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也没打算来什么微服私访所以一进安徽就表明了身份。结果在第一站灵壁县就被当地的县太爷死活地请进了县衙居住而那位县尊则带着一家老小去驿馆住去了。
……
“唉哟我的妈安徽怎么这么麻烦……”在灵壁住了一夜清晨被县太爷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书房内随手把封志仁写给自己的“安徽事注”扔给邢名马德就开始仰天长嚎。
“大人您这好像已经是看了第十几遍了吧?难道就一直没想到办法?”邢名微笑着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安徽这五大难症如果想全部解决至少也得给我五十年时间才行……”马德捏着鼻梁摇头叹道。
“主子有那么厉害?……”海六从邢名手里把那只有几张纸的“事注”拿过来左看右看又交给邢名说道:“老邢帮忙念念……”
“你……”无奈的摇摇头邢名只好端起架势朗声念道:“安徽五大难症:其一桐城!此乃文梓之乡豪才辈出。其间多有名士大儒朝中亦先后曾出大学士张英、上书房大臣张廷玉父子皆为宰相。其他诸如各级官吏并进士、举人之辈不堪枚举。然而人有才必难于自珍是故桐城多有好言政事者极易干搅省府;其二粮帮!大清粮帮一百二十有八手握漕运粮船水手数万长江上下亦多有人手手脚触及诸省然安庆既为安徽治所之所在亦为粮帮总帮之所在也(粮帮后来分化出青红帮)。其三凤阳!……安徽一省共七府十州五十一县凤阳一府独占五州十三县!其地常年有灾百姓贫困难当自前明始为历任安徽巡抚之难事也。若凤阳不治则安徽难安!其四徽商!前明时起徽商足迹便已遍布天下。远至深山老林穷山恶水;近至扬州、汉口诸繁华大埠徽商皆有极强势力。……徽商总会亦在安庆!其五安徽民风剽悍好内斗其地粮产不丰。水利自勒辅勒中丞之后恐已多年失修……”
“这没什么难的吧?主子您是什么身份?就是桐城那帮文人敢插嘴您还收拾不了?实在不行咱们大不了不理他们就是了;那个粮帮又怎么了?难道安徽的兵马还扛不住一帮苦力?倒是凤阳府的事情比较麻烦……那徽商就免了吧一帮商人给他们点儿脸色就够他们瞧的了……”海六朝天大吹一气被那日松一脚踹到了一边。
“大人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都是一步步来的您何必心急呢?而且现在这安徽的情况也比咱们来之前想象的要好的多呀!至少没那么‘穷’!”邢名又说道。
“话是这么说呀!……”马德再叹!封志仁所列的这五件事桐城是手眼通天有着天下声望的“学”派之都;粮帮是影响着漕运大事和长江营运的江湖大帮派不异于一帮在野的江湖‘兵将’;徽商是中国历史上商人中的菁华部分难搞程度可以想象……再加上凤阳所代表的农事水利上的工事。这五大难症真真是“工农商学兵”一个不落样样俱全。
“主子想当初宁古塔一片荒芜之地您也难给整治出来怎么还会怕一个安徽?”那日松看着马德愁眉苦脸的样子也说道。
“不是怕!是恐惧……来之前本以为安徽就是一个穷想想觉得没啥!宁古塔当初比这里更穷咱不照样干出来了?可它现在不是有了这么多麻烦了吗?这五大样可没一个是能随随便便就搞定的啊……老天爷你怎么就让我那么晚才知道安徽这潭水的深度呢?早知道的话我宁可舍掉这一身官职去哪里当个知县也比这里强啊!”马德一手捂脸还是无法摆脱这迟来的忧郁。他这几年经历的事情多了些自然明白安徽这五大难症的可怕!如果这些事情好处理安徽北有淮河南有长江如此优越的地理环境还能穷到现在?这里面的问题是肯定是大大的……
“笃笃笃……”
“什么事?”听到敲门声海六喊了一嗓子。
“主子灵壁县令有紧急公文呈上!”外面站岗的护卫直接对马德大声说道。
“现在就有公文?……叫进来!”马德先是一愣接着下令道。
……
“下官拜见抚台大人!”
灵壁县令名叫杨永得到马德的允许之后恭恭敬敬地托着一封公文走进了他自己的书房并朝马德跪下行礼。
“起来吧!是什么公文?”马德说道。
“回禀抚台大人。下官不知这是什么公文……”杨永答道。
“不知道?”
“是啊!抚台大人您昨日一到下官就按惯例把此事向知府大人禀告了。谁曾想今天一早就有人冲到驿馆里来找到了下官说是知府大人的紧急公文要下官立刻交给大人您……下官不敢怠慢就急勿勿赶来了。”杨永说道。
“你们这个知府倒是手脚快……他叫什么名字啊?”马德示意邢名拿过公文一边拆开一边问道。
“回大人灵壁县属凤阳府我们知府大人的名讳是李……”
“李鳞!?”一听到杨永嘴里说出的“凤阳府”三个字马德立即就叫了出来。有个状元学生可是他一生的“骄傲”李鳞身为李蟠的堂弟他又怎么会不记得?
“没错没错原来抚台大人您跟知府大人果然是旧交……”杨永陪笑道看来他也听说了李鳞跟马德之间有“深厚”关系的传言。
“……”没有回应杨永的话知道一点儿李鳞的脾气马德连忙拆开了那封公文看了起来――“马老师大事不好!安徽的这帮子官员要闹事!……池州知府陈以刚和庐州知府张纯修告诉我说现在全安徽省有三府五州二十一县的官员已经联名具状就等你一到就要拦你的驾告施世纶的黑状了……公文先到我跟陈以刚、张纯修这俩人马上就过来!……”
“三府五州二十一县?岂不就是说全安徽有一半儿的地方官要告施世纶?这家伙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妈的不知道老子赶路很累吗?难道就不能先让老子清静一会儿吗?”马德的脸在一瞬间就哭丧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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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多人都认为他到宁古塔来就是来享福摘果子的可是伊桑阿自己却十分清楚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他以前之所以想去黑龙江当那个海关提督固然是因为想弄一个肥差可是他同时也十分明白那是因为他自己在朝廷上的身份十分尴尬的原因。身为索额图余党康熙不会信任他数年之内升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在工部又被康熙的亲信大臣陈廷敬压着一头兼且陈廷敬能力卓他根本就别想捞到什么出彩的机会。再加上佟国维其他党徒的排挤……这么多的原因总结起来才使得他动了“出京”的念头。毕竟身为满人如果真的干出点儿功劳来升官是不用说的。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其他满人无法企及的优势那就是身为工部侍郎早就在康熙面前混了个脸熟儿。
可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康熙最终还是没有派他出任黑龙江而是派他去了宁古塔。
这让他既庆幸又难受。
庆幸的是听说西方已经开始打仗了黑龙江的海关肯定会冷清下来这个时候不用接手黑龙江也省得挨别人的参奏!而难受的是宁古塔远比黑龙江难混。
在黑龙江于中不过是一个海关提督身边还站着一个黑龙江将军朋春手里的权力有限影响也不会太大。可是在宁古塔马德几乎就是一手遮天啊!看看那家伙身的的官职宁古塔都统掌兵权;吉林参领掌旗务;布特哈乌拉总管有采办之权。……整个吉林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左右得了他!尤其是听说这个家伙还极得人心!
康熙这个时候让他来接手吉林而且偏偏还把兵权交给了跟马德交情非浅的沙尔虎达可以想象他以后的日子会何等难过。
“到了吉林之后先看别乱说话!更别指手划脚!凡事定要三思而后行!”想想临离京之时陈锡嘉对自己的忠告伊桑阿暗暗点了点头。如果不想惹到麻烦确实必须先老实点儿才成。
“伊大人想什么呢?”看到伊桑阿想得有些出神罗欣叫了他一声。
“啊……没什么!格格前面就是宁古塔了吧?”看看脚下的平坦大路伊桑阿又接着说道:“除了京城的青石路本官还没有见过如此平坦宽阔的大道呢……”
“是吗?那这两天伊大人你可有的是要看一看的了!……身为‘布特哈乌拉总管’你还有很多东西要‘接收’呢!”罗欣的嘴角又一次微微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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