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你长大了想要嫁什么人啊?状元?将军?还是嫁给大财主?”
“都不要,薇儿要嫁给街口的张叔叔。”
“张叔叔?那个张叔叔?”
“就是做糖人那个张叔叔,他做的糖人又好看又好吃,薇儿嫁给他,就天天有糖吃了。”
潭州街头,一名仅有三、四岁的幼龄女孩与她母亲对答着,稚嫩的童音与天真的表情惹得母亲与随行的丫鬟仆人一阵大笑,回家后母亲对家人说起,女孩又被祖父、祖母、父亲和叔父、伯父大笑了一通,女孩有些生气,噘起红彤彤的小嘴嘟哝道:“不嫁了,薇儿不嫁做糖人的张叔叔了,但薇儿又不嫁状元将军大财主,薇儿以后要嫁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一晃十几年时间过去,当年的天真女孩已经长成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妙龄少女,虽算不上倾国倾城、风华绝代,却自有小家碧玉的独特气质,再加上良好的家世和丰厚的财产,求亲的媒人几乎把门槛踏破。求亲的人中,既有门当户对的富家子弟,也有书香门第和官宦公子,甚至还有进士、贡生和在任官员,可少女却一个都看不上眼,对谁都不会假以颜色,更不要说点头答应求亲。
“薇姐,听说咱们潭州岳麓书院的刘英刘举人昨天到你家求亲了?”少女唯一的好朋友、同时也是潭州城守的女儿很兴奋的问道:“你答应没有?刘举人的才学连我父亲都十分赞赏,说他如果参加省试,进殿试易如反掌,博取状元也不是没可能,人又生得很俊,这机会你可别错过。”
“我没答应。”少女摇头。少女的好友大吃一惊,“为什么?连刘进士都看不上,你究竟想嫁给谁啊?”少女仿佛牛奶一般嫩白的脸庞上现出两团绯红,扭捏半天才羞答答的说道:“我……我要嫁给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没有人知道少女心目中的大英雄是谁,究竟是什么标准。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到了冬天地时候,噩耗传来,杀人如麻的蒙古鞑子军队在向潭州逼近,少女的家园危在旦夕。少女好友的父亲号召潭州百姓团结起来抗击鞑子,保卫家园。少女的全家都不顾危险响应城守的号召,出钱出粮出力帮助大宋军队保卫潭州,少女也和她地好友一起到了最前线,用娇嫩的双手搬运冰凉坚硬的檑木青石,为大宋军队输送武器。
天很冷,檑木、青石和火油都很重,城外的鞑子工事也很猛烈,但少女心里却是一片火热,因为她所在的这个城池的军民百姓英勇作战。已经连续三天打退鞑子军队的猛攻。少女坚信,只要潭州军民继续这么下去,就一定能打败野蛮的蒙古鞑子。保卫好这片美好家园。可是到了第四天早上,天更冷了,城下的鞑子却不进攻了,仅是在城外弓箭射不到地地方摆弄一些奇怪的巨型车辆。
“鞑子的投石机来了!”城守大人脸色异常严峻,命令道:“女人和孩子全部离开城墙,躲到城里去,尽量远离城墙。军队准备长盾,随时侯命。”少女是女人也是半大地孩子,和她的好友被士兵半请半推的赶下城墙。赶到了城市的内部,然后嗖嗖嗖嗖的**破空声就从城外传来,就象天上下起了冰雹一样。
“完了!鞑子投地是震天雷!”城墙上传来守军士兵撕心裂肺地惨呼惊叫。少女心里有些奇怪。什么是震天雷?城墙上响起闷雷声很快让少女明白了英勇无比地守军士兵为什么惊慌失措。一个接一个闷雷声在城墙上炸响。硝烟弥漫。冰块雪花和破砖碎石漫天飞溅。一块人头大地石头甚至还落到了距离城墙里许外地少女脚下。少女地心立即象是被猛揪了一下。震天雷地威力如此巨大。年久失修地城墙能承受得了几下?
震耳欲聋地爆炸声逐渐停歇。硝烟也逐渐散去。少女提到嗓子眼地心里也逐渐放回心里。要是鞑子继续用震天雷炸下去。少女就不敢想象后果了。可硝烟消散得差不多地时候。摇摇欲坠地城墙忽然又传来一阵稀里哗啦地巨响。城墙倒了。
“阿拉!”城外响起鞑子阵阵恶心难听地欢呼声。少女却和她地好友以及所有潭州军民都是脸色苍白。失去了城墙地掩护。大部分都是手无寸铁地潭州百姓如何能抵挡如狼似虎地鞑子?
“薇姐女地好友将一个小包塞进少女手里。颤抖着说道:“砒霜。我们不能落到鞑子手里。”少女接过药包。坚定地向好友点点头。慢慢地打开药包……
“小妹妹。让一让。”少女地身后传来一个沉稳平定地声音。少女回过头去。却见一个相貌俊美地中年男子穿着沾满雪花尘土地紫色朝服。骑在马上手里高举一面遍布暗红血迹地精忠报国大旗。身后还跟有无数荷枪刺刀地宋军士兵。少女地心不禁突地跳了一下。“好俊。好威风。”
“小妹妹。让一人路。我要去城墙。”中年男子重复了一遍。声音虽然柔和。却让少女产生一种安全感。少女地脸不由红了。被好友拉着退到路边。那中年男子高举着精忠报国旗从少女身边一掠而过。他身后那些宋军士兵也排着整齐地队伍直冲上前。冲向那已经被鞑子炸塌地潭州城墙。
“薇姐,贾丞相!是我们大宋的贾丞相!”好友抱住少女的手臂摇晃着欢呼起来,少女很是惊讶,仔细一看时,现那中年男子的身后果然有人举着一面大旗――大宋丞相贾!少女的脸上开始烫,忽然一拉好友,“走,跟上去看看。”
少女拉着好友冲上了城墙的时候,那英俊的中年男子已经站到了城头,并且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宝剑直指前方,精忠报国大旗与丞相大旗也高高竖立到了他的身后。只在霎时之间,城墙下那些气势汹汹的蒙古鞑子就停住了脚步,争先恐后的惊惶大叫起来,“贾似道!贾似道来了!”
“将士们。奋勇杀敌!保家卫国!”英俊男子举起了宝剑,威风凛凛的高呼。话音刚落,城墙上就举起无数把雪亮的钢刀,同时响起无数士兵整齐地高呼声,“保家卫国!”
“杀鞑子!大宋!”英俊男子又是一声高呼,成千上万的声音跟着他呼喊了起来。“大宋――!”听到这令人热血***的高呼声,城下的蒙古鞑子一阵大乱,脚步也不自觉的放缓下来,而少女却看着那背影完全的痴了……鬟地声音打断了梁薇对往事的回忆,梁薇抹去渗出眼角的泪水,面无表情的任由丫鬟给她戴上凤冠,盖上红巾,搀扶着慢慢的走出闺房。梁薇的父母早已等候在门外。一见梁薇出来,梁茂立即落下了眼泪,哽咽道:“女儿。是爹对不起你,连累了你,都怪爹没用……。”
“爹,这不怪你,你是为了我们梁家。”梁薇在红盖头下淡淡的说道:“爹,娘,你们保重,女儿去了。”
“薇儿……。”梁母泣不成声,哭得几乎晕倒。梁薇则面无表情。只是在丫鬟搀扶下慢馒走向大门,大门外唢呐手和锣鼓手分列两旁,自告奋勇给丁大全充当迎亲使的原吉州知府伍庆志早等得不耐烦了,好不容易等到梁薇出来,伍庆志忙迎上去磕头,“丁夫人,请快上花轿,别误了吉时。”
梁薇不答,只是慢慢的走向花轿。即将踏上花轿地那一刻,人群中忽然冲出一名少女,高声叫道:“薇姐,你不能上轿!”叫梁薇为薇姐的人,自然就是刚被宋理宗封为淮南西路安抚副使的李芾之女李娇娘,李娇娘推开唢呐手跑到梁薇面前,拉住梁薇地手大声说道:“薇姐,你再等一等,我爹替你打听了。贾少傅已经被皇上召回临安。现在正在路上,你不要嫁给丁大全那个七老八十的老东西。等贾少傅回来替你做主!”
“他回来又有什么用?”梁薇已经流光的眼泪又渗出眼角,轻声说道:“他喜欢的人是你,从来没拿正眼看过我一眼,他会管我的事吗?”
“他会!你替他挡了致命一刀,他就算是畜生也会报恩,你再等一等,再坚持两天。”李娇娘又恳求道。梁薇轻轻摇头,哽咽道:“算了,我为他受伤险些丧命,他连看都不来看我一眼,我对他已经死心了。”
李娇娘语塞,只是在心底破口大骂贾老贼的狼心狗肺,那边伍庆志却笑嘻嘻的走上来,“李娇娘小姐是吧?快请让一让,别误了丁夫人和丁丞相的吉时。”李娇娘满腔怒气没处泄,翻手一巴掌打在伍庆志的丑脸上,娇喝道:“滚开!我薇姐死也不会上这个轿子!”
“臭婊子,给脸不要脸,你算老几?”伍庆志翻脸比翻书还快,捂着被打肿地脸大吼道:“来人啊,把这个不知羞耻的臭婊子拉开!”有其主就有其仆,仗着背后有丁大全撑腰,伍庆志的仆人也不怕李娇娘是李芾的女儿,冲上来拉住李娇娘就往拖,更有个别特别无耻的乘机在李娇娘身上揩油,气得李娇娘哇哇大叫,“放开我,放开我,混蛋,我要杀了你!薇姐,薇姐,你千万别上轿。”
李娇娘的声音里已经带上哭音,梁薇却不为所动,只是在伍庆志再三催促下慢慢坐进花轿。就在李娇娘几乎绝望的时候,梁薇忽然又从轿子里探出头来,向李娇娘说道:“娇娘妹妹,他对你是真心的,你自己考虑一下,祝你们幸福。”说罢,梁薇又缩回轿中,淡淡向满脸堆笑侍侯在轿子旁边的伍庆志说道:“走吧。”
“薇姐――!”李娇娘哭喊起来……地欢快乐曲声中,梁薇的花轿停靠到了丁大全府的偏门门前,虽说纳妾不能走正门进府,但丁大全却把他与梁薇的婚礼举办得比续弦娶妻还要隆重――当然是为了恶心贾老贼,邀请的宾客之多,也几乎把丁大全府的里里外外塞满,而丁大全自己则身披大红花迎在二门门前,蓝脸上的笑容比胸前的大红花还要灿烂,仿佛没有看到府中宾客和路人眼中嘲笑一样。
“丁丞相。丁夫人我已经替你迎来了。”伍庆志双膝跪下,满面堆笑的给丁大全磕头见礼。丁大全双手搀扶起伍庆志,笑道:“伍大人辛苦了,伍大人放心,你官复原职地事,老夫明天就给你办。”伍庆志大喜过望。赶紧磕头不止地连声感谢。丁大全却懒得再看他一眼,只是迫不及待的走到花轿前面,掀开轿帘笑眯眯地说道:“娘子,已经到家里,下轿吧。”
梁薇端坐在轿中不动,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丁大全心中有气,一把拉住梁薇的柔嫩小手就往外拖,嘴上说着。“娘子,请下轿吧。”心里却在恨恨道:“小婊子,肯定还在想贾似道那个老杂种。等老子把你玩腻味了,再慢慢收拾你。”
在丁大全地连拖带拽下,梁薇终于走出了花轿,又被主婚人胡大昌硬往她手上缠起红带,这才与丁大全拉着红带往府中走,一时间,丁府内外乐曲四起,宾客贺词如潮――这些前来给丁大全贺喜的宾客也几乎都没什么真心的,除了惧怕丁大全的权势不得不来外。还有就是来看丁大全迎娶昔日儿媳的好戏,至于当事人梁薇心里怎么想,这些人就没谁会去关心了。
进了二门,跨了火盆,接下来就是该正式拜天地了,无数宾客集中到了拜天地的大厅,立时把宽敞的大厅挤得是水泄不通,全都想看看七十岁的丁大全与十七岁的新娘拜堂是什么模样――而且这个新娘还本应该是丁大全地儿媳。更有不少人幸灾乐祸,心说如果新娘子在拜堂的时候忽然跑了那才叫好戏。只可惜丁大全也考虑到了这点。早安排府里管家和伍隆起领了丫鬟守在门口,要是梁薇敢跑就立马拿住。
“丁夫人,站好了,该拜天地了。”主婚人胡大昌笑眯眯的向梁薇招呼,并把梁薇拉到了蒲团面前。此刻梁薇也彻底死了各种心思,只是象木头人一样任由胡大昌摆布,红盖头下地俏颜没有半点血色,却也没有半点眼泪……
“一拜天地――!”胡大昌嘶哑难听的声音长喝起来。听到这声音,满面笑容的丁大全第一个跪倒。梁薇红肿的双眼中忽然眼泪滚动。在心底长叹一声,也是慢慢双膝跪倒……
“什么人?你们干什么?”门外忽然传来喧哗声。大厅中的众人一起扭头去看大门门口时,却见满身尘土的贾老贼紧握着双拳,铁青着脸冲进了丁府大院,并扯开喉咙大吼道:“薇儿,我来接你了!”
“贾少傅,你想干什么?”有了向丁大全效忠的机会,伍庆志自然不会放过,第一个拦到贾老贼面前说道:“丁丞相和丁夫人正在拜天地,有什么话等拜了天地再说。”
“滚你妈的蛋!”贾老贼拳头握得更紧,抬手一拳就打在伍庆志的鼻子上,立时打得伍庆志鼻梁寸断,鼻血飞溅。不等伍庆志惨叫出来,贾老贼抬腿又是一脚踹在伍庆志**,把伍庆志踹得满地打滚。贾老贼再不说话,起步就往大厅中走,前面众人见贾老贼横蛮到了这地步那还敢阻拦,潮水般退去让出道路,仅有身为武将地陈大方敢于拦在贾老贼面前,“贾少傅,你想干什么?”
“滚开!”贾老贼沉声喝道。陈大方冷笑正要答应,贾老贼的背后却一个箭步窜出张世杰,蒲扇一般的大手一把揪住陈大方的衣领,一把将陈大方摔出三四丈远。另一边郭靖也冲了出来,抽出钢刀喝道:“谁再敢阻拦贾少傅,先找我的钢刀说话。”其实也不用亮刀子,陈大方的几个手下早就吃过张世杰的大亏,见到煞神出现,这些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那还敢再阻拦贾老贼?
“薇儿,我来了。”叫着梁薇的名字,贾老贼大步走到梁薇面前,丁大全羞怒交加待要阻拦时,贾老贼已拉起梁薇的小手,并一把扯去梁薇头上地红盖头,向已经是泪流满面的梁薇微笑道:“薇儿,我来晚了,不过总算没来迟救你。”
“贾少傅,梁薇是本相的小妾,有婚书为证,你打算干什么?”丁大全恼怒的咆哮道。话音未落,贾老贼已经抡圆了胳膊一记耳光扇在他脸上,把丁大全抽翻在地上,然后贾老贼一把操起丁府供台前的太师椅,劈头盖脸的往丁大全脸上身上乱砸,丁大全家的仆人家丁冲上来阻拦时,张世杰和郭靖早已杀气腾腾的拦在左右,丁府诸人又那敢靠近?
“有婚书是吧?婚书在那里?拿出来!”贾老贼一边狠揍着丁大全,一边咆哮着问道。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丁大全开始还硬撑了几下,后来现贾老贼丝毫没有停手地意思,丁大全这才惨叫着嚎啕道:“婚书在供台上!就在供台上!”
“算你聪明。”贾老贼冷哼一声,扔掉已经被砸断腿地太师椅,从供台正中找到那封按有梁茂指印的婚书,三两下撕得粉粉碎碎。然后贾老贼又一把拉起梁薇,“薇儿,咱们走。”
“去那里?”一直没有说话地梁薇忽然哽咽着问道。贾老贼一楞,顺口答道:“当然是回家。”
“回家?回那个家?”梁薇流着眼泪问道:“我已经被家里嫁出来了,还有什么家可回?”
“好办,回我家。”贾老贼半天才明白梁薇的意思,一把将梁薇拦腰抱起,大笑道:“回我家成亲去,我娶你续弦,做正妻。”终于从贾老贼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梁薇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双手紧紧抱住了心上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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