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如下山的猛虎般冲入屋内,不顾一切地和刘宾父亲一切搀扶着病怏怏的刘宾娘就往外跑,不过仅仅跑出了卧室的门,刚进到堂屋,刘宾的父亲就喊道:“哎哎,停下来,哪儿地震了?哪儿地震了?”
我们三个就傻眼了,是啊,好像刚才我们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只是那心头强烈的危机感让我们忘却了其他可能。
目前情况下,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哪儿有一丝地震的迹象?
刘宾娘衣服都还没穿齐整呢,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因为没来得及套上厚衣服,冻得瑟瑟发抖。
刘宾爹伸手拉开了堂屋的电灯,脸上带着一丝怒意,不过他没有发出来,毕竟自己的孩子也参与在内的,而且这种事儿,没人会吃饱了撑地胡闹。
不需要谁来说什么,刘宾跑到里屋拿来棉大衣给母亲披上,然后搀扶着母亲坐下。
无论是真是假,暂时不能再回卧室了,万一真的是地震,那更大的地震会接踵而来,按说现在就应该去院子里的……可问题是刘宾娘的身体太虚弱了,这么冷的天气,便是白天,她也很少出门儿,现在突然就把她弄到外面去,会让她病得更重。更何况,我们三个心里,也突然感到了不安,到底是地震?还是他娘-的那只黑猫在玩弄我们?
外面,月以西沉,天光微亮,薄薄的雾气弥漫在院子里,朦胧胧的。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们三人耷拉着脑袋,很是沮丧且满是愧疚地走回了西屋。
看来确实没有地震,只是西屋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颤抖了一下,或者,只是炕头颤抖了几下,引动了整栋屋子的颤动。
一进屋,我们三人急忙往炕上扑去,太他娘-的冷了啊,刚才在堂屋里,除却我还多穿了件秋衣外,刘宾和陈金俩人,仅仅只穿着大裤衩,冻得我们三人围着炉子取暖,还照样瑟瑟发抖,不停地打喷嚏,若非是担心万一地震突袭,我们还得一起搀扶刘宾娘,甚至需要抬,我们早就跑回西屋钻被窝了。
“哎哟!哎哟……”
三人都痛呼出声,扑到炕上还没钻进被窝里呢,就突然被什么硬东西给硌疼了身子。
赶紧拉开电灯,我们三人都傻眼了。
只见炕上,散落着一块块儿金条,黄灿灿的,很是耀眼,很是……让人吃惊。
炕里头的被褥被掀开了,被褥下的席子也被揭开,盖着洞口的地方,还被撕烂了,存放金条的小洞里,空无一物。
所有的金条都被扔了出来,散落在了炕上。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明白,这事儿,除了他娘-的那只黑猫,还有谁来干呢?
“咋回事儿?”陈金有些恼怒,手里抓着一块儿金条在手里掂着玩儿。
我抓起衣服往身上穿着,一边儿说道:“少废话吧,穿衣服,拾掇拾掇,奶-奶-的,金条不能在刘宾家放着了。”
“嗯,不能在俺家放着了。”刘宾慢腾腾地开始穿衣服,脸上表情有些惋惜有些难过。
事情明摆着的,原本我们是打算把金条放在刘宾家里,金条散发邪气儿祸害人,黑猫自然不会乐意,至于为什么,前面我们已经说过,今冬的几件邪事儿,加上胡老四和老太岁所说的那些话,都说明了一件事儿,那就是黑猫是来祸害刘宾娘的,但是绝不会害死刘宾娘,只是让她活受罪,连累着全家都活受罪,而若是其他任何邪物,想来祸害刘宾家,那么黑猫是绝对不允许的,不惜与之开战。
而且,事实证明,黑猫在邪物中,很强大。
三人穿戴整齐,拾掇好炕上的金条后,又是一番商量,总要决定下来,把金条放到哪儿去?这东西再他娘-的危险,也舍不得扔掉,况且胡老四说了,我和陈金俩人的家里还能存放的。
最终决定,我和陈金俩人一人拿一半儿。
我真的很佩服,陈金这小子怎么就那么大的勇气,怎么就那么自信?这小子好像无论干什么事儿,都有一种近乎疯狂的胆量和毫不在意。
当我们三人大清早地走上街头,顺着东渠边儿溜达地时候,再次谈到了那只黑猫,这玩意儿太恐怖,太诡异了。就连胡老四、老太岁,他们都说过,这只黑猫不能惹,其中缘由太多……所以我们三人毫无办法,很沮丧,很生气。
最后陈金说道:“唉,好歹不会要人命,还能护着全家,先凑合着过吧。”
我和刘宾不得不点头,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陈金又说:“银乐,今儿中午咱们该吃那黑狗精的肉了吧?其他几个哥们儿都不肯吃,你说他们傻不傻?真没出息……”
“嗯,今儿中午就去俺家吃饭,咱们喝点儿。”我振奋精神,一想到吃黑狗精的肉,我就来劲儿,奶-奶-的,咱也尝尝鲜,嚣张一次,今年冬天可让这些邪物给祸害得不轻啊!吃它的肉,解气,解馋,解……稀罕。
看着刘宾还在低头沉思,我试探着问道:“宾子,你敢吃不?”
“敢!”刘宾抬头,很坚定的说道。
我和陈金再次怔了一下,刘宾,他还是没有放弃心里借刀杀人的主意。
人在毫无办法被逼的急了之后,都会发疯发狂,而刘宾现在,确实疯了!
朝阳初升,阳光将薄雾驱散,毫无保留的铺洒在万物上,到处红彤彤一片,便是那田野间的积雪,也泛着淡淡的红芒。碧空万里无云,在这个深冬的季节里,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大晴天啊。
我和陈金、刘宾三人跑到村东的自留地里,找一块儿先前种植棉花的地,将干透了的棉花枝桠捆了一大堆,三人每人拎了一些回了我们家。
今天上午炖狗肉呢,在屋子里的煤火上炖,火太小,要想把狗肉给炖烂,骨头里炖出油来,那得烧多少煤?庄户人家知道节省,所以弄些柴禾来烧火,总是要省下些煤的。
狗肉和骨头一类的,早已被我爹剥离开来,满满的一大锅,人不吃的,都额外扔到了一个大盆里,留着让大黑那狗东西慢慢吃。昨儿个到现在,大黑可是饱了口福,吃的喷香,狗东西别看遍体鳞伤,一开始吃黑狗精的肉还有些不甘情愿,结果吃了几块儿上了瘾,肠子肝脏骨头那些物事,吃起来没个够……现在正懒洋洋的躺在东屋的门后头挨着炉子养精蓄锐。
弄了些砖,在院子西边儿简单的垒了个灶台,烧火,上锅,添水……花椒大料盐酱醋茶一应调料放进去,水开后,将狗肉以及骨头全部都放入锅里头,盖上锅盖,在锅盖上压两块儿砖头,这就要慢慢炖了,我们只需要时不时的往灶台底下添柴就行。
说起来我和陈金还真够装的,剥狗屁去狗骨头已经出肉等等活儿,对于我们来说,那简直是太熟悉不过了,这两年没事儿就在村里寻摸着偷鸡摸狗的……可当我爹不允许我干活要我歇着的时候,陈金去帮手,还依然要装作一副生手的模样,并且在我爹旁边虚心的、虚伪的求教学习……
而现在到炖肉的时候了,三个人全都一个比一个尊重长辈,把我爹娘给劝回屋里歇着唠嗑去,这活儿让我们来做。
原因嘛,嘿嘿,咱们手熟了,炖出来的味道绝对好的多。
我爹我娘俩人才炖过几次狗肉?
这个炖狗肉嘛,直到现在,我即便是在专门儿的狗肉店里吃,也觉得那狗肉实在不是个味儿,这和偷来的肉吃着香没有关系,完全是因为炖肉的方法以及火候的掌控……
讲这些干啥?
不扯这些了,一笔带过……就是我们仨围着锅台在那儿烧火炖狗肉了。
……
中午的时候,二叔和陈锁柱俩人来了,是爹昨晚上就找到二叔让他今天中午来吃一顿,因为那个时候农村多户人家,很少吃狗肉的,谁家里养只狗会舍得吃呢?所以吃狗肉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很少很少,近乎奢侈了……
当然,我们几个年轻人除外。
大桌子上摆上两个大瓷盆,里头盛满了狗肉和大骨头,香喷喷热腾腾,让人馋涎欲滴。
闲话不扯,开吃开喝,狗肉对酒,吃喝没够,不一会儿三斤酒便下了几个人的肚子。于是几位长辈对我们三个一番义正言辞的训斥之后,便开始了他们的拉家常行为,当然,这种拉家常和妇女们在一起谈论的事情截然不同,一种是专门谈八卦传谣言,另一种家务农活赚钱事儿。
很让我们感觉有面子的是,这次大人们之间的谈话,时不时就会将我们几个也拉入其中。这是对于年轻人的一种肯定,无形中的一种默许,表示在他们的心里,已经将我们当作成年人了。
自然,我们几个年轻人今冬所遇到的一些事情,会成为某段谈话时间中的主题。
如你所想,二叔、陈锁柱二人均对这些让常人闻之胆寒的邪事儿嗤之以鼻,在他们心里,坚定的认为一切邪孽异物都是纸老虎……而我爹和爷爷,或许是因为胡老四的灌输吧,或多或少有些担心,当然了,他们也并不是特别的害怕,因为胡老四前天晚上,亲口承认了老赵家人有仙气护体,虽然,依旧不能够有足够的证据来肯定仙气儿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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