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两夜的时间一转眼过去了,就在我和女儿要回家的头一天夜里,大雨滂沱,大雨冲坏了通往回家的路,要是回家,需要绕行,我趁着雨下的小,就身披着一块儿塑料纸,背上录音机,怀里抱着女儿就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当我一登上公共汽车,就发现中心校长张皓甫也在公共汽车上,他见到我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儿,就和我打招呼:“小李老师,你怎么还抱着一个孩子呀?快过来坐吧。”
我抱着女儿走了过去,来到了他的座位前,他一个人坐两个座位,正好我就坐在他身旁了。车窗外,一会儿细雨绵绵,一会儿大雨倾盆,一会儿云低电闪,一会儿狂风卷雨,雨点儿打在公共汽车的车窗上,“噼噼啪啪”,客车是从县城南面驶出来的,客车也是在砂石路上行驶的,可是,这条道路不是正常的公路,是乡间路,道路又窄又不好走,有的地方路上的沙子多一些,有的地方路上的沙子少一些,多的地方,客车走在上面还可以,可是,沙石少的地方,客车行驶起来就非常费力,客车的车体在路基上直摆尾,大黑泥吧把车轮子几乎黏住了,车上的人们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来县里开会呀,张校长?”我趁客车行驶的慢,便没话找话地和张校长说起话来。“嗯,是开会来了,开了三天会。”张皓甫校长一边看着车窗外一边回答我的问话。一个小时过后,客车才走出二十几里路,这时客车开始向西行驶了,路过了乐业乡,直奔祥富乡而来。就在客车行驶在距离祥富乡政府不到五里之遥的时候,由于路滑,还有一点儿向北偏坡,就只见大客车慢悠悠地滑向路北的钩子里边,客车幸好没有底儿朝天,客车只是侧翻在沟子里,我抱着女儿轻轻地躺在了张校长身上,没有摔着。
张皓甫校长年纪大了一点儿,他坐在车座里面,仅靠车窗,我在躺下时,正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呲着牙,对我说:“你要压死呀?”“对不起呀,张校长,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呀,我马上就起来,您不要着急。”他一看我怀里的孩子还“嘎嘎儿”地叫唤,就又马上对我说道:“别着急,别着急,看看孩子摔着了没有?”“没有,车速慢,我有防备。”
大客车的车门子被压在了下面,我们只好从车窗向外爬,等我站起身来,包好正在哭叫的女儿,客车里的人们都已经出去差不多了,张校长比我先出去的,等他出去之后,我再把女儿交给他,我把录音机用塑料布包好背在身上,我怕把录音机淋湿了,那可是我唯一的学习用具啊。
张皓甫校长帮着我抱着女儿,我们客车上所有的乘客,都向祥富乡政府慢慢地走来,雨不停地在下,雨滴落在脸上,身上,慢慢地把衣服都阴湿了,女儿在我的怀里也不哭了,但是,她一看见张校长就哭,没办法,张校长对我说:“来吧,你把录音机给我,我给你背着录音机,你自己抱孩子吧,这孩子怕生人。”
我只好按着张校长的吩咐,把录音机交给帮我背着,我自己抱着女儿艰难地在雨中走着,客车一共有三四十人,就我一个人抱着小孩儿,又是雨天路不好走,五里地的距离,我们足足走了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上公共汽车时,是在下午一点钟,可是,当我们走到祥富乡政府的时候,天快要黑了。
张校长由于年纪大了,走了几里路就开始上喘了,他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地对我说:“占友啊,今天咱们是捡来一条命,要是客车来一个大翻个,咱们可就完蛋了,不行,咱们得喝两盅,庆祝一下。”
“行啊,正好我也要给孩子喂奶了。”我跟在张校长的身后,走进了一家小吃部,正好,小吃部里还有一张床,我把孩子放到床上,打开褯子,看一看女儿尿了没有,我一看,女儿的屁股湿漉漉的,热气腾腾,我急忙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干一点儿的褯子,给女儿换上,然后我又去给女儿冲奶粉,等把奶粉凉凉以后,就把奶瓶子夹在腋下,抱起来女儿,开始喂孩子,我的这些举动,被在一旁当服务员的一位女同志看在眼里,她走过来问我说:“这孩子的母亲呢?她是不是没有母亲啊?把孩子给我吧,要不,我给你钱。”那位女服务员站在床边儿,歪着脑袋看女儿,一边看一边嘴里不停地说道:“这小女孩儿真可爱,大眼睛好像会说话。”女服务员的话,又引来几位吃客,他们也凑过来瞧看女儿。
“别瞎说了,孩子她妈妈好着呢,人家上课没有时间照看孩子,才让他抱出来的。”张皓甫校长的一席话,才把周围的人们说明白了,他们“嗷”的一声散去了,“原来如此呀,还是教师家庭呀,真是为了别人家的孩子,不管自己家里的孩子呀,这是何苦呢。”
张校长点了几个小菜,热腾腾的几个小菜儿,端到了餐桌上,我和张皓甫校长开始推杯换盏起来,女儿吃饱喝得躺在床上开始自己在那里玩耍,那位女服务员几次对我说道:“你可要勤看看孩子,不要只顾喝酒,不要把我的床给尿了呀。”
“没事儿,尿不了,我刚刚给女儿换上褯子。”我喝上几口酒之后,脸也发烧,身体也开始发热了,头脑也开始发昏,眼睛也开始发花起来了,酒精的作用真是了不起,我还大言不惭地说道:“我女儿,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儿,她的命大,在她娘的肚子里,马上要生产了,她娘还能骑一百里路的自行车,还是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我们连夜赶到县城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了,我的棉裤冻成一个冰筒。”
说到这里,我环顾一下四周,有几个吃客在听我的酒话,有几个吃客根本就没听,张校长张大嘴巴听我讲着我的“夜走县城”,他不知道我是怎么夜走县城的,他在中心校,我们是在中学,已经分开了。张校长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你也太夸张了吧,孩子的妈妈还能骑自行车?我不相信。”我也不和他分辨,只是一笑了之。
喝完酒,吃了一碗大米饭,我们又要启程,正好,外面的雨停了,可是,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又没有过往的车辆,我们怎么走啊?我走过去抱起女儿,张校长帮我背着录音机,当我把女儿包起来的时候,这才发现女儿确实把床给尿了,洁白的床单儿留下一个圆圆的尿窝窝,还在冒着热气儿,我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这可咋整?要不我给你们钱吧。”女服务员过来看着圆圆的尿窝窝,又看了一眼我怀里的女儿:“算了吧,你能给我多少钱哪,孩子的妈妈能为了别人家的孩子,不管自己的孩子,这孩子就够命苦的了,我还怎么能要你的钱呢?快走吧,小家伙也知道我好交。(浇)”
我点头哈腰地感谢这那位女服务员,跟着张校长走到大街上,张校长认识的人比我多,他站在大街上,和路人交谈着,不一会儿过来三台拉沙子的小四轮儿拖拉机,车上拉的啥子,堆得像小山一样,张校长拦住了头一台小四轮拖拉机,一打听,是去往海兴镇的,他决定搭车走,可是到了海兴镇,也没有到家呀,还有十二里路呢,我不解地问张校长。张校长说:“到了海兴镇政府就好了,我的一个学生在那里管事儿,咱们可以住在乡政府的招待所里呀,在这里,咱们是两眼抹黑儿,谁也不熟悉,住哪儿啊。”我一听也有道理,就跟着张校长上了小四轮儿拖拉机。
我抱着女儿坐在沙子上,雨后的天空乌云还没有散尽,不时还有一座座的黑云压在头顶上,仿佛还有雨点儿在滴落,女儿在我的怀里睡着了,冷风拂面,我的酒气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之中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到了海兴镇政府,来到了招待所里,张校长对值班儿的人员讲明了情况,值班儿人员把我们安排在一个房间里,我和女儿住一张床,张校长住在我对面儿,值班人员再三嘱咐我说:“千万不要把床给尿了啊。”我点头答应着,我的表情也是极其严肃:“放心吧,就是一夜不睡觉,我也坚决不能让女儿尿你们的床。”
值班人员看我的表情很严肃,这才放心的走了,我躺在女儿的身边,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一会儿我就坐起来把女儿抱在怀里,把女儿尿,女儿还真是长脸,这一夜,我一共把女儿尿了四次尿,张校长熟睡的鼾声,搅得我就是想睡觉也难以入眠了。刚要有一点困意,天也放亮了,女儿也睁开大眼睛哭着要奶吃了,我急忙给女儿冲奶粉,招待所里的热水很方便的,昨天夜里就给我们准备好了一壶,我给女儿喂完奶粉之后,天也开始大亮了,张校长起床后对我说:“走吧,回家里吃早饭吧。”我们坐上通往家里的早班车,到家时正好是早晨七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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