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路的,杀!”冷冷的一句话,让寒香殿门口的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你说什么?”黑衣少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身体的不适和内心的焦虑让秦月烦躁不少,举步就往里走。
“秦公子!”七弦急急地叫了一声,虽然他只是个小小的侍从,但在宫中多年,也隐约知道这寒香殿与其他宫殿不太一样,不是能够硬闯的。
“跟上!”秦月只吐出两个字。
“无礼之徒!”黑衣少年被他的态度气得脸色铁青,腰间的软剑出鞘,宛如灵蛇一般,直刺他的面门。
秦月看都不看他一眼,脚步一错,剑锋便以毫厘之差从他颈边擦过,随即干脆利落地一记手刀劈在少年执剑的手腕上。
“当啷~”软剑落地。
黑衣少年连退了三四步,捂着剧痛的手腕,一脸的不可置信。
“没有下一次。”秦月冷漠地望了他一眼,继续往里走。
黑衣少年对上他的目光,猛然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明明是很平淡的语调,可却充斥着赤裸裸的杀气,似乎自己答一个“不”字,就会立刻被撕得粉碎。
“站住!”随着清冷的声音,前路上又多出十几个一样打扮的少年,领头的看似大几岁,望着秦月皱眉道,“贵君不见任何人,寒香殿闭关,即便是女皇陛下亲临,也不能强行闯入。”
女皇三度驾临寒香殿却连门都没进就被侍卫挡了驾,这事秦月自然是听过的,可惜……他冷冷地一挑眉,道:“念在刚才你们不在场的份上,我再说一遍。不让路的——杀!”
“布阵!”领头的少年一面急退两步,一面喝道。
“找死!”秦月冷笑着,不等他们摆开阵型,一下子就冲入了人群之中。
他一个人应付了整个江湖十年追杀,最擅长的就是先发制人和在混战中取利,在围攻中反而更如鱼得水。
边上的七弦暗自捏紧了拳头,小脸上一片煞白。
一边是太女殿下垂危,另一边是闯寒香殿的重罪,要怎么办?
“叮当~”就在他一失神间,面前的战斗已经有了结果。
倒了一地的人中间,只有白衣飘飘的秦月迎风而立,凝起眉宇间一片肃杀。
幸好,没有真的杀人。七弦定了定神。
“走。”秦月冷声道。
“是!”七弦一咬牙,挥手让人抬着轿子跟上。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秦月都已经做完了,就算现在立刻退走,女皇和梅贵君也不可能就此不追究擅闯之罪了。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梅贵君救人,其他的,之后再说吧!
“哪边?”来到一处岔路口,秦月停下了脚步。
“这……”七弦来到他身边,也不禁迟疑起来。
寒香殿的梅花林,有这么大吗?明明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画廊一角,但走了一刻钟依然在梅林中打转,没有丝毫接近的意思。
秦月也皱了皱眉,虽然是第一次来到寒香殿,但多年来从生死边缘历练出来的直觉告诉他,这座梅花林,并不简单。这回是大意了呢,不管是因为身体上的酸痛,还是太过焦急,都是失去了平常心,要不然,早就能发现被困在阵势之中了。
“秦公子,怎么办?”七弦茫然道。
秦月咬了咬牙,眼神渐渐坚定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道:“退后一些。”
“……是。”七弦尽管有些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尽量退远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阵清风吹过,指头的梅花摇曳,无数花瓣像是雪片似的飞舞着,将秦月裹在当中,美如仙境。
鼻中闻着幽幽的梅香,秦月闭上了双目,横剑在胸前。
似乎是被他身上无声的杀气惊动,周围的梅花雪舞得更急。
“住手!”就在这时,梅林中传来一个急促地声音。
“侍琴!”七弦惊喜地叫了一声,他认得这个声音,正是梅贵君身边的侍从之一。
“贵君有请太女殿下,请跟我来。”梅林中转出来一个宫装少年,明显是急匆匆跑过来的,这大冬天的,额头上也满是汗水。
听到这句话,秦月才慢慢收敛了杀气,将宝剑插回鞘中。
“这边走。”侍琴见到秦月也不禁没由来地抖了抖,赶紧在前面带路。
秦月默默地跟上去,果然,转过几个弯之后,就走出了梅花林,亭台楼阁尽在眼前。
穿过正殿,侍琴带着他们来到一座远离正宫的偏殿,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别的人影,空气寂静得沉闷。
“贵君就住在这里?”七弦惊讶地道。
“不,贵君当然是住在正殿的,只是,自从贵君宣布闭宫后,就搬到了这里,再也没有出来过,连三餐都是送进去的。”侍琴苦涩地道。
说话间,已来到殿门口。
七弦吩咐抬轿的侍卫等候在这里,亲自扶了苏含笑出来,却手上一抖,差点把人摔下去。
“我来。”秦月伸手将人接过来。
现在的苏含笑冷得就像一座冰雕,不说重量,就是那寒气,也不是七弦受得了的。
“贵君,太女殿下到了。”侍琴敲了敲门,朗声道。
“进来。”隔了一会,里面才传出一个平和的声音。
侍琴推开大门,带着几人入内。
只见殿中的布置简单素净,完全不像是一个得宠的贵君应有的规格,但窗明几净,阳光满堂,竟也没有他们想象中那种阴森的感觉。
“你们也实在太莽撞了。”室内中缓缓走出来一个男子,也许是因为闭宫不见客的关系,他并没有穿上华丽的宫装,只是一袭简简单单的宽大白袍,身上没有任何饰物,连一头长发也只是柔顺地披散下来。
“参见梅贵君。”七弦慌忙拜倒。
因为扶着昏迷的苏含笑,秦月没有行礼,只是冷静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女皇的贵君,玄冥宫主,就算没有一丝杀气,也没有拿着任何武器,就是这么简单地站在那里,便如山岳一般沉稳。
深不可测,这是秦月的判断。
“不用多礼。”梅贵君朝着七弦淡淡地点了点头,又转身道,“侍琴,吩咐下去,今天的事,若是有半点风声传到宫外,就全部去刑堂领死吧!”
“是!”侍琴颤了颤,赶紧出去。
秦月也不禁心中一凛,明明是很平和地语气,却又透出一股生杀予夺的凌厉来,这是久居上位者的威势么?
“你很强,恐怕若水也不是你的对手。”梅贵君又望望秦月,淡淡地道。
“梅宫主过奖了。”秦月不卑不亢地回答,但称呼上却选择使用了江湖上的“梅宫主”而非“梅贵君”。
“把她放在床上吧。”梅贵君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道。
秦月没有多话,立即将苏含笑扶到了里间的床上,随即迅速运功一转,排出体内的寒气,这才舒了一口气。
这女人该死的究竟是什么毛病?若是再多接触一会儿,就连他也要运功才能抗衡那股寒气了!
梅贵君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上百支细长的金针,在阳光下闪耀。
只见他的手一扬,抓起金针,迅速落针,动作快得就连秦月也只看到了一片金色的残影,没一会儿功夫,苏含笑身上就插满了针,就连脸上也不例外。
梅贵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举起衣袖擦去汗水。
秦月这才发现,就这么短短几息之间,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雪,仿佛与人大战了一场,内功消耗一空似的。
“殿下,她没事了吗?”七弦忍不住问道。
“我只是暂时稳住了她的状况。”梅贵君离开了床前,淡淡地道,“等收了金针,才能进行下一步……七弦,你先回去,把东宫安顿好,我不希望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是。”听闻太女无恙,七弦的心立刻冷静下来,也明白梅贵君的意思,立即告辞回宫。毕竟他们这匆忙来此,定会被有心人看出些端倪来,东宫那边也得做好准备才行。
“坐吧。”梅贵君一抬手。
“多谢。”秦月也不矜持,大大方方地坐下。
“你对她的心意,我很感激。”梅贵君缓缓地开口道。
“我对她,与梅宫主的感激并无任何关系。”秦月顿了一下才答道。
“果然是秦月。”梅贵君哂笑了一声,却没有恼怒的神色,慢慢地从墙上摘下一把剑放在桌上。
“这是?”秦月一挑眉。
“碧空。你有资格做它的主人。”梅贵君道。
秦月不禁呆了呆,名剑碧空,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这把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宝剑,最有名的地方并不在于它削铁如泥,吹毫立断,而是……它曾经是玄冥宫主梅君寒的佩剑!
“为什么不交给梅若水?”许久,他才问了一句。
“若水说,他的性子与碧空不合。”梅贵君笑了笑道,“兵器,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若水确实没有当年那位前辈的刚烈之风,倒是你……很适合。碧空剑原本就不是玄冥宫之物,如今送出去,也是理所当然。”
秦月正想说什么,床上的苏含笑突然传来几声咳嗽。
“你出去吧,我要为含笑疗伤。”梅贵君打断了他的话头。
秦月默默地点了点头,拿起碧空剑,退出殿外。
目前最重要的是苏含笑的古怪病症,这个……可以稍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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