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听到这个消息时,百里青也不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愣了一会儿。
“宁王的心不小呢。”梅若水抱着双臂斜靠在窗口,微微冷笑。
“放心吧,南郡是多年积累下来的弊端,就算容家出事,户部不插手,她想全部揽过去也是不可能的。”苏含笑淡淡地道,“大局定下,也就在一个月内罢了,如此短的时间里,做什么都是徒劳,何况......你们以为为什么母皇会在这个时候违倒启用一个还在守孝中的官员涉足南郡那趟浑水?”
“慕秋白,是女皇的人?”梅若水一下抬起头。
苏含笑一笑,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无法就是秦月在西秦搅合的那档子事罢了,然而......
“慕秋白是女皇的人,但却不是你以为的那一种。”接口的却是百里青。
“哦?”梅若水只是挑了挑眉。
“如果我没有料错,她......原本是女皇留给新帝的人。”百里青说着,注意到苏含笑的脸色,随即自信地笑了起来,“正好趁着守孝的名义让她脱离的朝局最混乱的时候,必须应该是想让殿下登基后自己使用这个人吧,只不过......陛下凤体的突然恶化,让她的计划起了变数,所以才有了那道圣旨。”
“慕秋白是个聪明人,一定明白陛下的用意。”梅若水恍然。
“的确,所以她一定想得清楚,我与母皇......究竟谁才是她的主子。”苏含笑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
“南郡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不用担心,倒是宫南越......”百里青扬起了唇角,笑容间锋芒隐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对宁王暗通消息,堂堂一个吏部尚书,倒还真是忠心耿耿呢。”
“我怎么看都不觉得宫南越像是那种古之义士之类。”苏含笑一耸肩,摊了摊手。
“不过就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吧。”没若水撇了撇嘴。
苏含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穆王就算了,但宁王和她还是有一点儿血缘关系地好吧?如果宁王是狼狈、蛇鼠,她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对了,那药方我配好了,刚才交给了柳总管。”百里青又道。
苏含笑闻言,一转头,看了看天色,点点头。
“你觉得就凭那个笨蛋少族长,真能做到你的要求?”梅若水很不客气地问道。
“你都觉得她是笨蛋了,我能希望她做什么吗?”苏含笑一声叹息,很无辜地道,“我安排了人,只要她一踏入宁王府,立刻就会把守卫吸引过去,除非她真的不要命,否则只能转身逃跑。”
“这样就可以?”百里青皱眉道,“就算雅丽丝在宁王府露面,但一定就能把宁王君被刺的事算在她头上吗?
“百里,我问你一个问题。”苏含笑摇了摇手指,笑眯眯地道,“从前有东西两个国家打仗,两国之间大江上唯一的一座大桥落入东国之手,有人有急事想从西国前往东国,但守卫大桥的士兵交班的时间她跑到桥的中间,你说......怎么办呢?”
百里青愣了愣,脸上现出一片茫然之色,也不明白她的问题和目前的局势有什么关系。
“跑到中间,转身。”静了一下之后,声音却是从书房外面传来的。
“月?”苏含笑一转头。
秦月推门而入,扫视了他们一眼,冷冷一笑,“到中间转身,交完班的士兵就会误认为此人是从东国前往西国的,于是就会把人赶回东面。虽然有被谋杀的危险,但大桥既然是在东国之手,那对于自己国家的子民,不杀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如果真是有非冒险不可的理由,这是危险性最小的,可对?”
这回愣住的倒是苏含笑,这个问题不过是现代偶然看过的一道智力题,说的其实是一种理想状态,此刻她也不过是拿出来做个比喻罢了,要知道,若是她,管他哪个国家的,杀了便是,哪里有把人赶回去就算的道理?战争不是家家酒,妇人之仁会要命。
然而,秦月不但在一瞬间就得出了答案,而且明显分析了所有的危险性,这才提出了一个绝境中的最佳方案。
这个男人......临机决断之能,果然天下无双!
“那么,这和雅丽丝的事又有什么关系?”百里青问道。
“侍卫一见到有人正往府外闯,你觉得他们会认为她是刚来,还是已经做了什么,正要撤退?”苏含笑挑眉道。
百里青无语,这才想到她为什么要安排人在雅丽丝一进府的时候就引来守卫——哪有那么笨的刺客,一进门就被那么多侍卫发现的?
“苏含幽软禁了王君,定然不会在奇香阁安排太多人引人注目,毕竟那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弱质男子。”苏含笑继续道,“唐岚是大夫,要留在奇香阁是很容易的,只要他一早支开下人,在外面骚动一起的时候用淬了剧毒的毒针刺死王君,然后就扮演一个目睹了凶案而死里逃生的活证人就好了。”
“宁王还是很信任唐岚......或者说是古风的。”梅若水苦笑道。
“雅丽丝冲着宁王君去闯宁王府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她的本意或许不是就地格杀,不过......别人谁知道呢。”苏含笑悠然道。
“除掉宁王君很容易,但是......你让雅丽丝替唐岚背上这个黑锅?”百里青道。
“怎么说,比起雅丽丝,唐岚总算是半个自己人不是?我自然要为他的安危考虑的。”苏含笑很自然地道。
“不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秦月冷哼道。
“所有才只算半个自己人嘛。”苏含笑回答得毫不脸红。
“那么,山越族人那里怎么办?”百里青道,“雅丽丝的身份稍稍一查就一目了然,到那时候,就不止是南楚找山越的麻烦了,连大雍也不会放过他们。虽然大雍与位于南楚还南面的山越聚居地来往不便,但大雍毕竟是这个大路上最强威的帝国,便只是一道格杀令也够那个万人的小族受的。我记得,你答应过雅丽丝,会保山越吧。”
“这个很容易。”苏含笑毫无考虑地道,“大雍这边,宁王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王君并非真正的南楚王子,我就不信她敢把事情闹大丢自己的脸。而她自己的力量,既影响不到山越那边,而且她那样的性子,难不成你期待她会哭天抢地地为那个假货报仇?娶他,说到底不过是利益与共罢了,可一旦人死了,就什么利益关系都不存在了。何况......大雍,将来是我说了算!”
“南楚呢?”梅若水听得入神,也接了一句。
“若水,我记得,五百年前玄冥宫的总部便是在南楚,还号称南楚第一魔门?”苏含笑道。
“大雍的所有暗地里组织里,玄冥宫对南楚的掌控力的确是最高的。”梅若水明白她的意思,坦然道。
“那么,着人在南楚偷偷散布女王被囚禁,王座上那个是假货的消息,但不要传得太刻意了。”苏含笑道。
“你想帮那位真正的女王一把?”百里青会意道。
“两厢势均力敌才能打得精彩啊,一面倒得战争会很无趣的。”苏含笑笑眯眯地道,“虽然我不能参与南楚的内政,但流言这种东西还是有很多用处的,南楚的臣子也不是个个昏庸无能的,那个女王在位多年,总有几个自己的心腹、得力干将吧?”
“的确,真假女王一斗起来,谁还有空为了一个假王子理会一个不足万人的小部落?何况凶手还不在那里。”百里青点头道,“女王夺回王座,早知真相还帮忙掩饰的她,绝不会怪罪雅丽丝和山越族,甚至还会有嘉奖,可若是吴王最终坐稳了王位——”
“雅丽丝娶的可是真正的南楚王子宁无非!”苏含笑一句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屋中顿时沉默了一下,没人开口。
隔了许久,秦月冷冷一笑,寒声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既然娶了宁无非,就有责任与他一起担负南楚的国仇家恨,若是女王最终身死,吴王上位,无论是吴王要追杀他们,还是宁无非要报母仇,彼此不死不休也罢,终归是他们自己的责任,和含笑的承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很少听你主动说那么多话。”苏含笑轻轻一笑,又道,“宁无非已经在成长,雅丽丝若是还停留在原地,可是会被越甩越远的。山越的少族长。不再经历一些,她又怎么能带领一个没落的部族,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你似乎没有那么讨厌他们了。”百里青忽然笑起来。
“或许......”苏含笑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迟疑了一下才道,“上一次见到的宁无非,让我看到了希望吧。人,总是在经历痛苦挫折之后才慢慢蜕变,尤其还是两个天之骄子。”
“你才十六岁,别像六十岁的人那样沧桑!”没若水没好气地丢了个白眼过去。
苏含笑一耸肩,无言。事实上,她就是很容易忘记这个身体只有十六啊十六,未成年啊......
百里青一笑,扯开了话题。
虽然已经告一段落,但这书房里谁都知道,就在那数语之间,已经决定了无数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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