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队长带着王队回了办公室,满面赔笑地问司徒道:“司徒先生,您觉得,眼下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放人。”司徒道看着对方,隐隐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否则还能怎么样?”
“司徒先生,我实话和您说吧……”支队长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转身回来后长叹了一口气:“事情很麻烦。”
“怎么麻烦?”
“凌沧打的是章易,京城四公子之一。打得还不轻,断了人家一条腿。”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支队长也不藏着掖着,如筒倒豆般说了出来:“按说,您有上面这层关系,只要说一句话,我们马上就放人。但您应该知道,章公子不好惹……”
“我确实听过此人的名号。”司徒道点点头,心里感叹,凌沧还真能惹祸。他原本以为凌沧打的只是平常的权贵子弟,却没想到是大名鼎鼎的京城四公子之一。
“我们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官,担不了太大的责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支队长又道:“我们实在为难啊。”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样?”
“我建议您和章公子那边协调一下。”顿了顿,支队长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只要你们双方达成共识,我们第一时间放人,一秒钟都不耽误。”
支队长和王队本来以为司徒道会大发雷霆,却没想到司徒道表现得很平静:“好。”
支队长长长松了一口气:“谢谢您能体谅我们。”
“不过,我也有两个要求……”司徒道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会因为这么点事大发雷霆,更何况此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第一、必须保证凌沧在看守所的安全,不能被任何人欺负虐待;第二、我现在要去见他。”
“没问题。”支队长连连点头:“我现在就给看守所那边打电话,然后安排你过去探望。”
“好。”司徒道点点头,随后乜斜了一眼王队:“说起来,眼下这个麻烦,其实还是你造成的!”
“是,是……”王队登时汗如雨下,觉得自己真是得不偿失。早知如此,章易打电话来的时候,自己就应该装病,或者干脆不接,免得卷进这场麻烦里。
为了将功补过,王队马上行动起来,不等支队长发话,就给看守所那边打去电话。王队的话很简单,凌沧有高层背景,务必保证安全。
看守所的值班所长遇到过这种情况,丝毫没有犹豫,马上带着管教向号子赶去。
从司徒道知道这件事,到王队打电话过来,前后用去了一个多小时。所长和管教赶到号子的时候,疤头正拉开架势要和凌沧决斗。
“怎么回事?”所长扫视了一眼,厉声质问道:“要打架?”
“报告政|府!”所有犯人立即站了起来,齐刷刷地挺起胸膛:“没打架!”
“那是怎么回事?”
“我们闹着玩呢!”疤头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凌沧一个劲地挤眼睛。
类似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但凡聪明点的人,马上会顺着疤头的话说,绝口不提自己受到的虐待。这样一来,管教走后,这个人就会被接纳,成为这里的一员。反之,这个人会被看做不明白事理,进而被所有犯人疯狂虐|待。
凌沧显然不是聪明人,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他正要打我呢。”
“你……”疤头愣了一下,随后急忙解释道:“他撒谎!”
“撒个屁谎!”管教急了,冲过去冲着疤头就是一脚。
“行了。”所长见管教还要动手,伸手给拉住了:“说服教育就好,不要动手打人。”
“是。”管教答应了一声,退到旁边去了。虽然他不知道事情具体情况,不过却也能料到,如果凌沧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自己得吃不了兜着走。
“听着……”所长指了指凌沧,缓缓说道:“这个小伙子情况比较特殊,在这里必须好好照顾。如果他出了半点问题,你们所有人罪上加罪。”
所有犯人连连点头:“是!是!”
被交代特殊照顾的犯人不少,不过很少由所长亲自出面,即便出面也很少有这样严厉的措辞。
包括两个坐班在内,所有犯人暗中嘀咕起来,搞不清楚这个贫困山区来的毛头小子到底是什么背景。
“凌沧是吧……”所长看向凌沧,换上了一副笑脸:“在这里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提。”
“哦。”
“只要是规定允许之内,我都会同意的。另外……”所长压低了声音,用近乎耳语告诉凌沧道:“等下有人来看你!”
最后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是让凌沧放心,外面有人在运作;二也是提醒凌沧,别忘了让人赶紧打点一下,毕竟自己这边不能白做事。
凌沧自然听得出来,又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哦。”
所长和管教出去了,凌沧冲着疤头招招手:“继续!”
疤头愣住了:“干嘛?”
“你不是要和我决斗吗?”
“我开玩笑呢。”疤头变脸很快,穷凶极恶的样子不见了,对凌沧端的是亲切无比:“你也听到所长的话了,我怎么能欺负你呢?!”
“不是欺负。”凌沧缓缓摇了摇头:“只是切磋一下。”
“不行,那也不行。”疤头把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样,不过目光中却射出一股阴毒。很显然,他不敢惹凌沧是一回事,但被凌沧刚才的话得罪,却是另外一回事。
“我知道你不服。”凌沧缓步走过去,冷冷地说道:“如果我今天不拿出点手段来,你会更不服。你表面装得唯唯诺诺,实际上恨我入骨。虽然你不敢公开和我作对,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只怕要暗中下绊子了。”
疤头心里的打算,全被凌沧说了出来,一张脸登时就绿了。配合那光溜溜的头顶和上面密布的疤痕,他此时远远看起来就像一颗腊八蒜。
“我没说错吧?”凌沧歪着头看了看疤头,突然猛地一记耳光抽了上来。
疤头卒不及防,惨叫一声,随后退后数步。
“看来我说对了!”凌沧往前跟了两步,抬手又是一记耳光。
疤头进来已经有段时间了,一直被人恭恭敬敬,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对待。他很快就被气疯了,忘了刚才管教的话,抬拳冲着凌沧的面门捣去:“我操|你|妈!”
凌沧这一次没有躲,而是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拳头落在自己面门上。
疤头的拳头很有力量,当初刚到号子,就是靠着一双拳头打成了坐班。几乎所有犯人都认定了,凌沧至少也要躺上几天养伤,却没料到凌沧好好站在那里,身体都没摇晃一下。
“你就这点力量?”凌沧退开一步,一张脸还是刚才的样子,连点破皮都没有:“我很失望。”
“你……”疤头深吸了一口气,瞅准机会又是一拳:“干|死|你!”
“这话应该去对女人说!”凌沧仍然没躲,也仍然没受一点伤:“如果咱们两个有人一个干另一个,也肯定是我|干|你!”
疤头傻了,搞不明白凌沧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这么耐打。他紧接着又挥出第三拳,凌沧虽然还是没躲开,不过却伸出两根手指夹住疤头的手腕。
尽管只有两根手指,疤头的拳头却丝毫动弹不得,像定格一样停在那里。疤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脚底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却也无法前进半步。
“再用|力!”凌沧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然而疤头已经累得浑身是汗,却还是停在远处。凌沧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冲着疤头的软肋就是一拳。
疤头一声惨叫,感到身体像是被轰出了一个洞,“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凌沧仰着脸,居高临下的问道:“服不服?”
“我服|你|妈|个|逼!”
“我最恨别人问候我母亲!”凌沧说着,冲着另一边的软肋又是一拳。
疤头的身体横着飞了起来,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整个号子似乎都跟着摇晃了几下。
也就是疤头的身体足够结实,换做其他人,此时只怕至少要断上几根肋骨。疤头躺在地上,不住地喘着粗气,嘴角缓缓流出些许白沫。
凌沧又问了一遍:“服不服?”
“我……”疤头犹豫了一会,最后重重说了一句:“我服了!”
“这还差不多。”凌沧点点头,随后又问其他人:“你们有意见吗?”
疤头被凌沧痛殴,其他犯人早就想上前助战,然而看到凌沧表现出的强横,却又齐齐愣在了了那里。听到凌沧问这句话,他们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服了!”
凌沧转向老赖,问道:“你呢?”
“我当然也服!”老赖嘿嘿一笑,突然从后腰抽出一样东西,猛地向凌沧刺了过去:“我服你|妈|个|逼!”
这样东西不是什么大杀器,只是磨尖了的牙刷,却已经是犯人能找到最后杀伤力的武器了。虽然他们能搞到各种东西,但真正能造成身体伤害的却很难弄进来。看守所对别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对这类东西管控极为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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