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七带着杜奇等三人来此本是要见大哥向大鹏,帮助杜奇是假,实则是施展各种手段迫使杜奇等三人加入龙潭帮,但现在情形有异,不宜马上见向大鹏,便只好吩咐杜奇三人在外等候,可是杜奇好象并不太听话,而且话特别多,还不停地自吹自擂,与以往被他诓到此处之人的反应大不一样,如果让他们这样继续自以为是下去,以后如何使他们信服?自己的威信又将何存?于是叱道:“叫你们呆着就好好地呆着,哪来这么多废话?”
杜奇见王小七这么快便露出了狰狞面目,不由叹道:“七哥何须这么急切地恶言相向呢?想我们在茫茫人海中能够相遇便是一种缘份,又见七哥一表人才并不象坏人,我们才跟来看个究竟,没想到正碰上七哥有难,我们确实是想真心帮助七哥,并没有别的意思。因此,烦请七哥向大哥通报一声,如果他不愿见我们,我们马上掉头就走决不多言。”
见杜奇竟用刚才自己诓骗他们的话来回敬自己,王小七不由有些错愕,真有点不明白他们是被诓来的呢还是自己上门来求见的?但他打从心眼里就不相信杜奇三人有多大能耐,更不相信杜奇所说的话,只稍微愣怔了一下,便喝道:“闭嘴!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这聚义厅是你们随便可以进去的吗?再在这里叽叽歪歪,我便叫人把你们关起来!”
杜奇冷笑道:“七哥如果真的这样做,可能等不到神拳帮打来,七哥便要开始逃亡了,这可不是我愿意见到的事。”
杜奇的话音刚落,王小七闻言大怒正要作时,忽然厅门洞开,一个颐指气使的声音道:“是七弟回来了吗?快进来说话。”似是才看到杜奇、鲁妙儿和马雨筱三人,那人又道:“他们又是七弟去找的新人吗?”
杜奇早听到厅内八人正在商谈应付神拳帮来犯之策,心想既然碰上了这事,便不妨管一管,所以才向王小七询问,并欲立即了解龙潭帮的情况,以便决定如何处置此事,没想到王小七并不配合,反而越弄越僵。
随着厅门的打开,杜奇见厅内两旁相对摆着八张椅子,其中七张椅子上都坐得有人,只余一张空椅,那显然是王小七的座位。说话之人高踞在正中里端的一张太师椅上,不用想也知道他正是王小七曾介绍过的大哥“飞天蛟”向大鹏,他们此时的模样,颇有点象皇帝朝会时的样子,只是向大鹏脸带忧色,丝毫没有感受到做皇帝的喜悦。
杜奇见厅中众人与王小七一样,皆有一身不俗的武功,特别是向大鹏的武功比其他人高出许多。杜奇原以为王小七在他所说的龙潭帮中的武功应算是较高的,谁知他与厅中几人相比起来,虽不算最差,但最多也只能强过一两人,对此,杜奇不禁有些感慨,看来京城确实是藏龙卧虎之地,连一些小帮派的小混混都有一身好武功。
听到向大鹏的话,王小七连忙收摄心神,恭声道:“大哥,他们三位是小七家乡来人,为去接他们,小七才回来晚了,请大哥允许小七先送他们去客房,安顿好后再回来领取责罚!”
向大鹏似有些意外,淡然道:“他们真是七弟的家乡人吗?唉,七弟既然已存恻隐之心,何不将他们三人送走呢?”
王小七急忙惶恐地道:“小七不敢!”
向大鹏道:“七弟呀,大哥我现在说的可是真心话,既然七弟不愿意,那就请他们进来,我和他们谈谈吧。”
王小七不敢违拗向大鹏的话,看着杜奇三人,眼中似有一缕懊悔的神色一闪而逝,但却冷冷地道:“三位请进吧。”
见杜奇、鲁妙儿和马雨筱镇定自若地走入聚义厅,向大鹏喝道:“看座!”
四名武功不俗的汉子静立在厅门内侧,刚才开门的便是他们,其中三人闻声从旁边的偏厅里抬来三张椅子,布在那八张椅子与向大鹏之间的空处,向大鹏招呼道:“三位请坐!”
杜奇一言不地坐在椅子上,并不看厅内众人任何人一眼。向大鹏却似并未在意杜奇的态度,又道:“三位朋友是初次来京城吧?”
杜奇淡淡地道:“不错,向帮主有何指教呢?”
向大鹏淡淡地一笑,不答反问道:“朋友可知我七弟领你们来此为何呢?”
杜奇仍然淡淡地道:“先是给我们一点并不实际,或者是根本不存在的甜头,然后再威副利诱我们加入贵帮,为你们卖命吧。”
向大鹏道:“朋友说得不错,我们以前曾经这样做过,可是得来的兄弟常常心怀二心,令我们有苦难述。而今正逢神拳帮倾巢来犯之际,我们自保尚且不能,怎敢再连累三位朋友?”
杜奇道:“那神拳帮是何来路,他们为何要来相犯呢?”
向大鹏叹道:“人人都以为天子脚下必定是朗朗乾坤,只有长期生活在此之人才深知其暗,朝庭虽然在江湖中大肆镇压屠杀武林人士和帮派,但在这京城的弹丸之地,却是帮派林立,为求存夺地、或者受人雇用、被人挑唆、有的甚至干脆依附手握实权的人物,因而帮派之间经常生争斗,现在仍耀武扬威的帮会,下一刻说不定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那神拳帮与我们一样,都是一些外来人,崛起不过数月,连连向一些帮会挑战,无不大胜而归,就连比我们强大得多的帮派也被他们铲除,现在他们有备而来,我们岂能幸免?所以,我正准备解散龙潭帮,也只好请三位朋友离此地。”
杜奇道:“向帮主准备先避往他方,待日后再卷土重来?”
杜奇的话音刚落,一人叫道:“不错,大哥,这位朋友的建议确是上策!”
向大鹏道:“我们如果这样做,神拳帮的人肯定会对我们穷追猛打,到时必定会有许多兄弟为此遭难,各位贤弟叫我于心何忍?所以,我只好请各位贤弟解散手下兄弟,我一人在此阻挡神拳帮足矣。”
杜奇又道:“向帮主竟想以身殉帮?”
向大鹏苦笑道:“此帮由我亲手所建,大多兄弟都是因畏惧我的武功才迫不得已入帮,为此,我深感对他们不住,现在,我怎敢再要他们去为我送命?”
杜奇终于有点客气地问道:“请问向帮主,你们平时都是靠什么为生呢?”
向大鹏不虞杜奇有此一问,似是怔了怔,有些苦涩地道:“在京城的各大小帮派几乎都是靠坑蒙拐骗过活,只有极少数的大帮会有自己的生意,有固定的收入,但也少不了欺行霸市,强取财物。象我们龙潭帮,只能小偷小摸小拐小骗地过日子,连收点保护费的资格都欠奉。”
杜奇又道:“如果这次贵帮能平安度过此劫,向帮主有何打算呢?”
向大鹏眼中亮起一丝希冀之色,但旋即便暗淡下来,颓然地道:“因为我们都是处来之人,我帮名气又不大,没有人愿意加入我帮,只好去骗那些初来京城之人入帮,稍有本事的人都不易上当,往往还会惹来一些麻烦,上当受骗的都是些愚昧无能之辈。因此,我帮人数虽然不少,但却无高手,更有许多不懂武功之人,要想让他们去抵挡神拳帮那些虎狼之辈的侵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们这次是在劫难逃,除非,除非……唉,算了,还是不抱希望的好。”
杜奇道:“我是说的只是如果,向帮主为何不正面回答我的问话呢?向帮主言下又有何指呢?”
向大鹏道:“三年前,我无意中救过一位老道长,他说我三年后必有一场大难,到时定有贵人前来相助,当时我并未在意,现在想来那道长必是指今日之事,只不知他所说的贵人到底是谁,更不知那贵人如何来帮助我们?如果我龙潭帮能度过此劫,我向大鹏必定大力振兴帮务,重新定制帮规,真正地去帮助那些刚到京城确实需要帮助的人!”
叹息了一声,向大鹏接着又道:“现在神拳帮的人将至,看来是不会有什么奇迹了生了,趁还有点时间,我们还要遣散帮众撤离此处,无法再招待三位,请三位立即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对刚才的不敬我只能代七弟向三位赔罪了。”说着,竟向杜奇拱手为礼以示歉意。
杜奇淡然一笑道:“向帮主有否想过我便是来相助你的人呢?”
向大鹏再看了杜奇一眼,笑道:“朋友不要开玩笑了,赶快离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杜奇道:“向帮主怎么不早说这话呢?现在我们即使想走也不好走了。”
向大鹏讶异地道:“朋友此言何意?”
杜奇微笑道:“因为神拳帮的人已经来了!”
杜奇的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由远而近,一人猛地扑进厅来趴伏在厅门后的地上喘息着高呼道:“报!神拳帮联同虎穴会分五路向我们杀来,堵死了我们所有的退路,下步应该如何行动,请帮主定夺!”
闻言,向大鹏不由惊慌失措,竟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失声叫道:“什么?”旋即又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叹息道:“完了!只是神拳帮我们已不能相抗,现在还多了一个比神拳帮强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虎穴会,我们怎还会有幸理?”
听到神拳帮和虎穴会联手分从所有通路攻来的消息,厅中众人皆不由惊恐万状,惶惶然东顾西望,从心底深处涌起无边的绝望之意。
杜奇却微笑着平静地道:“请问向帮主,那虎穴会又是怎样的一个帮会?”
众人听到杜奇的话,见到杜奇平静无波的神情,皆不由暗感讶异。惊怔了许久,向大鹏才道:“没有人知道虎穴会的详细情况,只听说有一位绝世高手在暗中支持虎穴会,而虎穴会本身也不泛高手,其大当家‘过山虎’易振彪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从未遇到过对手,所以,凡是有些身份和本事的人都想挤进虎穴会,虎穴会因此实力大增,隐为京城第一大帮,在京城几乎没人敢惹,没想到他们竟与神拳帮联手来袭击我们。”
杜奇又道:“既然不能力敌,向帮主是否考虑过与他们和谈呢?”
向大帮苦笑道:“江湖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他们的目的是铲除我们而不是收留我们,他们是不会接受我们的投降的,即使他们现在接受了我们的投降,我们也没有好日子过,以后仍会想方设法地除去我们,所以,即使是死,也无人愿意投降。”
杜奇笑道:“向帮主错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与他们和谈,而不是向他们投降。假如有和谈的可能,向帮主愿意吗?”
向大鹏道:“朋友真逗,老是说一些不可能的事,他们胜券在握,连我们的投降都不愿接受,又怎么会与我们和谈?”
杜奇重言道:“请向帮主直接回答我的问话,不要再拐弯抹角!”
看见杜奇的神态,听到杜奇的话,向大鹏又愣怔了一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迟迟地道:“如果能与虎穴会和谈,当然是最好不过之事,难道朋友真能促成此事?”
杜奇忽地哈哈一笑,豪情满怀地道:“我既然已踏入你龙潭帮,再去闯闯虎穴会又当如何?大不了一死而已,更何况我们未必会死呢?”
许是受到杜奇情绪的感染,厅中众人的精神皆是一振,向大鹏一直阴沉着的脸上也悄悄地浮上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心情更是放松了许多。
可能是听到报信那人的呼叫,从各处厅房内一下子涌出数十人来,拥挤在聚义厅前,不停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向大鹏见状,忽地一挺身再次站起,冲着众人斩钉截铁地叫道:“各位兄弟,现敌人来犯,我们退已不及,唯有奋起反击,才有一线生机,凡奋力杀敌者都是我向大鹏的好兄弟,只要我向大鹏有一口气在,往后定与各位兄弟有福同享,全力为此次蒙难的兄弟们报仇雪恨!若有人欲独善其身,但请只作壁上观,在这一次不要与我龙潭帮的兄弟们为难,向大鹏必定感激不尽,往后决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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