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岁庙还有大概几十米的时候,透过交加的风雪,我们已经隐隐地看到了太岁庙里透出的烛光,庙门大开着,姚京坐在供桌旁边,偶尔手臂挥舞,身子前后晃动两下……他好像,在和谁说着话,聊到兴头上了?
我们心有灵犀地放慢了脚步,互相对视几眼,带着满脑门子的疑惑,小心翼翼地往太岁庙跟前走去。
当我们距离太岁庙越来越近,终于看清楚庙内的情景时,几个人都不由得大惊失色,纷纷蹲下,尽量将身影隐蔽起来。
只见陈旧的太岁庙中,两支蜡烛的光线再加上火盆里的火苗,把并不宽敞的庙里照得亮堂堂的,姚京坐在供桌前的椅子上,桌子上摆放着我们带来的白酒,姚京的右手时不时地会拿起酒瓶子灌上两口,左手赫然拿着一个带着毛的鸡腿,上面血淋淋的,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滴血。
供桌上,一只毛皮特别鲜亮,个子特别大的黄狼子端坐在小香炉上,尖嘴猴腮的脸上挂着阴险狡诈的笑容,小眼睛眯缝着显得格外细长,让人一看就知道八成是个一肚子坏水的东西,它就那么笑眯眯地盯着姚京,小尖嘴儿一张一张的,似乎还在跟姚京聊天。这只黄狼子的两侧,蹲着两只小点儿的黄狼子,像是伺候主子似的,给坐在香炉上的大个黄狼子递上酒瓶盖儿,大概里面倒着的是酒吧,大黄狼子端着酒盖儿很享受地一口喝下,还冲着姚京举举瓶盖儿示意,于是姚京再次拿起酒瓶子对着瓶口灌酒。
围着姚京的双脚,三只黄狼子正在桌腿旁边儿撕扯一只大公鸡,肠子都流了出来,鲜血和鸡毛散落一地,缺了的那条鸡腿,应该就是姚京手里攥着的那支吧?庙里的地面上,或蹲或趴甚至还有站立着十几只黄狼子,嘴角带血,笑眯眯,狡诈诈的。
庙外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可愣是不能对敞开着大门的太岁庙里面造成丝毫的影响,里面供桌上两只蜡烛的火苗根本就没有晃动的迹象。
奇怪吧?
我们几个看着这一幕,真的是瞠目结舌啊!
这他-娘-的也太离谱了吧?
兄弟们都担心着姚京的安危,生怕这个狗-日-的让黄狼子给吓着呢,谁曾想,丫竟然还和黄狼子喝上了,看样子小嘴吧嗒吧嗒喷着,还聊得不亦乐乎。
“银乐,这是,这是咋回事儿啊?”郭超凑到我耳朵边儿,小声地问道,眼神一刻也没离开太岁庙中的姚京。
我摇了摇头,还没等我回答,刘宾也凑过来紧张万分地说道:“该不会是,姚京让黄狼子给迷住心窍了吧?”
我心里一颤,奶奶-的,瞧那黄狼子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就想起了狐狸阴险可恶的嘴脸,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狐狸啊!从小我们就没少听老年人讲过狐狸精的故事,狐狸精迷惑人,害人,我们这地方原本就没狐狸这种东西,兴许,流传在村里有关狐狸精的传说,他-娘-的原型八成就是这缩小版的狐狸精了。
怪不得韩泽林一再强调,黄狼子是一种极为狡猾机灵的动物,看来我们遇见的这只,不仅仅是狡猾机灵的黄狼子,还是他-娘-的一只可能成了精的东西。
“哎哎大家都小心点儿,别让那些黄狼子发现了。”陈金很是难得的没有冲动发飙,他招手把我们全部拢到一块儿了,才在风雪中小声地说道:“咱不管它是个什么精啊怪的,也不管是如何和姚京勾搭到一块儿的,总之今晚上咱们的目的不就是要捉黄狼子么?既然黄狼子都是些机灵鬼儿,咱下夹子捉不住,那现在可就是好机会了,咱们开枪的不要,悄悄地进庙,到了门口,一起冲进去,抄家伙猛打一通,嘿嘿,它就是再机灵,跑得再快,庙里面就那么大地方,咱只要堵住了门口,它们还能跑得了么?”
我一想这个主意不错,还真行,咱给它来个瓮中捉鳖,岂不是手到擒来么?
所以我立刻点头附和着说道:“不错,好主意,这要是一下子全给它包了饺子,得多少钱啊?没说的,****!”
哎,话咱们得先说清楚,我这次绝对不是死要面子呢,我是真不怕。
什么他娘的精啊怪的,去杨树坡那晚的我和前一段时间可大有不同了――想想看啊,那奶奶庙里的黑蛇精不能说不厉害吧,连胡老四都不敢招惹人家,结果怎么着?我二叔一拉,一扯,搞定了,连胡老四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足以证明我们赵家祖上留下仙气儿,是真的了吧?即便不是真的,那邪物也没什么好可怕的,只需往死里整它就行了!
“不行不行,这东西有灵性,万一它会妖术了,那可咋办啊?”郭超摇头缩脖子表示反对。
刘宾也拉着我的胳膊劝阻道:“银乐,咱赶跑了黄狼子就行,犯不上去打死几个,万一,这要是再和上次那样,招惹上了……”
这下常云亮和薛志刚、常汉强心里也都发毛了,想起来前些日子中了邪在家里一直窝了好几天才康复,而且全家人天天都提心吊胆地担心什么时候弄不好把命都得搭进去。他们可不想再招惹上什么东西,落个中邪的下场了。
“屁话!下夹子的事儿都干了,该惹早惹上了!”陈金怒这帮兄弟们不争气,胆儿太小。
我说道:“就是,对这种东西这种事儿,你们也算是有经验的了,反正已经惹下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银乐,你少跟他们废话了!”陈金打断我的话,瞪眼说道:“咱们俩进去,打死几只算几只,卖了钱只有咱俩人的份儿。”
我点了点头,攥紧手里的棍子就要起身。
常云亮伸手拉住我,看着陈金说道:“金子,你这就不对了,兄弟们这么冷的天,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儿干嘛呢?不就是几个人都想弄些零花钱花么?凭啥打死了就你俩有份儿?”
其他几人也看着我们俩,很显然,有些不满。
“哟,还想分钱呢?呸!”我啐了一口唾沫,眼神还时不时地盯着太岁庙里的动静,说道:“你们都吓成这副怂包德行了,可见黄狼子这种东西有多厉害了吧?哦,我们俩冒着生命的危险冲进去,一不小心可就挂掉了,成了也算是挣了份儿玩儿命的钱,你们也好意思分么?”
“可怎么说……咱也是一起来的啊!”刘宾声音更低,若非几个人围了一圈儿挡住了风,还真听不见他说话了。
陈金龇牙咧嘴地说道:“不给!银乐,咱们上!”
我立刻点头,并且作势欲起。
“等等!”薛志刚拉住我,咬牙问道:“肯定能抓着么?”
“没准儿!”我回答得很干脆。
“奶奶-的,豁出去了,我跟着干!”薛志刚攥紧了我的胳膊。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薛志刚的态度,立刻感染了刚才持反对意见的哥们儿,纷纷咬牙点头,去!
也可能是,都想分到点儿钱吧?
我心里暗暗好笑,这不是扯淡么,能不能抓着黄狼子,还真是个未知数呢。不再多想,既然大家都同意要去了,我放下左手的袋子,右手拎着棍子猛然站立起来,冲着庙门一挥手,心中打鼓,脚下生风,以冲刺的速度向太岁庙内冲去!
“弟兄们,上!”陈金大喊一声,紧跟在我后面冲了向庙门!
“冲啊……”
模仿着战争片中冲锋的口号,我们在大雪纷飞、狂风呼啸的夜晚,在荒郊野外、诡异阴森的杨树坡下,向太岁庙内发动了强势的攻击。
当真是风裹着我们,我们带着风,在几秒钟之内冲入了太岁庙中。
是的,太岁庙确实如同与这个世间隔离开来一般,风不进其中雪不落其上,当我第一脚跨入太岁庙门内的瞬间,我似乎感觉到自己撞破了一层无形的墙壁。
太岁庙内的黄狼子似乎就是被这层无形墙壁遮住了一切感知,起先并没有发现我们,所以对于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显然很是吃惊,庙内的黄狼子全部都警惕的直立了起来,原本细长且眯缝着的小眼都瞪得溜圆,然后在看到那比它们脑袋还粗的棍子横空砸来时,才清醒过来,吱吱吱乱叫着四散逃窜。
就是这样,我和陈金冲进太岁庙内,二话不说挥着棍子就是砸啊,奶奶-的,管它打死了之后皮毛是否有损坏,只要能弄死几只就行,用句俗到不能再俗的话说:是膏药它就能拔脓,有总比没有强。
我进屋之后的首选目标就是那只坐在香炉上的大个儿黄狼子,很明显它就是头目啊,擒贼先擒王,再说这只个儿大,打死之后弄张大点儿的皮子,也能多卖钱不是?可那东西实在是机灵敏捷,迅速地躲开我那足以将它脑袋砸烂的棍子,窜到了地上。
一棍子下去,香炉喀嚓一声崩裂,香灰荡起,弄得庙里到处都是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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