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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义县,团练禁军,李玄持听完那汉子说的话,站起身来走了几圈,若不是清楚跪在地上这人的性情,他真是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因为办砸了差事而撒谎骗他,一群团练禁军就能将他多年来收拢在手里的死士只逃回来一个。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你看清楚了?那些都是团练禁军?不是旁的什么人?”
那汉子犹疑了一下,才道:“天色太晚,不过小人还是看得清楚的,那些人都穿着禁军服饰,尤其是那里离村子不远,那个叫赵石的旅帅因为剿匪有功,升了巩义县团练,就驻扎在村子附近,不然小人也不会聚集了所有人手想要强攻村子,若那些禁军是旁人假扮的,想来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也应该有反应的……
赵石?李玄持抚着额头想了半天,这个名字好像听到过的,对了,好像是庆阳兵变时那个护粮军的小队正,李玄持猛然间想了起来,为了这个人。李家的丫头还将其列为了功,不过是个小小地队正,当时自己还暗自笑那个丫头意气用事来着,过后也就抛在了一边的,连人他都没见的,没想到在这里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抬起头,李玄持淡淡道:“过些日子三司使曾度要去凤翔路整理地方盐务,你带着人手随队出……子,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什么赵石和什么姓郑的之类的名字。但你一定也要记着,不要落下什么把柄在人的手里,若是事情闹开了,你便是百死也难赎其罪的,好了,你先在西市找地方住下,到了时候我再派人去知会你。李福,你进来……
碎花儿流金帘子一掀,一个团团胖胖,面白无须的太监躬身挪了进来,操着尖利的嗓音道:“奴才在,殿下有什么吩咐?”
“你带他出府,路上别让闲杂人等看见他。去吧。”
那太监应了一句是,接着又道:“殿下,兵部李侍郎已经来了一阵子了,奴才没敢进来打扰殿下,就请李大人在前院正堂花厅等着,您看……
李玄持微微一笑,道:“你派人去知会一声儿,就说我马上就到。你亲自带他出去……
瞅着两人出去走远,李玄持在窗前又皱着眉头站了半晌,两年前庆阳兵变,他做了那么多地事情,却还说留下了这么个疏漏,这到也没什么,那人官微职小。又没有什么背景靠山。就算那人出去乱说。也没几个人信了他的,让他最担心的却是庆阳兵变已经过去这些时候。倒卖军粮之事天下皆知,朝堂之上,查来查去,什么消息也瞒不过他的,最让人琢磨不透的是宫里面那个……在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也许已经动了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皇帝身边的两个大太监,一个掌内衙,一个掌皇上饮食起居,都是当今龙潜时就侍候在身边地老人儿,对当今圣上那是忠心耿耿,都可谓是水泼不进的主儿,李信手下有四狗,就连他这个太子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这四个人据说都是李信从小带大,分掌内衙事务……真是让人难以下手啊,父皇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呢?
带着这样的担心,李玄持漫步来到前院正堂,一进门儿,一个满脸是笑,头花白,身躯微胖的官儿已经一个跪礼下去,嘴里大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李玄持的脸上立即浮现出温和的微笑,紧走了几步,一把将其掺了起来,嘴里则笑道:“李大人快快请起,让大人久等了。”
两人坐定,立即便有下人奉上香茶果品,直到厅中就剩下了两人,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说地都是最近京中趣闻以及官场琐事,气氛和悦,如同好友闲谈一般,两人不时出会心的笑声,但太子李玄持的一双眸子之中从始至终都透着沉静,而那位李侍郎也是眼光闪烁,显然心思也不在这个上面。
最终还是李严蓄略微收拢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作不经意状,笑着道:“去岁这个时候金人犯边,圣上严令各部支应潼关粮草军械,让人忙的脚打后脑勺一般,前儿个五皇子的折子又到了,要的还是粮饷,数目比去岁略少,但却要比西军的粮饷还要多了,看来这下又有地忙了的……
李玄持眼光闪了闪,这事儿的前前后后他知道的比谁都清楚的,本来大秦东面有潼关天险,金国虽然年年来犯,这军需粮饷却要比西军少上不只一半儿的,也算他作茧自缚,自种从端无故克扣潼关守军粮饷,以及前面生的王世泽善夺军权事之后,这潼关守军地军权就整个落在了五皇子李玄道地手里,且少了种从端,兵部地事情处置起来也便多了许多的掣肘,再不像以前般顺遂了。
接着庆阳兵变,就算没有对军中将领进行株连,当今陛下也只是轻飘飘一句只诛恶,其余不问带了过去,但谁知道当今陛下地心里是怎么个想法?从诸路禁军团练开始勤加修整,军需粮草拨给也从不迟误就可以隐约看出当今万岁对西军已经不放心到了极点的了,到是让潼关守军得了些便宜。这事到了现在,到真是让他有种有苦说不出地感觉了。
李严蓄见李玄持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却自顾自说道:“钱尚书年纪已经老迈,真怕他累出点毛病来,那兵部可就……
李玄持看着这个整日价笑眯眯的家伙,心中一阵冷笑,钱逸能当上
书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钱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什么事情现在都是枢密院说了算的,这个李严蓄到是会钻营,已经盯紧了兵部尚书的位子。
心中这般想着,脸上却笑得越加的温和了起来,“钱尚书确实年岁已大,不过他是圣上钦点的兵部主事,取的就是他经验老到。做事稳妥,我这个作儿子的虽也觉得钱尚书忠心可嘉,但也确实担心钱老尚书地身体……该勇于任事,多多帮衬钱尚书一下嘛。
前一阵子,我还跟杨相说呢。李侍郎资历深厚,才干非凡,杨相当时就说了的,说李侍郎才干是有的,但还缺些历练,只要李大人对朝廷忠心,办事再勤谨些个,早晚就是要大用的人……”
李玄持拿眼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几句话说的脸上能笑出个花儿来。心痒难搔模样的李侍郎,心里不自觉的有些腻歪,跳梁小丑,这个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
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不露分毫,渐渐收拢了自己地笑容,将话锋一转。肃然道:“听说李元亮回京了?”
“啊?”李严蓄脸上一阵错愕。显是还没有从李玄持那几句话里回过神儿来。以他的城府和这多年官场历练出来的沉稳心性本不会这般失态,但他在这个侍郎位子上已经呆了整整十年了。年岁渐老之际,总想着再更进一步,也好能压过自己的大哥一头,如今搭上了太子这条船,本来他大哥李敢当已经严令族内不得掺和进这一不小心就有灭顶之灾的夺位之争的,但李玄持和他一番交谈,暗示若能登基为帝,这兵部尚书的位子迟早是他地,耐不住寂寞的他跟自己大哥大吵了一架,还是入了太子阵营当中。
李玄持这几句话正搔到他的痒处,欣喜之余,不免有些失态,回过神儿来之后,却是自失的一笑,心里却也有些愕然,他儿子李武回京不过一天的功夫,怎么太子就开始问起了他?知子莫若父,他这个儿子的底细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他看不认为太子是因为看重儿子的才干才问起地,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有些惴惴,不是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又干出什么混账事儿来了吧?
恢复了那副笑模样,欠了欠身子,“劳殿下垂问,犬子前儿个才刚回到京师,本来是要跟下官一起来拜会殿下的,但犬子生性有些鲁莽,下官怕他一个不小心冲撞了殿下,所以就没带他来的,不知殿下为何问起他来?若是他……
李玄持看他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好笑,摆了摆手,脸上又露出笑容道:“李大人别多心,我只是听到……到了一些消息,想问问他是怎么回事罢了……
说到这里话头一顿,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案,这件事他自然不会将底细露出来的,琢磨了一下其中地分寸,这才接着说道:“前几天听刑部地几个人说起凤翔西路巩义县出了匪患,初时我到也没怎么在意,但后来一听,将匪患剿除地军兵都是出自庆阳显锋军……说这些,我也只是想问问他,显锋军怎么到了巩义县罢了,这事问李大人到也一样,李大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李严蓄脸上神情一窒,这事儿他自然是知道的,显锋军在庆阳一战中就打地成了残部,后经李金华编练新军,恢复建制规模,很是费了些力气的,尤其是她在外招募兵士的时候,他那个儿子差点将显锋军剩下的兵将弄得散了伙,还和回到庆阳的李金华大吵了一次,李金华为此还上了折子弹驳李武贪污军饷的,最后让他给压了下来,难道这些事情传到太子耳朵里了?不过随即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太子想管这事,早就管了的,还用等到现在?
想到这里,试探的说道:“这事下官到是知道一些的,庆阳之事后,显锋军有些士卒受的伤颇重,已经不堪征战,便结伴回乡了,一些家里没什么牵挂的就到了巩义县,听说到了那里就又入了禁军,收容他们好像是个经历了庆阳之战的护粮军队正,叫什么下官忘了,不过虽然这样做有些于规矩不和,但这些显锋军的士卒无家可归,又多历战阵,像他们这样的人,回到乡里总会无故生事,很是不安分的,如今有人收留他们,又能让他们继续为国效力,岂不是正好,所以下官虽然知道此事,到也没怎么在意的,殿下现在提起……”
李玄持听了他这番解释,心里着实想一个窝心脚踢过去,正好?杀了他这些年苦心经营才聚拢在手里的人手那么多人,表面上他毫不在意的样子,但这心里早已经开始滴血了,李武那个窝囊废竟然将这些凶悍的镇军士卒就这么放走了,真真是个废物,他是什么人,李严蓄虽然极力掩饰,他一听便听出了其中的味道,准是那个李家的公子哥又干了什么龌龊事情,才惹的这些士卒兵也不当了,一起回了乡。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话却不能这么说,只是装作漫不经意的说道:“那个队正是个叫赵石的,如今已经是个旅帅了,在巩义县那个地方很有些势力的……
看李严蓄依然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心中也明白了,一准儿是那个公子哥没把庆阳夺功的详情告诉自己的父亲,他心里这个气啊,于是肃然向李严蓄道:“回去问问李武李将军,他肯定不会忘了这个人的……
李严蓄出了太子府,有些茫然的上了自己的官轿,犹自不知道太子殿下是的哪门子脾气,不过是个禁军旅帅罢了,至于这么郑重其事吗?看来回去还得问问小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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