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瀚见温文雅开口相询的第一件事便直指他的四位义兄,心中不禁一阵突兀,刚放下的心又忐忑起来,但他自打开始便没有隐瞒之心,于是平静地道:“那四人号称‘京城四雄’,老大‘飞刀’肖林、老二‘残剑’梅方,老三‘短棍’齐辉,老四‘铁剪’平顶,他们四人向来行影不离,却不知以何为生,三年前他们借故接近属下,几次三番地提出要与属下结为异姓兄弟,属下实磨他们不过,又见他们并无恶迹,便一时冲动与他们结交,齐称‘府街五义’,这两年来到也得到他们不少帮助,可从他们近一段时间来的言语中不难看出,他们接近属下原是包藏祸心,幸得属下早有防范之心,并未向他们泄露有关本会的秘密造成损失,但属下不慎结交匪人,有辱本会声名,请大小姐责罚!”
温文雅道:“既然本会没有损失,林管事又有何过?只要林管事以此为诫,行事、交友多加小心便是,既然京城四雄并无恶行,你们又有结拜之义,目前尽可放心交往,在他们尚无过份要求之前没必要交恶。”
林浩瀚并未因温文雅不追究他的过错而喜形于色,也未因自己的行为得到温文雅的肯而沾沾自喜,仍平静地道:“谢大小姐不责之恩,属下定遵大小姐教诲,凡事小心为上!”
温文雅道:“林管事不必过于谦恭,最近可有什么比较特别的事故?”
林浩瀚迟迟地道:“最近,除花长老来视察得比较勤以外便无别事,大小姐是否见过花长老,她、还好吧?”
温文雅暗然道:“花长老早已遇害,最近频频现身的花长老乃是花蕊那贱人乔装的,唉,本会不幸,出此大事我等竟懵然不知,好在花蕊那贱人已经伏诛,堪可告慰花长老在天之灵。”
温文雅这番话极为巧妙,既说明花长老已经遇害,又点出京城四雄刚才所说虽然并无假话,但却并非实情,同时也表达了对花长老遇害的自责之意和沉痛心情,更释去了林浩瀚的疑虑。
闻言,林浩瀚似有些诧异地恍然道:“怪不得属下近来总觉得花长老有些怪怪的,许多言行皆大异往昔,原来她竟然是别人冒充的,幸得大小姐及时现并除去了这个祸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温文雅道:“哦?林管事何出此言呢?”
林浩瀚又迟疑了一下才期期艾艾地道:“近来她一反常态,爱与属下等人调笑,施展各种手段笼络人心,更与京城四雄打得火热,有许多事都瞒着属下,显然他们并不相信属下,在暗中提防属下,可见属下与京城四雄的结拜只是徒具形式,并无多少真情实意,但属下屈于形势,不得不多方与他们周旋,却无从探得他们半分内情。”
温文雅见林浩瀚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情报,又知有林浩瀚和陈东在场杜奇等人不便商讨即将进行的事情,于是道:“铺子要快开门了吧?你们两人去忙生意吧,我们在此坐坐便走!”
林浩瀚乖巧地起身告辞道:“属下确实还有些杂务需要亲去处理,请大小姐和杜公子、鲁大侠、马姑娘在此稍坐,属下暂且告退,等会再来向各位赔罪!”语毕,林浩瀚又向杜奇等四人施了一礼,才悠然而去。
虽然只是小坐一会,又不曾说上一言半语,但陈东仍感到十分满足,此时见林浩瀚离去示意他也离去,他并无半分怨怼,急忙起身傻笑着显得有些慌张地向杜奇等四人施礼毕,惶惶然地跟在林浩瀚身后,看他那志得意满的模样,就好象实现了某种美好的夙愿一般兴高采烈,又好象是得到某种至高无上的奖励一般兴奋莫名。
见林浩瀚和陈东两人去远,马雨筱望了望厅内另一扇似是卧室的房门,似有些担心秘密泄露一般地小心道:“我们在此说话没有外人能听到吧?”
温文雅道:“这林管事什么都好,唯有一事让人难以理解。”
马雨筱道:“他有什么事还能让你这位大小姐为难呢?”
温文雅道:“你们也看到了,这林管事可说是一表人才,既有学问又有本事,对本会也十分忠心,可他至今仍孑然一身,毫无成家立室之念,会中一些热心人多方为他筹谋,可他自己却一点也不上心,弄得大家也兴趣淡然。”
马雨筱笑道:“难道他另有所谋,免得到时有起事来受家室拖累?”
温文雅傲然道:“不敢夸口我风云会中之人有多么高深的武功修为,也不敢夸口我风云会中之人能办什么大事,但值得称道的是我风云会中之人绝少有背信弃义之徒,所以,象林管事这等独当一面的人员应该绝无二心!”
马雨筱又道:“这么说来定是林管事自恃身价,或是他的眼光太高,没有遇到堪与他匹配之人?”
温文雅道:“难解之处正是在此,象我们这些帮会中人,无论你是何身份,有多大本事,赢得多少人的称赞或尊敬,但都没有谁真正瞧得起,特别是在京城这等官绅名流遍布之地,哪些所谓的有身份地位之人即使与我们打交道,也只当我们是一种工具,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待,有事相求时还好一些,若在无事之际,连正眼也不会扫我们一下,林管事自当明白本身处境,又哪会有自恃什么身价?再说,曾有人给他介绍一位二品京官的才貌双绝之女,若说林管事有意青云,这是一个绝佳之机,也不会苦了自己,但林管事却毫不客气地回拒,至此之后,再也无人给他牵线搭桥,他的终身大事也就此耽搁下来。”
马雨筱讶道:“他连二品大员的美貌千金也不放在心上,难道他想当附马不成?可是以他的年龄,想当附马是不可能的了,做做附马的女婿还是有希望的,咯咯咯……”
鲁妙儿叹道:“人各有志,人各有情,人各有所图,人各有所谋,如此看来这林管事乃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不想在功未成名未就之前有家室之累,一旦给他机会,说不定便能直上青云,鹏程万里!”
似没有听鲁妙儿这番话一般,马雨筱怪怪地看着温文雅,笑意更浓烈了一些,吃吃地道:“哦――,我知道了,他定是在等我们这位美丽的大小姐!”
温文雅的秀面不由一红,啐道:“说什么呀,在我接掌风云会之前,林管事根本就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再说,当他应该成家立室之时我还是一个孩童呢,马姑娘怎会把我们扯在一块呢?”
马雨筱坚持道:“所以呀,不为人知之事才是最有情趣之事,试想想林管事苦等他的大小姐近十年,最后他的大小姐却跟着别人跑了,那他是什么心情,我想再忠贞不二之士也会有一些想法吧,哈!”
温文雅笑道:“原来马姑娘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来提点我不要盲信会中之人的忠诚,仔细想想马姑娘的告诫也不无道理,也许最信任的人往往也就是最容易背叛之人,最不可能出现之事往往就生在最不提防的人身上,就象花长老的事故一般,确实令人防不胜防,要不是花蕊那贱婢心太急,三天后我就会把整个风云会送到她手里,到时我成了千古罪人尚不自知。”
马雨筱本未想得这样深远,只想调笑一下温文雅,没想到温文雅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下未免有些幸然,此时只好接着温文雅的话荐,有意彰显自己的精明干练和豁达,笑道:“所以呀,凡事都要多个心眼,不然到时别人把你卖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还兴趣盎然地帮着数银子呢。”
温文雅却不知马雨筱内心的想法,诚挚地道:“多谢马姑娘指教,小雅定当铭记在心,感激在怀,此情此义容当后报!”
马雨筱暗感有些过意不去,但她仍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姐妹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听到马雨筱这句露骨而暧昧的言语,温文雅的芳心不禁一阵悸动,念及自己的誓言,不由涌起一股酸涩,但玉腮上仍禁不住飘上两抹彩霞,略有些娇羞地道:“承蒙马姑娘看得起,小雅铭感五内,在我心中,公子乃是我的主人,我只是奴婢的身份,不敢得马姑娘如此厚爱。”
闻言,马雨筱半喜半忧,喜的是温文雅自动放弃与杜奇平等相处的权利,自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忧的是温文雅以弱者的身份参与进来,说不定更能博得杜奇的呵护与关爱,到时占便宜的可是温文雅而不是她马雨筱,但此时她又不便把自己的心思坦露出来,更不愿让温文雅就此与自己平等地与杜奇相处,因而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温文雅的话。
鲁妙儿适时笑道:“小妹妹你看看小雅妹妹是何等大度,怎么样,感动得无语了吧?小雅妹妹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什么主人奴婢的,在我们这个小集团中可是人人平等的,要不我们公子哪能处处招人喜欢呢?”
被鲁妙儿点破心事,马雨筱的玉脸不由一红,嗤道:“就你大度,不要以为你最早跟在杜公子身边,公子还有一位好得不得了的馨儿呢,你是没有看见,公子每看他那刁蛮的馨儿一眼都心花怒放,只要他那馨儿在身边,便再也顾不到别的,即使有人要杀他也不放在心上,所以,那个馨儿才是公子真正的红颜知己,你们不要乱戴帽子,没的惹得公子不高兴。”
以前在襄阳时,杜奇一直在街上闲逛,在穷人苦力聚集处斯混,并非没见过女子,更非没见过美丽的女子,但却没见过象秦馨、鲁妙儿、马雨筱、温文雅,甚或是苟香茗这等绝色。想当初连秦馨的侍女小兰都能令他心魂俱动,念念不忘,直至见到秦馨后才释怀,那时他曾感心神俱醉,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之人,一颗心全系在秦馨身上,虽然时不时地爱在言语上占点便宜,但少有非份之想,更无越礼的行为,并以她的悲而悲,为她的喜而喜,即使明知秦馨恶作剧弄得他差点丢掉性命也全不在意,依然故我地对秦馨照顾有加,以她的事确定自己的去向,面对再大的困难也从不言悔。
而后刚与秦馨分别,似命运早安排好的一般先后遇上鲁妙儿、马雨筱和温文雅三个与秦馨的气质、类型迥异的绝色,而且都无巧不巧地将跟在他身边,他虽不是见猎心喜之辈,但却也十分满意这种现状,对她们的跟随甘之如饴,毫无半分推辞之意。
令他感到有些难耐的是马雨筱似乎时而心胸开阔,智计如海,为人处事均能以大局为重,面面俱到;时而似换了一个人般显得心胸狭窄,不分时间场合地点处处与鲁妙儿或是温文雅针锋相对,无论她们是否让步皆是如此。杜奇本爱与她们嬉戏笑闹,却因此而少开尊口,默默地倾听着她们的言攻语守。
在这种情况下,最令他担心的便是她们说着说着就扯到自己身上来,现在,令他担心之事再次生,马雨筱的矛头不但直指向他,而且还扯出了在遇到她们之前就分别了的秦馨。
这几天来,杜奇与鲁妙儿和马雨筱相处得虽然愉悦,后又加进了一个令他心喜的温文雅,但杜奇却时常想起秦馨,想起他们两人相处时那激动人心的时光,每当马雨筱言词尖酸时,这最美好的回忆便是杜奇聊以自慰的法宝。
听到马雨筱的话,鲁妙儿仍笑嘻嘻地似无动于衷,就好象听到一个与己毫不相干之人的闲话一般毫不在意,温文雅却隐有一丝疑虑浮现出来,也许是她自局于身份,也未有何特别的表现,反是马雨筱自己,说完这番话后兀自不甘地气息咻咻,好似谁跟她过不去而她又受了极大委屈一般难过难受至极。
目睹她们的表情,特别是马雨筱那愤愤然的神色,杜奇的心又是一痛,不由暗责自己为何总是令她不高兴?也不由暗思自己一味地任由她们斗嘴是否正确?那么,以后又该怎么样与她们相处才能不伤害她们中的任何一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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