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奔出茅屋的时候已经不见黑衣人与段誉的身影,乔峰猜测应该是那贼人见到自己归来已无法再加害自己的父母,所以离去,自家兄弟定是不让追了出去。
乔峰的猜测完全是正确的,黑衣人见到乔峰赶了回来,已知事不可为,便飞身一跃离开了,段誉知道此人正是乔峰的亲身父亲萧远山,奔行出数里后段誉依然紧紧跟在萧远山的身后,萧远山心中大奇:“此人年纪轻轻,轻身功夫居然不在我之下,当真是了不得,怪不得能与峰儿成为兄弟。”
段誉见萧远山一直狂奔不停,突然大喝道:“萧前辈,你当真要让大哥身败名裂吗?”这句话的威力太大了,萧远山自认三十年来从未在人前出现过,知道自己的人也都当萧远山是个死人,如今却被一个年轻人叫破名号,身形顿时一顿,段誉一闪身便将萧远山拦了下来。
萧远山已经停了下来,不过眼神更加凶戾。萧远山一直盯着段誉,片刻后,萧远山才开口道:“你到底是何人,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萧远山的声音有些沙哑,隐隐透出一股凶狠,如果段誉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萧远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杀上来。
“晚辈大理段誉,与乔大哥是结义兄弟,刚刚晚辈也只是猜测,没想到被我猜对了。”段誉是不可能说出实情的,就算说了萧远山也不可能相信。
“哦?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萧远山的话里透出点疑惑和好奇,杀气反而却淡了少许。
“第一,前辈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想来是要杀害乔三槐夫妇的性命,可是他夫妇二人根本不会武功,杀他们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晚辈斗胆猜测前辈的意图,定是要让中原武人以为这乔三槐夫妇是被乔峰所杀,而杀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掩盖乔峰是契丹人这一事实,而大哥则会以为这一切是那的带头大哥所为,目的嘛,就是不希望乔峰知道带头大哥是谁。接下来相信凡是知道大哥身世的人都会在大哥赶到之前被害吧,。这样就可以坏了大哥的名声,从而使大哥与中原武人对立无法立足,继而就只能远离中原,大辽国应该是个不错的归宿。”段誉顿了顿,看向萧远山,萧远山点了点头示意段誉继续。
“第二、则是因为前辈这么做会使乔峰与带头大哥最终结怨,那么前辈与乔峰或者带头大哥中的一人或是两人定是有仇隙,可我刚才观前辈看向乔大哥的眼神却不是怨恨,而是有一丝慈爱,所以晚辈想来前辈定是与那带头大哥有仇,而知道当年燕门一战,并且与带头大哥有仇之人,在晚辈想来好像只有一人而已。”
“第三,则是因为前辈与大哥的眼神、体形、气质很像,有以上三点足可以让晚辈猜测前辈的身份就是那坠落山崖的萧远山。”
萧远山落寞的看着段誉,片刻后说道:“不错,我就是萧远山,当年我坠落山崖,却大难不死,一颗伸出崖壁的老树救了老夫一命,当老夫在崖下醒过来时,老夫死志已去,心中只剩下报仇二字,那天在雁门关外,十几个中原高手啊,竟杀了我那不会武功的爱妻,你说此仇,我该不该报,他们不是说我要去少林偷学武学吗,我就真的去偷学了,这三十年来我夫一直隐藏在少林寺的藏经阁中,将少林武学学了个遍。我要让他们为当年杀我爱妻,夺我独子的事情后悔。”
“前辈报仇之心晚辈能够明白,这些人也确实有取死之道,可是这乔三槐夫妇养育大哥三十年,于前辈非但无仇,反倒有恩,前辈又何必要将他们也杀害呢,玄苦大师,是大哥的授业恩师,十余年寒暑不断,你难道也要对他动手。这三人都与大哥有着深厚的感情,你若是将他们杀了,将来前辈将如何面对大哥?”段誉质问道。
“那乔三槐夫妇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天伦之乐,那玄苦授我儿武艺,不过是想让峰儿去杀自己的族人,再者说他们能够无故杀我爱妻,夺我独子,我为何就不能。我相信峰儿到时会明白我的。”萧远山说道。
“可是如果没有乔三槐夫妇,乔大哥当年可能就已经死了,如果没有玄苦大师,大哥也只能是做一个普通人,哪会像现在这般英雄了不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前辈难道不明白。再者说就算乔大哥能够理解前辈,难道大哥心里就会没有疙瘩,晚辈相信若是大哥知道真相是一定不会放过当年杀害伯母的凶手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多造杀孽呢,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父子二人一同报仇,到时哪怕杀的血流成河,我相信大哥也不会对前辈有任何怨言的。”
萧远山沉思了良久,颓然的叹了口气:“待我想想再说吧。”接着语气突然转厉道:“你知道了这么多事情,难道就不怕我杀你吗?”
段誉轻声道:“我只是不希望大哥痛苦才对前辈说了这么多话,况且晚辈虽不才,但是前辈要杀晚辈恐怕还办不到。”
萧远山道:“以你刚才的轻身功夫来看,你要走老夫确实留不住你,我希望你不要将今天与老夫的对话告诉峰儿。”
段誉点了点头答应道:“晚辈明白。”
萧远山说完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这次段誉没有再追上去。萧远山不过是个可怜的人而已,一辈子生活在仇恨之中,自从三十年前燕门关外大战之后便无一天是快乐的。想着这些段誉起身便赶了回去。
段誉赶回茅屋时,看见乔峰正与十几个少林和尚对恃,一对老迈的夫妇正在众僧的保护圈中疑惑的望着众僧,只听到其中一名僧说道:“还想杀人灭口,只怕没你说的那么容易吧?乔峰,你最好老老实实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少林寺听候方丈发落。”
乔峰回答道:“各位大师慈悲为怀,但是确实是误会我了,我这次归家只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并没有想过要伤害二老。
刚那位僧人继续说道:“不要再花言巧语了,今天要不是我们接到消息及时赶来,恐怕此时乔氏夫妇已经遭了你的毒手了,乔三槐夫妇白养了这么多年,就算他们不是你的亲身父母,你也不能向他们下毒手吧,你还是不是人。”
乔峰算是看出来了,这帮僧人认定了自己回来就是杀害父母的,不管自己说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了,想及此便不准备再留下来了。这时见到远处段誉正好赶了回来,便运轻功向着段誉迎了上去,到的段誉身边时说了声:“快随哥哥走。”段誉也不问乔峰原因,转身便跟上了乔峰的身影离开了茅屋。
奔行出去十数里以后才停了下来,乔峰双拳攥紧,恨恨的道:“真不知是谁要陷害我,我乔峰行的正,坐的直,有什么可以来找我,为什么要伤害两老?兄弟刚刚有没有追到那黑衣人,他到底是什么人?”
段誉摇了摇头:“那人轻功着实了得,追出数里以后便不见踪影了。”
乔峰一拳击在身旁的石壁之上,直打的碎石纷飞,这一拳竟然被他在山崖石壁上打出了一个大洞,沉声道:“真是可恶。”过了会儿乔峰的心绪逐渐平复了下来,遂又对段誉说道:“今天还要多谢兄弟,若不是兄弟提醒,恐怕我父母就会被大恶人杀害了。”
“大哥太客气了,我们是兄弟,大哥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救自己父母有什么好谢的”段誉笑声道。
乔峰一把握住了段誉的手激动的说道:“好兄弟。我乔峰能得兄弟夫复何求。走!兄弟我们再去喝他几大碗。”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小弟定当舍命相陪。”段誉也哈哈笑道。
二人说笑着向山下的小镇走去。喝了整整一个下午,段誉知他心情不好,所以便与大哥接连饮酒,以此来排解乔峰心中的苦闷。
晚上乔峰独自一人出去了一趟,半夜时分才回来,却不是一个回来的。手里还抱着个人,走近一看,是阿珠姑娘,看来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问道:“大哥,事情怎么样了?大哥怎么会碰见阿珠姑娘,她好象受了重伤了。”
“阿珠姑娘是我在山上救的,她跑到寺里捣乱,被方丈大师打伤了,师父他老人家也自尽了。那带头大哥到底是谁,师父居然宁愿自尽也不愿告诉我。唉!”乔峰苦闷的说道。原来这趟乔峰出去,先是回了一趟家,发现父母都不在家后,便想到可能是被少林寺的弟子接到少林寺保护起来了,接着便想去少林寺中寻找,顺便也好看一下自己的师父。谁知道当他见到师父后问起自己的身世,以及那位带头大哥是谁时,他的师父玄苦大师居然自尽了。而他的悲哭声惊动了寺中僧人冲进去一见玄苦大师已经圆寂,以为是被乔峰所害,也不听他解释,顿时对他大打出手。乔峰无奈之下只得躲到菩提院中,不想却在菩提院中碰上了化妆成止清和尚前来偷取易筋经的阿朱,带着阿朱准备离开的乔峰被少林寺中的方丈大师发现,双方交手后阿朱被方丈大师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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