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咱也去弄个花魁,然后让那个韩詹和人争风吃醋?”这事比起前面两件事还真要麻烦点,洛阳这几年百姓都过上了好rì子,连青楼里面的女子也都从了良。而那些老鸨们更是早转行做了红娘。为啥?还不是朱由骢手下那些将士给闹的,现在他们领着超高的月饷,不论走到哪里都是香饽饽。而且这些家伙肯定不知道家花没有野花香,宁愿花掉好几个月的饷银拖人给自己找个媳妇,也舍不得拿出哪怕一个铜板去青楼闲逛,别看说成一门亲事赚不了多少,但架不住生意多啊!更何况洛阳早在顾老倔时期就定了下青楼不得强迫姑娘们卖身的条文,这样一来,那些老鸨们也乐得有人愿意出钱替姑娘赎身,更有些心思活络的跑到南方去帮着拐骗穷苦人家的女子嫁入军中。青楼都变成喝酒吃饭顺带承接婚姻介绍的地方了,那找花魁还不得花大价钱从外地想办法?
“非也,若是仅靠寻常风尘女子绝不能担此重任!”南居益的要求要是真这么简单的话早就说出来了,哪还用磨蹭这么半天?果然,在喝口茶润了润嗓子后他继续道:“我们要找的必须是一个身份特殊却又风华绝代,还博闻广记通晓古今,琴棋书画无一不能,甚至能让那些西夷也自惭形愧的人!这样才能能够让韩詹一见倾心不惜铤而走险,又能在他犯错后给浙党以打压韩爌的口实!”
“你让俺这么短的时间里去哪给你找这么个人?”这小子的要求也太高了吧,满足他那几个条件其中一个的不少,就是有两三条合格的找起来也还不算太难,但要全符合要求除了俺这大老婆还有谁?等等,俺的大老婆?这家伙该不是……想到这里朱由骢不禁勃然大怒,瞪着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小子该不是想……”
“属下胆大妄为,还请将军息怒!”南居益当然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多为难人,赶紧跪下道:“此人正如将军心中所想……”
“俺看你不是大胆,你是活腻了!”由于后世的经历,朱由骢对家人的维护远超士人,当年他决定跳出来的一个原因就是要帮助福王一家摆脱历史上那个悲惨的结局。这么多年,他三个哥哥不愿跟着瞎参合军政大事,他也乐得让他们去享受自己的人生。而自从接受了张嫣姐妹后,他更是把两人当成自己的宝,舍不得让她们遭受一点伤害。“告诉你,这事你想都甭想!若不是看在你小子还是个人才的份上,俺现在就让人把你扔进牢里享受那八十一道大餐!”
“多谢将军抬爱!将军息怒!”南居益那倔脾气也上来了,喊完两句口号后仍然壮着胆子道:“事情并非将军所想的那样,若将军听完属下之言,依然觉得属下罪不可恕,那也不用您下令,我自己去那电椅上坐着……”
“夫君!你还是听听思受先生怎么说吧!”张嫣虽然也恼怒,但还是保持着一丝冷静,也觉得南居益应该另有暗着,赶忙出言安抚朱由骢。
“好你说!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就别怪俺心狠!”
“属下是要夫人帮忙行此计,但并非要夫人以sè示人。”顿了顿发现虽乌云盖顶但还没开始电闪雷鸣,南居益继续道:“属下只求夫人恢复初来时的身份随侍在将军身边……”
“站起来说,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朱由骢的怒火缘自对家人的呵护,听到这里到也就稍微平息了点。不就是要俺带老婆去闲逛么,你直接说不就行了?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就不怕俺真控制不住叫人先把你给阉了再扔电椅上?
“多谢将军!”南居益站起身继续道:“此次南下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温长卿找借口,所以只需要让那韩詹在不知将军和夫人身份的情况下偶遇夫人抚琴相娱,则事成大半!”
“就这么简单?”朱由骢不会相信韩詹有这么笨,要是隔着老远弹弹琴唱唱歌就能让人犯错,那他就该天天犯罪了。
“就这么简单!”眼见天空逐渐放晴,南居益也少了些拘束继续喝口茶定定自己的神,才道:“先让人替我们在韩詹面前夸赞夫人,接着提前到达淮安的德维涅再上门讨教天文地理、古今逸事,最后给他惊鸿一瞥,激起他的狼子野心!则剩余的就可以交给周挹斋去做了,否则我们就是过犹不及!”
“周延儒?”
“对!就是此人!”南居益提醒道:“将军此行是去拜祖的,朝廷怎么可能不派出礼部官员随行?周挹斋现任礼部右侍郎由他陪同顺理成章……”
“那你就不怕他破坏我们的计划?”
恢复了心智的张嫣在旁解释道:“不会!周延儒就曾掌南京翰林院事,只要他出发前皇上下旨让他不必回京而留任南京,那就是放出信号要再次对付他们浙党了!如此一来,他不但不会破坏我们的计划,还会在路上寻找一切机会离间我们与东林党人的关系以求自保!”说到这里她突然眉头一皱,想到一个破绽。“可我们有什么理由去淮安?如果让周延儒发现其中蹊跷,即使相助也会留一手,以防备我们趁机打压整个士林的声势。不知思受先生可有何良策?”
南居益连韩爌都敢算计,当然是有准备的。笑道:“属下听闻洪泽湖上多奇景,我想小夫人是不会错过碧波万顷临淮观rì的,将军在出征前也不会拒绝小夫人的这个要求吧?”
“当然得顺着她的心意,不然俺还有个清净啊?”这理由简单而直接,反正大老婆是必须跟着南下了,就不能厚此薄彼把小的给留在家里。要真那样做了,朱由骢此生都别想小仙女会给他好脸sè看。
“若将军携美游湖,那已经身处险地的周挹斋还不把握住这个机会尽下地主之宜?到时候不用我们做出任何表示,他都会主动提出陪同的。”南居益现在是要把手上所有的资源都用上了,“将军应该还记得扈锡彝此人吧?听说他最近在淮安府刚建好一座宅子……”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去住他家?”朱由骢记得这个人不光因为那家伙足可排进大明富豪榜前二十位,还因为他那特殊的身份。在别人看来当个双重间谍就已经够提心吊胆的了,这家伙却是地地道道的三重间谍。表面上他为东林党人办事,利用盐商身份打探其它江南士人动静,私下里却经常给浙党通风报信,而实际上他早在天启六年就跟jiān商小常子称兄道弟一起替朱由骢捞士人们兜里的银子了,就这么个奇葩想让人忘记还真不太容易。
”对!此次将军是陪小夫人游湖,隐瞒身份不愿被人打扰也是应该的。若途中再让周挹斋巧遇扈锡彝得知有这么个好去处,他还会不邀将军前去?至于到了淮安府后,就轮到德维涅他们出手了。依属下所想,届时就算周挹斋发现韩詹意图对大夫人不轨,他也不会揭破。甚至还会叫扈锡彝推波助澜,好让那小子彻底得罪我们!”
“我们怎么把韩爌给引出来?”那个倒霉的韩詹并不重要,朱由骢关心的是怎么让他老爹跳到前台,从而挑起东林党和浙党的争斗。
南居益贼笑道:“若将军的婢女受了欺负,您没点动作那也不符合往rì的行事方式!但我们只需把韩詹绑了,严加训斥后交给周挹斋去处理!这样在旁人看来,我们是为了辽东战事不得不委曲求全。当然,交人以前我们要让韩詹永远没法开口为自己辩解!如此一来,为保爱子的韩爌还不得发了疯地跳出来?”
“接下来呢?”难怪都说文人狠起来会让魔鬼都退避三舍呢,你小子够损的啊!那韩詹经过俺的手又变成了哑巴,落到周延儒的手里还不如死了呢!
“接下来将军就可安心北上,去灵山卫视察了!”
“为啥?”俺是堂堂的镇国将军哦,戏份就这么少?
“如果将军在,那李队长他们行事就是有指示的。”南居益道:“事先我们让李队长兵分两路,只等将军离开淮安,就连夜把韩家在山西的老宅和江南置下的所有府邸拆个jīng光!而且在浙党人动起来之前,一旦有人提韩家求情,我们都一视同仁全拆!要让全天下知道这次东林党闯了大祸,您虽可以虚与委蛇,但那些将士是动了真怒,这样浙党才有胆子站到前台来!”
“最后?”这办法不错,帮人家拆房子不能不收点劳务费吧,他们藏着的那些银两除了李自成分掉的,俺最少还能捞几百上千万两!
南居益笑道:“最后当然是让陶尚书主动出面求情,然后由李大人他们替东林党人说两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了!如此,东林士人会认为您只是想报复没长眼睛的韩爌,并非真的要抛弃他们!而浙党那边一旦跳了出来就没办法再退回去,我们只需要派人暗地里表示下谢意,他们就会继续抓住这个机会以期取东林党而代之!由于将军您一直不表态,无论是不愿意您再扩大打击范围而抓住李大人那根救命稻草的东林党,还是想笼络军心借机上位的浙党,都会认为平定辽东对你而言才是头等大事,为了这个您可以暂时放弃一切恩怨。所以只要我们在辽东战场上不受到太大的挫折,那这两方就只能竭尽全力讨好您,以期您回师后替他们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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