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挤满了人,我娘正在和杜医生着话,我的一帮哥们儿们全都围在床前,有的面带笑容着我,有的满脸的担心还未除去,我的父亲和我的爷爷坐在墙边儿的板凳上,阴沉着脸,也不出是高兴,还是担心。
我忍着疼痛,扯开嘴角,勉强的想笑出来,却发现想要笑出来,是那么的难,剧烈的疼痛让我想哭。
“醒了么醒了么银乐醒了么”
柳雅文焦急的带着惊喜带着哽噎的话声传来,我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然后门框被撞的声音,围在我床头的几个哥们儿被推开了,柳雅文挤了过来,扑到床前认真地着我,她眼里满是泪水,脸上满是担忧和悲伤,当她到我脸上基本凝固的有些呆板的勉强的笑容时,她脸上的担忧和悲伤,转瞬间便化作了开心、喜悦,眼里顷刻间又盈满了泪水,泪珠儿涌了出来,一串串儿的,晶莹剔透。
“银乐,你可醒了呜呜”
“没,没事儿。”我忍着剧烈的疼痛,强笑着,费力地道:“别哭,哭,哭啥”
柳雅文不知道啥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顺便掏出手绢给我擦拭着脸上滚滚的汗水剧烈的疼痛和炎热的天气,让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哥儿几个在旁边着我没事儿,脸上露出了难的笑容,勉强又出话来了,就都放心地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放松欣喜,替我高兴,又有点儿促狭的笑容,他们大概是在嫉妒我,能有个如此美丽的温柔的未婚妻关心我担心我吧
陈金道:“得得,咱们赶紧先出去吧,别打扰人家这经历了生离死别的两口子亲热亲热,嘿嘿。”
哥儿几个都开心地笑了起来。
就连屋子的几个大人,也都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不过陈金归,他和我那帮哥们儿们,没有一个要离开出去的意思。
柳雅文羞得脸都红了,就蹲在床边儿,双臂趴在床边儿上,低着头抽泣着,也忍不住笑了两声,引得屋子里所有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咳咳”我爹重重地咳嗽了两声似乎所有大人对于年轻人这种公开的玩笑和暧昧,总是觉得有些不是个味儿,于是他打破了屋子里这种满是温馨的柔情氛围,阴沉着脸,严肃地道:“金乐娘,你就别在那儿瞎掰扯了,快给杜医生拿钱去,人家杜医生家里还忙着呢。”
“哎哎,你我,一话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杜医生您稍微等会儿”我娘有些自责地着话走了出去。
杜医生笑着对我爹道:“不急不急,呵呵,赵大爷,大牛哥,你们也不用太担心,银乐这伤虽然起来重,那也就是毒的,伤口缝合了,过几天就能拆线,等毒素彻底消除了,也就彻底了,这孩子身子骨结实,我估摸着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利索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杜医生啊,你不用这些听的安慰我们”我爷爷在旁边微笑着道。
“哪儿啊,这不是没伤筋没动骨么呵呵,赵大爷您老懂得再,在这方面,也不如你大侄子我,哈哈。”杜医生依然是不急不缓地微笑着道。
我爷爷这次真的是开怀笑了起来,摆手道:“这倒是真的,但愿如此吧,这孩子不让人省心啊,唉”
“得,我先回去了,还有两家要打针呢,回头银乐这每天都得打两针,打上一个星期,就不用再打了,我走了啊。”杜医生隔着窗户到我娘从堂屋里走出来了,急忙客气地着话走了出去他也确实忙,村里就他这一个医生。
我爹和我爷爷起身送杜医生走了出去。
长辈们一出去,我这几个哥们儿立刻活跃起来,乱哄哄像一群牲口似的围了上来,可又不意思靠床边儿太近,毕竟柳雅文可是趴在床边儿呢。
刘宾很礼貌地从旁边儿搬了把凳子放到床边儿,嘿嘿笑着道:“那啥,嫂子,您坐在板凳上,蹲着累啊。”
“嗯,谢谢。”柳雅文羞得脸更红了,可她确实有些累,于是伸手将板凳拖到屁股下面,扭扭捏捏地坐了上去,依然是低着头,脸红红的。
“哎呀,坐着也累,要我,干脆躺倒床上去呗,哈哈”陈金在旁边儿架秧子起哄。
“对啊,躺床上去吧”
哥儿几个全都笑着起哄。
柳雅文羞得就差把脸低到床底下了,我这时候真是让这帮哥们儿给闹得疼痛都减轻了许,脸上终于挂上了很自然的微笑,我无力地抬了抬手,道:“别,别闹了,都闪开点儿缝隙,老子,老子快热死了,透点儿风成不成”
“哦对对,都让让,让让”陈金嚷嚷着往一边儿闪开,用手拨着其他哥儿几个靠边儿站。
薛志刚道:“云亮,你们家不是有台扇么你狗日的还愣着干啥赶紧去拿来啊,没银乐都热成啥样了么”
“哦,对对,我这就去拿,这就去拿”常云亮拍了下脑袋,也不恼怒薛志刚骂他,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刘宾和郭一人拿了把扇子凑到床前给我扇着风,柳雅文红着脸从刘宾手中夺过来扇子,亲自为我扇了起来。
当时就把我美得浑身都轻飘飘的,甚至脚上那剧烈的疼痛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金打趣道:“哟哟,瞧把银乐美的,那脸上的笑容灿烂的,银乐,是不是不疼啦是不是想下床跳舞啊”
哥儿几个嘿嘿笑着跟着陈金起哄:
“是啊是啊,要是这样伺候着,我估摸着银乐三天就能咯”
“什么啊,今天晚上洞房都没问题”
“得了吧你,就他现在这模样,也就心里想着梦里洞房吧,哈哈”
哥儿几个正闹腾得欢实呢,我爹板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沉声呵斥道:“闹什么闹”
于是兄弟们都嘿嘿笑着满脸尴尬地不话了,我爹着柳雅文在给我扇扇子,便有些生气地道:“兔崽子,惹了祸还让雅文伺候着你,地主老财啊雅文,别给他扇了,去堂屋陪你娘唠会儿嗑儿去。”
“哦。”柳雅文放下扇子,有些依依不舍地低着头,红着脸走了出去。
柳雅文走出去之后,我爹拖过来一把椅子坐到了床头边儿,板着张脸,扫视了我们几个一圈儿。
哥儿几个一这情况,都晓得要准备要挨批评了家庭政治课的前奏,大家几乎都很熟悉。
于是全都尴尬地笑着往墙边儿站了站,尽量离我爹远点儿。
“舒坦了不”我爹扭过头来着我,冷哼一声,道:“你们这帮兔崽子,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这次事情闹大了,闹得全村儿都轰动了,你们可真是出了名了啊,乡里派出所都来人过了。”
“爹,这事儿”我想解释下,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虽然事先就明白这次事情会闹大,但是我现在并不知道事情闹得有么大,而且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长时间,这都过去久了隔着窗户向外,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上午,阳光照在西墙上和堂屋的墙上,应该是上午十点左右。
老爹瞪着我,等着我接着下去,可我根本不知道该啥,于是我爹冷笑着道:“啊,这事儿怎么着你们有理了是不跟我都有啥理由闹得村里现在乱糟糟的,你自己也落了这么重的伤,那天凌晨听你受了重伤,昏死过去了,把你娘吓得哭昏了几次,你你你唉”
我爹终于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他心里有火气,想要打我骂我,可着我现在这模样,打也打不得,骂呢,又管什么用呢
兴许骂得狠了,我娘会进来和他吵吵。
见我爹不话了,陈金往前凑了一步,心翼翼地道:“大爷,您别生气,这事儿其实是这么回事儿,俺们几个本来也不想闹的,这都怪那个郑铜锁他娘,整天和那帮老太太们在村子里散播我们几个的坏话,您想想,我们可是救人英雄啊,却落了个坏蛋的名声,您冤枉不冤枉”
“那就该拆庙么”我爹生气地反问道。
“啊,您听我把话完。”陈金很理所当然地道:“您可能还不知道呢,咱们村儿出的这些一连串的邪事儿啊,可都是这些庙给招惹来的邪物在祸害人呢,那天我们也是听了胡老四的话,他又有邪物要进村儿了,把庙全都给拆了的话,邪物就没地方住了,没地方住了,要么就会滚蛋,要么就会想法子祸害人,等祸害人的时候吧,胡老四就能想法子除掉邪物了。”
“嗯真是这样么”我爹扫视了一圈其他人。
“对对,是这样,胡老四的。”
哥儿几个纷纷点头,对陈金的话给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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