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隔几秒钟就探出头去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开一枪。
对于一个精确射手来说,在战斗的中段没必要浪费子弹。.TxtXiaZai.
我的每一枪都至少让一个苏联士兵失去战斗力,至于死不死,那要战斗结束以后才知道。
“爸爸,躲开一些,让我打一枪”儿子张思强小手抓住我的大腿用力的撕扯我的裤管。
“危险,等爸爸确认没有危险了你再打好不好”我哄他说。
“打战哪有不危险的,走开!让我来,我要保护你!”他推开我,小心的探出头。
学着我看了一下外面以后,抬枪就射,我朝外面看了一下,正好看到先前那个老是偷袭我们的鬼鬼祟祟的苏联士兵捂着额头侧身倒下,手里的AK-74步枪被甩出老远。
“草,打偏了,本来要打他的眉心的,打到额头上了”他打完,用小手冲着碉堡的水泥墙上轻轻的砸了一拳,我的心‘突’的跳了一下,那一拳疼不疼啊!
马上又反应过来,这个小家伙是跟谁学的,那句话挺雷人的。
“有烟吗?”他抬头问我。
我眼睛突的大大的,惊讶的看着他,谁教他的,打枪还要抽烟。
“有,”我机械的顺着他的话答道。
“点一支,没有烟抽,都打不起精神来,准头也下降了”他熟练的拉了下枪栓,将卡在里面的弹壳弹出来,用嘴叼住我给他的烟,眼睛示意我点火。
我惊讶他此时的老成,这完全不像个四五岁的孩子,倒像是我时常在部下们面前的表现。
同时我发现,这小子学我学的挺像,把我刚才打枪的姿势和神态,以及动作要领学了个**不离十。
还有这么小,他怎么能那么熟练的操作AK步枪的?
我可没有教他啊!
我们父子在阿富汗的每次见面都是短短的十几分钟,每次他都像个孩子似的哭的像个泪人一样。
唯一给我深刻映像的就是他倔犟和坚强。
“谁教你打枪的?”我问。
“许辉叔叔,还有解放军大院里那些解放军叔叔”他抬头叼着烟眯着眼对我说。
“你的枪法不错啊!能打着人”我小心的问。
“比许辉叔叔差远了,他说打你鼻子,绝不打你眼睛,我老是打胸口,结果就打着头了,总是觉得好像脑子里有一副画面要我打那里”儿子张思强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是不是,老是觉得脑子里有无数的绿色的,红色的,橙色的小光点在闪烁?”我试探的问。
“是啊,爸爸,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有?”他紧张的问我。
“嗯!”我点点头,心头却狂跳个不停,血液都快把我的脑血管涨破了。
天哪,原来这个能力也可以继承,这小子天生就是打战的料,把我的本事和那个超能力完全继承了过去。
可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像我一样在战场上厮混,很没出息的,现在他老子我,还是个身不由己的小兵。甚至现在的身份还不是个兵,我只是个退伍的兵,法律上讲我现在是老百姓。
轰!
碉堡突然被击中,我和儿子张思强被震的飞起来,耳朵里,脑子里,甚至是嘴里都混乱不堪,灰尘迷住了我的眼睛。
我听到外面许辉和林鸿的叫声——坦克——苏联人的坦克。
轰!
轰!
轰!
炮弹接连不断的在碉堡外面炸响。
许辉带着其他的三个人灰头灰脑的钻进了碉堡。
“张强,张强,我们的赶快离开这里,冲过桥去,走——”他急切的声音就像从天外传来,我和儿子张思强现在两个人还沉静在第一发炮弹带给我们的耳鸣目眩之中,眼前的景象都仿佛被延迟了许多,变成慢动作重放了。
“儿子——”我丢下枪,抱住嘴角冒血的张思强的小小的身躯。
他嘴里还嘟喃着什么。
我根本听不清楚。
“谭晓宁——你去拿那只SVD狙击步枪——宋振宇——RPG-7V火箭筒会用吗……带上它……张强,张强,我们得——撤退了,走——”许辉拉着我,我抱着儿子,跌跌撞撞的跟着他们冲出了碉堡。
我尽力的闭眼,然后睁开,不断的摇头,赶走眼前的闪烁的那些星星,冲出碉堡十米远才恢复过来。
眼前的景象就像人间地狱。
奥马尔指挥的阿富汗游击队死伤惨重,伊朗边防检查站的那些士兵在和苏军对射的过程中,完全不是训练有素的苏军的对手,躺了一地伤兵。
3辆T-74苏联主战坦克,和一辆BMP步兵战车并排在我们过来的伊朗一方的山口,炮口每隔半分钟左右就齐射一次,炸的检查站我们防守的这方阵地上火光冲天,每一次齐射都夺去至少一个人的生命,几个人被炸飞。
对面的苏军在一辆仅存的BTR-152装甲运兵车的火力支援下疯狂的朝我们倾泻弹药,这里简直就是一片火海。
不过桥,我们就必然会死在这里。
现在从人数和火力上都不如对方。
我将儿子张思强交给宋振宇,从他手中接过一具AGP-17型苏联的自动榴弹发射器,他的背上还背着RPG-7V型火箭筒。
朝被困在开阔地上的奥马尔他们冲过去。
每冲几步远,就停下来发射一发榴弹。
这种可以覆盖300米距离的榴弹发射器,让对面的苏联人顿时火力全哑。
又一发榴弹过后,我看到那辆BTR-152型装甲运兵车车顶上的机枪手的尸体高高飞起,连带着上面的机枪零件四处乱飞,刚站起来想要躲一边的莫洛托夫少将捂着胸口重新栽倒在地上。
我看到尼古拉少校大叫着冲向莫洛托夫少将,突然太阳穴上血花一闪,整个人被子弹的动能带着侧翻出去,一直向后滑出三四米远,正好倒在站起来冲向他的安东希中士脚下,溅起一地的尘土。
安东希中士痛苦的看着我,手里的突击步枪颤抖着,我不知道他当时已经打空了所有的子弹,只是惯性的用力扣着扳机,枪口冲着我。
我一边朝侧面躲闪,一边侧身,扭头,扣扳机,一发榴弹划着弧线,带着刺耳的呼啸声,落下,他的身体顿时炸的支离破碎,碎石和纷飞的尘土遮挡了我的视线。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伸手抓住奥马尔受伤的身躯,用力的朝后面拖动。
整个过程和场景就像激烈战斗的慢动作重放,实际上也不过是一分钟之内发生的事情。
我转头,看到谭晓宁拉了一下SVD的枪栓,让子弹壳弹出,然后枪口指向下一个苏联士兵。
几个高级军官的死亡,给苏联士兵带来的震撼非常的大,要不是那四辆堵在山口的坦克和步兵战车还在朝我们发射炮弹,他们说不定已经投降了。
苏联士兵的作战方式和美国大兵有些类似,现在他们已经承受不了伤亡如此惨重的打击了。
所有的人已经不再开火,只是木纳的看着我方阵地,等待着被谭晓宁这样的射手收割生命。
“停火,停火”许辉大叫着,压制我方的火力。
几分钟以后仅存的十来个苏联士兵浑身带伤的做了我们的俘虏。
我方突然不打了,阵地上一下陷入了沉寂,堵在山口的三辆坦克和一辆BMP步兵战车也停止了炮击。
战场陷入了暂时的和平中。
“我们赢了,我们活下来了”谭晓宁傻笑着说。
“也许是苏联人闹不清楚我们怎么会不打了,还有阵地上他们的人的情况,所以他们不打了,接下来就是谈判,也许他们以为我们俘虏了他们的将军”许辉分析道。
“都有可能,但最大的可能是他们在等后面的援兵,我估计苏联的米-8,雌鹿-24武装直升很快就会到来,我们的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我说道。
提到雌鹿武装直升机,我想到在开往**洞路上那个山口的战斗,想起苏联人的精确误击,那天空中挥挥洒洒的粉红色‘昏睡死亡’毒剂,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我想。
可苏联人的坦克离这里很近,他们的炮弹完全能封锁到法拉大桥。我们怎么过去,桥上可没有遮挡,一发炮弹就可以让这剩余的人都去见上帝。
“宋振宇死了”许辉悲痛的走过来告诉我。
我跟着他走到一堵被炸塌的墙后面。
一发炮弹将整个屋顶掀翻,整面的石头墙将他和我儿子张思强埋在里面,几个阿富汗游击队士兵和几个幸存的伊朗士兵正在从石头里将宋振宇和我儿子脱出来。
儿子张思强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宋振宇的尸体,他只是被尘土弄脏了身子,就像从土里提出的小孩一样,灰头灰脑的,胸前的大片血也不是他的。我长嘘了一口气。
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可马上又被悲痛淹没。
还记得路上宋振宇和谭晓宁告诉我的关于他们在龙州烈士陵园门前站岗的一幕。
仿佛就在眼前,两个崇拜我的小战士,现在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一名战斗在他们崇拜的偶像身边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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