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西第一次见到牟卿越，大约已是三年前。
那时季子西还在读书，大约是大二的光景，乐天是早就认识的，那天也是在哪一处吃饭，巧遇，终算是见到了乐天嘴里的正宗红色二世祖。
这两人的名字确是真正如雷贯耳的，即便不是从乐天这，身边的男男女女，偶有说起时，哪个不是一副向往模样。
那天的赤红圆木桌上，季子西是在侧位坐着的，刚上完菜出去的小姐正待要关门，乐天却已经眼尖的见着门口过去的翟意喜，季子西当时还笑，这么一个狭小门缝里，乐天也能把人认出个原本来倒也真是一副好眼力。只是待季子西见到了走进门的男人，却是再没笑的了。
翟意喜是先进来的，季子西当下即想，真是生了一副好皮相，所谓的自成风流，大概就是这样的了。入鬓的眉，细长的眼，而最是那一双眼啊，只要是看人时，就浑然一副勾引的姿态，却又身是个高高在上的。曾当听乐天笑说，能躲的过去翟意喜一眼的女人不多，现下倒觉大抵真是如此的，只不过季子西倒是躲过去了的，只偏偏，还有个牟卿越。
现在想来，见着翟意喜时，饶是那样一副好面容，真正是惊艳的，但亦只是赞叹，还能带着笑的赞叹，仿佛见到任何一件美的事物。但是牟卿越，季子西想，她未曾见过世间有一个男人，可以有着这样一副干净的面容，而除开干净这两个字，竟再想不出还有别个词能用来形容。
大概有那么几秒种，季子西确是失了神的。待转过神来，那两人便已落了座。位子是早让出来的了，自然是对着门的，就在乐天边上，而季子西呢，同乐天还隔着三两个人，却正好斜对着牟卿越，不远不近的距离，抬头便是正侧的脸。两人同乐天是极熟的，桌上的男人们应也略都有见过，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多少是识的，便就只是闲聊起来。只是女人们倒是安静了好一片刻，待桌子上渐渐又热闹了，才又说起话来，却一个个都只是轻声细语。
后来又遇见几趟，两人似都是一道，翟意喜见着季子西，偶也会唤一声，“啊，是季子西啊――”唇边半痕笑，端的一副轻佻姿态，眼底却是心不在焉。
那日便也是这样的饭局，一桌人一并坐开着，待吃的差不多了，便撤了桌上的残羹，泡了一壶上好的茶。乐天似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一个深色的木制烟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着的，是七八支褐色雪茄烟，烟身要比季子西以往见过的都细些。
原来那雪茄，就是牟卿越惯抽的牌子。他身上的那味香气，便是来自这雪茄烟，只是见过这么多次，也从未见过他抽的时候。
那日季子西并未开车，便是乐天送的她。被誉为奢华系列终极跑车的jaguarxkr-s，银色车身在京城的夜里，犹如一只优雅的豹。季子西望住窗外夜景，一路不语。乐天在一旁，只好似闲聊，到末了却说，“季子西，翟意喜看明白的事，你不会当牟卿越是不知道的吧。”
季子西仿佛并未听见乐天的话，只是一动未动，相握的双手，却是冰冰凉。
而现在，只隔着不到几步的距离，季子西酒意猝醒，握住自己的手，亦是同那日一般的，冰冰凉。那日至今天，季子西已将将半年未见牟卿越，而如今他那样近的站在自己面前，季子西却竟仿佛脱了力，一步也无法前行。
于是季子西只轻轻呼吸，站住脚，未动一步，就隔着这样的距离，叫那人的名字，“牟――卿越――”而待到叫出了口，季子西方才恍然，这竟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还真是，无奈的，心底都要发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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