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身一族?”
秦刺还没来得及庆幸总算是解决了双方的交流问题,便已经被对方话里的意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当然,令秦刺疑惑的并非是这赤身一族四个字的名称。就算他再愚钝,也不难从周围这些赤身之人的装扮上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显然,周围这些生活在这片陌生结界内的赤身之人,就是所谓的赤身一族。
真正叫秦刺困惑的,是这老者用了欢迎加入这样的口吻,而且还表明了秦刺将会成为他们的新成员,这就足以让秦刺莫名其妙了。在秦刺看来,他不过是偶入此处,根本就是一个匆匆过客罢了,如果仅仅是欢迎来自远方的客人,他还能够理解,何以见得用欢迎加入这样的开场白?
迷惑之下,秦刺也没心思去计较这老者所精通的数十种古华夏语的神奇之处了,皱眉打量了那赤身老者片刻后,便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这位老先生,恕在下听不懂你话里的含义。在下不过是偶入此处,匆匆一过客罢了,对于您所说的赤身一族,在下还没有什么加入的兴趣。”
对于秦刺来说,和一个陌生人第一次交流,便能说这么多话,已属非常难得。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看在此处结界太过玄妙,而这些出现的人也透着怪异之处,秦刺需要了解这些人的底细,同时也需要从这些人的身上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所以才放下了淡漠的姿态,以求结个善缘。
谁知道,秦刺放下了架子,但是对方这老者却丝毫不显得客气。听明白了秦刺的话后,这老者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什么荒唐的言论一般的,笑得状似疯癫。面对对方如此作态,以秦刺的性格,岂能忍受,他渐渐皱起了眉头,面上已显现出一丝怒气。
“老先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秦刺的语气已经平淡的听不出丝毫的情绪,仿若一块木头。
这是他动怒的前兆。
但是那老者却似乎毫无所觉,仍旧笑意盎然,不过面对秦刺的问话,老者还是稍稍收敛了一些笑意,用那晦涩的语调开口道:“这位客人,你或许还不知道,进入到了这里,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已经是我们赤身一族的一员。”
秦刺眉头一皱道:“什么意思?”
赤身老者笑道:“客人,你初来乍到,对我们这地方了解的还不够深刻。但是有些东西一时半会儿,我还无法跟你解释清楚。咱们这地方已经很有没有生人降临了,你是这近千年来的第一个,所以还请您随我们回到族中,我们已经为您准备了美酒佳肴,并且会由族长为您安排入族的仪式。
仪式一过,你就会正式成为我族的一员,在我们这里没有烦忧,没有战争,没有尔虞我诈,只需优哉游哉的生活便可,或许客人你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是很快,你就会喜欢上这里的。”
秦刺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老者,同时也留意着周围那些人的神色,经过仔细的观察,秦刺确确实实没有从这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敌意,更没有察觉到丝毫可以威胁到他的地方,是以,对老者表态,也算是相信了几分。
但毕竟这处地方太过奇妙,而这些所谓的赤身族人的身上似乎也隐藏着许多的秘密,特别是对方话语中透露出的某些信息,秦刺百思也不得其解。是以,眼见对方诚意邀请,秦刺便暗忖道:“跟他去这赤身一族看看也好,这些人既然是生活在这结界中,通过他们我或许可以了解有关此处的一些讯息,方便我想办法离开这里。”
主意一定,秦刺便点头道:“好。”
赤身老者一听,便朝四周那些赤身族人团团一招手。这些赤身的男男女女们,顿时熙攘起来,纷纷挥舞着手臂,扭动着身子,哼唱着着不知名的调子,看那模样,倒是有些像是原始部落的做派。
在这些人的拥簇下,秦刺和那老者被拱卫在其中,换做一个普通人被这么多赤身之人环绕,多少都会显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对于秦刺来说,却是没有丝毫值得在意的地方,毕竟对于修行之人来说,俗世间的一些规则,他们根本就不用去理会。
但秦刺毕竟是在俗世中长大,难免受到世俗文化的熏陶,所以,即便他不在意,但是看到这些男男女女,赤果果的呈现着自己,毫无不妥之感,反倒呈现出自然奔放的特质,也难免对这所谓的赤身一族颇为惊奇。
更让秦刺觉得惊讶的是,他现这些赤身的男男女女们,确实如同那老者所说的一般,没有丝毫忧愁,即便是遭遇到了秦刺这个陌生人,也没有丝毫的敌意,反倒是在行走间载歌载舞,每个人所呈现出来的情绪都是自内心的快乐,这种快乐让他们表现的有些单纯,但偶尔也会有些极端。
这种极端体现在他们没有忧愁和痛苦,而是一味的快乐,只有一种心境,也就更容易在这种心境上达到巅峰,也就是所谓的极端。秦刺觉得,当这些人看到自己时,所表露出的那种有些极端的兴奋和喜悦感,或许就是因此所致。
“难道他们就真的没有痛苦和忧愁?”
秦刺暗自思索着,想想却有觉得不太可能,就算是生活在世外桃源里,也同样会有忧愁和痛苦。哪怕是物质上可以得到无忧无虑的充足,精神上的匮乏也会让一个人崩溃。所以秦刺觉得,这些人的快乐,或许仅仅已经是他们所形成的一种习惯。
一路行走间,秦刺看到了许多的奇花异草,而其中大部分在百巧老祖所编著的那本天方异志中都有记载。而由此,也不难看出,这个结界所存在的年限不短,可能从远古时期便已经存在,并且,其中的物产极为丰富,没有遭到任何的破坏。
让秦刺微微有些困惑的是,行走了许久的时间,秦刺都没有察觉到这出结界中存在任何具有威胁的东西,甚至连飞禽走兽都没有看到一只,除了风吹树木的声响,以及这些赤身族人载歌载舞的声音,便再没有其他的声响,好像这个结界中会跑会动的生物,就只有这些赤身族人一样。
另外,秦刺还有一个奇怪之处,那就是这些赤身族人出现的时候,所采用的方式似乎是利用空间法则所达到的一种瞬间转移的办法,但现在这些人却丝毫没有还原刚刚那种方式的意思,而是以行走的方式回族,这让秦刺颇为觉得诧异。
当然,从莫名其妙的被纳入到这个陌生的结界当中,再到这些自称赤身族人的出现,秦刺早已经产生了太多太多的迷惑。可惜,这些迷惑,他根本没有办法思索通透,而唯一可以交流的那名老者早已经言明说来话长,需要回族细细谈来,所以秦刺也只好将这些迷惑压在心底,等到了那所谓的赤身之族中,再详细询问一番。
约莫行走了一个多时辰,其间经过了不少风景秀丽绝伦之处,但一行人没有丝毫驻足欣赏的意思,至于秦刺,因为急于解开心中的疑团,并想办法离开这里,自然也就无心于这山水景色。
当前方出现密集的建筑群时,秦刺便知道,此行的终点已经到了。而周围那些赤身之人的欢呼声也证明了这一点。秦刺没有多问,只是细细的观察了一下那些建筑群。以他的目力,距离早已经阻挡不了他的视线。所以远处的一切,他看的无比清晰。
这是一个典型的早期部落的聚居方式,约莫数里左右的部落聚居地周围以粗壮的原木钉成了城墙,将整个部落圈在了其中。而内里的建筑,算不上奢华,但也透着一种原始的格调。
一栋栋住宅多以奇木构造,并雕绘出许多繁杂的装饰图案。颇为奇怪的是,在每栋住宅的屋顶上,都矗立着一座不大的,木刻而成的雕塑。
这些雕塑对于秦刺来说并不陌生,因为他曾在阿尔斯楞的手上看到过同样的雕塑,虽然相比较阿尔斯楞当初所拿出的那个雕塑,面貌上有所不同,但是秦刺不难认出,这应当是一座罗汉的雕塑,并且同样是赤身相。
这一幕的场景,让秦刺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因为同样的情况难免会让秦刺将这个所谓的赤身一族和欢喜禅宗联系起来。让他心里早就已经存在的某种疑惑,登时被放大了数倍。
实际上,早在看到这些赤身族人时,秦刺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些人和欢喜禅宗的关系。毕竟这座结界的触点是在和欢喜禅宗有关的大殿里,也正因为如此,要说这座结界和欢喜禅宗没有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因为在这些赤身族人的身上看不出丝毫的修为,也没能看到他们表露出任何的敌意,所以秦刺不敢肯定这两者之间是否真的具有某种联系。只能将其当做一种疑惑,按捺在心里。
可是现在看到这些雕塑,秦刺不可避免的将心底的疑惑再次撩起,并且已经肯定了两者之间肯定是具备某种联系。
是以,原本已经稍稍有些放松的秦刺,暗地里又开始警惕起来。虽然周围的这些赤身族人看似无害,但难保不是某些障眼法。秦刺经历过太多的险境,所以他远比常人想的要远,也比旁人更加谨慎,不会自持修为极高就马虎大意。
临近那些原木所制的城墙前,两座同样是原木捆绑成的大门已经清晰的显现出了轮廓,但是却仅仅的封闭着。
围拢在秦刺身旁的赤身族人已经停住了脚步,那随在秦刺身侧的赤身老者曲起三指,并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含在口中,用力一吹,居然吹出了阵阵类似号角的声响,透着雄浑厚重的远古气息。
秦刺听到此声,登时微微一怔,他听的出来,这老者所吹的号角之声,虽然与之前所听到的略有不同,但音调几乎一致,也就是说,他先前所听到的号角声,也应当是以同样的方式吹奏出来的。
若是以器物吹奏,秦刺还能理解,但并出三指,含在口中,便能吹出如此雄浑嘹亮并且透着远古气息的号角声,这在秦刺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这属于口技,但是这声响之嘹亮几乎可达数里,根本不是人的气息就可以吹奏出来的。
不过秦刺还在疑惑于此之时,那两扇原木大门已经在老者吹奏的号角声中徐徐展开,随即秦刺便看到仿佛无遮大会一般的场景,只见密密麻麻的赤身男女从中涌了出来,这些人的目光都聚拢在秦刺的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闪动着新奇和喜悦的情绪。
秦刺的目光从这些人的身上一掠而过,忽然间,他的视线就集中到了人群中的一点之上。
在那里,站着一个面容妖艳的女子,之所以用妖艳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是因为这女子生的实在太过狐媚,即便是秦刺这般心境,乍一看此女,居然也难免生出一些旖旎的想法,这就不得不用妖字来形容了。
而秦刺之所以一样就将视线集中在了此女的身上,并非此女的容貌相较他人胜出许多,而是此女的是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秦刺之外,唯一一个没有赤身之人。但让秦刺诧异的是,此女的身上用以遮蔽的并非普通的衣物,而是一件金丝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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