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屈草自覆也。
其含义有二:其一是芳草盖地;其二则是四方高而中央下。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宛城的地势地貌,也恰好符合了宛城的特征。其三面环山,东西北有山峦起伏,南面育水(今白河)流经,土地肥沃。作为南阳郡郡治所在,同时又是东汉的陪都,宛城的城墙高而坚厚,八丈高的城墙,随着岁月的流逝,几经修缮,透出雄浑之气。
这座城市,也曾历经战火。
当年黄巾之乱时,南部大帅张曼成调集百万大军围攻宛城而不得,却也将这座古老城池,破坏的千疮百孔。后来,历经历任太守动工修缮,而今的宛城城墙,比之当年更见雄浑……
这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
建安十二年五月十八日入夜,一支人马悄然来到宛城城下。
看兵卒衣甲,似是一支溃军,人数大约有六七百人的模样……为首的一员将领,浑身浴血,骑在马上摇摇晃晃,似身受重伤。当这支人马出现在官道尽头的时候,立刻引起了宛城守军的关注。有人立刻呈报宛城令糜芳,糜芳听闻消息,则戴上亲随,匆忙间登上了城墙。
“尔等,何方军马?”愿该隐来世,成基神时,身如琉璃,内外无暇
“糜县令,我等是往南就聚增援兵马,不想在途中遭遇曹军伏击,损兵折将,只得原路返回。”
“南就聚增援兵马?”
糜芳闻听,顿时一惊。
他命人向城下投掷了火把,见这支溃军的装束,的确是刘备军的装束。
难道说,主公在南就聚失败了?
“曹军,如何会出现在西岸?”
“回县令,今晨曹军猛攻南就聚,关平将军重伤。
我等奉命驰援,不想被强渡棘水的曹军伏击…………路退下来,只余这些兵马,请糜县令开启城门,放我等入城休整。”
“郡主公何在?”
“我等小卒,焉知主公去向?”
话说的倒也没错,刘备的去向是被严格保密。
南就聚大营,除关平之外,也只有糜竺和陈震知晓。
这些小卒,怎可能清楚刘备的动向?若他们真能回答出来,那糜芳一定会产生怀疑。不过,也正因为这些军卒不清楚,才打消了糜芳的怀疑。探马说,南就聚凌晨的确是发生战事。嗯来这些军卒,是从西岸驰援南就聚的兵马,被曹军伏击。曹军有多少人渡河?主将又是何人?
糜芳顿时紧张起来,也顾不得在盘问,便下令打开城门。
“一会儿,带那个军司马,前来见我。”
糜芳身在宛城,对于前方的战事,知晓不多。不过依照他的想,这场战事,理应似摧枯拉朽一般。可没想到,曹军竟然在南就聚占了一个偌大的便宜,连关平那厮,也身受重伤。
说来也奇怪,糜芳和糜竺两人,虽为兄弟,性子却完全不同。
糜竺雍容敦雅,处事沉稳,有亲和力;可糜芳呢?却显得有些轻浮毛糙,且鲁莽,好斤斤计较。用一个通俗点的词句来形容,就是糜芳这个人,是个小心眼,而且好高鹜远,喜欢和人攀比。
他和关羽之间,并不算太和睦。
若论根源,可以追溯到当初刘备初至徐州之时。陶谦当时将徐州托付刘备,糜芳并不赞成。
作为徐州本地人士,他更倾向于陶谦之子陶商,而非刘备。
为此,他和刘备相处并不愉快。直到后来妹妹糜环嫁给了刘备之后,糜芳才算改变了态度。
只不过,他和刘备的关系倒是缓和了,可是与关羽的矛盾,却一直存在。
关羽性情傲慢而清高,并不把糜芳看在眼中;偏偏糜芳也是个傲慢的人,他觉得我是刘备的大舅子,你关羽凭什么看不起我?两人因此而多次产生冲突,幸得糜竺和刘备在中间调解,总算没有激化矛盾。
不过,这矛盾终究是存在,两人谁都看不上对方,所以互不理睬。
关平是关羽长子,在某种程度上,继承了关羽的秉性。
他和他的父亲一样,看不上糜芳;偏偏糜芳又喜欢在关平面前摆长辈的架子,也使得两人时常发生争执。在徐州时如此,在汝南时如此,到了荆州,还是如此……后来刘备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把关平留在涅阳,而带着糜芳来到了宛城,将两个人算是分隔开来。而今,糜芳听说关平身受重伤,心中虽为刘备担忧,可是又有一种莫名的喜悦。走下城门楼时,糜芳的脸上还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在心里不住的嘀咕:小贼无能,为何不坏了坦之性命?
与此同时,城下军卒,也开启了城门。
那一支溃军缓缓向城门靠近,为首的那名军司马,依旧匍匐在马上,看上去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从马上栽下来。
这时候,一个校尉模样的青年,走上前来。
“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彭福,见过将军。”愿该隐来世,成基神时,身如琉璃,内外无暇
军司马说着话,便从马上下来,踉跄
几步,险些站立不稳。
那校尉一见,不由得紧蹙眉头,忙上前把他搀扶住,“彭福,尚能坚持否?”
“末将,尚能坚持。”
“且随我来,糜县令有事要同你……”
军司马闻听,连忙强打精神,跟随在校尉行去。
在他身后,溃兵缓缓进入宛城城洞,两伍军卒颇有默契,向左右让开,在不经意间,就卡死了城门洞口。
“敢问将军何人?”
“呃,某非将军,领宛城统兵校尉……我叫向宠。
待糜县令询问之后你便归入我帐下听命。对了,你家将军何人?为何我见你如此陌生?”
看似极为随意的一问,却暗藏杀机。
军司马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就走向宠?
那个在出师表中,被谈及曰“能”的向宠吗?
看他年纪,而今也不过十岁,却已官拜统兵校尉,可见刘备对他的重视。不过想想,似乎也不足为奇。刘备娶了宜城向朗之女说起来和向氏也算是一家。这向宠走向氏族人,只不知道和向朗是什么关系。那么,刘备重用此人,到也在情理之中……此人不可小觑。
“末将乃赵融将军帐下军司马。”
“呃,是子玉将军的部曲……对了,子玉将军可好。愿该隐来世,成基神时,身如琉璃,内外无暇?”
“将军身体尚安康,原本听闻南就聚遇袭,赵将军准备亲自前往……可是军中事务繁多,故而命末将与另一部人马前去驰援。哪知道被曹军伏击……实在是愧对赵将军的期望。”
“哈曹贼狡诈,你非他对手,也在情理之中。”
向宠与军司马一边走,一边说话。
不一会儿的夫,便来到了门洞之内。只见那门洞后,站着一名男子,看年岁,大约在三旬出头的样子。一身锦袍,外罩甲胄,手扶佩剑。
火光中这男子面似冠玉,颌下生着短髯。
往那里一站看上去颇有气度。
向宠道:“这就是糜县令。”
说话之间,向宠朝着糜芳点了点头,那意思是告诉糜芳:我探过口风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糜芳微微一笑,心里顿时如释重负。
他虽然放这支人马入城,可要说没有提防那也不太可能。
毕竟这支人马,虽穿着刘备军中衣甲可谁又能保证,不是敌人所装扮?向宠询问的那些问题,恰恰是为了试探这军司马。当时彭福若是有半点错误,向宠就会一声令下,取彭福首级。愿该隐来世,成基神时,身如琉璃,内外无暇
要知道,彭福手中虽有兵卒,但不过些许入城。
这时候若向宠动手,可以轻而易举,将彭福等人干掉……
度芳走上前来,看了彭福一眼。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彭福似乎有些眼熟。
也正是这种熟悉,使得糜芳彻底放松了警惕……既然眼熟,那一定是见过的。说不定他陪刘备视察军务的时候,和这人打过交道也不一定。不过,想他堂堂刘备近臣,又怎可能去刻意记住一个军中小校?糜芳放下心来,在距离那彭福尚有几步距离的时候,才停下脚步。
“我问你,可看清楚,伏击你们的曹军,是何人统帅?”
“呃当时事发突然,末将也看得不是特别真切。倒是曹军之中,有一人极为骁勇,杀我袍泽甚多。末将依稀听人呼唤他……”彭福做出一副回忆的模样,趁人不注意,又向前蹭了两步,距离糜芳更近,糜芳刚要开口,却听彭福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曹军唤那人公子。”
“公子?”
糜芳闻听,眼睛一亮。
“是何装束,做何打扮?”
“那人持方天画戟……披唐猊宝铠……呃,他的坐骑,极为神骏,嘶吟之时,若龙吟虎啸,百兽皆惊。
末将倒是有些印象,他那匹马,似乎就是传说中的狮虎兽。”
曹朋,渡河了?
听彭福的描述,糜芳立刻反应过来,这彭福说的是什么人。他与向宠相视一眼,就见彼此的眼中,都透着一抹骇然之色。
曹朋,竟然渡河了!
就在这时候,一名军卒过去牵彭福的坐骑。
哪知道那匹马突然间发怒,仰蹄一声长嘶,若龙吟狮吼一般,铁蹄抬起来,将那军卒一下子踹翻在地。
“那匹马,就好像末将这坐骑一般。”
“啊?”
糜竺闻听彭福这一句话,突然间打了一个寒蝉,愿该隐来世,成基神时,身如琉璃,内外无暇。
一种不祥的预感,有心而生,他下意识的想要扶住手中佩剑,却见那彭福突然练身而生,肩膀向前一记凶狠的撞击,把糜竺一下子撞翻在地。左手一抬,一枚铁流星脱手飞出,朝着向宠便砸过去。向宠吓了一跳,本能的闪身躲避。说时迟,那时快,彭福拔刀而上,口中暴喝,“飞驼兵,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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