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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正文 第二零一章 天璇

真是说书就比唱影快呀,老姑产下一男孩,老姑父照顾老姑也到期了,老姑父又到离开家去煤矿上班的时候了,临走前叫我去他家给老姑做伴,再帮干些零活。这样我在大姨家没住几个月就又回到老姑家。

    新出生的小表弟很好玩,略有点黑,但很胖。放学后我就抱着他,老姑家的两个小表妹都比我小七、八岁,干不了什么活。春天要晒一下玉米瓤子,就是去掉玉米粒剩下的那部分。北方人常用它烧火做饭。用风车吹着,一会儿饭就烧好了。两马车的玉米瓤子,堆放在院子里,好大好大一堆,早晨把它扒开摊平,晚上在把它堆起来。只有我一个人干这活,没人帮我忙,都是上学前或放学后做这项工作,每次都累得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秋天到了生产队分烧柴,虽然不太多,但得用人去离家一里多远的场院往家背,什么麦子秸秆,高粱秆等,一背起来就是大半宿,多数的人家都早早的睡下了,只有我一个人往返在场院与老姑家的路上。我头顶月亮,身披繁星,默默地背着,当我快要背完的时候,肚子早就“咕咕”的开始叫唤了,当我筋疲力竭的走回老姑家的时候,我勉强迈动着疲劳的双腿,看看熟睡中的老姑,我一头栽到在炕稍,也忘记了饥饿,也不知道自己是饿昏倒的,还是累晕倒的,总之是昏睡过去了,一觉到天亮。

    作业总是完不成,老师也总批评我。那时学校的教学逐渐走向了正规了。我总是完不成作业,老师的批评,也使我很上火,每天还要照顾小表弟,小表妹他们,劳动强度太大了,营养又极度缺乏,终于在我背完烧柴的第二天早晨,我坚持不住了,怎么也站不起来,头痛的厉害,我把头顶在墙上,也不顶用,我一直在用手拍打我自己的脑袋,还是不管用。

    老姑帮我用热毛巾敷,我看着老姑像头朝下走路一样。这个世界都是颠倒的,去痛片吃了一大把,结果全都吐了出去,肚子里像翻江倒海一样,也不知道吐到什么时候才算终止。我一肚子的苦水都吐出来了,还不算完,一直吐,最后把胃里的苦胆水全吐出去了。我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可是绿色的呀,那一时刻什么都吃不下了,好像要死了一般。

    老姑这时也害怕了,她立刻跑到后院二姨家找来了姥姥,姥姥一看这么严重,又急忙去大姨家找来了大姨父。是因为大姨父能有办法送我去医院。二姨和二姨夫对我有病的事情毫无表情,他们还说:“在谁家里有病,就让谁给治去,我们管不着。”姥姥也知道二姨家里没钱,有没有能力,也找不到车。只有找大姨夫,大姨夫有能力,没有他办不了的事儿。

    大姨父一看看老太太出面了,病情不轻,马上去屯里找了一辆二马车,拉着我去了人民公社,公社离老姑家二里地,不大工夫我们就到了公社卫生院,卫生院的王大夫没有检查出什么病来。他对大姨父说:“孩子是不是起外病了,去公社做饭的刘师傅那里看看吧,他会挑各种翻。”大姨父把我背到公社后院食堂。

    在公社食堂里,刘师傅正在那里煮饭,煮的是玉米碴子粥。听了大姨父的介绍,他把我放在值班室的炕头上,老师傅首先给我端来一碗热米汤,米汤里放了许多白糖,喝起来很甜,但是怎么喝又怎么吐出来,老师傅一看,先在我肚齐眼儿上拔火罐,然后又用大马蹄针在我肛门处挑了几针,又拔上了火罐,出了很多血,都是紫红色的,结果还是不见效,老师傅是挑翻的好手,他又在我的太阳穴挑了几针拔上火罐,仍然头疼的厉害。

    大姨父一看不行,对赶车的马三说,“去县城吧,去县医院做诊断。”二马车拉着我一路颠颠簸簸去了三十里外的县城医院,到县医院检查过后,怀疑说是流脑,传染人的,还不许入病房,只有住在医院的走廊里,还没有床,是大姨父自己找到的木板搭成的床,木板是从县医院南面不远的二姑姥家找来的,二姑姥姥听说我病了,特意从家赶往医院来看望我。还给我端来了热乎乎的手擀面。非常遗憾,吃不下去呀。

    大姨夫劝我说;“不吐就吃,吐了还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两顿不吃软丢当了。”二姑姥七十多岁,她老人家看着我及其痛苦的样子,她老人家把满脸的菊花辦皱纹都拧成了一团说;“呀,这孩子可病的不轻啊,给他爸妈信了吗?”大姨父说;“还没呢,明天吧,看情况吧。”二姑姥待了一会转身要回去说;“他大姨父,缺啥少啥到我家里去拿呀,我得回去了,他表舅的孩子都放学了,我得回去做饭了。”表舅妈在乳粉厂上班,表舅在酒厂。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上学。

    晚上,我躺在医院走廊里的木板床上,头痛叫我没心思吃喝,身旁总有医生和护士经过,他们都不看我一眼,因为住在走廊里的患者,都是没入院的,又加上我的病,他们说是流脑,会传染人的,所以说,都十分加小心。我心里明白,我有可能要死了,活不长时间了,可自己就怎么得流脑了呢?还有个大夫说我是得了脑膜炎,只要是头痛,他们把有关头,脑的病都能说出来,如果这也叫看病,那他妈的我也会!我躺在那里胡思乱想,大姨父一会儿东一趟,一会儿西一趟,我也没心思问,只顾在那里头疼着。天在转,地也在转,我仿佛就在那天旋地转间。时时刻刻盼望着父母的到来······

    上厕所时是大姨父背着我上下楼,稍快些头痛的受不了,还与大姨父发脾气,大姨父把我放下后说;“哎,孩子呀,你爸爸妈妈都不在跟前,也就是我吧,别人谁管你了?你还这么大的脾气。”我那是头疼得天旋地转,是不得已而为之呀!

    我不好意思得给大姨父赔礼道;“那不是头疼得厉害了才脱口随便说的吗?请您老人家就别生气了,大姨父,我不会忘您的大恩大德的,我这次不死,活下来会报答您的”。大姨父听了哈哈大笑道:“别瞎说,死什么死?确诊后就会治好的。”

    等第二天大夫来检查,一个大个子男大夫,身穿白大褂,牛哄哄的来到我床前,像模像样的检查半天,一会儿拿出一支钢笔在我的脚心处划上一笔,一会儿又在我的膝盖处敲上几下,还扒开我的眼皮看了一会儿,最后慢条斯理的说道:“有可能是流脑啊,最好做个穿刺吧,只有穿刺才能检查出来是什么病。”

    大姨父一听得穿刺才能最后确诊。我问大姨夫:“什么叫穿刺呀?”“就是从大梁骨上抽骨髓。”大姨父紧皱双眉说道。我急不可待地说道;“只要头不痛,那就抽吧。”大姨父摇摇头说:“不行啊,我弟弟就是穿完刺后,在炕上躺了三年,脊柱起大包最后死了,可不能穿哪。得给你爹拍电报。”说完他急忙走出医院。

    第二天,老姨听说我在县医院住院,特地从三十里外的农村赶来看我。母亲他们姐妹五人,妈妈是老四,老姨的长相与母亲很像,在医生没来查房之前,老姨一手提着苹果,一手擦着汗出现在我面前。我惊奇地喊了一声“妈!”老姨没答应,她看着我,用手摸着我的头:“我是你老姨啊,孩子,都疼糊涂了吧,怎么不认人了?”老姨一边往外掏着苹果一边说。可我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母亲呀,怎么是老姨呢?

    “是啊,明明是老姨,怎么偏偏喊妈妈呢”大姨父在一旁补充到。老姨问大姨父:“钱够吗?”“暂时够还不知道是啥病呢,等入院在张罗吧,他爸也快来了。”听了大姨父的话,我的头疼好像减轻了许多。老姨待了一会儿,便要向回赶,对我笑着说;“友子,别上火,把苹果吃了,好好养病,好了的话,去我家,老姨给你做好吃的。”说完走出了医院,我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天近中午,我迷迷登登听见医院门外有咳嗽声,是爸爸!是他!爸爸的咳嗽声我太熟悉了,没等我做起来,父亲大步流星的走进屋,他身穿那件褪了色的黑大衣,脊背被老狼抓破的地方,让母亲用手针缝合好了。父亲手里照常住着他的木尺杆,见我躺在医院的走廊里,他心里一阵酸痛,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我使出全身力气呼喊一声:“爸爸!”起身一头扑到父亲怀里,又哭了,这一次,我是放声大哭的,流了好多好多眼泪。父亲抚摸着我的头说:“儿子,别哭,坚持住,没什么,你要坚强,困难就是软弱,你要软弱,困难就欺负你了。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哈哈。”父亲又说出来曾经对妈妈说过的口头禅。大姨父一看父亲来了马上与父亲交代几句,然后回家忙活去了。

    爸爸问我;“头痛几天了?”我说;“昨天早晨开始的。”“吃啥东西了没有?”“没有‘”父亲怕我食物中毒。父亲问了一通后,好像自言自语的说;“你是缺乏营养啊,孩子,看你瘦成这样,走,老爸领你下馆子去。”父亲领我走出医院,我还有些迷迷糊糊,站立不稳,父亲扶着我,慢慢的走了几步,外面的空气格外新鲜,清新的空气,和询的阳光,是我头脑清醒了许多,浑身上下也有一些力气。

    虽然只有一天之隔,却相差这么大啊,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街上的人们都在笑。而昨天就不一样了,我看谁都是倒着的,看谁都不顺眼,还埋怨了大姨夫······

    父亲看我的脸色慢慢的有一点血色,目光中也有一点儿神,父亲便领着我走进附近一家小饭馆儿,这家饭馆离医院很近,父亲点了四个菜,三个肉菜一个凉菜。菜一端上来,香味马上扑鼻而来,两天来,我的胃里空空如也,不知怎么,我胃口大开,左右开弓,甩开了腮帮子,风卷残云一般,父亲看我吃老半天,他才动碗筷,他喝了二两二锅头,酒还没喝完菜盘子快见底儿了。父亲还要点一个菜,被我拦住了。够吃就行了,吃不了浪费。主食是海鲜馅的锅烙。这顿饭我吃的最香。

    吃饱了,喝足了。回到医院里,把二姑姥家的东西,收拾好,送回二姑姥家,二姑姥很奇怪,这是什么病啊?得的快,好的也快。二姑姥让爸爸在家住几天,可爸爸看她家里人多地儿少,不方便,谢绝二姑姥后我们向城外走去。

    三十里的路程,父亲决定走着回老姑家,路上,我问父亲:“爸爸,您的病情怎么样啦?还是那么抽风吗?”“好多了,一天只是抽三,五次了。”我听了父亲的话,高兴坏了。我突然想起王玲玲来:“爸爸,王玲玲家还在咱们场子住吗?”“还在那住呢,咋的?想王玲玲了?”爸爸知道我的心思,停了一会儿,爸爸又接着说:“咱们家太困难啊,人家看不上咱们家,嫌弃咱们家穷。你是不是给王玲玲写信了?”“您怎么知道的呀?”我感到惊诧。“嗨,那个麻子坑看到我就问:囊虫包,你儿子看上我家闺女了,还给我家闺女写信,告诉他,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无语了,我默默地跟在父亲身后,一句话也不说了,我自己心想:我给王玲玲写去那么多的信,都石沉大海了,我说呢,原来她家嫌弃我家穷啊。

    我和父亲穿横垄地,抄近路,黑灯瞎火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了老姑家,到了老姑家以后,已是掌灯时分,老姑也很奇怪,头疼如此厉害的我,一天竟然就好了。父亲与老姑也没多说什么,第二天父亲回家了。

    隔一周多时间,王玲玲终于给我寄来一封信,我在同学面前没有打开看,我怕被那些嚼舌头的人看见,该给我大做文章了。我等待着放学,等放学后,回到老姑家里,偷偷地在她家后园子里干活时后细细的品读,那可是我盼望已久的呀。

    我如坐针毡一般,盼望早一点儿放学,一心想见到信中内容。“当当”放学钟声终于敲响了,我喜出望外,急不可奈地跑出教室,疯也似的跑回老姑家后,放下书包,怀揣信件儿:“老姑,我去后园子晾柴火去了。”也没等老姑答应,我急忙去了老姑家的后园子。

    到了后园子,我手捧着那封来信,如获至宝一般,急忙打开信封,拿出用两张作文纸写的那封信,细细地品读起来。信中写道:占有哥哥,自你去了山下读书以后,我去了四海店老叔家,你给我写的那些信,都被我父母藏了起来,这都是听我老弟弟告诉我的,要不,我还是不知道啊,占有哥哥,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你,每当想起咱们俩一起在村东头小树林里的时候,我的心就挑个不停,那时的我们有多么的幸福啊。占有哥哥,你说是吗?

    没给你写信,生我的气了吧?我不知道你的准确地址呀,这还是伯父从你那里回来时告诉我的呀,碰巧我也是刚刚从四海店回来取衣服,去你家看望伯父伯母,得知你病重住进了医院,伯母得知后急的手脚都凉了,听李大伯说你恢复的很快,为你感到高兴,你要好好注意身体呀,在那里吃不到我给你的白面油饼了吧?占有哥哥,等你回来,我还给你拿······

    “你看啥呢?怎么不见你干活呀?”老姑的声音像魔咒一般,吓得我连忙收起信件,干起活来。信里后面的内容是有关她学习的情况,第二天在上学的路上,我把那封信又从头读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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