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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十五 首次远行

    杜奇见来人是刚分手不久的谢相法,不由大感讶异,走到门外无人处问道:“是谢管事啊,可知万舵主找我有何事?”

    谢相法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他们,仍凑到杜奇的耳旁,用只能让杜奇听到的声音道:“具体的我不大清楚,好象是有什么事需要公子去办。”

    杜奇心中明了,不敢耽搁,把剩余找回的银钱和钱袋一古脑地交给姚富贵,与姚富贵互道珍重后立马随着谢相法去找万长青。

    万长青早在一间小偏房内等候,见到杜奇,忙道:“公子请恕属下打扰之罪,可事非得已,万望公子莫怪。”

    杜奇心想你都说完了叫我说什么,我既然答应你当那什么供奉,自然一切听你的安排,便道:“万舵主不要自责,有事请吩咐。”

    万长青忙道:“属下不敢,这事本想等明天再向公子禀报请公子定夺,可事情紧急,今晚必须出,所以属下才冒昧请公子前来。”

    杜奇道:“到底是什么事呢?”

    万长青道:“是一件护送客人远行的任务,那客人指明要公子随行,如果公子不愿意去,属下便推掉即可。”

    杜奇心想如果真能如此你们又何必找我,还给我一个供奉来当?口中却淡淡道:“可知那客人的身份来历,将去何处?”

    万长青道:“是京城一大户人家的管家,准备回京。”

    杜奇道:“马上就要出吗?”

    万长青道:“如果公子无异议,现在去见过客人后便可出。”

    杜奇道“我走后,烦请万舵主用心照顾照顾贵叔如何?”

    万长青忙道:“属下必定不敢稍怠,公子不用操心。”

    杜奇和谢相法跟在万长青的身后,来到一间大厅,厅内已有不少人。杜奇被万长青领到主位座坐下,这时他才有时间和心情打量厅内情形。

    紧挨着他下坐着一位胸前绣有六个金马蹄的年轻汉子,坐在那里似是比坐在他旁边的万长青更有气势,谢相法坐在万长青的下手,硬比其他人高出一截,颇有鹤立鸡群的模样。

    他对面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位身着淡黄衫裤的秀丽女孩子,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杜奇乍见她的面容,不由瞪大了眼睛,一颗心更是激荡地跳动起来,她正是杜奇两天前在渡口见过且令他念念不忘的那位美丽小姑娘。她的旁边坐着一位老儒生,杜奇乍一见到那老儒生,更不由暗惊,那正是他和姚富贵今早跟蹑过的肥羊,他的下坐着五个镖师模样的汉子,杜奇认得那五个人都是这对面襄阳镖局内有名的镖师,领头的那位名叫方正明,人称“平山刀”,手中刀威振襄阳,鲜逢敌手,其余四人都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

    杜奇觉那小姑娘一直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地瞧着自己,心中暗道:“难道这小娘匹真的看上了老子,暗耍手段要把老子弄回家去?”

    杜奇正思量间,忽听万长青道:“由于事情紧急,必须漏夜起程,所以才急着把大家请到一块商量有关事谊。”

    那老儒生道:“请万舵主布置各人的任务,其它的事我们上路后再说。”

    他虽然极力装出平静的样子,但杜奇却看出他心中焦急万分,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又不便多问,只好把一切藏在心中。

    万长青正容道:“本帮三人:供奉杜奇,巡护刘桤,管事谢相法,一切任务皆由阁下安排。”那五个襄阳镖局的镖师自是那老儒生另外聘请的保镖,其任务自当由那老儒生安排。

    杜奇估计那老儒生就是什么京城大户人家的管家,却不知那姑娘是什么人,但他知道自己只要跟着身旁的马车就行了。

    那姑娘坐在马车中,车由谢相法驾驶,其余众人皆骑马相随,在夜禁前即将关闭城门的那一瞬间经过关检,奔出“拱宸门”,马不停蹄地涌向码头。

    夜沉沉,车辚辚,马萧萧,杜奇踏着熟悉的道路,却感到十分陌生,在暗淡的月光下隐约看到前方江面上黑压压的舟船,嗅着江水的气味,杜奇想到即将次远行,虽然早已心驰神往,但他的心还是跳荡得十分厉害,感到既神秘刺激,又紧张不安,还有一丝莫名的兴奋,也有一点无端的失落。

    正行间,杜奇忽听一束悦耳至极的声音低唤道:“喂,喂,公子!”

    杜奇循声望去,只见那黄衣姑娘正透过车窗向他招手,颇感意外,一时不由心神激荡,忙驱马来到车窗旁问道:“姑娘是在叫我吗?”

    那黄衣姑娘道:“是啊,公子真的是骆马帮的供奉吗?”

    杜奇奇道:“你不知道?”

    那黄衣姑娘低声道:“你小声点不行吗?我知道什么?你会武功吗?”

    杜奇闻言不由迷糊起来,原来自己当供奉的事她并不知情,难道是那老儒生暗中动的手脚,想来定是如此,亦低声借用一句套话,虚应事故地应付道:“浪得虚名,不得一提。”

    那黄衣姑娘释然道:“原来你真的很有名啊,你的绰号叫什么?”

    杜奇心中一乐,笑道:“我的绰号挺长的,不太好记。”

    那黄衣姑娘好奇问道:“吓人不?告诉我好不好?”

    杜奇想了想道:“说起我这绰号,还真的有点吓人,听别人说专门有人拿来吓唬晚上啼哭不休的小孩儿。”

    那黄衣姑娘兴奋道:“真能止小儿夜啼啊?快说来听听!”

    杜奇道:“你真的想知道?”

    那黄衣姑娘点头道:“当然,否则我又何必问你?”

    杜奇忍住笑,正色道:“你记好了,我的绰号是:手擎巨人脚踏矮人独闯三十三重天的霹雳五彩玄龙成黄易天傲世大真人。”

    那黄衣姑娘“扑哧”笑道:“确实够长的,却未见得怎样吓人,嗯,也还挺有意思的,大真人!”

    杜奇暗道,瞎掰的你也信?还当真的来分析一通,老子本来不想骗你的,你偏要挤进来让老子骗骗你,看来老子骗人的道行越来越精深了,随口问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城里来了?”

    那黄衣姑娘道:“我只是去接人,早回城了,到哩!”

    杜奇这才现已至江边码头,只好暂时把想问的话吞回肚中,随众人正欲奔上就近的渡船,忽听得那老儒生道:“上那艘插有黄旗的渡船,快!”

    众人闻言,不由望向江边众舟船,见下游不远处的一艘渡船上有一面小小的黄色旗帜孤独地在两根火把间的暗影里跳动,如果不是有心相寻,根本不易现。那老儒生说着,领先向那艘渡船驰去,众人无奈,只好跟在那老儒生身后登上那条渡船,众人刚上船停好车马聚在一处,渡船便飘向江心。

    随着渡船的启动,杜奇的心猛地一紧,似跟着这渡船的飘离江岸而离开襄阳飘向他方,一时之间漫无着落,空荡荡的满不是滋味。

    船到江心,忽然一阵江风刮过,船上的火炬光焰一阵起伏摇晃,船上顿时阴暗明灭不定。就在最暗的那一瞬间,杜奇蓦地觉一条人影似一道闪电般由船仓暗处窜进由谢相法驾驶的马车中,众人皆似未觉。

    虽在惊鸿一瞥间,杜奇仍然清楚地看见那人身着白衣,头戴重纱覆面,身材小巧玲珑,显是一年少女子。杜奇正欲向众人示警,忽听车中那黄衣姑娘喜悦地低声叫道:“小姐怎么才来啊?”

    另一丝声音道:“我早想上车,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那个少年是什么人?”这声音比那黄衣姑娘的声音更为清脆悦耳,杜奇估计那是个与那黄衣姑娘差不多大小的姑娘,听那黄衣姑娘的称呼,显然这位姑娘才是此行的正主,只不知刘桤、谢相法事前是否知道?

    那黄衣姑娘应道:“是骆马帮的供奉,好象挺有本事的。”

    另一姑娘道:“什么好象挺有本事的,刚才我上车时,被他锐利得如有实质的目光扫了一下,到现在我还寒气直冒,真想不到他那么年少修为就那么精深,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黄衣姑娘天真地道:“他真的很厉害啊?想来他的绰号定是真的了。”

    原来她也并未尽信杜奇瞎扯的绰号,另一位姑娘问道:“什么绰号?”

    黄衣姑娘道:“他说他的绰号叫什么手擎巨人脚踏矮人独闯三十三重天的霹雳五彩玄龙成黄易天傲世大真人,你说这绰号长不长,有意思不?”

    杜奇不由暗笑,自己都不一定能重复的所谓“绰号”,想不到她居然能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真难为她了。另一姑娘笑道:“哪有这样的绰号?这分是他胡乱编来骗你开心的,到现在他还不一定能记住,真亏你还能记住。”

    杜奇闻言不由暗自警惕,这才是一个厉害角色,以后遇上她可要小心应付才是。黄衣姑娘不信道:“不会吧,哪有拿自己绰号来骗人的?”

    另一姑娘嗔骂道:“死丫头还这么死心眼,不信你找个时间再问问他,看他能否一字不差地说出来?”

    黄衣姑娘道:“是不是他能说出来就是真的呢?”

    另一姑娘笑骂道:“往日看你比谁都精明,今天怎么转不过弯来?是不是看上他了?”

    黄衣姑娘嗔道:“小姐这么在乎这些,是不是也看上他了?”

    杜奇闻言不由暗道乖乖的不得了,一个“也”字不是完全暴露了她的心事么?看来这一路之上都要成为她们相互取笑的对象了,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吃不了兜着走,看来这一路之上并不好过啊。

    正思念间,渡船已靠岸,下船的除他们外另无他人,杜奇等人正欲起程远行,那老儒生又道:“快上那艘大船!”他话音未落,已当先向那艘船驰去。

    众人见那艘船有五桅,甲板上分三层,黑糊糊的不见半点灯火,似座山般泊在江岸,几乎占据了小半江面,在众舟船的衬托下,更彰显其庞然。这分明是艘巨型战船,以谢相法的见多识广,也不明白这么大的战舰是怎么驶到襄阳来的,即使在大江中也很少见这样大的战舰啊,至于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刚到船上进入主舱中,刘桤和谢相法就被人上来换掉了衣服,那群人中有两个人穿上骆马帮的服装,驾着马车骑上马,与另外几个扮着保镖和老儒生的人,佯装上错船被人赶下来的样子愤愤地离去,当然,车内的人也掉了包。那群人刚刚离去,大战舰立即驶离江岸,向下游飘去。

    杜奇清楚地看见那位白衣姑娘趁众人刚上船,换衣换人忙乱之际钻出车外,然后似来迎接他们般从暗处闪显在众人面前,经那老儒生介绍后始名正言顺地以小姐的身份加入他们这一行,而那黄衣姑娘自然是那小姐的丫环。但这一切竟无他人现,杜奇也只好暗记在心,并不揭破。

    他们一行被安排在甲板下一层一端靠里相邻的六间仓房内。这仓房每间都有四张立铺,分上下两层,可住八个人,那老儒生、两位姑娘分别占了一间,都在最里端,两门相对;杜奇也独自一人被安排在那两姑娘隔壁的房间,刘桤和谢相法却共住在他对面的仓房,与那老儒生隔壁;而那五个襄阳镖局的镖师分住在杜奇和刘桤的另一边隔壁。

    虽然时已深夜,但杜奇却依然心潮澎湃,躺在仓房内的床铺上翻来复去思来想去怎么也睡不着。蓦地,杜奇觉得胸前玉佩忽凉忽暖地微微颤动,心念一动,起身跌坐在铺位上,收回心神,祛思滴虑,意守于“一”,瞬即进入物我两亡的境界,精、气、神合而为一。

    乍一行功,杜奇便觉得经脉内一冷一热两股真气时而纠缠在一起,时而分道而驰,时而并驾齐驱,渐趋激烈,渐趋浓厚,犹如实物般充塞在经脉窍**中,似要把经脉撑破,似要把窍**捅穿。

    痛苦的感觉愈来愈难以忍受,但杜奇依然紧咬牙关,真意如恒,神与气合,真气流盈于丹田,由小而大,由大而小,不断精炼。

    不知经过多少次反复压制锤炼,杜奇猛觉全身一轻,各经脉窍**内的两道真气和胸前的冷热之意忽然涌向紫府丹田,被压制凝聚成两个小丸子,静静地躺在丹田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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