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糟糟,雪白如银,齐肩的长发里漏出两点寒星,是那样的冷酷;雪白失去血色的皮肤被寸长的白毛覆盖;脖子后面,肩膀上,屁股到跨间漏出腐烂的黑色血肉,有的地方还露出白骨,猩红的嘴唇就像喝了猪血一样,令人感到恶心,想要呕吐;干枯的双爪握着锈迹斑斑的79突击步枪,跨间的布条能看出这是个人,也许是裹了布条的人猿。
吴战忍住想要吐,想要逃跑的念头,死人尸体,甚至腐烂的尸体他见过不少,完全没有见过这样的――尸体,这个人简直就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对,他本来就是恶魔,那么多越南军人,那么多老百姓死在他的手里。
现在他没有办法去对这个人做什么了,他干脆扔下手中的狙击步枪,静静的注视着对手。
“我能知道一直跟踪我的对手的名字吗?”我的声音沙哑还带着些闷声,仿佛就像从我的腹部发出的一样。
我本来是要开枪的,可是对手并没有像其他的越南军人一样做出反抗的动作,只要他稍微有一点反抗,我想他已经被我爆头,我喜欢这个动作。
他的停顿引的我的思维也顺势停了下来,收发于心的枪法是这些日子来的收获,当然还有其他的,现在只是想看看他为什么不反抗,他能马上停下来,并且引导我的行动,这是我还做不到的,我想知道,我的好奇心也在作怪。
他的注视让我也注视着他。
这是个老手,绝对的老手,极短的头发,高高的,突出的颧骨,正像每个中国人看到的普通越南人的形象特征,深陷的眼窝周围每一根骨头都要突破薄薄的脸皮长到外面,直直的鼻孔像倒栽的蒜苗,厚厚的嘴唇又像非洲人,结实,短小精干的身材,长满老茧修长的手尽管冻的通红,青筋暴出,却也不戴手套,重要的是他被我锁定后两眼的安详深邃。他习惯的把微屈的手放在腰间,看似平常的站立,却和普通人不一样,外表放松,里面却弓背屈膝,反击随时在我失误的那一刻爆发。
“吴战,越南军人”简短明了,却又不给你任何信息。
“我本可以开枪的”我说。
“那是你的权利,但愿你不会感到后悔”他抖落身上的雪花说。
“我这一生后悔的事做过不少,这一件――我不认为我做错了,即使是错了,我也不会后悔。看到一个能和自己一较长短的对手,而不是他的尸体,这是多少人梦昧以求的事情。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两国能像前几年一样站在一个起点――共同抗击美国人的侵略,我想我们可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可惜我晚出生了几年”。我将枪口稍微放低了些,我不想让他感到威胁的存在。
“如果,世界上多的是如果,如果你能早一点开枪的话,可能现在已经跑出很远了”他说。
“现在也不晚,不过我不想那么做,可以把你手里的匕首扔到地上吗?”我看到他趁我走神留意附近威胁的时候,快速的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藏在手心里,后半段还在袖子里,尽管他的动作很快,但是匕首滑出袖管的时候,正好有一股横风吹起他的袖子,寒光一闪,他的肩膀也因为动作稍微过大抖动下塌了一下。动作细微,迅速,但还是让我捕捉到了。
“不愧是恶魔,这都让你看见了,能快点开枪吗?我想早点找到我的队友,他可能在黄泉路上等的太久了”他平静的说。
“我们不能谈谈吗?至少我们可以互相切磋下技艺,比如你那天晚上怎么发现树上的我的,那么黑的夜晚,那么密的树冠里?”我问。
“想知道吗?”他来了兴趣。反手脱下帽子,抖了抖帽子上的雪花。
“嗯,想知道”我说。同时拉了一下枪栓。
“如果你死,那我就会告诉你”他说完突然向后倒去。
他的努力并没有快过子弹,我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因为苏联人已经偷偷的靠近了我们,我拉枪栓的时候苏联人就已经接近了。我的子弹打在树干上,苏联人的子弹打在他的背上。
我转身就跑,并不想参与他们的恩怨纠葛,苏联人对我穷追不舍。
我沿着山坡逃,苏联人从山谷里追。始终不能甩脱他。
“骨碌――”我一下子失去了控制被树藤绊倒在地上,顺着山坡溜了下去。
“啊!”经过一阵摸爬滚打,翻腾碰撞,狠狠的和山谷里的石头接触了,两眼直冒金星。
79步枪也跟着我滑了下来,跌到大约5米远的地方。我忍住疼痛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够到枪。我不能赤手空拳和拿着狙击步枪离我那么远的苏联特种兵战斗,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就在我爬到步枪边上,一只手够到枪的时候,一双雪地行军靴出现在我的眼前,行军靴底部的铁钉深深的刺进我的手掌里,冰冷加剧痛,一波比一波强烈的刺激着我的神经。
“你就是那个‘恶魔’?我看更像僵尸,或者是一具尸体”。他的枪口指着我的头用越语说。
就在一个小时以前我还在一个比较近的距离上用枪指着我的对手,现在我被我的敌人用枪如此近的指着头颅,死亡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戏耍我。以前死亡是偷袭我,可惜每次我都大难不死,又活了过来,现在,他终于掌握了主动,他又不想让我死的干脆些了,他还想戏耍我一番,至少,他给了我一些喘息的时间。
“那是越南人给我起的外号,如果你想尝尝恶魔的手段的话,我会奉陪的,我会比你们心目中的恶魔更加残酷百倍”我冷冷的说。
“是吗,现在是你在我手里,这个角色我想应该改为扮演恶魔的小丑被上帝抓住了,上帝准备让他去地狱,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扮演恶魔的。”他说着脚下的力量加强了几分。我能听到我的骨头被碾碎的声音。血染红了我的枪身,浸蚀了雪地。
我咬着牙,默默忍受着。“用你的皮带把自己捆起来,快”他说。
“你没有看见我的手被你踩断了吗?怎么可能做的了那种事情,要不你就一枪打死我,要不你就放下枪过来捆我,总之我是不会动了,你看着办把”对付这种人,我抱着必死的决心耍开了无赖。上次逃出来,我为了吸引越南人的注意,为了给越南人制造假象,也为了泄自己被那些百姓侮辱折磨的愤怒,杀了半个村子的人,这次,再也不能被越南人抓住了,再次被抓住必死无疑。越南人恨不的对我敲颅食髓。道不如一枪被苏联人打死算了。
“美的你,交给越南人我可以得到很多的钱,你不知道你很值钱吗?100万越南盾,20万卢布呢!最起码我的肩膀上的星星又可以加一颗了。起来,不要像死猪一样。”苏联狙击手踢了我一脚,用枪管戳了戳我的头说。
“好把,”我就要爬起来。
“慢慢的起来,记住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你再快也快不过我的子弹”他用枪指着我的头说。
我站起来的时候也想躲过他的枪口,好为自己制造逃跑的机会,在树林里不比沙漠,平原,只要给我几秒钟我完全可以闪到树后面,躲过他的第一波攻击。
他的枪口就像粘在我的身上,无论我怎么躲闪都没有甩脱。反而浪费了我不少体力。在洞里的时候,由于潮湿,闷热,衣服穿在身上是十分的难受的,反而会长痱子,所以我一直不穿衣服,肮脏,油腻,体毛覆盖了全身,看起来像个人猿,但不代表我就可以像他们一样耐寒冷,奔跑,战斗的时候身体发热可以抵挡的住,一旦停下来,我开始感到冷,失血过多也是一个原因。
只好在找机会了。我的脑子雷达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红点,最强,最亮的那个红点离我们只有300米,危险越来越强烈,我知道那个红点一定是个厉害的人,他已经瞄准我了。
“嗨,越南人的枪口会不会瞄准你呢?”我说。
“他们敢吗?给他们几个大胆,他们也不敢得罪我们苏联人,他们同你们中国决裂,唯一能帮助他们的只有我们,我们欺负他们可以,他们领导人还得对我们赔礼道歉,就和你们中国清朝的时候的模样一样,真是两个低劣的民族”他骄横的说。
“是吗,我要说,他们敢向你开枪”我说。
“你不要想要他跑,我知道你们中国人的诡计很多,也不要挑拨离间”他说。
“是吗?那我们打个赌,我数三下,第三下你一定会中枪”我说。
“胡说什么,谁会打我枪”他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了枪响。
我本能的往前一滚,几下翻滚躲到树后面,苏联人不敢相信自己会中枪,但他不会在又机会求证了,面朝下爬在雪地上,后脑勺被子弹钻拇指粗的大洞。脑浆和血汩汩的流出,把周围染的五颜六色。
我在树后面摇摇头:“中国人说,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中国人,现在是我们两个人较量的时候了,拿起枪,在你走出这片丛林之前我一定会要你的命”那个被苏联人击中的越南狙击手的声音响起来。
“奉陪到底,如果你一定要来的话,不过倒时候你一定会后悔,我也这样对你说”。我回答,一边感谢他只是打死苏联人为他的新搭档报了仇,一边感谢他先打苏联人,而不是先打我。那样即使他打不死我,我也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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