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深城的海上花,也同往日一般,还未至八点,已关了大半的灯,只留零星几点光亮,掩着角落里寥寥人影。七月是做晚场的,因着人少,便在吧台边偷闲,懒懒歪斜着,同酒保文之聊天,嘴上说着话,眼却是四处转,这里的烟促可不是她一个,虽品种都是不同,但七月还是溜着神,毕竟烟酒这些东西,没什么非你的不可的说法。
待转过身时,文之已调出一杯新酒,装在细高的锥形杯里,轻轻推到七月面前。吧台昏暗的灯光下,勉强还能看清,那杯里的液体,是透明的青色。七月望着那汪青,唇边翘起一抹笑,只道,“这又是个什么名堂”,却并不喝,只是拈了杯沿的樱桃,放进嘴里咬。那樱桃倒是极新鲜,汁液丰沛,味道甜美,七月唇边的笑,便似乎真切了些。文之看着那一只白参参的手,细瘦两指间,拈着长长樱桃梗,唇间的樱桃,汁液鲜红。末了才去端那杯子,杯中青色的液体,在她端起时倾斜漾动,被樱桃汁染的鲜红的唇里,已吐出调侃的话来,“海上花顶顶有名的文酒保,一杯调酒抵过我一晚的收入不止”,一双墨墨黑的眼,笑笑望向他,“我可喝不起”,手里的酒杯就已放下。
文之被那双眼一望,脸上就微微有些发热,那句“我请你”在喉咙口里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妈妈桑”大春却不知从哪处冒出来,只这一会,已风风火火的扫到七月身旁,看七月手边一杯调酒,一副偷懒模样,翘起的兰花指便戳在七月额头,“你可真是个没出息的,偷懒也不会找个好地方”,斜眼望了望吧台里的文之,文之便不发一语的转过了身去。
大春是海上花的一小传奇,明明是个男人,却学着她们一样,也抹上眼影口红,扭腰摆臀,笑话似的却成了深城夜场里数一数二的“妈妈桑”,手下的小姐不计其数,一个个都*动人,口袋里面的红票子,每晚都是满满。是以文之这样的小酒保,他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倒是一早看中了七月一张脸,只说她一笑时,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暗处,硬了*子的看。这话好不龌龊,却把七月逗得大笑了一番,惹得大春恨不得敲她的头,只骂她就是个没出息的,平白长了一副好样子,便宜了一帮白看的。语罢,还不忘瞪一眼文之。
两人调笑间,便见到不远处,经理带着一众人从外边进来,正往里面的vip包厢去。欢场里打滚的人,若说别的没有,眼睛却都是极利害的,是人是佛,只一望便知。而刚走进去的一帮子人――大春与七月相视一看――不单是佛,还是大尊的金佛。
只待一会,却见到经理又返了出来,眼在场子里转一圈,见着大春与七月,就直直往这边过来。旁边的大春已两眼放光,拿着一张笑成了一团的脸,对住七月说,“看见没看见没,大把大把的钞票来了”,又把七月乐的乱笑一通。
经理走过来,见着闹的疯疯癫癫的两人,便皱了皱眉,她向来看不大惯这个沈七月,可包厢里那几位,却是如何也要伺候好的人物,现下,便也只得找她,遂扔下句话,“沈七月,跟我来”,人便已经转身走了。
七月自然是知着经理从来是不待见她的,连带叫她时,从来都是连名带姓。但之于沈七月,有生意上门,就都是好的,至于其它,也懒待理会。于是便半抱了手边的烟箱,跟了上去,临了却被旁边大春一把掐在胳膊上,回头去看,便是一张气哄哄的脸,七月便又忍不住的笑,却也是个睚眦必报的,边走还边懒懒的说着,“哎呀哎呀,看见没看见没,大把大把的钞票来啦。”
也不再去看身后的大春气成了什么样,倒听到文之一声再憋不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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