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说不用就不用了,左将军也别费那个事,还是前头带路吧。”朱由骢这次还真是好心,刚才的军令已经下达,就那两个木头脑袋肯定会不折不扣地执行,要是让这个左良玉一个不注意被他们碰上了,俺自己还怎么玩?
“那将军里面请!”想想也是,两个贼把手伸进一袋子里的事自己又不是没碰到过,只要把他们的头哄开心了,下面的人闹点小摩擦又算什么?左良玉听外面好象已经安静下来,也就放心地带着朱由骢一行往里走去。
“对了,俺那王兄呢?怎么俺这当弟的来了,也没见他出来聚一聚?”朱由骢品着香茗似模似样地唠起家常来,他可不是真关心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倒霉王爷,只不过想利用书上那个应该在两月前归天的亲戚当借口而已。
“这……”不出所料,左良玉的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水,支支吾吾地不敢回答。
“说,到底怎么了?”看来这借口没找错,朱由骢准备借机发彪了。
“秦……秦王他老人家受了惊吓,正在府中静养……”左良玉看这架势也不敢再隐瞒,虽然自己手下的那群兵匪不小心把这个跑到蓝田乡下避难的倒霉王爷给抢了,但他应该不会知道真相的吧。
哟,这家伙还活着?看来又是一个因为俺的到来而改变了命运的人,可惜预设的借口没了。不过看左良玉这样子,其中说不定还有什么猫腻。朱由骢硬挤出几滴泪水,吩咐李自成道:“去,带人去看看俺那可怜的老哥哥,告诉他俺一会就亲自上门探望。”
“将军,这是今年刚采下的庐山云雾,末将就一粗人也不懂这些道道。还请将军大人莫要嫌弃。”左良玉还挺细心,知道这年头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对喝茶特别讲究,这批新茶就是他用六百里加急从江西运来招待贵宾的。
“有劳左将军费心了,来大家都品品!”朱由骢可不是啥斯文人,让他想点馊主意整点人还行,但要他分辨出茶叶的好坏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他就属于那种水里扔片树叶你告诉他泡的是龙井都能相信的笨蛋。为此身为未来将军夫人一代才女张嫣可没少念叨他,在家的时候更是剥夺了他自己泡茶的权利。
“不错,不错!此茶醇厚味甘、香凛持久,与我们河南的信阳毛尖比起来到也各有千秋。”反正现在没自己啥事了,王之桢乐得清闲,很好心地替朱由骢品打起掩护。
“大人过誉了,想那江西一地穷山恶水的能有什么好茶叶……”左良玉一边谦虚,一边在心里狠狠鄙视那个牛饮豪灌的小胖子,要不是他身边有杨鹤等人陪着,说不定真会被当成假冒的给扔大街上去。
“骢弟,本王的骢弟在哪?”门外急促的哀号声打破了众人继续品评香茗的兴致,随声而至的是一个中年胖子。为什么又是胖子呢?谁叫明代藩王的待遇好,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吃喝就是呆在家里玩乐,那能苗条得了么?
“这……这是谁啊?”看着来人朱由骢一头的雾水,不是让李自成去找秦王么,他怎么带个大叔来了?还一口一个骢弟的,大叔您都多大年纪了啊,这样叫也不怕把俺给叫老了?
“这就是秦王……”要说这明朝的王爷就是太多了点,王之桢也认不了几个;若不是这人那一身装束表明了身份,他都不敢确定来的是谁。
“秦王?我表哥?”娘的这差别也太大了点吧,看他那胡子拉碴满脸的憔悴,能跟俺这个阳光少年是同辈?不过细看一下还真跟俺有那么两分相象,这身材么好象也还是家族遗传的。
“骢弟,我的好骢弟啊!哥哥可算是有命见到你了,你可得替哥哥我主持公道啊……”在得到示意后秦王猛地扑了上来,差点把朱由骢给摁倒在地,他却还不管不顾地痛哭流涕,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委屈。
朱由骢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手脚无措,但还得劝慰人家道:“王……王兄,别哭了,我们先坐下说好不好?”这样的称呼还真不自在,大叔啊你也好歹注意点形象啊,这么搂着俺一个小青年象啥话嘛!
“骢弟啊,哥哥我苦啊……”秦王依旧拉着朱由骢,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起他这段时间的悲惨遭遇来。
要说这秦王也真够倒霉的了,本来他做为藩王中的模范一直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既没象朱由骢那样瞎胡闹,也没有跟河南那几个王爷似的成天勾勾搭搭谋划着怎么从富人口袋里捞银子。要不是这次遇上了反贼,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家,等他老死后皇帝说不定还要给他刻碑立传好好表彰一番。
可谁让他赶上明末这个好光景了呢,年前叛军攻城的时候时任陕西巡抚借口要对藩王进行特别保护,从他家里忽悠走了一大笔银子,不过这也没啥,毕竟自家xìng命有了保障就算是舍财免灾了么。然而让秦王没想到的是,不到一个月那该死的陕西巡抚就带着拐来的银子弃城而逃了;慌乱之中秦王也来不及划圈圈诅咒人家,只得带上家小随便包了点细软混在出城逃难的人群中一口气跑到蓝田,趁夜溜进自己那个最不为人所注意的小农庄里心惊胆战地藏了起来。
后来好不容易等到朝廷平定叛乱的消息传来,还没等他三呼万岁,却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群土匪将这个连反贼都没兴趣光顾的小农庄给洗劫一空,以至于后来左良玉找到他的时候除了那一身化装用的破烂衣服他已经是身无长物了。
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打击要是换个人可能就崩溃了,但心宽体胖的秦王倒也想得开,谁让咱给赶上这档子事了呢?好在自己的小命还在,家人除了受到惊吓到也没什么大碍,等回家把花园下面埋着的银两挖了出来,咱又可以过上安稳rì子了。然而等回到家,他才彻底傻眼了。房子还在,反贼跑的时候还没把他家给背走,但……但家具呢,怎么一件都没了?桌椅床榻没了,连那几扇稍微象样点的门窗也不翼而飞,花园被人翻了个底朝天,入口距地面四尺多的宝库更是张着大个嘴巴在那里傻笑。
“骢弟啊,你说那些天杀的反贼咋就这么缺德呢?老哥哥我现在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这往后的rì子还咋过啊?”接过朱由骢递上的茶水,秦王一口饮尽继续哭诉道:“更可恶的是哥哥我挖空大梁藏着的那对太祖皇帝赐下的玉麒麟也被他们拿了去,这要是寻不回来,今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玉麒麟?原本还在一旁偷笑的左良玉浑身一紧,偷偷地朝不远处看了一眼。他娘的,我就说么这样一对jīng致的东西肯定是有出处的,搞了半天有这么大的来头啊,得赶快藏好别再拿去送这送那了。不然万一被皇帝发现是我手下洗劫了秦王府,挖出了那个连反贼都没有找到的宝库,那我还有命在?
朱由骢却从另一句话里听出了蹊跷,如果光是宝库什么的被抢了也还算正常,人家反贼缺钱又没有来源,肯定会挖地三尺到处找的。可他们会无聊到连门窗家具都要搬走?那些笨重的东西他们拿去干什么?秦王府的东西就是再jīng致再值钱,也不能当饭吃当刀枪使啊,难不成反贼在打劫的时候还准备好了一支大型商队替他们收脏?就算是这样,又怎么交易?总不成收购商也搞货到付款那套吧,反贼傻啊,他们都是吃了这顿没下顿的会同意人家打白条?现金交易?那反贼不光是傻还得脑袋被一群大象给踢了才行,有这么一群财主跟着,他们不去轻轻松松地硬抢,偏要费时费力的搞公平交易?这么一番思量后答案也就自己浮了出来,吃像如此难看,又有时间干这一切的,除了左良玉和他手下那群兵匪还能有谁?
“王兄莫急,小弟和左将军一定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的。”朱由骢任秦王继续拉扯着自己,意有所指地望着左良玉,想看看他怎么忽悠自己。
“不敢不敢,这一切自是镇国将军您做主,末将愿当一马前卒随时听候调遣!”左良玉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背心已经让汗水给打湿了,那些该死的猴崽子这次做得也太过了吧,不用说那些门窗桌椅什么的肯定在自己的大营里放着呢。还好,当初反贼逃跑后自己第一时间就入城戒严了,负责洗劫秦王府的那群家伙身上穿的还是从反贼那里给抢来的衣物,应该没被人给注意到。要不然这次可就不光是自己掉脑袋这么简单了,洗劫皇室宗亲这个罪名就算诛九族都是轻的。
“难道左将军在入城的时候就没发现点什么?”还挺会推卸责任的么,不过俺就这么好糊弄?这事要不是你干的,俺就按老规矩把朱由骢三个字竖着写!
“请将军恕罪,当rì我军是从永宁门进的城,可反贼却是从长乐门逃掉的!实在没有发现什么……”左良玉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该抢的现在都抢了,反正东西也进了自己的兵营,镇国将军还能为了这么点小事跑到那里去搜查?
“哦!那就怪不得左将军了……”编你就给俺继续编,你最好趁现在有空祈祷千万别让鹿善继从你那个土匪窝里找到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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