缓地输向白璧的丹田,而白璧的真元仍似长江大河般狂猛地涌入自己的手心,涌入经脉,涌入丹田,汇入已大了不少的内丹,当真元再从内丹输出时,比以前更精纯了许多,杜奇不由大喜,看来自己的修为又有所进步。
见白璧体内的九虫九花散已完全清除,杜奇忙从白璧身上移开双手收功而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笑道:“幸不辱命!”
白璧见体内九虫九花散已祛,心中喜悦无限,根本顾不得杜奇词不达意,感动地道:“谢谢公子!请公子略事调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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