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帝冷漠的眼神让我越发感觉到事态的严重:“你说啊,他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
事到如今真相我也算猜到了几分――上一次吕四娘刺杀雍正帝失败,在宣武门被闻讯赶来的侍卫堵截,差点丢掉了性命。陈淮风虽然不赞成她的做法,但毕竟是她师兄,总不能眼看着她三番两次的冒险,所以决定帮她。
而我,从上一次冒险挡在雍正帝面前的表现看,陈淮风有绝对的理由相信我是会站在皇帝这一边的。所以,这一次行动,他根本就没告诉我,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的结果,就是整件事情最最无辜的我,现在却要去为这整件事情负责。
“他是来行刺朕的,你就不问朕怎样了吗?还是,你根本不关心,在你心中朕根本就连一个反贼都不如?”激动之下,我们两个人的胸膛都剧烈的颤动,而整个大殿,就只剩我两的喘气声。
你好好的站在这,我需要问吗?鸡蛋里挑骨头也不过如此吧?
“陛下连告诉我难道都不愿意,还是,陛下认为这件事我早晚查不出来?”我是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往哪方面去查,现在知道了原因,我就不相信我查不出来结果!
“你真的想知道?”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没错,我确信我没看错,他在享受我的无助,享受我地煎熬。他没有杀我。但是却不打算放过我――毕竟是个帝王啊!受不了别人对他的一点点亏欠。
“那朕就成全你。”突然拉住我坐在坐榻上:“你给朕坐好了,朕告诉你――那个叫什么风的刺客一进来就朝朕这里招呼过来,朕几乎认为朕那一天就要成为朕的忌日了……”
那一瞬间,他没想到江山国家,他想到了眼前这个美丽的祸害,这个妖精――他想到他们之间的争斗。那时候他突然后悔了。他想着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他报复她又于事何补?难道他真地能狠心杀了她不成?那一刻,他甚至祈求苍天让他活下去,活下去,告诉那个女人他不想斗了,他只想跟她平静地看潮起潮落。一起惩治贪官污吏,一起好好的教导弘历……
但是。那个刺客毁坏了他最后一点幻想,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如死了:“就在他落剑的一刹那,他看见了坐在朕身旁的弘历……”就在这生死关头,他头一个念头就是要保住弘历――那是他们的儿子,她的骨血,他甚至颤抖地挡在了弘历的面前:“哈哈哈。绮云,你要是知道是你地精心布置救了朕,你会不会后悔死呢?”
眼睛酸酸涩涩的。但他只能笑,他哭了这个女人只会更得意――她骗了他二十年。现在居然还想用那张哀泣的神情再一次动摇他的决定!“你没想到吧?那个刺客看到了弘历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一个劲的问少君,你不是留在余杭吗?你怎么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死在了你的好儿子地手里,哈哈哈,这是不是真的苍天有眼呢?”
不是苍天有眼,是老天瞎了眼!
是我害了陈淮风,我一直没告诉他弘历的事情,我是怕他以后会利用这层关系(现代地时候金庸小说看多了)。结果呢,他以为弘历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一个人不可能去防备自己亲手养大地孩子,而弘历救父心切却一定出手毫不留余地……
心好痛好痛,不是心痛陈淮风的归去,而是痛恨我自己――在听到他失手的时候我居然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我痛恨我自己,在被胤逼的快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居然仍然关心他的死活;我更痛恨我自己,陈淮风这么多年来对我如何我不是不清楚,他眼底说不出来的话我不是读不懂,可是我居然私心想让雍正帝活下去,我明知道这两个那时候只能活一个……
我最最痛恨自己的是,我希望活下去的那一个,此刻正在享受我的痛苦,正在逼迫我滑入一个更痛苦的边缘……
“怎么,你后悔了,伤心了?”本来他以为他看到她这样会快乐的,但他错了,他很烦躁,他甚至快要忘记了今天他要来的本来目的:“你知道那个反贼死了,连坐也坐不住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几乎瘫在了胤平常处理走着的软榻上。突然之间我觉得有点讽刺――现在以胜利者的姿态来向我讨回公道的是他,而要我做下听他说的也是他。我要不是现在坐着,估计会直接摔在地上――为什么,愤恨却又要去原谅?为什么选择了不断去原谅,却始终不肯原谅自己?
这样做了,放不过的,始终是你自己,你懂吗,胤?
“尸体呢?陈淮风的尸体呢?”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在天地会的人的眼中,陈淮风根本就是一个神,他们不会接受一个神也会失手。他们肯定也会把过错都加在我的头上――他们不是胤,胤即使是对我报复也是温柔的,起码腥风血雨中不会有一滴是我的血,但天地会不同。
这件事我就算是要撇清我也说不清楚,吕四娘他们不会相信,他们一定会杀了我去给陈淮风报仇的,这一劫,我算是躲不过了……
“事到如今,你问朕要他的尸体?你一句解释都没有,你只要他?”本来她今天的状况他已经不打算再追究,但是她很有能力一句话又让他怒火冲天。
“你也说了,他是我的伙伴,为伙伴收尸是我的义务。”天地会不可能会在放过她。她不怕,但是她怕他们连十七阿哥也放不过。要回陈淮风地尸身,她起码可以用这个求吕四娘放过十七阿哥――十七阿哥本就不剩几年好活了,他们应该会答应的!
“那为皇室清除余孽也是朕的义务喽?”挑了一挑眉毛,他似乎要将我心中所有的秘密看穿:“弘历跟陈淮风你只能选一个,你是要回陈淮风的尸体。还是要弘历活下去?”
“我――”他再逼我了断。他明知道作为一个母亲很定会选儿子,但我偏偏不!“我选我的义兄――陈淮风。”承认了吧,生前我们就一直偷偷摸摸,他连要帮我都是一直偷偷摸摸,难道我到他临死也要他这样偷偷摸摸地死去?
“你为了个男人连儿子都不要了?”雍正震惊中,他估计一直以为陈淮风跟他一样也是被我利用地一个男人。但是他始终不明白――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就算是利用。就算是彼此憎恨,但是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纯粹的利用太少,这世界上不是黑就是白的东西也太少,太多太多的灰色地带,有的时候连我们自己都搞不清楚我们究竟是抱着怎样地心态……
“皇上,弘历是你的亲身儿子。但我也知道现在我说多少遍你也不会相信。”生性多疑是帝王本色,这与他对我下了多少感情没有关系,即便我从来没有骗过他。那么多有心人那么多似是而非地事他一样也会怀疑我。被一个帝王爱上,注定就是被怀疑跟猜忌爱上……
“但是皇上你想一想。那日你差点成为剑下亡魂是谁救了你?陈淮风会停手谁也想不到,弘历也事先不知情,他会救你,那完全是豁出命去!”是血缘关系吗?弘历从小就很听他皇阿玛的话,也从来都很孝顺:“陛下,你真的忍心就这么杀了他?你爱了他二十年,真的只为这点猜忌,这点怀疑,你就要杀了你付出了二十年心血的儿子?”
我选陈淮风,是因为我相信雍正不会杀弘历(这点,咱们初中的课本给了我坚定地信心),再说,你将弘历远远地打发到钱塘江,是因为怕自己气不过会杀了他吗?
再冷酷的心都会有缺口,你现在让我选择,是私心希望我选的是弘历吧?你私心也想找个理由不让他死,不是吗?
“朕可以暂且不杀弘历。”也许我刚才地劝解给了他借口,也许这一点他比我更早的想明白:“但是,绮云!你选择了陈淮风,就不怕十七弟难过吗?别忘了,这个人绑架过他,伤害过他!你这么做,又对得起谁?”不甘心啊!不甘心为了要扳回一局,他连十七阿哥都用了上去。
“绑架地事情不完全是他的责任,我有也分。”确切说我是主谋,连陈淮风当年也没想过去绑架这么小的小孩:“陛下要是想替十七阿哥抱不平,大可以去告诉十七阿哥,但是――
突然有一种很安心很安心的感觉,这种安心让我即使在这种困境之下依然集聚力气站了起来――是十七阿哥,一直以为他不能没有我,现在想来是我不能没有他――他是我的救赎,是我能够支撑到现在的唯一力量:“但是,我想陛下就是说了也没关系,十七阿哥能明白我的,不管我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变成你……”
他不会,当年他就算看了出来也没打算让我知道。他不回去质疑,不回去苛责――重要的是他懂我,当年他努力为我撑起一把伞的时候,他就明白了我的挣扎与痛苦……
“陛下,我从没想过要取代你,与你争什么,我所做的无非只求自保。但你做了什么?我二十年的心血几乎一朝殆尽――那不只是心血,是几乎耗费了我全部的生命,但是你弹指之间就毁了。”眼睛好痛,我强令自己把眼泪给逼回去:“陛下,我知道我没资格怨你心狠,你是皇帝,你做什么都是正义的。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二十年的经营真的就那么不堪一击?”
“绮云,朕――”他想解释的,他也后悔自己过分了,如果不是承德那场意外的话……
“只不过,有个人,我不想去跟他争,但我想不到,他很喜欢跟我争……”我慢慢的抹干净脸,缓缓的治理仪容准备离开:“墙倒众人推,落毛的凤凰他不如鸡,陛下想过我的处境没有?我输了,论心狠我不如陛下,我服输!”十七阿哥还在等我吧?如论如何明天我们还要好好的过节,我想不到天地会会在何时找上门,但直觉感到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站在养心殿的门口,犹如站在悬崖边缘:“雍正,我知道你认为我欠你的,我也觉得有负于你,终于,我不用再辜负……”
快没有时间辜负了,我笑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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